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栀抬眸,傅砚辞如此坦荡,也让她没了后顾之忧。
他没有必要隐瞒自己。
他又不是宋闻璟那样的伪君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不过想到自己暂时可以安心住在那院子里,心也不自觉地开心起来。
那一处小院,真的是处处都符合她的心意。
以往她就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可以自己的安置一处院子,那就得种满自己喜欢的花,最好在院子里再安一个秋千。
这样在院子里休息的时候,总觉得分外惬意,甚至在院子里再摆个桌椅。
晒着太阳吃着茶点,好不痛快。
只可惜,她在沈家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是提起也直接就被否定了。
至于休息,那更是没有机会。
不光要进宫伴读,回来之后还得要打理铺子里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一点空余,还得给家人做饭。
辛辛苦苦的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就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如今想想,真是可笑。
赵兰芝竟然说她是白眼狼,她觉得那一家人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小姐,现下可以安心住下了。”
紫苏忍不住高兴,虽然在侯府人生地不熟,但这里的人都对她客客气气,不像是在沈府总是被冷嘲热讽。
那些人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她担心小姐听见了会难过,所以都自己承受了下来,其实日子也不好过。
“沾了师父的光。”
沈云栀轻笑,她现在还真是好奇傅砚辞究竟需要师父帮什么忙,竟为了这件事做了这么多,带着自己这个拖累也不介意。
“那等天海大师回来之后,小姐可得好好谢谢。”
“那是当然。”
沈云栀点头,师父真心真意的待她,是她最亲的人,至于傅砚辞……
虽说傅砚辞不愿接受她这个妹妹,但她是真的将傅砚辞当大哥。
这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每个都要好好珍惜。
……
沈家。
沈云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脸疼,屁股也疼。
屁股上青紫一片,只要略微动一动都说不出的疼,而脸上那种痒感倒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肿胀感和刺痛感。
针扎一般的疼痛。
“夏蓉,拿镜子过来。”
“小姐,这要不还是算了吧?”
夏蓉一脸担心,小姐现在这模样瞧着都发憷,要是照镜子看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沈云初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心头恼火,“还不快拿过来!”
“是,小姐。”
夏蓉战战兢兢地将镜子拿了过来。
当沈云初见到镜子里那张宛若猪头的脸后忍不住尖叫起来,镜子被摔碎在地上。
那浮肿的的一张脸哪里还能看得出自己本来的模样?
“娘!”
沈云初连忙喊了起来,她必须得看大夫,想办法将这张脸恢复。
以后要是顶着这张脸,自己就真的完了!
然而,赵兰芝一早醒来就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痒,不自觉地伸手挠了挠。
这一挠就发现了不对劲,越挠越痒,她刚开始还没有察觉,但是当照镜子看清自己脸的模样后,顿时心头一慌,神色间满是骇然。
“糟了!我的脸该不会也和初初一样吧?”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了那个念头。
见到沈云初的脸被毁,她的心情就已经非常糟糕了,可这件事如果落到自己身上,那才是更让人难以接受。
“夫人,你的脸好像真的和小姐的昨天的情况差不多,该不会是被传染了吧?”
一旁的嬷嬷也变了脸色,这短短功夫就变得和昨天小姐回来时的情况差不多。
“怎么会这样?”
赵兰芝彻底慌了。
她顾不上别的,连忙去了沈云初的院子,正巧听闻沈云初也在找自己。
“娘,你快帮我找大夫,这脸一定要帮我治好……”
沈云初见赵兰芝来了,立即开了口,只是当她见到赵兰芝的脸也和自己一样之后不禁傻眼了。
“娘,你的脸色怎么……”
“初初,我的脸也变得和你一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死丫头不光给你下了毒,连我也是?”
赵兰芝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沈云栀。
初初说了这毒就是沈云栀下的,虽说昨天毒粉是在初初屋子里找到的,但是她毒害并没有成功。
他们两人现在的脸变成这样,一定是沈云栀做的,只是沈云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娘,既然这一切都是沈云栀做的,我们必须得从她手里拿到解药啊!”
沈云初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已经看了好几位大夫都没有办法,自然只能从沈云栀身上想办法了。
只要拿到解药,一切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昨天怎么没想到?”
赵兰芝脸色一变,昨天沈云栀就在他们面前,拿回来还有机会。
可现在沈云栀直接离开,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女儿也没想到。”沈云初有点心虚,“母亲,姐姐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不喜欢我,对我下毒也就罢了。
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待她很好,她怎么能对你也下次毒手呢?”
赵兰芝眼神阴狠,“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等我找到她,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只可惜,现在最难受的是他们母女俩。
赵兰芝立即吩咐人下去找,说来也是奇怪,魏家在听闻这消息之后其实也有派人找。
只是,皇城的酒楼全都问过了,沈云栀并没有住。
“娘,姐姐会不会直接住在侯府了?”
沈云初也觉得难以置信,沈云栀离开家族之后应该很落魄,毕竟身无分文。
就算傅侯昨天帮了忙,但也不可能真的将沈云栀带回侯府。
毕竟,人人都知道傅侯的性子,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在侯府留宿。
第48章 去祁家要人
“怎么可能?傅侯难道还真能看上沈云栀不成?”
赵兰芝也不相信,“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娶,娶一个沈云栀?”
皇上有意为傅侯赐婚一事,她已经特意询问了老爷,老爷也说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这种时候,傅侯只要不傻,都一定不会出任何问题。
毕竟,公主多尊贵,难道能接受傅侯在这种时候纳妾?根本不可能!
沈云初也这么想,就算沈云栀长得好看,但好看不能当饭吃。
傅侯是什么人?
他战功赫赫,前途无量,寻常世家子弟或许会为了美色忘记前途,但傅侯高、瞻远瞩,肯定不会做出的这种事。
“那她能去什么地方?会不会去了祁家?”
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这可能性才是最大。
是以,两人直接就去了祈家。
当祁渊得知沈家来他们这找人的时候,不禁皱起了眉头。
“来我这要人?”
“公子,他们一口咬定了人在我们这。”
祁三一脸无语,昨天见到赵兰芝的时候就觉得这女人脑子不好,没想到竟然还是沈夫人。
将地契拿回来之后,本以为就解决了,结果今天怎么还上门要人了呢?
祁渊轻笑一声,“沈家还真是没脑子,之前有沈云栀这个摇钱树在不好好珍惜,偏要将那废物沈云初当成宝贝。
现在将人给赶了出去,又要出来找?”
“公子,我们听说的不是这样,说是沈云初和沈夫人被毁容了,不知怎的就一口咬定是沈云栀下的毒。
他们现在想要找到沈公子,是为了要解药。”
男子将刚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祁渊冷笑一声。
“沈家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走,出去会会。”
祁渊一抬手,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人就出去了。
赵兰芝看着祁家偌大的大门,心头忍不住感叹,真是有钱啊!
昨天她就被老爷狠狠说了一通,之前就让她忍着,结果直接就将沈云栀给赶了出去。
六十万两的银子都已经收下了,一旦魏家来要人,沈云栀不在,他们也就只能将银子还回去。
其实她现在心里也有点后悔,那么多银子就这么没了,说不准今天将人带回去好好哄哄还能行。
反正沈云栀一向心软。
当祁渊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了沈家的人,不过赵兰芝和沈云初都都将脸遮住了,也看不见究竟是什么模样。
“怎么?你们沈家来要人,结果一个个将脸挡住算是怎么回事?没脸见人?”
祁渊开口一句话直接打了赵兰芝二人的脸。
他们现在的确没脸见人。
沈家家仆看着眼前的夫人和小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就已经够丢人了,今天更丢人。
早知如此,干嘛将人给赶出去?
“祁少东家,云栀是不是在你们府上?”赵兰芝问道。
“在不在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祁渊故作诧异,“昨天我不是听说你们和沈云栀已经恩断义绝了吗?”
沈云初一听这话就更加肯定沈云栀一定在这里,否则祁渊怎么可能了解得如此清楚?
“祁公子,昨天事发突然,冲动之下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们今天来找姐姐也是希望她能跟我们回去,就算她给我下了毒,但终究都是一家人。
离开了家族,她一个姑娘家在皇城如何立足?”
沈云初低着头,声音里染着委屈,明明中毒已经很委屈,但还在一心为了沈云栀担心。
祁渊打量着眼前的沈云初,即便看不清面容,但就通过这神态和语气就能猜到她是什么模样。
想想沈云栀那一心为沈家付出,所有的苦水都往肚子里咽,再看着这个看似为其着想,实则根本实在控诉的沈云初,心头忍不住叹息。
难怪沈云栀被欺负。
老实人活该被欺负?他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口口声声说她给你下毒,你有证据吗?
昨天顺天府不是调查过了,她给你下毒的证据你说不出来,但是你给她下毒的证据倒是全都找出来了。
沈云初,你倒真是有点能耐啊,怎么能舔着一张脸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来?”
祁渊拍了拍手,“人人都说我家开地下钱庄的,说我们手段多不要脸,但是和你比起来,我们祁家算什么啊?”
“你们都给我好好听听,学着点!”
“是,公子!”
祁家众人语声洪亮地应了一声。
沈云初涨红了脸:“……”
她从来就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祁渊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所有的事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羞辱她更是半点不给面子。
“祁少东家,我们今天是来见沈云栀的,你不如就先让我们见见她吧。
不论如何,这都是我们沈家的事,让我们与她好好说。”赵兰芝亦是开了口。
沈文涛虽然是四品,但是面对祁家,也没有十足的底气。
毕竟,祁家手段通天,与很多官员之间都有接触,一旦得罪了,对方明面上不用做什么,但暗地里的手段足以让他们吃苦头。
“不都说了断绝关系了,怎么还和你们沈家有关系?”
祁渊的视线在沈云初和赵兰芝之间打量。
“我就说你们才是亲母女,这脸皮真是一脉相承,人家都表明了要和你们撇清干系,免得沾了你们的光,怎么还赖上了呢?”
“这一点小事就能直接赖上一辈子,高利贷都比不上你们啊。”
祁家众人听见自家少东家的奚落也不免好笑,少东家本来就毒舌,不过沈家做的事也的确过分。
就连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这得是多不要脸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倒打一耙还真是一点不在乎他人的看法,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赵兰芝被气得险些梗过去。
“祁少东家,你不是想娶云栀吗?我将云栀拉扯大,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你对云栀有多好我是没看见,但是沈云栀为你们做牛做马我倒是见到了不少。
你们现在自己的女儿都已经找回来了,与沈云栀也已经恩断义绝,还在这里妄想当什么岳母?”
祁渊啧啧感叹,之前沈云栀为沈家做牛做马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
第49章 真是不要脸!
沈家虽然算不得多富裕,却也不差了,总不至于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自家女儿。
赵兰芝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沈云栀穿的多素净啊,如今再看着眼前沈云初的穿着,他愈发觉得这身世之谜中有古怪。
就算沈云初刚回来,家里人觉得她在外受了苦,想要补偿也很正常,但是这对比差距未免太明显了。
这其中怕是还得好好查查。
祁渊说话半点也不客气,直接将赵兰芝的老脸给揭了。
四周围观的不少人听见这消息倒是不太明白,之前沈云栀在沈家过得也算是比较风光。
毕竟,公主伴读,再加上其本身的才华,即便出身沈家,比不上其他的高门大户,但自身的风光已经是很多大家闺秀都比不上的。
听说不光擅长琴棋书画,还会做生意,沈家只有几间铺面,但赵兰芝穿着一直都不差,整个沈家红红火火。
此刻听见祁渊的话,众人恍惚间才意识到原来沈云栀这些年一直在为沈家做牛做马?
“祁少东家,你可不要胡言乱语,我们沈家这些年可从来没有苛待过云栀。”
赵兰芝脸色一变,这些年他们究竟是怎么对沈云栀的,只有自己清楚。
因为沈云栀本身就是个不喜生事的人,虽说在家中很是辛苦,在外也从来不曾提及。
所以,人人都觉得沈云栀是因为他们教的好。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沈云栀平日里在他们面前乖巧,私下里竟一直在和祁渊诉苦?
“没有苛待?”
祁渊最不喜欢的就是沈家这伪善的嘴脸。
之前是觉得毕竟是云栀的爹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没办法,现在不是亲生父母,那问题可就大了。
“没有苛待,让自己女儿这么拼了命的干活?不光要进宫伴读,还要管家族生意,回来还得给你做饭?
沈云初回来之后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说来,沈云初这些年在外说是受了苦,想必做饭的手艺也不差,回来之后可天天给你们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