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A,但弯仔码头——闲时煮酒【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4 23:06:11

  乔西的荒谬指控也有了答案。
  他想反驳,想找出线索和时间上的漏洞,可是脑子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他抖得厉害,有拿着抑制剂的人开始靠近她。
  看向法庭中间乌涅塔的投影,乔西下意识去摸,只得到一片虚幻。
  他绝望地想,或许卡尔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只配做梦的妄想者。
  这场跑题的庭审,好像成了她的就职仪式,生命科学教的人和安保们一起维持秩序,仓促间宣告,如果想找牧师告解,可以到官网预约报名。
  乌涅塔那张漂亮非常的脸犹如病毒一般,出现在所有的直播屏幕中,微笑道:“我在生命科学教等你。”
  乔西晃神。
  被拖离现场前,乌涅塔的手抚过他的发顶,温柔的像是最后的告别。
  巨大的投影如神明一般,俯视着即将投入她怀的信徒。
  乔西用尽所有的力气,捡起被她丢弃的匕首,将颈后的腺体剜掉,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向她奔去。
  “是我!是我污蔑了她。”他解释着无人关注的真相,低声说:“那天晚上她帮助了正处于易感期的我。”
  “卑劣的是我。”
  他污蔑了她。
  乔西倒在她怀中,再一次从她的眼中找到自己,无视她惊愕的神情,失神地想,无所谓了,反正他是她的第一个信徒,今后他们会永永远远地绑在一起。
  他捂着后颈,声音沙哑:“没了腺体之后,我觉得轻松多了。”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变得低劣,反而想着她说的,劣A真的是劣等品吗。
第53章
  闹剧结束。
  乌涅塔被护送着离开庭审现场, 尤利娅叫了她一声,好像有话要说。
  她转身等了两秒,对方像台生锈的机器一直卡壳, 脸上仍残留着震惊和怀疑。
  卡了一会儿,尤利娅深深叹气, 朝后面拧着自己手臂的人催促道:“不是要带走调查吗,还愣着干什么。”
  她现在乱得很,一边是想起来就忍不住眼前一黑的前途,一边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比起跪在地上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某人, 尤利娅想, 好歹自己人格健全。
  默默在心里开导自己一番后, 感觉心情更沉重了。
  ……
  乌涅塔和埃克特没有回酒店,而是被生命科学教的人带着去了某个据点。
  车子停住, 穿着西装的男性alpha帮她拉开车门, 十分和气地说道:“关于您职位的问题,教内高层正在开会商议, 除此之外有些紧急的杂务需要您先配合我完成。”
  乔西当众挖腺体的行为实在太戏剧了,等于舍弃了第二性别来为乌涅塔背书。
  一个没了腺体的残疾omega,该怎么在舆论的围剿中生存,作为启发他找到人生真理的乌涅塔, 后续怎么反应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他剩余价值,这些都需要考虑。
  那名男性alpha将她带到会客室后,打开桌上放置的箱子, 里面是一些衣服,上面绣着生命科学教的标志。
  等她坐下后, 男alpha才继续说道:“我们已经通知工程师,在官网增设您的个人页面和预约通道, 需要您换上正式的服装拍摄一组宣传照片。“
  “你刚刚说我的职务还有待商榷?”
  男alpha低着头,语气谦和:“因为本教崇尚科学,主营机械业务,教派业务也是现代化经营,教派活动由母公司生命科学公司策划,一直没有设立牧师的职位。”
  “您的能力有目共睹,职称问题敲定后,高层们会一起出席您的欢迎会。”
  男alpha说:“请不必担心。”
  “助理和随行人员的人选,将会在欢迎会后和您商议。”
  乌涅塔点头,这些事都可以推迟再议,她已经展示了价值,占据了舆论优势,生命科学教的人不敢轻视她。
  但她最关心的还是:“之前谈好的记忆提取?”
  “技术人员已经带着机器往这边赶。“
  乌涅塔点头,男alpha将早就准备好的平板推给她,说:“这就是我们之前锁定您身份的原因。摄影师两小时后抵达,您可以先稍作休息。”
  里面是她的生物信息送检时间,以及当天医院的监控视频。
  时间线是死鬼老公变更遗嘱之前。
  检测报告是最近被取走的,不需要再猜测,东西在谁手里一想便知。
  她倒在沙发上,一时有些犹豫,在回底层四区之前,要不要先去见伊莱斯一趟,把隐患解决。
  扫了眼手机,没接到他醒来的消息,乌涅塔决定先把这边的事情忙完。
  没想到行程太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周。
  中途伊莱斯醒了,每天晚上准时一通电话过来问候。
  第一天。
  “我看到新闻了,你不怕我揭穿你吗?”
  第二天,他好像反应过来了,应该是看了检测报告。
  “你谎话连篇,找那么多借口明明就是为了掩盖真实身份。”
  也不说别的,每天就是一句话,次次都趁她说话之前挂断,说是威胁吧,听语气又不太像。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
  “我差点被他捅死,你借刀杀人,连句道歉都没有吗?”
  电话那头,伊莱斯率先开口。
  乌涅塔等着他秒挂。
  结果那边冷笑一声:“努力了这么久,莫顿家的钱你不要了么。”
  乌涅塔突然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撒娇想让我回去看你吗?我听你声音没前几次虚弱,应该是死不了。”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注意到这些?!”他急喘气:“别以为随便关心我两句,就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大致确定了,废话这么多,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我很忙。”她说。
  “你就这么敷衍我――”
  直接挂断。
  伊莱斯却一反常态,发疯了一样,乌涅塔洗漱完毕,手机还在狂震。
  她终于接通,电话那头最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
  长长的嘀声之后,开始变得嘈杂,伴随着东西落地的声响,推门走动的杂声不停,还有让他立刻躺下继续接受治疗的劝告声。
  “我会来见你。”他说:“带着你最关心的东西。”
  “靠你前几天的那场表演,就能完全洗掉你的真实身份吗?”他的语气变得疑惑:“要我把你当成母亲尊敬奉献的人是你,现在又轻描淡写否认之前的一切。”
  “你休想。”虚弱的颤音里藏着些许脆弱。
  电话挂断。
  他好像没有什么斗志了,逞狠的话也软绵绵的,没有威慑力。
  记忆提取的机器已经调整完毕,乌涅塔第二天一早带着埃克特,按照计划飞往底层四区。
  底层四区的天灰的看不见太阳,为了保证区域内正常出行,每周都会进行人工降雪。
  灰蒙蒙的雪片像深色的鸟羽一样簌簌的往下落,看着就头皮发麻。
  下了车,埃克特撑开伞,将她抱在怀里,往老旧的居民楼内跑。
  “和离家之前比,你真的轻了很多。”埃克特把人放下,维持刚才的姿势,两只手掂了掂,确信道。
  狭窄的楼道一次只能容纳一人通行,乌涅塔照例走在最前面,懒洋洋地说:“因为工作太操心了啊,都怪你太没用了。”
  埃克特低头反思。
  脚步声骤停,抬头看见乌涅塔愣在原地,几秒钟后脚步轻快地跑向立在老旧铁门旁的人造人,蝴蝶扑向花丛似的投向对方的怀抱。
  “妈妈。”
  穿着女性服装的人造人摸摸她的脑袋,机械音声调怪异却轻柔地说:“我的小云朵回家了。”
  侧身让几人进去,小小的客厅被挤得满满当当。
  埃克特招呼技术员先坐下,乌涅塔看见墙壁上挂满剪报,甚至有些是从网站上截图打印的,嘴角上翘,得意地说道:“就说我一定能闯出名堂来的。”
  妈妈点头,感慨似的说:“是我小看你了。”
  “都说了我很擅长的。”书架上的糖罐子被装满,她含了一颗在嘴里,含糊地说道。
  旁边是几个小些的玻璃瓶,依次装着用药水处理过的牙齿、一颗糖纸都褪了色的廉价糖果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牙齿是她换下来的乳牙。
  “很可爱,不是吗。”凑到她身旁,妈妈拿起瓶子晃了晃,发出叮当的响声。
  目光转向一旁:“这是你五岁那年骗回来的糖果,攥回来的时候都快融化了。”
  人造人没有情绪,但妈妈却感情丰沛,充满感慨用手比量她的身高,说:“那时你才刚到我大腿这么高,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
  明明想吃到一直在舔嘴唇咽口水,却执拗地非要让她先吃。
  从那以后,书架上就多了个装糖果的罐子,永远也不会空。
  这是这个贫穷家庭里的第一件奢侈品。
  糖很贵,所以要更努力的工作,埃克特就是那时被捡回来的,他能照顾体弱的妹妹,也到了能打零工补贴家用的年纪。
  算完账,确定不会亏本,才把垃圾堆里死狗一样的alpha男孩带回家。
  “别回忆了,先办正事。”乌涅塔故意拉长语调,撒娇似的把她带回沙发上:“哥哥应该跟你说过了。”
  沉默寡言的技术员让机器开始运行,说:“您将手心的接口接入这里就可以了。”
  绿色的电子眼眨了眨,妈妈自嘲一笑:“没想到我也有能实现赛博永生的一天。”
  乌涅塔:“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在乌涅塔连声的催促下,她抬手拍拍对方的脑袋,摇头说道:“恕我拒绝。”
  “为什么?明明寿命将近,焦虑到宁愿带我一起去死,都不同意让我独自出门的妈妈,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提议。”乌涅塔不解:“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妈妈沉默不语,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纠结犹豫的点在于,记忆是存在于灵魂中的,这个所谓的记忆读取,会把她的秘密和想要掩藏的恶念,全都读出来,然后没有遮掩的展现在乌涅塔眼前吗。
  “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去死吗?”乌涅塔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接受。”
  妈妈握住她的手,没说话。
  气氛越来越差的时候,乌涅塔的手机响了。
  杂乱的脚步声中,伊莱斯沉重的呼吸声汇聚成两个字:“开门。”
  埃克特起身,没完全关闭的门被推开,伊莱斯迫不及待地走进来。
  他脸色苍白,步子极缓慢,看起来随时会倒下。
  举着档案袋,目光从乌涅塔身上扫过,看到她旁边的人造人时,瞳孔一缩。
  “别担心,妈妈。”乌涅塔安慰她。
  伊莱斯来得很急,急到来不及打伞,肩上落满灰色雪片,时间长了,粉尘一般碎在那里。
  “跟我回去。”目光飞快扫过她称之为妈妈的人造人,尽管困惑,还是说道:“她们也可以一起。”
  “只要你愿意。”
  他鞋底黏着的雪化开,在地上留在湿漉漉的脏污痕迹,彷徨又急切的像只找不到家的流浪狗。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得一直待在我身边,母亲。”
  他说话没什么逻辑,不停重复自己的诉求和手上捏着的筹码。
  目光转向乌涅塔口中的妈妈,伊莱斯说:“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说完他呼吸一窒,觉得自己昏了头,居然指望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造人去劝说她。
  “你想谈什么?”出乎意料地,她答道。
  乌涅塔按住她的肩膀,起身走到他面前,拽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外拖。
  他扶着墙,站立不稳,抬手制止正准备上前的保镖,看向她:“你不是想要钱吗,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你回家,收手别再骗了。”
  伊莱斯还在说,乌涅塔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墙上砸。
  “是吗。”她说:“你高抬贵手,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这么多次了,你还没学乖吗?一边叫着母亲,希望能被注视,却只会用些威胁人的低级手段,你难道不知道亲情是要靠感情维系的吗。”
  墙皮剥落的墙壁印满斑驳的血痕。
  温热的鲜血从脑袋上流下来,滴进眼睛里蜇得生疼,半睁着眼,把那份档案抱在怀里,他自暴自弃地说道:“你又没教过我。”
  他声音嘶哑,从亲生母亲和继母那里学到的就是打压和掠夺。
  伊莱斯并不认为继母是能好好商量的类型,否则他也不会频繁住进治疗舱。
  威胁是两人相处时最常用的手段和互动方式。
  乌涅塔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开,朝走到门边的妈妈低声说:“不用担心。”
  她:“我是怕你受伤。”
  乌涅塔轻笑:“我这几天抽空换了个机械臂,墙砸烂了我都不会有事。”
  帮她把手上沾到的血擦干净,母女俩的气氛稍稍缓和。
  伊莱斯从她们的相处中,嗅到些她为什么会养成这种性格的蛛丝马迹。
  “你又没有教过我。”他抓住乌涅塔的脚踝,执拗地说道。
  “我可以改。”
  伊莱斯说:“你教我啊。”
  乌涅塔一愣,把人踢开:“滚开。”
  ……
  黑暗中,伊莱斯抱着腿蜷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紧闭的房门。
  埃克特在餐厅旁支了张简易的床,他从小就是这么睡的,把被子盖好,犹豫道:“你的伤真的不用处理一下吗。”
  知道他还有用处,埃克特怕人真的死了,犹豫再三还是把他放进来了。
  “死不了。”伊莱斯语气低迷。
  头上的伤早就结痂了。
  脑子里一片茫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训练成戾气全无的家犬了。
  换了个姿势,眨眨干涩的眼,试图寻找威胁以外的有效手段。
  快被他盯出洞来的门板后面,母女俩久违的躺在一起。
  “为什么不愿意提取记忆?不是说在世上最爱的人就是我吗。”乌涅塔声音闷闷的:“虽然白天放了狠话要陪你一起去死,但我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小时候被病痛折磨时,是你要我坚强,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之前你不让我离开这里,说外面危险,可是在外面生存没有你说得那么难,虽然很辛苦,但是得到的也很多,骗别人的感情和钱跟小时候骗人家的糖一样简单。”
  “你不愿意储存记忆,是因为那个秘密吗,和我机械心脏上刻的那几个字有关?”
  那三个字,虽然乌涅塔不会读,却早在妈妈无数次的书写中,把每一笔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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