福宝种田,打个奶嗝就产一吨灵芝——梅长雪【完结】
时间:2024-11-02 14:42:13

  “好,好,你们仨呀,都是咱家里的宝……咳……”
  百相静静凝着笑呵呵的老头,小手抚上心口位置,那里暖洋洋的,让她觉得很舒服,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是……像宝物一样珍贵的孩子吗?
  “好啦,俩皮猴子,带妹妹出去玩儿吧,阿爷这里不能久待,不然你们阿奶要骂人哩……她骂人可凶。”片刻,林老汉开口赶人。
  喉间痒意一阵强过一阵,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娃儿们都小,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待久了,免得沾上病气。
  林怀松林怀柏哥俩确实怕被阿奶骂,依依不舍的拉了百相准备悄悄溜回堂屋。
  百相避开他们的手挪到老人近前,踮了脚尖伸出小手在老人喉颈轻摸,“阿爷,你疼吗?”
  娃儿小指头还带着被鸡蛋煨出来的暖意,触在脖颈间轻轻软软,那点微弱暖意从脖颈似一路蔓延到了心间,林老汉愣了愣,不自觉展开笑颜,看乖囡的眼神更柔和,“阿爷不疼,不疼哩。”
  “你会好的。”娃儿漆亮眼睛凝着他,说这话时小模样认真得像在做什么保证。
  惹得林老汉笑容更甚,顺着应声,“阿爷会好的,等阿爷好了,带着相宝跟哥哥们一块玩。”
  目送娃儿们猫腰踮脚出了房,看着房门打开又关上,林老汉才收回不舍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宝摸过他喉咙后,方才那股他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的痒意竟然退下去了,就连胸口长年淤积的闷堵都消散了不少,呼吸一下变得顺畅起来。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林老汉摇头失笑,并未多想。
  定是老大夫妻俩膝下终于有了娃,相宝又乖巧可爱,他心情大好了,连病痛都觉着轻了。
  屋外扫雪声停了。
  林江把竹扫帚搁到堂屋门边,进了堂屋在火堆旁坐下,鞋边沾的一圈碎雪靠近火源就立刻融化,在地面氤出一圈水渍。
  他两手揣进袖里,鼻翼微微翕动,“娘,大嫂二嫂,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有点像草药的味道,又更清新好闻一些——”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林婆子下巴点了点火堆边上雾气逸散的小陶罐,“正给你爹煎药呢,散的不就是药味么。”
  说完她瞥幺儿一眼,直接把他揣着的右手扯了出来,给他揉按手腕位置,眼皮微微低垂着,“疼得脸都白了还藏啥藏,真要藏把你那脸一块揣袖里,咱才看不见。”
  林江,“……”
  看小叔子吃瘪,张翠娥毫不客气幸灾乐祸,“挨骂了吧?该。让你不听娘的话,犟得你。”
  李素兰瞅着脸色讪讪的青年,好笑又心酸,从针线篮里拿起新缝的护腕递过去,“匀了点旧棉花缝的,一会你戴上试试。”
  “大嫂,棉花留着给百相做袄子,她冷天的衣裳还没——”
  “不差这点棉花,我把以前的旧袄子拆了,取出的旧棉给娃做一套冬衣足够了。”
  灰蓝布料做面的护腕,针脚细密平整,夹层纳了一层薄棉花,手感虽不如新棉柔软,却让人心头熨贴。
  林江看看大嫂,又看看低头给他揉手腕的老妇人,胸腔鼓胀不已,鼻尖一瞬酸涩,之前那点生出的疑惑也被忘到了脑后。
  时间在温馨静谧中悄然流逝。
  林大山跟林二河到家时已是下晌,满脸尘仆,进门时两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林婆子刚给老伴喂过药出来,看到两人表情,心头咯噔了下,“咋啦?给娃落户籍遇上难了?”
  “没有,户籍落好了,村长亲自陪我们跑了一趟,镇衙那边没刁难。”林大山进屋,他长得高大,身量九尺的汉子,往堂屋里一站便给人带来不小的压迫感,加上左脸侧布的三道指长红疤、左眼浮白涣散的怪异眼珠子,乍看更为吓人。
  他稍散了身上寒气后抱起乖乖坐在火堆旁的小女娃,亲昵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蛋,“百相,以后你就是爹跟娘的娃儿,是咱林家的孩子了,名字就叫林百相。”
  说罢他把娃儿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糖饼分成三份,分到三个娃子手里,“松儿,柏儿,带妹妹到旁边吃饼子玩会。”
  林怀松林怀柏二话不说把妹妹带到一边,这场景他俩老熟。
  大人们有大事情要说的时候,总会把他们赶到一边不让他们听。
  有饼子吃,糖饼啊!两面金黄撒了芝麻粒的糖饼啊!前头还念叨这一口呢!
  吃饼子要紧,小孩子才不爱听大人说事儿!
  “咔咔咔!妹妹,快吃!可好吃了!”
  “这就是我说过的糖饼,甜的,放了糖的!咔咔咔!”
  百相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将那块饼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才嗷呜一口咬上去。
  加入咔咔咔脆响队伍,品出的味道让百相瞪大了眼睛,瞳仁发亮。
  好吃!
  原来这就是甜味呀!
  林怀松跟林怀柏哥俩看着她这模样笑得不行,妹妹真是太好玩了,吃鸡蛋、吃糖饼都像是第一次尝味儿,浑像从来没吃过好吃的。
  支开了娃子们,林大江跟林二河在火堆旁落座,眉宇间尽是沉色,朝等着他们解惑的家人们开口。
  “山北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盘了山匪,昨夜下山抢银抢粮,杀了大石村六个村民。衙门口张贴了通缉告示,现在镇上跟周边村子到处人心惶惶。”
  这话一出,堂屋里妇人们全被吓得倒抽凉气。
  林婆子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我的天!咋发生了这么大事情?……六条人命啊!那些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
  张翠娥更是吓得手里的剪子都掉了,两手兀自紧紧扒拉住自家汉子手臂,“孩他爹,那些山匪还没抓着呢吧?你最近别去镇上了,也别往别的村子去!眼下大冷的天,地里没有活计要干的,你就好好在家猫冬别出门!不许出门!要是一不小心撞上了出点啥事、我、我可活不了我告诉你!”
  “胡咧咧啥?别吓着孩子们。”林二河嘴里斥着,抬手轻拍媳妇手背安抚。
  李素兰紧紧捏着绣花针,满心戚戚。
  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得罪不起贵人,招惹不起恶人,指着天吃饭,战战兢兢卑微如蚁所求不过一粥一饭,想活着却依旧那么难。
  这世道啊。
第4章 山匪比丧尸还可怕?
  “大石村就在山北附近,又恰是周围日子最好过的村子,那些山匪动手前想必已经踩过点了。”林江抿唇,抬眸看着家中人,“这两年各处百姓都不太好过,头年东州一带旱灾,今年秋西州那边水涝,南边因为边境战事频发,当地百姓也不得安宁……桩桩件件的,听说有不少难民流民为了活命干起了匪蔻,山北盘踞的山匪许就是从别处流窜过来的。那里距咱大溪村不过五里路程,山匪一日未抓获,咱都得小心为上。”
  林二河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咱这地方穷乡僻壤,离大府城富庶地远得很,山匪却偏选在这里盘地盘,我猜他们定是在别的地方犯了事后逃窜过来的,说白了图的便是山高水远,仅凭镇衙想要剿下他们很难。”
  话说到这里,林婆子几个妇人也明白了。
  不说镇衙有没有足够的人来剿匪,就算有,山匪也有地儿藏。
  他们家后头的神女山便是最好的藏身地。
  神女山脉绵延数十里,处处是参天木幽险林,官兵想在里头抓藏身的山匪,难于大海捞针。
  到头来苦不堪言的,还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家在这儿,便是知道山匪就在五里外盘踞随时可能摸过来劫掠,他们又能往哪跑?
  卷着家当往山里跑?家不要了?地不种了?
  气氛低迷中,林大山勉强笑笑,开口安抚女眷,“事情未必去到最坏。那些山匪之后再犯案未必会继续折杀人命,咱这里地方小人又穷,他们要是每次下山都杀人,把人杀光了以后他们抢谁去?而且当今圣明,相信朝廷跟衙门一定会很快有所作为,还有村长那里,也会想出个应对章程来让大家能够继续过活的。”
  “哥哥,山匪很可怕吗?”一小块饼子已经吃完,百相回味的嘬着手指头,边问。
  大人们说话的时候是放低了嗓门的,三个小娃娃猫在那边墙角,只能听个囫囵不清。
  不过百相比一般娃儿更耳尖,逮着了山匪、杀人的字眼。
  林怀松没见过山匪,但是听过,立刻在妹妹跟前显摆,“山匪当然可怕了,我听讲古听过,那种人又坏又恶,会抢东西,会放火烧人屋子,更恶的还杀人呢!”
  百相更好奇了,小脑瓜凑到哥哥眼前,“比丧尸还可怕?”
  “……丧尸是啥?”
  “是长得很难看的怪物。”百相见着两个哥哥好像真的不知道丧尸,想了想认真给他们解惑,“有些没有眼珠子,有些肚子上有大洞,还有些只有半个脑袋……对了,他们喜欢吃别人脑花。”
  林怀松林怀柏,“……”
  各自扭身就是一阵干呕,险些把刚吃下去的糖饼给吐了。
  虽然知道妹妹说的肯定是假的,但是压不住他们跟着想了下,画面一出轻易就把自个恶心着了。
  “妹妹你胡诌的本事,能去村头讲古了……呕!”林怀柏抹掉干呕溢出的眼泪,拍胸口顺气,“这世上哪有你说的那种怪物?只有半个脑袋咋活?”
  百相小嘴噘了噘,她没胡诌,以前被关在玻璃房子里,穿白大褂的每天都会把怪模怪样的丧尸锁了手脚扔到她旁边吓她。
  从哥哥们嘴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百相很快就把这茬抛到脑后。
  只要这附近没丧尸,那她就不怕。
  因为山匪杀人这一桩,林家人心里压着事,喜悦气氛不再。
  村里也同样如此,事情传开后,村民们无不人心惶惶。
  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下傍晚,有村民来递话,村长召各家男丁议事,晚饭后在村长家聚集。
  冬日昼短夜长。
  夜里妇人们把娃子哄睡后,就齐坐在堂屋火堆旁等待,心神不宁。
  也没人说话。
  静谧得有些瘆人的堂屋,唯有木柴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灰烟缭绕。
  年幼的孩子体会不到这种心慌焦灼,睡得酣甜。
  百相睡得尤其香。
  这里的夜晚没有不停呻吟喊痛的伤员,没有嗬嗬怪叫的丑丧尸,也没有会突然冒出来朝她身上扎针抽血的白大褂。
  安心极了。
  百相开心得做梦都咯咯笑,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门开合声,随后耳边响起低声交谈。
  “小丫头定是做什么美梦了,笑得这么甜。”妇人嗓音近在耳畔,轻轻柔柔。
  男人应声,低沉声线透着温柔,“可不,光听着闺女这么笑,我就觉着心里软乎乎的。”
  顿了顿,男人又道,“素兰,给娃落户籍的时候我没给她改名字,是有原因的。我猜娃儿应该不是咱这一片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到这儿了,若是爱孩子的人家,孩子丢了定然悲痛欲绝,把孩子的名字留着,她的家人找起她来能更容易些……若是无人来找,那孩子就合该跟咱有缘,合该是我们的孩子。我这样做,你会不会怪我?”
  “怎会?我懂你的心思,便是婆婆心里也是明白的。做人做事当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方能心安理得。正因你这般正直,我才会嫁你。至于百相……不管她跟我们之间的缘分是长是短,而今她一个小娃儿无所依,我们便是她的依靠,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她当成亲闺女教养。”
  房里没有点灯,一缕月光从狭窄木窗透进来,将室内氤氲得灰蒙朦胧。
  林大山俯身,将睡得香甜的闺女轻轻抱起挪到床里侧,跟媳妇一并靠坐床头。
  他刚从村长家回来,已是夜半三更天。
  然夫妻俩依旧毫无睡意,大石村发生的事压在心头,沉重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平日里跟人闹个矛盾最多打一架顶天了,何曾见过闹出人命?
  山匪劫掠一杀就是六人,命案就发生在他们身边,那么近。
  光是想想就让人脚底生寒。
  林大山握住妻子的手,“村里组了十队巡逻队,明日开始轮值巡逻守护村子。不当值的时候我就去镇上找活干,白日去晚上回来。等开春山上的雪化了,还能上山打猎去,总能挣到银钱养家糊口,衙门也一定会尽快剿掉那些山匪,还周边百姓安宁。”
  李素兰低低嗯了声。
  夜更深。
  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衬得四周更静。
  躺下后,李素兰侧身将熟睡的女儿轻揽在怀里,把小小人儿抱住了,悬浮大半日的心才稍感踏实。
  对于女儿的来历,她想的实则更多。
  百相落在家院子时,身上不着片缕,露出的小胳膊及后腰、脊骨多处密布似被针扎的小伤口及未散的淤青,分明是被虐待过的。
  她曾在大户人家待过,对那些后宅阴私,她比家里其他人要见得多懂得多,她的百相要么是逃出来的,要么是被遗弃的。
  日后,若是百相的亲人当真找来,在不确定那些人真心疼爱孩子之前,她绝对不会把百相还回去!
  听着怀里传来的浅浅呼吸,李素兰鼻子一酸,在女儿发顶亲了亲,将她抱得更紧。
  百相眼皮子动了动,“爹,娘……咯咯咯!”
  她又做梦了。
  偌大的安全基地,研究所森冷的玻璃房子。
  房内躺了一地穿白大褂的尸,以及一地不会再嗬嗬叫的丧尸。
  她推开玻璃房子的门,从里蹦蹦跳跳走了出来,摸到了金色阳光,遇上了阿爹跟阿娘。
  百相好开心呀。
  咯咯咯!
第5章 愁是大人的愁
  在村长家议事后,每日里玉溪村都会有一支二十人巡逻队在村子里外巡逻。
  尽管如此,衙门那边一日没有好消息传来,便教人一日不能安心。
  凝聚在各村落上空的紧张惶恐始终不散。
  年关便在这样的氛围中一日日临近。
  林家堂屋火堆烧得旺旺的,堂屋门掩了一半隔开肆虐的风雪,留了一半门缝散烟气。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小娃子们清亮嗓音在门后飘出,整齐划一,充满朝气,明亮了屋外雪色。
  “叔叔,什么是性本善呀?”
  “原来人字是这么写的,一根杆子下面两条腿!”
  “咯咯咯!”
  百相跟两个哥哥坐一块,穿上了娘给她做的小袄子,裁的宝蓝色旧料子做面,领口及袖口处还绣了白兰草。
  扎着小羊角的女娃娃,宝蓝袄子将她小脸衬得更加雪白,硬是将两个男娃子比成了小黑人。
  同哥哥们一块跟着叔叔朗读认字启蒙,娃儿时不时就露出小米牙开心笑,笑得东倒西歪,小模样可爱得让人轻易就能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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