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你继续说。”苏锦时提醒。
沈拾琅点点头,将他知道的继续说出来。
苏锦时认真的写。
此时天边夕阳带着残红的光照进室中,如蔷薇般的光芒洒在了苏锦时的脸上,将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直到天边残红褪去,变成了更加温暖柔和一些的金黄色。
苏锦时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被金黄的光芒给映了出来,仿佛在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光晕。
沈拾琅看的有些出神,看着看着便忘了继续说下去,静静地又直勾勾地看着苏锦时。
苏锦时身上浅浅的茉莉香好似被温暖的阳光晒得更浓郁了一些。
沈拾琅失神中,是自己都不觉的靠近。
苏锦时又没听到沈拾琅的声音,抬头便撞进了沈拾琅的目光中。
他双瞳被斜阳染上了点淡黄与薄红,如同琉璃珠子一般,每个角度都好似有着不同的光晕,其中仿佛闪烁着宇宙。
苏锦时的声音仿佛被夺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被他的目光紧锁。
她的脸不自觉地更红了。
虽然平时好似喜欢闹沈拾琅,爱看他被自己逗得脸红却偏又无奈的模样。
可现在被沈拾琅如此直勾勾地看着,仿佛要被他的目光吞噬。
苏锦时反倒无措的不知该如何。
苏锦时被他看的手软脚软,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从手中掉落在桌上。
苏锦时被沈拾琅看的紧张,双唇不觉得放松下来,微微开启。
这细微的动作,被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苏锦时脸上的沈拾琅在第一时间捕捉。
他目光微晃,随着苏锦时的动作,落在了她的唇上。
苏锦时因为没见过,所以很喜欢研究他们大熙这边的胭脂水粉。
不过她脸上没扑粉,因为肤白,便只在眼下用手指点了一点儿胭脂晕染开。
与大熙女子的妆容不太一样。
但沈拾琅觉得苏锦时的更好看。
她的唇也只是点了点儿淡淡的颜色,跟蜜桃似的。
沈拾琅不禁想,不知道会不会是桃子味儿的。
沈拾琅忽然问:“锦时,你们那儿的口脂,有桃子味儿的吗?”
苏锦时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沈拾琅为什么这么问,便说:“没有颜色,只润唇的,应该是有的。怎么……”
苏锦时话没说完,但在沈拾琅越发灼灼的目光下,她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
苏锦时的双唇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热的。
沈拾琅……是不是要吻她啊?
她……她还从来没有过呢,没经验呢。
苏锦时不自禁的抿着双唇往口中吸了一下。
再松开时,唇已经变得比刚才更加丰润了些。
沈拾琅呼吸忽然重了几分,情不自禁的朝苏锦时靠近。
第157章 陷害】
苏锦时紧张的不自觉屏住呼吸,心跳快的厉害,眼瞧着沈拾琅逐渐靠近。
他的脸在自己眼前缓缓放大。
“太傅!”
苏锦时和沈拾琅同时眨眼。
是他们俩幻听了?
怎么好像听到了五皇子的声音。
肯定是错觉,五皇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呵呵。
结果下一刻,五皇子便急匆匆的踏入了房间,“太傅!”
刚叫完,五皇子便愣住了,一脸尴尬的看着都快对上的沈拾琅和苏锦时。
苏锦时慌忙后仰,忘了自己是坐在圆凳上,后头空落落的没有椅背。
往后仰去没了依托,整个人都往后栽去。
好在沈拾琅反应快,赶忙将苏锦时拉了回来,转头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回头对江管家说:“你怎么没跟本宫说师娘也在?”
江管家心里苦,他哪能跟五皇子说苏锦时也在沈拾琅的房间?
他们府中没有外人,人家小未婚夫妻两个爱怎么怎么。
但他不能往外说啊。
这不是毁了苏锦时的名声吗?
谁知道五皇子竟然都不肯在前厅等,二话不说就往沈拾琅的卧房跑啊。
沈拾琅起身,跟苏锦时一起,同五皇子行了礼。
“太傅,师娘,咱们私下里无需这么多礼。”五皇子说道。
沈拾琅并未应下他这话,又问:“殿下怎么来了?”
提起来意,五皇子沉下了脸,先回头看了眼。
江管家立即会意,忙退下。
沈拾琅想了想,说:“殿下与臣去书房吧。”
五皇子点点头,沈拾琅忽然转头问苏锦时,“锦时可想一起听一听?”
他知道苏锦时会收集素材用来写剧本。
“啊?可以吗?”苏锦时看向五皇子,“有没有什么民女不能听的?”
“嗯……倒也没什么不能听的。”五皇子郑重道,“只是若听了,师娘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师娘不怕有危险?”
“我本来跟沈拾琅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啊。他既然听了,即使不告诉我,不论是你还是别人要对付沈拾琅时,我也跑不了。”苏锦时笑着说。
五皇子愣了一下,失笑道:“师娘说的倒是不错。”
五皇子现在有点儿理解,为何沈拾琅已有如今的地位,依旧愿意履行当初的婚约。
“只要五皇子不介意我听就行。”苏锦时说道。
“自是不介意的。”五皇子说道,“如师娘说,你与太傅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于是,苏锦时便跟着沈拾琅一同去了书房。
关上门,五皇子才说:“太傅,是我外家出事了。”
“四日前,我三表哥一早被人发现在云香楼跟一个小倌睡在一起,别人进屋的时候,我三表哥都还没醒。”五皇子说道,“被叫醒之后,却发现那小倌被灌了大量的酒水和五石散,人已经没了气息。”
“五石散是禁药,小倌死了,还涉及人命。我三表哥已经被抓进牢中了。”五皇子沉声道。
“殿下来找臣,是认为陈三公子是被陷害的,希望臣能给出出主意,还是知晓这件事情陈三公子并不无辜,仍旧希望臣能给出出主意?”
“我三表哥这个人,虽然读书一般,但为人却单纯仗义。平时最大的兴趣就是在家写点话本,匿名自费印刷送到书局去卖。他的笔名,如今也算小有名气,如今倒是不需要他自费了。”
“他平时写话本的时间尤觉不够,根本不会出去花天酒地。反倒是我二姑母经常劝着他出门逛逛,同朋友去踏青饮茶。”
苏锦时点点头,这倒是的,她也是如此。
一旦工作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电脑前,根本没心思出去玩。
没想到在大熙还能遇见同行。
“我三表哥虽无功名在身,但为人老实本分是出了名的。所以便连他未来岳家对他也甚是满意,我外祖家不显,只是相对于太子和二皇兄来说,但不论怎么说还有我这个皇子在这儿,再怎么也不至于差劲。”
“是以三表哥的未来岳家,从不求三表哥有多大的出息,只要他本分,将来对妻子好便可。”五皇子说道,“我三表哥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悄悄等在青楼门口,询问从里头出来的客人,青楼里面的情况,只为取材写话本。”
“为此还因为误会被里头出来的客人揍过,也被别人笑话过。”五皇子叹了口气,“况我三表哥又不喜欢男子,他怎么会……”
苏锦时可见过太多明明取向非异性,却为了不受人非议而隐瞒,还如同别人一样娶妻生子,又偷偷在外头与男人幽会,欺骗伤害自己的妻子。
苏锦时想了想,问道:“大熙对于好男风这件事情,包容度高吗?”
五皇子微微皱眉,道:“师娘是觉得我三表哥在有意隐瞒?”
苏锦时摇摇头,“只是先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一下。陈三公子是否无辜,需要查证。殿下久居深宫,对于陈三公子的了解,应大都是从陈家入宫看望娘娘的女眷口中得知。”
“疑罪从无,我更愿意相信陈三公子无辜。而殿下相信陈三公子无辜,应也不只是因为刚刚说的这几点吧?”苏锦时说道,“殿下可还有别的原因,认为陈三公子是无辜的?”
“若是,更应该查明陈三公子的取向,来证明陈三公子的无辜。”苏锦时说道。
本来五皇子还因为苏锦时一开始对陈世显的怀疑而有些不悦。
但听苏锦时后面的话,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本微皱的眉心松开。
“我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听姑母进宫时所说,但出了事之后,我也命人去查过。”五皇子说道,“因是四日前出的事情,而这次因为去西北立了功,我手里也有了几个得用的人,便让人去查了一下,在此之前,三表哥确实从未踏入过青楼。”
“大表哥还在外放中,二表哥在京中为翰林院侍讲,与三表哥的关系亲近。我亦询问过二表哥,三表哥确实同二表哥说过,他约了一位云香楼花魁的常客,不过不是要进云香楼,而是在云香楼旁边的酒楼里,请对方吃饭,顺便为他的话本取材。”
第158章 太傅可是在试探我?】
“殿下可找到那个客人了?”沈拾琅问道。
“这就是我说表哥定是被冤枉的原因了。”五皇子说道,“我得知后,立即派人去找,但整个京城都没再有那人的踪迹。”
“我还派人去云香楼找了那个花魁。但花魁说当夜并未有所说的那个客人。”五皇子沉声道,“因三表哥醉心写作,二表哥怕他被骗,所以特意问明了对方的身份,还专门去查过。”
“之前二表哥明明是查到过这个人的,但如今我再派人去查,却查不到了。而且,当日跟着三表哥的小厮也不见踪影,如今不知是生是死。”五皇子说道。
“太傅,这次西北之行回来。以前甚少见面的太子,却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每每见面,总要阴阳怪气一番。”五皇子抬头看沈拾琅,“过不久,三表哥就出了事。我很难不把这件事情跟太子联系在一起。也许,这是太子对我的警告。”
苏锦时不禁想,若是如此,太子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作为关键的那名去云香楼的客人不见,小厮也不见,能证明我三表哥无辜的证人都没有。”五皇子说道,“这让我很难不认为这是针对我三表哥,甚至是针对我的一个局。”
“太傅,我虽年幼,但也知现在太子对我的态度,已让我无法像以前那样置身事外。我便是不想掺和,却也不得不被迫参与其中了。”五皇子说道。
沈拾琅好似微微愣住,才说:“殿下的意思,是要参与到……夺嫡之中?”
“我本无意涉足,但如今身在局中,被逼得不得不做出选择。”五皇子沉声道,“很明显,我不能再如以前一般置身事外,便是我想,旁人也容不得。”
“今次是我三表哥出事,下次呢?”五皇子直直的抬头看着沈拾琅,“太子,是在警告我。”
“此事是太子所为,是殿下的猜测,殿下可有证据?”沈拾琅又问。
“没有。”五皇子摇头,“但应该很快就有了。太子,应该会来关心我的。”
假关心,真警告。
“不错。”沈拾琅点头,“若太子果真如此,对陈家三公子,殿下是如何打算的?”
沈拾琅的目光仿佛隐于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楚里头究竟存了些什么。
“若三表哥真是冤枉的,自然是要救他的。”五皇子说道。
沈拾琅沉默几息,缓缓说道:“殿下,其实将三公子作为弃子,是最划算的。如壁虎断尾,不需与太子正面冲突,又能保住陈家。”
“且有了这次的教训,日后对太子亦能防备起来。太子对陈家,也不是轻易就能动得的。”
“岂能如此!”五皇子想也不想的说,“三表哥既然是无辜的,我又怎么能让他被我牵连!况此事涉及人命,我若不管他,他必枉死!三表哥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外祖家对我与母妃更是照看有加。明知母妃在后宫不受宠,但外祖家从未轻视,也从未放弃过母妃。”
“外祖家从不求母妃争宠上位,也不做让我上位的春秋美梦,他们所求只有我与母妃的平安。若我如今为自己平安牺牲掉三表哥,又怎对得起外祖家对我与母妃的爱护。”
“我本以为太傅不如传闻所言,仍是心有正义的人,没想到太傅竟要我舍弃无辜亲人。”五皇子红着眼说完,却不见沈拾琅回答。
他忽有所感,抬头看向沈拾琅,“太傅可是在试探我?”
“殿下有心储位,既要臣辅佐,臣也需确定殿下作为将来有可能的为君者,是狠,还是仁。”
“不过,仁慈虽好,但该狠时,也该干脆些。”沈拾琅又摇摇头,“但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若陈三公子真为无辜,自然不能枉死。”
“殿下,陈三公子的未来岳家那边,是什么态度啊?”苏锦时问道,“有没有想过退婚?”
五皇子摇头,“我光顾着救三表哥了,这件事并未细问。”
“师娘为何有此一问?”五皇子又问道。
“就是想知道在他未来岳家和未婚妻眼里,陈三公子是否值得信任罢了。”苏锦时笑笑,“这属于心理上的一环,虽然不能当做实质证据,但当做是辅助也是可以的。”
“如果陈三公子人品过硬,他未来岳家此刻应该还在观望或是支持他,不会提出退婚。如果他跟未婚妻感情不错,平时待未婚妻好,他未婚妻也会选择相信他,支持他。但如果两人关系平常,又或者陈三公子平时对未婚妻子多有敷衍,并不得未婚妻子的信任。那么陈三公子究竟有没有入过青楼,这件事情或许可以询问一下他未婚妻的意见,看他未婚妻相不相信。”
“如果未来岳家当即提出退婚,可见平时陈三公子的为人,不见得真就那么过硬。”苏锦时说道,“当然了,也不排除他未来岳家人品不行,见到陈三公子有难,便立即切割。”
“但如殿下所言,不论陈家再怎么不如太子和二皇子的外祖家,终究是出了殿下这么一个皇子,除非陈三公子真犯了大错,否则他未来岳家不至于冒着得罪殿下的风险,在陈三公子刚出事的时候就来退婚。除非,陈三公子犯的错是真的。”
“大熙如今对于好男风不算开放,如今又死了小倌,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小错。但凡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着想,他未来岳家都势必要有所行动的。”苏锦时慢条斯理的说道。
“师娘的意思,如果三表哥平时人品过硬,他的未婚妻子了解他,信任他。又或者顾家如今只是持怀疑的态度,即使不够信任三表哥,但也没有确实的证据,便不会提出退婚。一旦他们提出退婚,就说明平时三表哥所表现的,很有可能是假象。”五皇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