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条性命,不能就这么白死!
沈云栀出了屋子便撞见了急忙赶来的徐老夫人,她红着双眼,“睿之怎么样了?”
“老夫人放心,徐将军已经性命无忧,正在和傅侯他们说话。”沈云栀宽慰道。
“真的吗?老天有眼啊,睿之能平安无事!”
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今天看着太医慌张的神色,她心就沉了下去,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好了!
“你的解毒丹是从哪儿来的?”
钱树德根本不相信沈云栀有这能耐,他们这么多人都治不好,怎么可能轻易地迎刃而解?
“你管得着吗?身为太医,治不好徐将军本该受罚,现在我治好了,对你也算是有恩,你不感谢我还在这倚老卖老,我看你不光是医术不好,德行也不行,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太医的。”
女子语声犀利,她越看越觉得这钱树德有古怪,别人见到情况好转都松了一口气,唯独他眼里闪过慌张。
其他太医都觉得沈云栀说的有理,徐将军治好了,他们才不用提心吊胆。
“钱太医,沈姑娘能治好徐将军可是大功一件,你怎么还兴师问罪?”
“沈姑娘年纪轻轻就能解开如此难解的毒,何等厉害?”
淹没在七嘴八舌的谴责里,钱树德见状只得铁青着一张脸,一脸横肉瞪着沈云栀。
气死他了!
这群混蛋平日里也不见这么能说!
沈云栀将其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愈发觉得……就是这家伙偷偷下毒!
“姑娘,原来是你救了睿之,真是太谢谢你了。”
徐夫人激动地拉着沈云栀,一边落泪一边撑着笑容。
“徐将军征战沙场,为国为民,我能略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沈云栀笑容清浅,将手中的药方递了过去,“夫人,这是徐将军要服的方子。”
徐夫人转头吩咐了一句便拉着沈云栀在一旁坐下,“你就是傅侯的表妹吧?”
“是我。”沈云栀点头,最近她在皇城也算是出了名了……
第145章 砚辞的小尾巴?
“你是个好姑娘,以前苦了你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样的人家要是嫁进去了才是火坑!”
“夫人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
徐夫人原想着这种打击对任何一个姑娘而言都很难受,没想到沈云栀如此通透,心里更是喜欢得紧。
“沈姑娘,以后有空常来,当成自己家,睿之和傅侯的关系也很好,若不是此次受伤,一向是常走动的。”
夜已经很深,傅砚辞决定今夜留在府中住下。
之前徐睿之昏迷,府上派了人把守但还是被钻了空子,如今他人还虚弱,绝不能再让同样的事发生。
“那我也住下吧。”沈云栀道。
云锦书三人对视一眼,这表妹还真是听话,表哥住哪她就住哪儿?
砚辞的小尾巴?
忽然就有点羡慕,自家怎么就没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季辰煜想了想自家妹妹那蛮横的模样,连忙从脑海中撇开,同人不同命!
沈云栀倒是没有察觉到三人目光中的意味,她也担心会有人再度下手,在徐睿之彻底好起来之前,留在这里比较安心。
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她也能对症下药。
唯有傅砚辞在听见这话时,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极淡的笑。
“好。”
“要不我也住下吧?”季辰煜道。
傅砚辞:“不必。”
季辰煜:“???”
“为什么?我留在这里也能帮忙啊。”
傅砚辞瞥了他一眼,“你打得过本侯?”
“打不过……”
“你医术比云栀精湛?”
“我不会……”
傅砚辞懒懒地抬眉,“那你留着能帮什么忙?”
季辰煜:“!!!”
砚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句句都扎在他的心上!
阮言玉忍不住偷笑,真是活该!
他早就提醒过这小子不过抱有非分之想,偏偏他不肯听,这下倒霉也是自找的。
最终,傅砚辞、沈云栀和云锦书一同留了下来,阮言玉和季辰煜则明天再来。
徐夫人将三人的屋子安排在隔壁,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今晚恐怕不会那么消停。
“时候不早了,快回屋休息吧。”傅砚辞对沈云栀道。
“表哥,这个送给你。”
沈云栀将手中的锦盒递了过去,原本就要送的礼物,突发状况没能送出去便一直带在身边,这会儿就干脆送了出去。
傅砚辞接过了锦盒,打开一看,一枚白色泛着淡淡青色的玉佩静静地躺在锦盒中。
月光下,玉佩莹润光泽,材质看起来并非顶尖,可傅砚辞眼中却掠过一抹笑意。
“多谢。”
“希望你喜欢。”
沈云栀眉眼含笑,思量着要不要告诉傅砚辞,虽然这块玉佩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佩戴在身上有好处。
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视线微转就见到云锦书正悄悄地打量着他们,她轻咳了一声便率先回了屋子。
以后再说也不迟。
云锦书眼见着傅砚辞和沈云栀相处得很好,忍不住的惊讶,明明砚辞之前并不待见沈云栀,没想到天海大师离开之前的一句嘱托倒是让这两人真的亲近起来。
别说,有这么一个表妹还真挺好!
乖巧听话又懂事。
皇城人人都羡慕沈姑娘有砚辞这位表哥,他倒是有点羡慕砚辞有这样一位表妹。
直到沈云栀进屋,傅砚辞脸上笑意消散,取而代之的书一抹冰寒,他转身走进院子,命令所有太医都不许离开。
“为什么不能离开?今晚我还当值呢!”赵德树脸色一变,他的药箱都收拾好了。
“傅侯,徐将军的情况已经稳定,毒也解了,我们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其他太医亦是不愉,为了徐睿之的病,他们接连忙数天,早就想回去了,结果非但不让走反倒像是将他们当成了贼?
“为什么不让走,诸位应该心中有数,睿之的毒原本已解,但忽然加重病情险些丢了性命,自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我们已经查到线索,下毒暗害之人就在你们之中,所以在尚未调查清楚之前,一个都不能离开!”
傅砚辞声线冰冷,将所有太医吓得一个激灵,慌乱不已。
“我们之中有人下毒?”
“侯爷,会不会弄错了?我们都一心想救徐将军,怎么可能下毒?”
傅砚辞眼神不变,“本侯不会放过下毒之人,自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何必这么慌张?”
见状,一众太医故作镇定,实则人心惶惶,相互看向对方的眼神都透着怀疑与审视,下毒之人竟然就在身边,究竟是何居心!
“傅侯,药方是我们一同研究,整个过程中大家几乎都在一起,如何趁机下毒?”
“对啊,大家都是在宫中任职多年的太医,品行并无问题,侯爷会不会弄错了?之前我们来的时候都搜过身的,根本带不了毒。”
钱树德皱着眉头,似是认真思索着下毒的可能性。
傅砚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们已经找到人证,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拷问罢了,钱太医着什么急?”
男子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一切,钱树德被这么一盯,心头不自觉一慌,讪笑道:“我没有着急。”
沈云栀回屋后并未休息,她今天仔细研究过徐睿之所中之毒,还抽空去看了今天喝药剩下的药渣。
里边的东西她都一一查看过,并没有什么不妥。
“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下毒?”
沈云栀思索着,视线不自觉的望向窗外,月光依旧,洒在院子里的月云树上,为夜色平添一丝空洞与寂寥。
下一霎,她的眸色骤然一凝,她明白了!
她迅速走出屋,却发现傅砚辞并不在隔壁,来到院子便听见了傅砚辞针对钱树德的话。
看来,他们的判断一致!
“我已经查看过今天的药渣以及残留的药液,里边多了一样东西……无须叶。”
女子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众人不自觉地转过头,眼里满是讶然。
“无须叶?”傅砚辞问。
沈云栀伸手指着院子里的月云树,“月云树的叶子,在药材里称作无须叶,只要将其添加在药材中便能导致徐将军病情加重!”
第146章 钱树德被抓
“只要在熬药时故作不经意掉了一片叶子进去,便能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一切。”
“说得对!是无须叶!”
云锦书眸光一亮,他一直在想药渣并无不妥,究竟问题出现在何处,冥冥之中总觉得好像抓住了思绪,但就是差一点。
此刻一听,茅塞顿开,这月云树平时无害,但与这其中的几味药材融合在一起就会出大问题!
“不知诸位太医可有印象?”
沈云栀的视线从诸位太医身上扫过,敏锐的察觉到有人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似是有了怀疑对象。
傅砚辞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没给他们多说话的机会,抬手道:“送诸位太医回去。”
“是。”
将军府很大,后院的屋子更是不少,太医挨个被送回去,分散了住处,安排了人看守,不给他们任何交流的机会。
沈云栀视线落在男子无波无澜的俊脸上,明白他已经有办法将人揪出来了。
……
次日,沈云栀起床用早饭时便听说钱树德被抓起来了。
“果真是他?”
“小姐可真聪明,昨天夜里钱树德想逃走,被侯爷的人抓了回来,现在是百口莫辩了。”
“他可真是心思歹毒!”
沈云栀眉眼淬着冷,身为太医,反倒想害人性命!
只是不知这身后之人是谁,若是不找出来,怕是徐家寝食难安。
“见过二皇子,见过琼华公主。”
徐老夫人惊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沈云栀闻声看去便见到两人众星拱月般地来了。
她走到院子里行了一礼,傅砚辞和云锦书也从后院走来。
“傅侯!”
帝琼华见到傅砚辞的那一瞬,眉眼间的兴奋极为明显。
在场其他人见状哪里还能不明白帝琼华是特意找了个由头来见傅砚辞?那二皇子为何会来?
“傅侯,宫里御厨新做的点心,味道很不错,我带来给你、给你们尝尝,听闻徐将军昨夜情况很凶险,我和二哥实在担心,一早便赶来了。”
女子声音温柔悦耳,一双流水般的眸子暗含秋波,直勾勾地盯着,让人难以拒绝。
沈云栀从未见过帝琼华这般温柔可人的模样,只觉得像是见了鬼。
果然,皇宫的女人演戏手段不可小觑!
“本侯不饿,多谢好意。”
傅砚辞淡淡地抬手,视线不曾在点心上停留。
“傅侯,这是琼华的一番心意,你就这样辜负了岂不可惜?”二皇子道。
傅砚辞似是觉得有理,便招了招手,“琼华公主特意带给大家的点心,尝尝吧。”
云锦书见男子看向了自己,“???”
天杀的,这不是推他去死吗?
偏偏在傅砚辞和帝琼华之间取舍了仅仅一瞬间,他便只能顶着帝琼华眼神的压力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如牛嚼牡丹一般快速咽了下去。
“好吃,好吃。”
什么味道他也分不清,止不住后悔,昨天应该和阮言玉他们一起离开的!
“不知二皇子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傅砚辞问。
“昨夜母妃身体不适,太医院的当值太医却都不在,听闻母妃心绞痛了一晚上,我今早便进了宫。
原想斥责太医院一番,却得知昨夜徐将军危在旦夕,所有太医都被留在了将军府,一个也没能回去。”
二皇子帝庭深语声淡淡,院子里几人眼神却陡然一变。
这是想降罪?
因为傅砚辞的决定,导致贵妃娘娘心绞痛一整夜?
“徐将军归来时遭人埋伏,险些丢了性命,回来之后还有太医趁机下毒,本侯为了抓住凶手便扣押了所有太医。
贵妃身体抱恙,本侯很愧疚,此事定会禀明皇上,承担一切罪责。”
明明嘴上说着很愧疚,傅砚辞却说的神色如常,那气势简直还要压帝庭深一头。
所谓的承担罪责……一个是功臣的性命,一个是妃子的旧疾,皇上若是真降罪了,不知得寒了多少人的心。
帝庭深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脸色略显难看,傅砚辞直言要告诉父皇,无异于在说此事根本轮不到他一个皇子来计较。
“不知傅侯可有抓住凶手?”
“抓住了。”
帝庭深微怔,脸上却露出了惊喜之色,“不知人现在何处,交给我带回去好好审问,绝不放过罪魁祸首!”
傅砚辞云淡风轻地摆手,“不必劳烦二皇子,本侯会调查清楚。”
“不麻烦。”帝庭深坚持。
“没想到徐将军府这么热闹,二哥也在?”三皇子帝景朗略显诧异地走来。
“三弟,真是巧了,你也来看望徐将军。”
“徐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又听闻忽然病重,我自然关心。”帝景朗神色坦然,“我方才听说好像要审问什么人,不如交给我,我对审问倒也有些经验。”
“三弟,此事我已和傅侯说过,不如就将机会让给二哥吧。”
“二哥,军中事宜你不懂,上次便调查出错,此事关乎到徐将军的身家性命,定是要处处小心,万不可出任何差错,还是交给我吧”
帝景朗笑吟吟地开口,说的话却像是利剑一般毫不客气地往二皇子心口上刺。
后者脸一黑,眼神阴鸷,上次就因为一件事没调查清楚而被父皇训斥,成了他的忌讳,身边无一人敢提,偏偏帝景朗就故意找他的不痛快!
“三弟,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要认识错误并改正便好,你说呢?”
沈云栀几人静静地瞧着这一幕,这两兄弟的争端简直放在了明面上。
怕是答不答应,答应谁都是个麻烦。
沈云栀见傅砚辞皱眉,便道:“既如此,不如直接在这里审问,大家都在。”
“在这审要怎么审?”帝琼华见沈云栀竟敢在这种场合胡乱说话,脸冷了下来,“沈云栀,查案不是儿戏,你不要自以为是。”
“我有办法让他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