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河西——妙鱼【完结】
时间:2024-11-05 14:43:48

  西岭看向七爷,七爷反问,“我不应你能变出来银子么?”
  冯妙嫦窘迫摇头。
  “先这么着,西岭看着安排吧。”七爷负手施施然上了楼。
  七爷走了,冯妙嫦只觉压力顿减。
  西岭已经习惯,请冯妙嫦坐了。
  “冯娘子是想隐着些离开吧?”对于宅门里的阴私手段,西岭再熟门熟路不过。
  西岭这样明白,冯妙嫦更自在了些。
  “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西岭很理解,“是呢,冯娘子家里还有姐妹,传出去终究不大好,这世道,女人总是吃亏些。”
  几句话下来,冯妙嫦就没了紧张别扭,说话也不磕绊了。
  忍冬两个也对西岭的印象好极,觉着他简直是女人家的知音。
  “那要怎么离开?”冯妙嫦问。
  西岭想了下,“那也好办,不过是一点子迷药的事。”
  如此这般就和冯妙嫦说了后面的安排后,西岭喊了客栈门口倚着的那位,“玄五哥走了!”两人也上楼回房了。
  陶嬷嬷他们是等西岭两个上楼有一会儿了,才轻悄悄地回来。
  毕竟煞神还在房里,来回打量过冯妙嫦主仆三人后,陶嬷嬷母子也不敢有所举动,先看着三人回到房里。
  五间上房,最里的两间是七爷三人住,另三间,陶嬷嬷母子带着人住到了两边,给冯妙嫦主仆三个夹到了中间。
  和之前一样,住到房间后,除了如厕,三人用膳洗漱沐浴都是在房里,除非离开,是走不出房间的。
  陶嬷嬷见冯妙嫦还是事事顺从,稍安心了些,就问起七爷三人的事,
  冯妙嫦一句,“我不说嬷嬷还能耐我何呢?不还没到该死的日子么?”
  给陶嬷嬷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七爷三人太过邪性,陶嬷嬷母子开始很是顾忌,见他们后面再没过问冯妙嫦的事,母子俩合计后通了。
  冯家可是有名号的人家,七爷他们瞧不惯只会像将才那样吓唬吓唬,下狠手打杀的情形是不会有的。
  再者,好好的谁会管和离归家妇人的闲事呢!
  不过以防万一,晚上母子俩还是让两个健妇守在了冯妙嫦门口,母子俩又轮流值夜,一晚上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等第二天早上,听掌柜说七爷三人早早地就退房走了,陶嬷嬷母子彻底定下心来。
  想到冯妙嫦也是将死之人,眼看不到十日就进到凤翔界了,不知是怕死人盯着寻晦气怎的,母子俩态度上好了不少。
  离开客栈时,陶嬷嬷还装了几样点心送到冯妙嫦车里。
  马车里,冯妙嫦三人却都是忐忑难安的。
  “小姐,他们会帮咱们吧?”忍冬问。
  “定金都收了,那可是一千多两呢。”茯苓到现在都还肉疼呢。
  “小姐,咱们把家底儿都掏了呢,该留一些的。”忍冬又说。
  冯妙嫦其实也后悔,只是不能乱了军心。
  “不还有我戴的几样吗,到时也能换些银子用。”
  忍冬和茯苓忙拍着边上准备跑路背的包袱,“我们也有体己呢,虽不多,也能应个急。”
  冯妙嫦也不和她们客套,“嗯,等到了父亲那里,我都补给你们。”
  “我们的不还是小姐赏的,只要小姐好好的就行。”
  说说话,主仆三个慢慢缓解了焦虑。
  等到差不多午时,行到一处树林茂密处,冯全喊停了车队,说就在这边歇晌。
  主仆三人赶忙拿出西岭留下的药丸,犹豫后一横心,还是化到水里喝了。
  又拿准备好的布巾蒙住口鼻,就坐在车里静等着。
  时间就跟静止了一样,三人只觉着等了好久,其实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
  就听外面有人喊,“哪来的烟气?”“是呢,还怪香的。”
  话落没多久,接连有人惊呼。
  “老刘,你怎么这会儿就困倒了?”
  “哎,赵三也倒了!”
  “我觉着晕呢……”
  ……
  冯全喊了声“赶紧离开”后,就没了动静。
  接着重物扑地的声音连续传来,没多会儿就归于寂静了。
  主仆三人惧都心口砰砰跳得厉害,茯苓大着胆子掀开马车门帘,主仆三人的眼睛一起亮了。
  马车外面,陶嬷嬷母子和跟的那些人四散着躺了一地,除了她们三个,没有一个醒着的。
  忍冬和茯苓赶紧背起包袱扶着冯妙嫦下了车。
  两声呼哨响过,寻着方向看去,就见西岭和那位玄五从上风口的两棵高树上分别跳下来。
  招呼后,西岭奇怪道,“背着包袱做什么?”
  茯苓不解,“不是要跑路吗?”
  西岭指着马车,“不是有马车?”
  冯妙嫦有些懵,“马车只能走官道,他们醒了不得追上来?七爷虽不怕,总是麻烦呢。”
  忽然想到了,她有些艰难地问,“他们会……醒过来吧?”
  从没说过话的玄五忽然道,“二千两可
  不是咔嚓人的价儿。”
  看着僵白着脸的主仆三人,西岭不由扶额,玄五怎么也和七爷学上了。
  “你们也走不动,有现成的马车就坐着。放心,我有法子不叫他们追上来。”
  之后主仆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就见西岭和玄五先给那两辆马车上的财物收了,又过去给躺地上人身上但凡值钱的一个不漏的都搜刮了。
  两人还很有法子,一人拿根树枝随手那么一挑,头上插的,手上戴的,腰里挂的就都叫他们给扒拉过去了。
  茯苓不错眼看着,很眼馋,“小姐,早知道咱们先动手就好了,等下回……”
  忍冬上手拍了她一记,“说什么呢,没多久咱们就去三老爷那里了,到时可别张口瞎说八道的。”
  茯苓嘴上应着,可眼里的遗憾还是明晃晃的。
  冯妙嫦其实也挺眼热的,这回祖母是少有的大方,给陶嬷嬷母子带了不少银钱。
  搜出的银钱加上各人身上带的,得有快一百五六十两银子了。
  能顶两个月的欠账了。
  同时暗暗猜着,来钱的路子这么多,那位七爷得有多少身家呢?
  给搜刮来的扔到陶嬷嬷那辆马车上,又给另一辆马车上的马和冯全他们骑的马都挥鞭子赶跑了,西岭笑呵呵过来,“出门在外没了银钱寸步难行,冯娘子放心了吧?”
  想到陶嬷嬷母子得一路当衣物行李回去,冯妙嫦笑着应了,再看天也蓝了,风景也秀美了,哪哪都是好的。
  只待到了父亲那里,一切会更好!
  重新上了马车,西岭赶着冯妙嫦主仆三人的马车,玄五赶着另一辆,出了树林,往前继续赶路。
  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候,就见不远处的树下,那位七爷盘腿坐在那里闭目眼神,另有两位和玄五差不多打扮的随扈分侍在他的左右。
  停了马车,西岭小跑着过去给七爷扶起来,“七爷你咳嗽未愈,就别骑马吹风了,还是在马车上将养阵子吧。”
  冯妙嫦带了忍冬两个过来,还没等她福礼致谢,七爷已先摆了手,“你要还结巴,就不用说话了。”
  冯妙嫦倒正好了,一点不气,顺势福了一礼,果真不吭声了。
  忍冬和茯苓虽气,奈何主仆三个还欠着人大把银子呢,就气都不能露在脸上。
  七爷又指着那辆车问,“是那腌臜老婆子的?我不坐!”
  冯妙嫦可不想给他换马车,虽说是冯家出门的马车,谁都能坐,可这会儿毕竟是她坐,她心里就先不得劲儿了。
  于是给忍冬耳语吩咐了,忍冬上前一步说,“我们车里还有一套没用过的铺盖,给七爷换了呗。”
  西岭连忙谢过,说他再熏一遍香,那就是再干净清爽不过的马车了。
  不成想七爷又有话说,“是我面目可憎吗?冯娘子有话还得经别人之口。”
  这下不止冯妙嫦主仆三人,就连西岭玄五四个全都惊诧眼看过来!
  七爷才想起来是他刚不让人说话来着!
第006章 要小心说话
  西岭从冯妙嫦车里拿了新铺盖换了,又熏了两道香,七爷才勉为其难的上了车。
  离放倒陶嬷嬷那帮人的地方不过走出了一柱香的距离,万一哪个醒得快了再追上总是不好看。
  饼子就着肉干匆匆对付了口,这边赶紧又上了路。
  七爷说不想听念叨,西岭很知道指的是他,仍过来赶了冯妙嫦主仆三人的车。
  玄五就老实当了七爷的车夫。
  两人就给自己的马也上了辔头,套到自己赶的车上。
  双马拉车快得多,玄七玄八骑马跟着也不用太放慢速度。
  七爷的马灵性的很,撒欢跑远了还知道停下来等。
  车里,茯苓小声嘀咕道,“小姐,那位七爷脾气很不好呢,挨近了我连气儿都不敢出。”
  “谁不是这样的呢。”忍冬附和道。
  冯妙嫦心有戚戚,却不好说出来,“得快些给父亲的信捎出去呢。”给话题转开了。
  “大些的客栈会帮着送信到邮驿呢。”
  “等住店的时候我们就问。”忍冬两个先后回道。
  “冯娘子可是想好了在哪处停下来?”外头驾车的西岭插了一嘴进来。
  主仆三个面面相觑,这么小的说话声他也听到了?那才将说七爷脾气不好的那些话?
  得亏隔着车门和帐幔,不然就尴尬了。
  “能给我们说说后面要经过哪里么?”冯妙嫦尽量自然道。
  接了她的眼神,忍冬过去将车门拉到两边,又给遮门的帐幔挽起来。
  不止是七爷的马,就西岭几个的马也很通人性,用着拉车太省力,西岭和玄五歪在车驾上想睡就睡,都是马儿自己往前跑。
  这会儿冯妙嫦问事儿,西岭直接转过身面对车厢坐了。
  “这会儿刚出了翊州府进了雍平府,我们原先是打算走凤祥,陇兴,秦州,会泽这一趟的。”
  见冯妙嫦蹙眉,他才又说,“我们七爷说了,虽只收了冯娘子苦主的价儿,我们该做的也不能省了,后面就不走凤翔了,宁可绕远些,等出了雍平府,我们就往原安去,经丰德,庆平,再进会泽。如此冯娘子就不必担惊受怕了。”
  明知道西岭就是睁眼瞎说,他们必是原来就准备走的第二条路线。
  冯妙嫦也只能当是真的,“还请代为谢过七爷。”
  “我们七爷最是古道热肠,些许小事,冯娘子不必挂在心上。”西岭摆手道。
  冯妙嫦就是个梗直的,实在附和不了他的睁眼说瞎话,只好低下头假装抚平衣袖上不存在的褶子。
  “还是要谢的。”
  西岭起了谈兴,也不介意。
  “唉,冯娘子可能不知,我们七爷打小的弱症,不能着凉不能受累的,但凡不注意些,起个咳是轻的,发几天热那都是家常便饭。
  上回救了冯娘子回去,当晚上就起了热,那滚烫的都能烙饼的热啊,连热了三天才慢慢下去,热去了就是咳,断断续续到如今也没好利索。
  这不昨儿又为冯娘子的事操心,今早上咳着又重了些呢。
  刚他也不是故意那样和冯娘子说话的,冯娘子想想,谁要是见天身上不舒坦能有好心气儿说话呢?
  平日我们爷是最和气好说话不过了,也就咱们处不长,不然冯娘子就知道我说的再真没有了。”
  冯妙嫦一时不知西岭说这些是有意还是无意。
  说不用报恩的是他,现在又提的也是他,这也太反复了。
  还七爷好说话?那这事上就没坏脾气的人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于是她试探着问,“不知我这里能做些什么?”
  “哪能劳动冯娘子,那不成了狭恩图报么。”西岭一脸忧愁道,“从洛城出来,我们七爷就没好好用过膳,正病着本就没胃口,路上又没个正经吃食,眼见他一日日清减了,我们……唉……”
  人都点出来了,冯妙嫦不想懂也得懂了。
  “我倒是记得几样吃食做法,闲来也会让忍冬做出来解个馋,若是七爷不嫌……”
  “不嫌不嫌,冯娘子蕙质兰心的,能入你眼的吃食必是极好的,那我就厚颜替我们七爷先谢过了。只是有些委屈冯娘子了。”西岭就手拍了下自己脑门,“瞧我这我嘴上没把门的,说说话就没当冯娘子是外人,又给啥都秃噜出来了,该打!”
  冯妙嫦还能怎样,“和七爷的救命之恩比起来,我们做这点儿哪算什么。”
  她也想过了,还是赶紧聊表下心意,不然哪天他们想起来这茬,再找上门来要说法就不好了。
  七爷还不确定,但西岭这样给黑的能说成白的,很能做出这样事来。
  她之前怎么会觉着他可亲实称,是个能说话的呢?
  傍晚进了昌宁县,找了县城最大一家客栈落脚。
  和冯妙嫦问了所需的食材,西岭就脚下生风地跑下车张罗去了。
  县城里的大客栈都有带院子的上房,七爷这样财大气粗又讲究的自然不会委屈自己,走哪儿都要第一等的上房。
  这回包的院子是带里外间的三间上房,七爷四人住两间,冯妙嫦主仆三人住一间。
  这样里外间住着,比之前主仆三人挤一间好多了,因着西岭让自家小姐整治吃食生闷气的忍冬两个脸上终于能看了些。
  “那个西岭真是有八百个
  心眼子,以后可不敢轻易搭他的话茬了。”茯苓嘟囔道。
  “要我说仆随主子,那位七爷得有一千八百个心眼子。”忍冬翻了下眼,“还不止呢!”
  冯妙嫦深以为然,“所以再不乐意也不能显在脸上,那人瞧着心眼也不大,又是个阴晴不定的,搁他那里咱们只有吃亏的份儿,有什么也忍着些。”
  两人知道厉害,齐声应了。
  主仆三人换了窄袖干活便利的衣裳去了厨房。
  厨房里所需的食材都备齐了,调料不那么齐全,倒也影响不大。
  冯妙嫦和西岭还是谦虚了,她可不是只记得几样吃食的做法。
  她天生的好舌头好鼻子,无论什么吃食尝过就能品出食材调料的样式和用量,凭着这点儿她就能写出菜谱来。
  就算尝不到吃食,只闻过菜味儿,她也能整出差不离的菜式出来。
  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时,冯三老爷夫妻都吓了一跳。
  各家的菜谱何其珍贵,嫁女儿的时候给陪嫁几样菜谱那都是极其宠女儿的人家了,婆家见了是一定要高看的。
  冯家已式微,不足以保护这样的本事。
  所以冯三老爷夫妻为女计,一再的叮嘱她不要轻易让人知道,就是冯老太太和家族里都没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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