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放学别走（41）
姝月并没有欠程繁人情的自觉。
无法否认, 这次针对冯家，程繁起到了一定作用，甚至可以说, 他是不可或缺的。
有程繁这个家世更显赫的少爷参与其中，并表达出对冯家的厌恶态度, 一些有眼力见儿的人就不会对冯家施以援手，反而会见风使舵地落井下石。
更别提，程氏旗下的一家公司也参与了对冯家的狙击。
冯家连银行贷款都难。
反之, 如果没有程繁参与，姝月等人可能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冯楚楚的手段稚嫩, 可冯父却不是吃素的，资本家为了利益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因为得罪不起程家，又发觉他们这些手段也没有要把冯家往死里搞的意思，冯父才迅速将冯楚楚送到国外，并向姝月和夏成蹊赔礼。
——那点证据显然很难定罪为绑架，再加上冯楚楚又有“未成年”这块免死金牌。
姝月没接受那些赔礼，转赠给了夏成蹊, 这是她应得的赔偿。
夏成蹊的礼物更加丰厚。
后来，夏成蹊把这些都折价捐掉了。
那天发生了许多事，夏成蹊都没忘事后给姝月补上一份生日礼物。
姝月收到后, 又回赠了夏成蹊两件柯以淮准备的防身小玩意儿。
要说姝月对谁有那么一点愧疚和感激，那个人也是夏成蹊。
至于程繁，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能怪她？
而且, 程家又不是没有落到好处。
程繁本人也能通过这件事在夏成蹊那里刷点好感度。
姝月完全不觉得自己亏欠程繁。
另外, 她删好友也是为了避嫌。
对朋友怀着别样心思的男生，她没必要在私下有什么过多联系。
因此, 在被程繁堵在水果吧质问时，姝月是有点懵的。
程繁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整个人有点鬼鬼祟祟的，让柯以淮都不禁防备起来。
结果，他竟然是想让姝月帮他追人。
姝月也有些意外，但她没有犹豫，就断然拒绝：“不。”
程繁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道：“怎么说我之前也算帮了你吧？！”
“那又怎样？”姝月反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程繁：“你就不该投桃报李吗？”
姝月缓缓摇头道：“那我也不能拿夏成蹊当人情。”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却要别人花心思帮你追求，那你的喜欢也太浅了，还不如直接放弃。再说，人家也未必喜欢你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却能让人意识到她的认真。
“最重要的是，我对拉皮条没什么兴趣。”
听着姝月的话，程繁的神色由愤怒转为若有所思，但他对姝月依旧没什么好态度。
他说：“既然费力不讨好，那我也没必要再继续掺和你和冯家的恩怨。”
姝月故作讶异：“怎么会不讨好？惩恶扬善，多好的事。而且对你们程家来说，应该也是有利可图的吧。”
程繁冷嗤：“那点利，小爷我还不放在眼里。”
知道姝月恐怕早已了解自己的家世情况，在她面前，程繁也就没再隐瞒。
他在意的是，夏成蹊完全没有因此对他转变态度，反而更加躲着他。
那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程繁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而且，自己的失利固然令人难受，但林姝月的白白占便宜更让他心塞。
程繁不耐烦地叩了下桌子，说：“别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一开始不就拿夏成蹊的安危引他上钩吗？
程繁看似在一班几乎一呼百应，但真正好友没两个，也不能给他什么有效建议。
他压下心底的不满，对姝月吞吞吐吐说了自己的困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夏成蹊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更差。
姝月听完，也略有困惑：“夏成蹊是那种知恩图报的善良好孩子……”
不像她，只记仇不记恩。
“不应该啊。”姝月感叹着问，“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触及她的底线？”
程繁的神色立即变了，僵硬中还带了点尴尬。
因为他和夏成蹊提过，林姝月在利用她，还把他拉下水，只有她傻乎乎的……
当时夏成蹊没和他争论什么，只翻了个白眼，之后，她就不怎么搭理他了。
可他又没说错！
而且他也不是故意在背后说人坏话，只是想让夏成蹊长点心眼，别再被人当枪使，让自己置身险境。
他一片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程繁依旧有些不服气。
但当着姝月本人的面，程繁终究不好再多说什么。
买了几杯果汁，他悻悻离开。
*
姝月不打算掺和程繁与夏成蹊的感情，除非是给程繁使绊子。
她还记着上次的举报之仇呢。
至于这次程繁的“功劳”，姝月觉得更应该算在夏成蹊头上。
或许，也可以当做是程繁给夏成蹊的道歉或补偿？毕竟从夏成蹊的角度看程繁一直在欺负她。
姝月会为牵连到夏成蹊而感到抱歉，却不会对程繁感恩。
至于程繁想要追求夏成蹊，姝月肯定是站在夏成蹊这边，尊重她的选择。
后来找到机会，姝月问起夏成蹊对程繁的看法。
夏成蹊皱皱鼻子，语气复杂：“干嘛提他呀？”
姝月疑惑：“怎么了？”
夏成蹊：“我大概是得罪他了，都不和他坐同桌离他老远了，他还没有放过我。”
姝月：“……”
又听夏成蹊说了一些程繁的骚操作，姝月觉得大概都不用她从中作梗，程繁自己会给自己制造障碍。
一直积极吃瓜的万美霖听了，比姝月还无语，她旁敲侧击地问夏成蹊：“你不觉得程繁对你有点特殊吗？”
夏成蹊点头，然后在万美霖期待的眼神中，她用一种笃定又烦躁的语气说：“不就是因为我是转校生，还一来就占了他旁边的位置吗？他讨厌和女生相处，而且还和穆逸尘有矛盾……”
夏成蹊罗列出几条理由，言之凿凿，显然她就是这么想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万美霖哽咽，“他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就像幼儿园的小屁孩会扯最漂亮姑娘的头发。”
夏成蹊无情吐槽：“可他是高中生啊，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他就是在故意针对我！”
姝月知道夏成蹊误会了，但她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顺着夏成蹊的话安慰道：“那你就别理他好了，还有冯楚楚那事，是我激他出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夏成蹊点头应下，还反过来劝姝月：“我爸爸已经送过谢礼了，你也不要有歉疚感。”
万美霖：？程繁是什么讨人嫌的垃圾吗？
“你……你们都不喜欢这种校霸款的男生？”万美霖好奇地问。
夏成蹊不太想讨论这样的话题，但见万美霖主要盯着自己看，还是礼貌性地回答：“不喜欢。”
万美霖：“为什么？”
夏成蹊：“他脾气不太好，还难以沟通，像是会在憋屈的时候冷暴力、生气的时候打人的样子。”
被篮球砸那一下还有事后程繁的态度，让夏成蹊对程繁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坏印象。
万美霖听完，啧啧两声，同样没帮程繁说好话，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那你是喜欢穆神那样的清冷学霸了？”
夏成蹊摇头否认，又岔开话题：“干嘛聊这个？我们还是说说想考什么学校和专业吧！你们有目标了吗？”
万美霖：“……”
是她觉悟不够了。
可她就是学习累了才八卦一下回血嘛。
但既然夏成蹊不愿聊，万美霖也不强求，顺着夏成蹊的视线看向姝月。
她们都有些担心姝月的成绩。
这次月考姝月只参加了三门，除了生物接近满分外，剩下的语文和英语两科都比以前退步很多。
语文要写的字太多，姝月回答得简略不说，连作文都没有写完。
至于英语，她听力时都睡着了。
姝月还因此被老师叫去谈话，差点被勒令回来继续上晚自习。
见她实在油盐不进，老师都放弃她了。
身边几乎都是学霸，姝月依旧没有紧迫感。
她还是不怎么写作业。
此时，对上两人的视线，姝月就回答：“当然选本地的大学。”
夏成蹊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再三纠结还是没忍住，忧心忡忡地劝道：“是因为柯以淮吗？我觉得，还是自己的前程更重要……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夏成蹊自己在感情上还没开窍，但她对姝月的事却操心得不得了。
大概也因为她把有限的注意力分给姝月了，就没空关注、分析程繁到底有什么意图。
夏成蹊对柯以淮有些意见。
平心而论，柯以淮是一个不错的男朋友，对姝月也很好。
可在夏成蹊眼里，他就是头拱了自家水灵灵大白菜的猪。
她怀疑姝月是因为太缺爱才轻易被骗走了。
在这方面，姝月似乎有些过于天真。
柯以淮比姝月年长四岁，在她还未成年时就心怀不轨了，而且作为年长者，他根本不劝姝月努力反而对她很纵容……
他的小心思那么明显，姝月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柯以淮到底有什么心思先不说，反正夏成蹊的心事是直接写在脸上的。
姝月一看夏成蹊那皱成包子的脸，就忍不住笑，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抬手戳了下，姝月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叹道：“怎么傻乎乎的。”
夏成蹊鼓鼓脸颊，不服气地说：“我年纪第二名！我才不傻！”
又嘟囔一句：“都拿我当小孩子。”
姝月没有与夏成蹊争辩，只问：“担心我吃亏？”
“我才不会呢。”
*
姝月确实从不吃亏。
无论是和柯以淮的相处，还是在日常生活中。
自从冯楚楚退学后，她的那些跟班们都夹起尾巴做人，远远看见姝月就开始躲着走。
但还是有人在姝月面前犯贱。
比如，有男生故意对姝月开带颜色的玩笑。
当时姝月看了眼监控，放下准备抬起的手。
第二天她就把那人曾经被罚写的“我XX的嘴巴是个臭粪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说文明话”贴在布告栏和当事人的班门上。
那几十人厚厚一摞的罚写，早在姝月生日当天，柯以淮就交给了她。
不知柯以淮又采取了什么手段，之前和小混混打得鼻青脸肿都不愿意写的几个男生，他们的作品也在其中。
还有那些黄毛混混也没再出现在学校附近。
这次嘴贱的男生依旧是熟人，大概是因为记仇吧。
然后姝月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不白写。
都能猜到是姝月的报复，可她不认，又没有证据，字迹也确实是他本人的，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其余写过同款的男生不管心里怎么骂，也开始躲着姝月，并且平时嘴巴都干净了很多。
还有几个见色起意想要追求姝月的人因此放弃了想法。
但仍有男生被拒之后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大张旗鼓地送礼物。
或许他们只是享受这种出风头的感觉，或是把姝月当成一件胜利品，拿下她就算是赢过其余男生。
姝月不厌其烦，干脆买了对情侣对戒，将其中一枚用绳子系着戴在颈间。
她有男友的消息传出去后，她的校园生活才算平静很多。
毕竟都只是高中生，还比较要脸，不想当小三。
另一枚戒指，姝月当然是丢给了柯以淮。
“之前说要送你一件礼物。”
柯以淮攥住那枚戒指，摩挲了半分钟，才问：“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吗？”
姝月抬眸，看到他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充满不确定，“嗯”了一声，倾身过去。
温热带着果香的气息抚开了快要抿成直线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