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玖鹦鹉学舌：“反省一下你自己。”
沈闵予凑热闹，“该反省。”
这一茬茬的，谢稽佛了, 他抬起手，虚空指了指苏黎玖, 但身上的气势不带任何威胁意图，反而充满无奈。
他不知道，这就是走往“宠妹”不归路的开端。
——
连续看了三场秀，苏黎玖的新鲜劲也就过去了，白蔷也有些疲惫，两人便愉快决定结束看秀旅程。
在决定回国之前，苏黎玖收到一封宣传册，是国外有名的舞台剧试映。
白蔷见她感兴趣，表示要陪她一起去看。
“不，白姐姐，我自己去就好了。”
“你自己去？”
“对啊。”她挽住白蔷的胳膊，“难道白姐姐担心我会露怯，会丢脸？要不然的话，你明明没兴趣，干嘛勉强陪我？”
“我还怕你露怯？”白蔷点她脑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孩子皮的很，谁能让你露怯。”
刚开始的确以为是个甜甜的小姑娘，但这么相处几天，苏黎玖又不是存心欺骗，性格如何，她没隐瞒。
而对白蔷来说，不管是甜妹的苏黎玖还是更深入的样子，她都很喜欢。
苏黎玖嘿嘿笑。
达成一致，苏黎玖决定自己前往剧场。
“怎么不让你男朋友陪你？”白蔷问，“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沈闵予还真陪着你不回公司。”
就说谢稽，说着要跟沈闵予较劲，但还是没扛住，今天一大早就回国去了，只说晚上再飞过来。
奇奇怪怪的胜负欲，白蔷都不想说那个老男人。
苏黎玖随口道：“这次不带他。”
“为什么？他留下，主要是为了陪你。”
“嗯呢。”
“嗯？然后呢？”
“我等会儿打发他回去。”
“……”白蔷弯腰把水杯放茶几上，“这是怎么了？”
“舞台剧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白蔷拿过宣传册。
她仔细阅读，舞台剧的题目是《面具恶魔》。梗概上写着，一个绅士，带上面具化身魔鬼，他用“完美犯罪”杀人无数。
剧本没什么问题，虽然不是她喜欢的剧情，但在舞台剧市面上，算是火热的类型。
白蔷疑惑，“没什么问题啊？”
问题大了。
都不是隐晦暗示，而是贴脸挑衅。
见她沉默，白蔷便明白，她将册子塞回，“你不想说，一定有你的考虑。但既然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冒险？”
白蔷牵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小黎，我知道你胆子大有本事，但有些事，还是要懂回避。”
以长辈身份说教，白蔷知道很惹人厌，但她真心关心苏黎玖。
而苏黎玖也能感受到，所以不会厌烦，“知道啦姐，我会小心的。只是这件事，我必须得去看看。放心，舞台剧虽然有问题，但不是冲着我。”
“不是冲着你？”白蔷稍微一想，就明白，“是冲着小沈？”
所以，才要避开沈闵予，不让沈闵予陪同。
她得到答案，想到什么，看着苏黎玖感叹，“这几天，我看多了沈闵予对你好。老谢也说不可思议。我知道你肯定值得，但听你现在说，我就确定了，他肯定是知道你对他更好。”
“啊？”
“啊什么？你都不知道自己对他那么好？”
“这就算好？”
苏黎玖还真不清楚。
既然有原因，白蔷就没一定阻止苏黎玖行动。
苏黎玖把沈闵予忽悠回国帮她盯着短剧拍摄，后者不情愿，但还是听从。
搞定人之后，她单独赴约。
是的，赴约。
她虽然跟白蔷说，舞台剧有问题，但不是冲着自己，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对方完全是引自己上钩。
沈闵予看到舞台剧的梗概，他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只有像她这种，一知半解的，才会掉入陷阱。
当然，如果只是从女主欧阳菱那儿知道这些事，她也不会给眼神，但谁让她做梦了。
她家大佬已经开始懂回应，她当然不会放弃他。
那么，到底谁才是凶手？她要知道。
剧院在F国中心区的艺术街道，整条街的艺术氛围相当浓厚。
苏黎玖进场入座，说是首映礼试映礼，主要就是面向特约观众，不对外售票。
现场观剧观众，大概就二十来人。
她入座之后，就被其他观众包围，让她无法悄悄提前离席。不过，听周围对话，应该都只是真的观剧嘉宾。
突然，她视线朝一个方向射去。然后，对上了黑黝黝的镜头。是监控摄像头。
她扬起嘴角，好似故意又好似无意，对着镜头笑。
而捕捉到这个画面的人，被吓一跳。
监控室，胡蓁蓁扭开脸，“呼！明明我才是看着她的人，怎么好像被她发现了？”
胡姐拍她肩膀，“你是被她吓着了。没出息。”
胡蓁蓁委屈，她将视线重新移到监控银幕上，激动说：“欸！姐，真跟你的猜测一摸一样！她看到册子果然会来，还不会让沈哥哥陪同，单枪匹马过来。”
她好奇看向亲姐，“为什么啊？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台舞台剧，哪里特殊呢？”
胡姐姐摇头，“哪里特殊我也不清楚，我是从朋友那儿收到的剧本，觉得有意思，所以决定采用。前几天，那个朋友告诉我，苏黎玖肯定会对这台剧有兴趣，让我找机会引她过来。”
后面的事，胡蓁蓁就知道了。
凑巧，胡蓁蓁也想要报仇，想要让苏黎玖好看，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
胡蓁蓁没有继续问姐姐的朋友是谁，在她看来完全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去该怎么做。
她问胡姐姐，“人来了，但我们要怎么做？”
“你说，爸妈为什么因为她而把你送出国？”胡姐反问，“是因为爸妈不敢得罪她吗？”
“当然不是！”胡蓁蓁激动否定，“还不是因为沈哥哥！他被那个狐狸精灌了迷魂汤，为她出头。爸妈是不想我得罪沈哥哥，才会让我出国。”
“这就是了。所以，苏黎玖的依仗，是沈闵予。我们只要让她失去这个依仗，爸妈自然就不用再拘着你。”
听完，胡蓁蓁高兴，“太好了！”
但接着，她又着急，“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啊？让她看一场舞台剧，又能怎样？”
胡姐戳她额头，“你自己动动脑子！”
胡蓁蓁揉被戳的部位，贴上去，“姐姐既然都安排好了，我干嘛还动脑子？你就告诉我嘛！”
胡姐的确有准备，“等表演结束，会让她以幸运嘉宾的身份参观后台。对付一个女人，让她在男人心里失去价值，不用想什么新颖的点子，让她失去清白就够了。”
“啊？是要找男人那个她吗？”胡蓁蓁一愣，“这……这会不会不太好？”
“不好？我无所谓，你不想回家的话，我就取消安排。”
“想！想回家！”胡蓁蓁咬唇，沉默着下定决心，然后重重点头，“我们别真让她被搞了，就装装样子，让沈哥哥不要她就好。”
胡姐摸她脑袋，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胡蓁蓁以为她同意，便放下了最后一点犹豫。
前台，剧开始了。
苏黎玖知道有情况，但她没有时刻等着。
剧开场，来都来了，她安心观看。
别说，贴脸发言、贴脸暗示这些，真的很有意思。
苏黎玖虽然从觉醒剧本中，了解到了一些当年的情况，但被“知情人”特意改编成剧本演给她看，是另一种体验。
《面具恶魔》的主角当然不是这个恶魔，但剧情主要围绕恶魔展开。
舞台剧的戏剧张力，让观众看到一个相当善于伪装的恶魔。
演员、剧情、表情，都相当精彩。
让观众对恶魔厌恶恶心。
落幕，观众自发热烈鼓掌。
主创人员上台，感谢观剧之后，宣布抽取一个幸运嘉宾。
苏黎玖觉得会是自己，当舞台灯罩在她身上时，她一点不意外。
她起身，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往后台过去。
她一路被带到一间休息室。
工作人员安排：“请稍等，主创人员马上就过来。”
“好呀。”她都没多问，很听安排。
她推门进休息室，找位置坐下，“看来，不是那个幕后人啊。”
在被安排到休息室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可能猜错了。这回，不是那个凶手想跟她“接触”。
而等她发现化妆桌上点的熏香带有迷药成分之后，就更确定这一点。
瞬间，没了兴趣。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来都来了。
她往沙发上一趟，随地大小演，配合对方剧本晕倒。弄清楚是谁再说。
虽然不会是幕后人，但肯定能有点线索。
贼不走空，她苏黎玖接戏不能没后文线索！
第35章
门依旧关闭, 但休息室隐蔽的隔间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先走到桌边，抬手灭了有问题的香，然后到苏黎玖身边, 但没有动手动脚, 而是说。
“苏小姐，不用装了。”
“我知道你没昏迷。”
男人语气笃定。
哦豁！
原本已经觉得无聊的苏黎玖, 顿时精神了。
看来, 她虽然弄错了，但也不算错得离谱。
她睁开眼, 对上一张亚洲脸，“国人？”
“混血。”对方回, “国语很好吧。”
“是不错, 听不出口音。”
“谢谢。”
“不客气。”
两人有来有回对话着。
苏黎玖坐起来。
“不解释一下？”她催促走剧情工作人。
“当然要解释。”男人抱着手臂看着她，“很简单, 有人花钱请我搞你。并且拍下视频照片, 目的为何？不用我多说吧。”
果然老套。
她起身，“雇主呢？”
男人后退一步, “苏小姐得罪过谁。”
“那可多了。”她表示很苦恼。
“……那麻烦了，我也不知道。很多雇主不愿意暴露，只会秘密联络我们。”
“哦。”
嗯。
然后呢？
苏黎玖不急, 男人急。
男人越急，苏黎玖越不急。
对方意图不明。虽然他在暗，她在明，但她不按对方套路走，就算在炮口面前走, 她都无所畏惧。
果然，交锋后, 男人妥协开口：“当然，我这个人缺钱，为了钱，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反过来帮人拿雇主信息也可以。只要，钱给够。”
“哇！你这么没有职业道德啊！”苏黎玖表示唾弃，“有这种想法可不行！你这种，职业之路肯定长不了。”
“就说你想不想要！”男人有些绷不住。
“想要啊。”她点点头，真诚又理直气壮道，“但我喜欢白嫖。”
压力全给到男人。
男人手臂不抱了，装腔作势的气质也没了。那个人让他在不引起苏黎玖怀疑的前提下，引导她憎恶胡蓁蓁。
但……
是她本身就如此无厘头？还是，她根本早心知肚明。
苏黎玖见他为难，明白是卡剧情了，对方要让她合情合理得到线索，到底是谁要陷害她。
但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钱不钱的无所谓，重要的是她愿不愿意。
“那就没办法了。”她看着他叹口气，“你忍一忍吧。”
男人正疑惑，接着，眼前一晃，他感觉到杀气。身体警报拉响，他立马想要躲避。但来不及了，他甚至根本没看清苏黎玖是怎么出手，腹部、腿窝、胳膊、一连三击。
剧烈的疼痛让他毫无反抗力倒地。
接着，肩胛骨被人踩住，苏黎玖居高临下，“反正你也没什么职业道德。除了利诱，不还有别的方法嘛！你看，这下，可以说了吗？”
一盏茶之后。
男人离她远远的，俊脸带伤，老实交代。目的达成，“威逼利诱”中，威逼效果同样。
她就是不走寻常路。
怪不得那人提醒，说苏黎玖虽然可能跟他们是“同类”，但行事作风很是古怪，让他小心。
他没当一回事，但现在，窥见一斑已经预料难搞程度。
快点解决吧。
“胡蓁蓁啊。”苏黎玖摸下巴，“原本以为她只是有些骄纵。”
男人目的是要激起苏黎玖对胡蓁蓁的恨，“她看上你的男人，自然什么都会做。”
“啧。”她不满撇撇嘴，“那然后呢？你拿了钱，为什么不照做？”
“我调查过你，你没那么简单。况且，我知道沈闵予，跟胡家相比，招惹他更麻烦。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就是识时务。”
“算你编的理由合情合理。”
“……”
“接下去呢？要不要我配合跟你拍照，引她出来，我揍一顿。”
“不用了，谢谢。”
不用？
看来，接下去的戏份，不是让她手撕胡蓁蓁。
苏黎玖发现，他几次看时间还瞥了几次门口方向。
说明，还是有后续剧情的。
这时，她手机有信息传来。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的信息，必然是重要的。
她拿出手机，定睛一看，是陌生号码。
附件是音频文件。
她点开。
一段对话从手机喇叭传出。
*
先是一道明显年长的男人声音，带着笑意说：“听说，你交往了一个女朋友。”
沈闵予的声音回答：“是。老师也听说了？”
年长男人：“我一直很关心你。你有女朋友，我很替你高兴。”
沈闵予：“替我高兴？”
年长男人：“是啊，你有喜欢的人，能去感受爱，我自然高兴。”
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沈闵予的声音才响起。
“我根本不懂爱。我会跟她交往，是另有原因。”
“闵予啊，你这……”
“老师，我这一辈子，是不会知道怎么爱人的。”
*
音频结束。
苏黎玖沉默着收好手机。
其实，对话的内容，在她觉醒时就知道了。哪怕她觉醒时没有掌握全书的内容，但好在她看过原著小说。就算是残缺的内容，但关键内容大概掌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