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远处玄五玄九大笑着应了后,一左一右抄过去直取慕容连。
这样的轻蔑侮辱,慕容连这会儿却计较不来了,近距离正面对上,才知道自己这一万人在燕七这些骑兵手里就是送菜的。
哪还敢恋战,在几个部将的护卫下,瞅准了东边有空档,慕容连一行往那边逃窜出去。
城楼上看得热血沸腾,玄四玄十和闻讯跑来的玄二玄三一起跟冯妙嫦求战道,“夫人,我们也下去帮着活捉那姓慕容的,可不能叫他跑了,值那老些钱呢!”
这两日玄字的几个都是一个顶好几个使,比谁都要辛苦,这会儿叫他们放开了痛快一下也好。
冯妙嫦摆手叫都去了。
铁单拽住玄二道,“给我那些人也带出去练练!”
玄二点头,和玄三几个带着守城的兵一起杀了出去。
这样前后夹击,一万撒尔兵马更抵挡不住,也不抵挡了,只管找空子夺路逃命。
东边儿,慕容连已被玄五玄九截下。
知道他是撒尔军中有数的猛将,两人也想见识一下,给慕容连的部将都撂倒后,也不急着拿下他,只管慢慢追着,引着慕容连使出他的鎏金锤招式。
慕容连的力气确不小,一对鎏金锤使出来刚猛如虎,可也就如此了。
正好玩儿时,老远瞧见玄二四个从四面往这里兜来,玄五玄九意识到不好,默契地同时下了狠手。
前后夹击下,慕容连十招都没走过,就被同样走刚猛路子的玄五劈手夺了鎏金锤,玄九在他腰上一拖,就给他从马上拽了过去。
等玄二四个赶到时,慕容连已经被绑在马上了。
玄二自诩排行大,不好计较。
玄四和玄五闹惯了才不管,“好你个玄五,往东一路你们吃了多少大肉了,末了连个渣都不给我们留,太不讲兄弟义气了。”
玄五笑的得意,“这不叫你们见着渣了么,知足吧!”
这一役,歼灭了撒尔兵八千人,连着昨日守城时杀掉的三千人,一共是一万一千人。
虽逃脱了九千人,可那里还有不少伤兵,短时候是派不上用场了。
其中还放回了一位慕容连的部将,为的是叫他回去报信儿,好叫撒尔人拿赎金来赎慕容连。
见识了七爷和他麾下人马的战力,没谁觉着放慕容连回去是放虎归山。
只看他那么大一坨被吓得缩成一团,被放下来也只想藏起来,就知道他被吓破胆了。
他回去后,估计就是慕容赫拿刀逼着都不敢往这边来了。
就这么转危为安了,定阳城里人欢叫雀跃着后,又一家人抱着喜极而泣。
见冯妙嫦和纪先生往城门外迎七爷,城里人也自发地跟在后头。
又有序地在城门两侧候着,哪怕小小的孩童都是腰背挺直,一动不动地和大人一起在秋风中静候着。
就见一身黑甲的七
爷,长鞭随意地缠在他的腰间,犹如闲庭信步一样往这边走来。
身后他麾下的人也都是一脸轻松的笑着,哪像是经了一场恶战,倒像是从哪里围猎回来了。
冯妙嫦迎上去,如寻常迎他回家一样,微笑道,“七爷回来了,辛苦了!”
七爷笑回,“夫人也辛苦了!”
别人都没听出不对,只冯妙嫦听出了他是咬
着后牙槽说出来的,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呢!
这是还想找她秋后算账么?
第084章 争吵
八十四章
虽入秋天气转凉了, 可午间的日头还是很晒。
外头那一万多的撒尔兵尸体搁那儿晒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臭气熏到城里不说,还容易引起疫病。
所以, 别的都要先放一边儿, 先得给外头那些尸体妥善处理了。
倒底是一个字儿的好兄弟,平日玩闹起来毫不相让,真有事的时候却是互相想着的。
当然话还是不那么好听,玄二四个挤眉弄眼地对玄五玄九说道,“这几日都没怎么下马吧?腚上该起燎泡了吧?那个难受可快去挑挑吧,今儿的脏活兄弟几个替你俩干了。”
玄五和玄十腰板儿一挺,“屁嘞,再多赶几日,咱们也好着呢,倒是你们这两日这么折腾,昨晚上守着城头眼都不敢闭吧, 瞧这眼底青黑是大虚之相,可不敢劳动你们了,还是我们俩能者多劳吧。”
就连沙靳也不肯回去, “算我们一个, 我们可是夫人的人, 这时候先歇了,那不是给夫人脸上抹黑么?”
哪边儿也不肯自己先歇着,想着人多干得快, 还是一起招集了所有的兵士整队出城。
却被城里百姓们拦住了, 说些许小活哪还用着将士们, 有他们就够了。
堵着城门不让这些出去,很快百姓们就招集起来, 赶车的,推车的,扛扁担的……除了老弱都出了城。
回禀了冯妙嫦,知道这是百姓们给感激都付诸到行动里了,不叫做他们心里也不安。
冯妙嫦就叫来吉带着府里的大小管事和守府的一百兵去调度安排。
边上七爷加了一句,“不论是烧是埋都给弄远些。”
来吉很知道,“七爷放心,我一定往苍云山深里弄,管怎么都不会熏到城里的。”
一行人回了燕府,正要散了回各自院子歇息,落后一程的闵先生和丁先生回来了。
七爷体谅两人,派一队人马护着两位先生缓缓慢行着回来。
两位先生却想着,石奎走了,七爷正可趁势接手了定阳城。
这事儿可耽误不得,闵先生和丁先生哪还慢得下来,紧着赶路,这不只落后一个上午也赶到了。
闵先生气都没喘匀,先过来抓着七爷,“七爷先晚不了歇,还是先给城里这些事体安排下才好。”
纪先生就知道老友也想不到,因着夫人的所做所为,定阳城的民心都在七爷和夫人这里。
而现在定阳城的一应事体,本就都是夫人派人安排的,定阳城百姓打心底认定了七爷和夫人的统辖,石奎回来都不好使了。
所以,根本没什么可急的,先去歇着才是正紧。
纪先生才要拉走老友,七爷搁那边说道,“我主外,夫人主内,后方的一切事都归她,定阳城也是后方,自要交给夫人管着,闵先生和我都不必操心。”
闵先生愕然,定阳城要交给冯娘子管着?
从没听说哪家给城务交给女子的,何况冯娘子还不是正室夫人,只是侧室,这太出格了!
而冯娘子竟也没推脱,转头和七爷道,“那我得和七爷求个人,七爷别舍不得。”
七爷话里有话道,“大事夫人都做得主,这样小事何需问,夫人喜欢就好。”
只做听不懂,冯妙嫦朝纪先生施了一礼,“还请先生帮我,定阳城的城务还望纪先生能替我担起来。”
闵先生和丁先生搁那里眼都要瞪圆了,这位冯娘子想啥呢,纪先生怎么会肯到女子手下做事?
这阵子是有战事,纪先生不大骑得马才留下来的。
留下来总不好白吃饭,帮着管些事也是应份的。
不会冯娘子就以为纪先生会为她所用了吧?
她给纪先生看成什么了?那可是齐王韩王都请不动的人!
现成做着七爷的座上宾,纪先生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应她?
可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以为会恼怒的纪先生竟笑了,不是气笑,是心情很舒畅的笑。
然后,“夫人如此信重,纪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闵先生和丁先生下巴都要合不上了,纪先生这就应了?还很乐意?
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给外人看着他往后就是跟着夫人了?
可纪先生是谁啊?怎么会有他看不明白的事。
所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再瞧七爷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有纪先生帮着夫人,甚好。”
直到七爷两人往后头去了,闵先生和丁先生还是回不过神来。
纪先生过来拉着两人往陶然居方向走,“赶了这么些路不累么?先回去歇着。”
“老纪……”可闵先生太憋得慌了,“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先生推着他往前走,“先歇着,等回头我定会知无不言。”
七爷和冯妙嫦回了松风院,两人直接回了后面寝间。
大翠上来问,“水都备好了,现在提进来么?”
冯妙嫦点头,“七爷的抬到更衣间,我就放到里间。”
她一刻都等不得要洗,也不能容忍七爷晚洗一会儿。
从昨儿到到这会儿,脸都没空洗一把,又是血又是尸的,冯妙嫦自己都能闻见身上有股馊腐儿味儿。
七爷在尸堆里杀出来的只有更甚,身上的味儿更冲鼻子。
冯妙嫦这会儿才发觉,她怀孕后闻不得味儿的毛病就这么好了。
七爷进屋后就没吭声,这会儿也都由着冯妙嫦安排。
水很快抬了进来,两人分头洗了换了衣裳出来。
冯妙嫦才觉着重活过来了。
两人一起坐在外间的榻上晾着头发。
一直没话的七爷忽然伸手轻按到她腹上,“孩子还好吧?”
冯妙嫦低头看着腹部,脸上爱意横溢,“孩子很好很乖,这两日我胃口还好了,搁哪儿都不耽误睡,孩子体贴我呢。”
“你们俩都好就好,我一个人着急上火也是该着的。”
七爷却在那儿不阴不阳起来。
就知道这人不可能轻轻揭过!
可想到他这样及时回来,一路上不知怎么拼命赶路了,冯妙嫦心里就软着,只想哄着他来。
“我和孩子都好,定阳城也守住了,就别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了呗?
饿了吧?给你上羊肉锅子?等歇过下午,晚间再摆庆功宴吧?”
七爷还是沉着脸,“怎么叫别计较?当初应得好好的,瞧着不对就先走,你这样我还怎么敢留你在家?”
守住了城,冯妙嫦心情正好着,也不和他计较,笑吟吟地瞅着他说着俏皮话,“我不都听你的了么?你说的定阳城破了,西岭他们会护着我平安离开,可昨儿定阳城不是没破吗?”
她伸手抚上七爷的脸,“好啦,事都过去了,咱们一家子也都好着,晚上还要摆庆功宴呢,给个笑呗?你笑起来才好看呢!”
七爷却一下被点着了一样,拂开她的手,腾地下了榻,怒气冲冲地点着她,“好你个冯木头,几日不见,我竟小瞧了你,这样牙尖嘴利的,还会给我抠字眼了……”
冯木头冯木头的没完了吧?
他要说别的还好,冯妙嫦肯定还会和他好言好语的。
千不该万不该,这会儿他又拿冯木头来说嘴。
冯妙嫦也下了榻,可矮他一截儿
气势差了些,她又蹬了鞋站到榻上,“燕汲你欺人太甚,当孩子面你张口闭口的就‘冯木头’,是想孩子在肚子里就瞧不上我呢?
被你这个当爹的没事儿就喊一句‘冯木头’,孩子会怎么想我?是不是就以为我蠢笨没边儿了……”
直廊里,听着两人都高了声,西岭,忍冬,茯苓,四个翠都是一脸惊慌焦急,上回西岭忽悠两人成婚的事被揭出来,两人也没吵得起来,只是七爷负气离开就结束了。
平时两人拌嘴别扭也是常事,不过都是七爷一个人发脾气,夫人忍让着很快就过去了。
这是第一回,七爷发火,夫人不让份儿的。
虽说七爷去东边前会让着夫人了,比之前强了,可没谁真信他就此收敛脾气。
忍冬几个担心的不行,很怕七爷火气冲头没个轻重自家小姐吃亏。
推着西岭道,“夫人怀着孩子呢,你去给七爷拉走开解开解,这会儿不能叫两个一个屋呆着。”
西岭怕的也是这个。
打小伺候七爷,西岭最知道七爷发脾气谁都不能和他硬着来,这个时候兴元帝都要等七爷火消了才和他说道。
夫人这样可要吃亏。
虽心里也打鼓,西岭还是硬着头皮往里探头,想着溜边儿进去。
不想被七爷两步过来伸脚给门踢回去,西岭只能摸着鼻子站回来,知道他要再进去,就是火上浇油了。
忍冬茯苓急得直扯他袖子,“你倒再想法子啊?”
里面七爷却又有了动静,“你站下来,那么高我瞧着眼晕,有话咱们坐下说。”
竟是七爷先服了软!这是自己找台阶下呢?
几人互相瞅着,就连西岭都觉着不真实,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罕!
而往日好说话的夫人却不忍了,“凭什么都要听你的,你利诱我给你做掌柜的我应了,你叫我扮男装我也扮了,成婚的事我也都由着你安排,山胡部归到我这里也是事后才告诉我,后面你又说怀孕不好看叫我扮回女装,我也扮回来了,你是不是觉着我就该一切以你为重,不该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