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指着黎玻的胳膊被顾文珑兀地抓住：“……疼疼疼！”
顾文珑神色淡淡，手臂上青筋暴起：“挑拨？你们故意挑拨之前那个姓钱的男人，让他动手伤人再顺势送进局子，这算不算是挑拨？”
“……你说什么呢。”张思思哽住。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也不是。”顾文珑声音凉薄，松开她，“不是什么人都把你们那个圈当成宝，喜欢的话就赶紧滚回去抓紧了。”
张思思气得脸都歪了，恼羞成怒：“你、你们真是跟你们那个妈一样，虚伪！——尤依静你还不快跟我滚回去！”
黎玻偏头一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可看到尤依静低头屈服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目送着二人一前一后上车离开了。
“别多想了。”秦茵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口碑一落千丈，这下是难混了，张思思估计又要寻找下一个对象去嚯嚯了。大火靠命，她想跟自己的过去做彻底的割裂，可是做过的事情，报应总归是会遭到自己身上。”
“嗯，我知道。”黎玻暗自叹气。
不知道神仙会不会像她们帮助猫猫狗狗一样，对陷入危机的人类施以援手，修复一时走错的生命线bug。
人各有命，大概是没有这样的神仙了。
黎玻弯身抱起白豆，坐上了回家的车。
直到几天后这场闹哄哄的风波才过去，《Q萌宠物》也在热热闹闹乱七八糟的话题中收官了，怎么说也算是热度顶峰了吧……虽然不是什么好热度。
“虽然最后有些波折，但我们搭上了波比宠物这条线！”领导拍着万子珊的肩膀，笑眯眯地说，“而且还获得了秦茵老师那边的好感，新嘉宾的观众缘也都挺好的……不错不错，子珊啊，好好干，我们很快就可以来第二季了！现在宠物沟通师风头正盛，赶紧找找资料，联系联系那些比较出名的，啊！行动起来！”
万子珊只觉得心很累，再也不想做萌宠综艺了。
……
经过跟苏局它们商量，黎玻决定将白豆带回春新市建档案。
这天一早，黎玻遛完白豆回来，刚准备跟顾文珑说一声，忽然门从里面打开了，她敲门的手就这样敲在了顾文珑穿着整齐的胸前。
顾文珑：？
黎玻：……
“不好意思啊……”黎玻汗颜，将白豆的牵引绳取下来，又用湿巾将它的四只小脚脚擦干净，“白豆遛完了，我得去趟局里啊，今天说是要我过去给它办档案。”
顾文珑张了张口，扯扯自己的外套，轻轻地“嗯”了一声：“别忘了下午吃饭。”
“嗯嗯，我记得的……不过你一大早穿这么整齐干啥？”黎玻边转身出门，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又想起来嘱咐道，“啊！记得给它喂饭，早上没喂！”
说完就着急忙慌地进电梯了。
顾文珑呆呆地站在门口，身后的银豆黑豆偷偷溜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廊间，问白豆：“你没告诉啵啵吗？”
白豆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昨天不是说让顾小弟自己说吗？”
“嗨呀！那你得委婉地提点一下啵啵嘛，万一她忘了呢？”黑豆急的团团转，“顾小弟也是的，怎么还不说。”
“那等会儿她回来我们暗示一下。”
……
黎玻刚踏入管理局，跟温霖和陈秘书迎面撞上。
陈秘书微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手背在身后碰了碰温霖，温霖心领神会：“啵啵！走走走，我们先去大奇那儿建档。”
她裹挟着莫名其妙的黎玻直接上了楼，大奇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们了，黎玻环视一圈，整个程序部居然只有大奇一个人？！
“……大家呢？今天法定节假日啊？”黎玻目瞪口呆。
“啊……开大会！今天开大会，他们先下去了。”大奇在键盘上敲敲敲，随口说道，“一会儿我们弄完也下去。”
黎玻挠挠头……对哦，因为她还是个实习生，一般除了汇报工作，也不太会去参加这种全局大会。
“正好呢，你也去。”温霖拍拍她，“托局说今儿给你转正了。”
黎玻狂喜：“真的啊！但我还没拿到毕业证？”
“没事，我们不在乎这个，反正调解部又不坐班。”
大奇一顿操作，给白豆建好了档案：“最后确定下填写内容，是叫白豆没错吧？”
“嗯嗯。”黎玻忙不迭点头，看到生日那栏却犯了愁，“我也不知道它生日啊……”
“它不是体检的时候说可能三到四岁嘛，要不四岁生日就定在今天，正式建档的日子？”温霖思索片刻，建议道。
三人一拍即合，这个提议被迅速采纳，三两下提交了档案。
黎玻在工作机上搜了搜，看到跳出来白豆的资料，主人那一栏中写的是她的名字，满意地点点头。
大奇站起身来：“走吧，下楼去。”
可黎玻踏进大会议室的一瞬间就震惊了，平时很少能填满的大会议室，今天居然密密麻麻坐满了同事们，跟她们开学院大会似的，还有不少她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刚想往后排角落里去，黎玻就被温霖一把按在第一排坐下。
她小声喊道：“温霖姐，坐这么前排干嘛！”
温霖偷偷笑着凑过去：“又不是考试，你怕啥。”
落座没一会儿，陈秘书就进来了，他走上台清了清嗓子：“咳咳，今天非常荣幸，能邀请到各个分局的同事们来到春新……”
黎玻：？
敢情不是她们局的大会啊……找这么多其他分局的同事来是要干啥？
“……好，看那边，欢迎我们素州分局的同僚们！”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黎玻机械地鼓着掌往后瞧去，居然在里面看到了东席的身影。
“……欢迎我们滨海分局的同僚们！”
果不其然，黎玻又看到了咸鱼大王！
“……还要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青林分局的同僚们！”
好家伙，连小松也来了。
陈秘书依次介绍完毕，脸上又扬起了更加热烈的笑容：“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各分局的局长们！”
大会议室里掌声雷动，黎玻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不仅有老熟人苏局，还有小猫孟局，甚至连白马王子……哦不是，连马局都来了！
好几只动物排着队，接二连三的进场，最后跟着的是一只几乎快要看不见身影的小白狗，托局。
看到苏局对第一排的她展露出热情的微笑，黎玻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
托局蹦上讲台，端正坐好：“感谢大家，感谢大家，我们很骄傲，今年出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员工，也同样非常荣幸能够承办这次一年一度的——员工表彰大会！”
果然！
黎玻头皮发麻，是上次苏局提到的表彰大会！
托局余光注意到黎玻的表情，不由得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藏在讲台后的小尾巴摇的飞起。
在一番冗长尴尬的致辞之后，托局终于进入了正题：“……那么，下面有请我们的总局局长，为我们颁发今年的优秀员工！大家欢迎！”
总局局长？
这黎玻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她略有些好奇地张望一阵，在一群种类各异的小动物中，一抹橘色身影脱颖而出，大摇大摆地走上台——
总局局长，居然是一只胖胖橘猫！
只见它脸蛋圆得很标准，胡须根根分明，通身橘色，身上的条纹被圆滚滚的肚子撑得一圈一圈炸开，四只小爪子几乎快要隐没在肥嘟嘟的肚子下面，一根细细长长的尾巴翘得老高，身手倒是很灵活地跃上讲台，稳稳坐下。
噗——
黎玻猛地抓住温霖的手臂，扭头憋笑看着她，温霖也满眼笑意，用口型问她：可爱吧？
太可爱了！
黎玻猛点头，谁能想到总局局长居然真的是一只橘长！
橘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猫了，不会因为底下员工的星星眼而撼动一分，它伸爪翻了翻面前的题词本，轻咳两声，开始慢悠悠地颁奖。
年的优秀员工颁给了东席，还有另一位其他分局不认识的同事，最后才宣读到黎玻。
“……她拥有出色的共情能力，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没有地域之分，在每次出差到别的分局时也会出色地完成任务。她在局里陷入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不惜奔赴素州，还解救滨海分局的同僚于水火之中，破解了青林市动物园的僵局，她，就是我们春新分局的优秀员工——黎玻。”
掌声雷动，响彻会议室。
黎玻全身僵硬地学着刚才两位优秀员工的模样，走到橘长面前，开始尬笑，默默等着它盖爪爪章后就乖乖站在一边。
可橘长的爪子沾了点红泥，却迟迟没有落爪，抬起头看她：“小黎啊，你今年最厉害了，跟大家说两句吧。”
黎玻：？？？
说两句，说什么？
没人跟她说要准备发言稿啊！
看着黎玻一脸懵的紧张模样，托局适时解了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也想问问大家。”
托局顿了顿，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其他的普通小狗一般，充满了纯真好奇和对人类信任：
“你们人类鲜少有动物直觉这种东西，那么你觉得……人类和动物之间，为什么会产生羁绊呢？”
这个问题很玄乎，黎玻也只能给出很玄乎的答案，她想了想，展颜一笑：
“我想，大概是因为缘分吧。”
……
离开局里之前，黎玻和几位熟人在门口聊了几句，东席往院子外面望了望：“怎么没见你那个小男友来接你？”
黎玻哭笑不得：“他真的不是我男友。”
这下连温霖都挑眉惊讶：“……不是吧啵啵，你俩都那样那样了！你还没给人家身份认证呢？”
“哪样哪样？？”黎玻迷惑不解。
“你当时在那么远的青林遇到麻烦，顾哥当天就飞来找你了，如果这都不算爱？”白小松悄咪咪地举手说道，冲着她挤了挤眼。
东席也跟着点头：“当时在老宅里，他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更别说他节目上看你的眼神了……啧啧，那个腻哟。”温霖挤眉弄眼地补充道。
黎玻愣神在原地，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顾文珑跟她走遍的各个分局任务……因为是邻居几乎每天都见面，黎玻都忽视了这一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顾文珑好像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
黎玻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包里的东西……突然一跃而起窜出大门：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脚下飞速蹬着共享单车急急离去。
……
“……对，就是这个地址，你们到了直接跟楼下管家说一声就好，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对，十楼。”顾文珑刚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夹着手机翻了几双新拖鞋出来，“啵啵去单位了还没回，好，一会儿见。”
一旁的黑豆急得抓尾巴：“完了完了，他们的朋友都要来了，啵啵还没回。”
“算了，顺其自然吧，缘分到了自然就到了。”银豆悠闲地甩着尾巴，“反正啵啵没准备好生日礼物，小弟也没准备好表白，坎坷，太坎坷了。”
白豆趴在一边，神情有些低落，都怪它刚才遛弯儿的时候犹豫了，没提醒啵啵今天约好的吃饭聚餐是要给顾小弟补过生日……哎。
“顾小弟也是的，这有啥不好意思说呀。”黑豆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文珑，看似淡定如常，双手互相捏来捏去的指尖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顾文珑左右看看，一把捞起最近的黑豆放在怀里，喃喃自语：
“到底怎么说啊……”
“她除了节目上，一直在否认。”
“我直接说会不会太唐突了，万一她真的不喜欢……”
银豆头一次见这么纠结的顾文珑，觉得煞是有趣，喊白豆一起凑近了些，仿佛在观察外面树枝上上蹿下跳的小鸟。
可白豆走了两步却忽然回头，小耳朵警觉地竖起来：“回来了！”
黎玻跑到门口飞速蹬掉鞋子，一进门就看到站起来的顾文珑，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微妙起来。
“妈妈姐姐！”白豆最先反应过来，蹦跶着扑进黎玻的怀里，把顾文珑刚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黎玻被白豆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吓了一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哪里学来的称呼啊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顾文珑莫名其妙：“它说什么？”
“它喊我妈妈姐姐。”
顾文珑也噗嗤一下笑出声，白豆歪了歪脑袋：“不应该这么喊嘛？妈妈姐姐，爸爸哥哥……不过我还是习惯喊他顾小弟！”
可谁知道黎玻一愣，抬起头，眼神猝不及防跟顾文珑撞了个正着。
顾文珑移开眼神：“……怎么了？”
黎玻没有回答，拍拍白豆的脑袋，径直走到顾文珑面前，微微扬起头看他。
直勾勾的眼神看得顾文珑有点莫名慌乱，本想表白的话一下子全消散在空白的大脑里。
“这个送给你，晚了一些的生日礼物。”黎玻从包里翻出礼物递给他，竟然是三个羊毛毡相框，相框里是两只毛茸茸的猫猫头，和一只白色的小狗，赫然是三小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