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谋朝篡位中——微云烟波【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4 18:05:46

  然后又设立了国尉,国尉选的就是吕义的副手吕直,这位虽说有些沉默寡言,但是并不是什么庸碌之人,他也是吕氏的家臣出身,素有勇力,只是资历略微差了一些,所以才做了吕义的副手。最后就是御史大夫,刘昌选的是之前从乌桓人那里救出来的一个奴隶,叫做王进,这位落入乌桓人手里时间不算长,原本居然也是读过书的,算起来是杂家弟子,他先生也不出名,他也就读过《吕氏春秋》,还是不完整的版本,毕竟,之前因为战乱之类的缘故,许多书籍都损毁了。而大汉那边,这些年一直崇尚的是黄老,儒家法家也有点地位,杂家完全排不上号。王进家里还算是有些钱财,要不然也供不起他读书,只是读过书之后,想要一展才学,可就困难了,王进废了许多力气,最后也就是在地方上做了个啬夫,然后遇上匈奴入寇,他作为小吏,自然也被迫带着青壮顶了上去,然后就被作为仆从军的乌桓人给俘虏了。
  王进在乌桓人那里半点也不敢表现出什么才学来,老老实实在那里做奴隶,好在他运气不错,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就遇上了刘昌,将人赎了出来。
  这位也是光棍,在意识到刘昌身边多半是吕家人之后,他低调了一阵子,之后趁着吕义出门,他就有意在刘昌面前表现自己,刘昌在考教了他一番之后,发现他还算是能干,因此,陆续交给了他不少事情,他做得都不错,而且,这位明明是杂家,居然有点法家的做派,刘昌便让他做了御史大夫。
  这次级的三公搞定了,九卿刘昌就没这么搞了,而是直接按照职能分出了各部出来,一个是清吏司,主管的是官吏;一个是司农司,主管的是农业;一个是司工司,主管的是工业;一个是司商司,主管的是商业;一个是司武司,主管的是兵事;一个是太常寺,主管宗庙祭祀;一个是文教司,主管的是教育;最后一个是鸿胪司,对标的是鸿胪寺,不过这会儿还没这说法,大汉那边还叫典客,主管的是外交。这些都是以一个主官,两个辅官,下面再搭配相应的班子的模式弄起来的,即便主官不是汉人,辅官里头为尊的那个,都要是汉人,像是前面几个,其主官都是汉人,虽说有的是赶鸭子上架,但是比起让朝鲜人管着,还是让汉人管着更放心一些。
  朝鲜这些贵族权力也没真的缩水,毕竟卫满也没给他们多少好处,虽说有些不甘心,但是刘昌用另外一个方式补偿了他们,他们直接被赐予了爵位,彻侯是不可能的,但是,最高也能混个关内侯,更多的其实还是封君,算是将这些贵族的地位给砸瓷实了,给了食邑和封地,确定了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不过爵位这东西,刘昌还真是不太在乎,这辽东大地,大有可为之处,这点利益,不过就是蝇头小利罢了,等到他的发展计划真的实施起来,这些旧贵族如果跟不上他的脚步,只有被抛得越来越远的下场。
  等到第一次大朝会散去,刘昌又私下召见了吕义他们这些心腹:“如今你们可看到了,咱们这里还是人才太少了,不得不先倚仗这些朝鲜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之前的计划,可以先实施起来了!”
  刘昌打下了朝鲜之后,才发现,朝鲜居然家底还是挺丰厚的,手里居然有不少船只,虽说规模不算大,但是,沿着海岸线航行还是没有多少大问题的。顺着洋流,船队就能直接南下至齐鲁沿海,正好如今并非台风季节,海上风浪不会太大,也该准备起来了。
  吕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大王说得是,正该加紧时间,卫满之前接纳了许多流民,这些人也得先收拢起来!”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然后王进便开口说道:“大王,臣当年也有几个同窗,一直也不得志,不如臣修书请他们过来?”王进如今很有危机感,吕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这个御史大夫一个不注意,就要被架空了,所以得赶紧弄几个帮手过来才行。
  刘昌点头答应了下来,说道:“王卿有心了,寡人额外给一些财货,随信送去,算是给卿家几位同窗的见面礼!”
  王进又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一定将人给弄过来。
  刘昌又说道:“印刷招贤令,无论是哪家的门徒,寡人来者不拒,唯才是举,均可委以重任!”
  “诺!”
第28章
  自从齐国那些诸侯王被陈平周勃他们忽悠了一番,出钱出人出力,最后就借口刘肥算不得婚生子,他们就被踢出了皇位继承的序列。这帮人能乐意才怪,毕竟,高祖皇帝的血脉后裔里头,如今也就剩下三支,一个是刘恒,一个是刘长,还有一个便是刘肥的子孙。刘肥是刘邦的长子,或者说是私生子,他年纪最大,刘邦对这个儿子也爱护得很,直接给封了齐地为王,虽说后来为了自保,献了城阳郡给鲁元公主做汤沐邑,但是齐国的地盘还是很大的。
  刘肥死后,吕后就将齐国拆分了,算是最初的一次推恩令,齐王一系的诸侯王还算是团结,如今丢了皇位,一个个回来之后就各种怨声载道,各种摆烂,各种胡作非为。
  原本齐地这边大商人大地主就很多,这些人有了钱,就是兼并土地,如今齐王一系的诸侯也跟着下场,还有他们那些姻亲心腹什么的,大家既然一起来兼并,苦逼的就是底层的百姓了。
  虽说刘恒上台之后,就宣布土地税从十五税一到三十税一,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德政,历朝历代,土地税就没这么低的。但是,话根本不能这么说,这年头的税种很多的,土地税也就是田租,这只是其中一项,但是,还有口赋和算赋,这是人头税,这就很重了,一旦交不上,就只能卖身。
  徭役也是个坑,一个是兵役,成年男子至少要去军队待两年,这两年期间,是顾不上家里的,也没什么军饷可言;一个是力役,这也是地方上的胥吏豪强盘剥小民的手段,这年头的徭役是自带口粮的,也就是说,要服徭役,不仅要放弃家里的活计,还得自带干粮去给朝廷做苦力。有钱有权的可以让别人去服役,而普通小民只能自己上,而且分到的都是比较苦的差事,说不定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家里没了壮劳力,没法耕种,养不活妇孺,还能怎么办呢?
  总之,想要拿捏下面的小民,法子多得是,齐国如今已经出现了大量破产的农民,他们没了土地,交不上税赋,无非就是主动被动卖身的区别而已。
  老实一点的,只能一家子给别人做佃户,做家奴,不老实的,很多就是给人做赘婿,还有就是做游侠。游侠听起来好听,其实多半就是地方上的地痞混混。
  刘昌派出去的人首先就是找上了这些游侠,他们人脉广,心思也活泛,在乡间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虽说一个个都算得上是地方上的不稳定因素,但是,刘昌又不是让他们去移民,就算真的去了,谁收拾谁还不好说呢!
  这些游侠口口声声是兄弟义气,实际上他们做事也是要看利益的,要是家有恒产,除了那些热血上头的,有几个乐意一直干这种刀口舔血的活计!因此,刘昌派出去的人给了青壮一个人头一百钱的介绍费,这些游侠顿时就来劲了。
  他们是真的缺钱,平常想要弄到一百钱,也得费不少力气,如今跑个腿,动个嘴,就能有一百钱,谁不乐意呢!尤其,人家给的钱可不是那种劣质的荚钱,随便摔地上就能摔成几瓣的那种,而是比较优质的八铢钱,他们私底下重新铸造一下,一个能当两个乃至三个使,因此,一个个踊跃争先,几个游侠头子更是将下头的小弟都动员了起来。
  “我说三叔,我要不是你犹子,我都不告诉你!辽东那块说了,只要人过去,立马就分田,一个人分一百亩地,男女都有,三年内不收田租,也不收口赋算赋!官府给种子,给农具,都不要钱,只要你人去,那就行!”一个游侠蹲在那里,故意压低了声音跟一个看起来已经有许多白发的中年汉子说道。
  “哪有这等好事,你这小子,就知道骗人!”那汉子虽说心动,但是他哪里信得过那游侠,这小子虽说算是家里亲戚,但从小就是个坑货,谁敢多信啊!
  “三叔,你家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撑几时,之前为了叫口赋,将家里妹子给卖了,家里就剩这几亩地,马上又到了服役的时候了,我可是听说了,这次服役是给大王开山修墓,那里哪天不死几个人呢?”那游侠也不生气,他慢条斯理地将事情一说,顿时,那汉子便犹豫起来。
  “你说真分地?”那汉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双手ren不住搓动了几下,问道。
  “那还有假!我坑谁也不能坑亲戚啊,回头我还敢不敢回来了!何况,再差能比这里更差?”这句话顿时就打动了那个汉子。那汉子顿时动摇了起来,又问道:“这个,辽东那么远,我们一家子拖家带口的,怎么过去?”
  游侠一下子来了精神,笑道:“三叔你就放心吧,人家船就停在海边上呢,你们只要搭着船一路北上就行!”
  ……
  类似的话在各处的乡间传播开来,不仅是那些普通的自耕农和佃户,便是一些已经卖身的田奴都心动起来。那些游侠为了得到更多的钱财,已经将宣传工作做到了那些田奴身上。
  做奴婢的,也就是少数一些已经爬到了上层的,日子比寻常小民要好过,他们已经是管事了,能代表一部分主人的意思,而其他那些,可就生死不能自主了!像是那些地主豪强,对下面那些田奴,可从来没什么好待遇,都比不上牲口,牲口是家里的宝贵财产,而田奴呢,就属于消耗品,外面一大堆破产的小农等着卖身呢!
  虽说太史公说什么齐地之人,怯于公战,但是还有半句话是勇于私斗!这边民风其实是很彪悍的,尤其都到了一大家子没了活路的情况下,许多人心思顿时活动起来,那些游侠又肯提供一定的帮助,因此,齐地竟然出现了大量田奴佃户杀死监工,聚众而逃的情况。
  这些人一窝蜂地跑到海边,立马就被接应上了船,一开始大家还担心船超载,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听闻消息蜂拥而来,负责船队的主事当机立断,一边尽可能加塞,一边掏钱到处买船。
第29章 (二更)
  宋二郎身上穿着簇新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摸起来光滑柔软,他刚刚才下船,身上还带着呕吐过的酸臭味,然后就被人领到了一个大澡堂里面,一群人互相帮忙,将对方搓得干干净净,澡堂里面还放着一个个淡黄色的方块一样的东西,领他们进去的人叫他们拿着这个将头发身上都清洗一番,又叫他们用密齿的篦子将头发反复梳通,然后就有虱子跳蚤的尸体被梳了出来。等他们从澡堂里面出来,一个个感觉身上都轻了好几斤。
  他们之前穿过来的衣服都被收走了,里外都换上了新衣,然后又将他们领到一个很大的棚子里头,一人分了一碗还带着不少肉末的汤,另外每人都有两个大馒头,这他们是认识的,因为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分到的经常就是馒头和烤饼。填饱了肚子之后,他正茫然间,就听见前面有人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喊话:“洗过澡的人到这里来排队,不要挤,先过来登记,然后领衣服铺盖!”
  宋二郎是家里的次子,没法继承家业的那种,他刚刚被父亲从家里分出来,虽说分了一点粮食和钱财,但是却没半点产业,像是他这样的,在民间叫做“余子”,朝廷鼓励生育,但是生下来之后怎么养,朝廷是没有相应政策的。对于大家族来说,人多力量大,而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多一口人可不是吃饭多加一勺水的问题,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年头粮食产量本来就不大,长到七八岁还得多交一个人头税,以前还能指望官府授田,如今官府授田越来越少,几乎没什么指望,因此,除了继承家业的长子之外,其他孩子就是余子,父母是无力给准备家业,娶妻生子的,因此,等到了年龄就会打发出去,这些余子的路也不多,无非就是做佃户,做赘婿,做游侠之类。
  宋二郎不甘心给人做佃户,辛辛苦苦忙一年,都不够交人头税的,因此,听说辽东这边肯分田之后,他一咬牙,就跟着同乡一块过来了,按照辽东那边的说法,若是想要回乡省亲,乘船回去顶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并不麻烦。
  这会儿他顺着人流已经走到了长桌前,这样的桌子他也没见过,后面的人也就是坐在长凳上,桌子上铺着厚厚一叠微微带着一点淡黄色的东西,又用鹅毛蘸了墨水在那上头写字。
  “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后面的人低头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道。
  宋二郎连忙说道:“我叫宋二郎!今年十七!”
  登记的人将名字年龄记了下来,又在后面写上宋二郎大致的身高还有模样,无非就是身高六尺有余,貌黑无须等等,然后又问道:“识字吗?会什么手艺吗?”
  宋二郎赧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我就会种地!”
  这年头会一门手艺的人还是很少的,登记的人也就是按照惯例问一句,因此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从下面箱子里头拿出一块牌子,一面上面刻着编号,又在另一面写上宋二郎的名字,递给了宋二郎,说道:“这个要保存好,不管是一会儿去拿东西还是回头分房分地,都是要用的,丢了之后要立马上报补办,要不然,以后许多事情都麻烦!”
  宋二郎眼睛一亮:“还分房?”
  登记的人一拱手,说道:“大王仁爱,怕你们这些移民来了之后暂时无处栖身,就先容你们在公租房暂住,前一年免费,一年后每月租金十钱,别嫌贵,在咱们辽东,只要你肯干,随随便便一个月就能挣个一两百钱,也不差这点,不过,公租房地方不大,你们以后成家生子住下来也不方便,回头还是要自个盖房的。横竖砖石都便宜,盖房也简单,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行了,你去领衣服铺盖吧!”
  宋二郎见后面已经有人再催促,也顾不得再问,赶紧捏着牌子,学着前头的人,将牌子上的挂绳系在手腕上,然后就跟着人流往另一处去了。
  另一处更是忙碌,地上堆满了东西,一群手臂上系着红带子的人忙着搬运分派东西,宋二郎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正要解开牌子给人家看,那边却是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一边就有人迅速将宋二郎的名字和编号记了下来,口中说道:“宋二郎是吧,过来吧,这是你的衣服鞋袜,你自个点一下,还有这一捆,是你的铺盖,一个垫的,一个盖的,你一起拿走!”
  宋二郎都要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了,这什么地方啊,才一到地方,就先发衣服铺盖,那什么大王这么有钱的吗?
  刘昌不在乎这点投入,他这些日子做的大动作多着呢!首先,刘昌先改革了税制,取消了人头税,直接摊丁入亩,以后就按照田亩收税,然后又细分了各种商业税,对于那些普通的小摊贩,最多就是收个摊位费,不额外征收商税,而对于豪商巨贾,按照行业还有大致的利润来收税。
  朝鲜这边本来商业行为也并不浓厚,所以,刘昌此举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弹,至于摊丁入亩,配套的是各个级别的爵位和官职都有不同的免税额度,超过这个额度,你就要交税。而且这个交税的主体是按户来收,这就是逼着下面的人分家,不至于形成那种尾大不掉的大宗族模式。
  不趁着现在将各种制度雏形定下来,等到将来摊子铺大了,形成了强大的利益集团,那到时候再改面临的阻力可就很大了。
  哪怕是如今,阻力也是有的,谁家没点隐匿的田产人口呢?刘昌搞摊丁入亩,起步就要重新丈量辽东田亩,他们虽说有着不少免税额度,但是谁也不嫌自己交的税少啊!因此,私底下已经有人暗中串联,想要否决掉刘昌的这个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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