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很期待,不是期待能把晴安给辅导会了,就是很享受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光。
一张桌子,两个人。他坐在沙发的那一侧,时而抱着电脑看文献,时而连接了显微镜、观察贝苗幼体。
绝大多数时候,晴安都是在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写题。
陆屿白有时候,会悄悄抬起头来,悄悄看一眼晴安。
她好像又走神了。
盯着那个题目,盯了至少三分钟。
那道题,好像卡壳了。
嗯,刚刚不是才讲过的吗?他还拿着《创新设计》,找了三个相似例子。
明明她刚刚,也听得头头是道。
点头“嗯嗯嗯嗯”说自己听明白了。
稀里糊涂的明白。
陆屿白在心里笑了笑,莫名就觉得,好可爱哦。等会儿大概自己给她检查试卷的时候,又要气疯了,但是看着她装模作样在糊弄自己的模样,还把橡皮都给捏成奇怪的形状。
陆教授觉得,这一刻,还是算了。
让他多看一会儿。
晴安出神出足够了,一怔,忽然也看到了,陆屿白正在打量着她。
晴安的脸,瞬间就蹿上了绯红。
白皙的耳朵根,被染的鲜红欲滴。
她尴尬地用书挡住了鼻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陆屿白平静又含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不一会儿,晴安羞愧,看着自己一个小时才做了半面的题目,尴尬地用袖子往试卷上一擦。
擦啊擦。
瞬间伏下身子去,终于,把脑袋给埋在了胸口。
赶紧用手指捏着中性笔,在正在看的题目下,划了两道横线。
圈了个重点词。
陆屿白笑着,重新低回头去,看显微镜。
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又感觉到了,有人的目光在往他这边看。
算了,不吓唬她了。
陆教授动了动身子,晴安噌的下子,趴回了桌子上。
夜色静悄悄的。
晴安写完作业,已经很晚了,几乎都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陆屿白让她把试卷放在桌子上,回去睡觉吧。
她也不在乎做对还是做错,喝完热牛奶,就抱着书包,连连打着哈欠上了楼。
“晚安,陆叔叔。”
还会说一个,晚安。
陆屿白含着笑,对她轻声说道,
“晚安,晴安。”
“……”
晴安的试卷很多,有些做的不错的、几乎没太出错的那种,陆屿白批阅完后,发现第二天她也就忘记拿走了。
高三的小孩,作业那么多,记不住昨天做了什么,很正常。
陆屿白将那些被晴安忘记了的卷子,一张张拾了起来。
找了一个盒子,放着、封存着。
那个时候陆屿白不知道未来,不知道未来他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只是想着。想着万一有一天,晴安再需要这些试卷呢?
后来,陆屿白抛弃了A市所有的东西、离开的时候。
除了晴安的那本日记本。
这一箱子他不经意间存留下来的晴安高三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也被他,一并给带走了。
晴安不需要了。
却是他那七年之中翻过无数次的药。
第106章 【番外·婚后番外(上)】
(一则婚后番外,晴安只是普通风寒发烧,不是咩咩TvT)
晴安发烧了。
很难受。
陆教授拿着体温计,看着烧到了38.6℃的水银柱,开始自责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进入到了冬天,美国旧金山的气温越来越冷。
晴安冬天还喜欢穿裙子,美丽冻人。在陆教授的“棍棒教育”下已经好了太多,但她依旧不肯穿秋裤。
秋裤是什么?那可是国内国宝级别的年过20岁人手一件的冬天抗冻神器!必须配合长袜一起穿,要把秋裤掖到袜子里才算妈不打。然而晴安是真的不愿意穿,为此还非得说陆教授老年人思想。
大了十一岁的陆教授:“……”
陆教授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很标致的微笑。
一口白牙,就像是要吃小孩。
“感冒了可别哭。”
晴安点头如捣蒜,信誓旦旦保证,
“绝对保证不会发烧!”
“我大学在南方上的,冬天纯纯化学攻击,我都没感冒过几次~~~”
“人家抗寒!”
陆屿白:“……”
到了十一月份,晴安其实就已经开始流鼻涕水。
但是她铭记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对陆屿白做下的保证——
她抗寒!
于是乎,晴安知道自己感冒了,却不敢吱声,悄悄咪咪喝从国内背过来的感冒冲剂。
陆教授其实这些都看在了眼里。
他也不吱声,微笑着看着她演戏。
两个人一个演一个装,悄无声息的拉锯战。终于到了十二月初,晴安终于还是病倒了。
发烧的前一天晚上,才被陆屿白架在椅子上淦完。
陆屿白当天晚上淦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平日里晴安虽然也放不开,扭扭捏捏,玩什么都要哄着玩。但那天晚上,她特别没精神,几下就喊怎么还不好。
陆屿白那天晚上也是被她给迷了心窍,虽然事后他才知道那是晴安病了,所以才病病怏怏的,但是几分钟就说好,陆教授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挑衅。
最后那几下搽的又筷又很。
第二天一早,晴安就发起了高烧。
晴安平日里体温偏低,过了37℃就会浑身不舒服,平日里她总嫌陆屿白太烫了,筷感都是给燒出来的。
这下好,高烧38.6℃,彻底把人给烧迷糊了。
晴安睁开眼睛,就开始喊疼。陆屿白起先还没考虑到是发烧了,以为是昨晚上太很。晴安说脑袋疼,还裹了裹被子喊冷。他瞬间意识到不对,拿着体温/枪给她量了一下。
量完后,陆教授的心脏都给提了上来。
陆屿白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温度计,看着躺在床上的晴安。小姑娘脸烧的红扑扑,她头疼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压迫眼部的神经,不一会儿眼眶里就滚下了泪水。
陆屿白想到昨晚还那么不干人事儿,自责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疼……”晴安泪汪汪道。
陆屿白把温度计放下,坐在了床边,等会儿再请假,今天两个人是都不用去学校了。
“哪里疼?陆教授伸出手,摸了摸晴安的额头。”
晴安:“哪里都疼……”
陆教授表情难受,焦急又难过。
他又揉着晴安的额头,语速缓慢而又温和,
“那陆叔叔,先给你煮点儿白粥?”
“喝了粥,我们吃点儿药?”
晴安点了点头。
陆屿白顿住手,停在了晴安滚烫的眼皮上,
“好,那陆叔叔给你倒点儿漱口水,先刷一下牙……”
晴安:“我不想起床……”
陆屿白拍了拍她的脸颊,
“好。”
……
但陆屿白还是去把漱口水牙膏牙刷准备好了,漱口水里放了些盐,坐在床边,一点点看着晴安喝下去,堵在腮帮子里,咕噜咕噜。
他伸出手,用小盆子接着。
客厅里烧上了水,小迷你厨房煮上了粥,他们家的这一套别墅有五层,每一层都配带一个小厨房。
以防晚上晴安饿了,陆屿白方便去给她做饭。
晴安漱完了口,就半躺在床背上。陆屿白给她掖好被子,陆屿白将烧开了的水冲对上感冒冲剂,找出来从国内背过来的感冒滴丸。晴安发烧很奇特,无论是细菌性感染还是病毒性感染,吃其余的药以及去打针都不管用,退烧药也不行,就是国内有一种感冒滴丸,好多很苦很苦的小颗粒,早晚各一包,发烧才能退的快。
喝粥的功夫,陆屿白就坐在床边,边用手抚摸着晴安的额头,边给学校里请假。
“……”
“对,安安感冒了。”
“发烧,冻着了。”
“我也先不去了,你们看着点儿实验室,今天有一组数据——”
晴安的筷子,突然戳向那块咸齁齁的豆腐乳。
她虽然发烧了,但是喝粥的时候不止只想喝没味的白粥,嗓子烧,但还是忍不住想去戳戳陆屿白给她弄上来的一点儿咸口的豆腐乳。
可那一筷子,大概是夹的有些过了。
他把那筷子尖的方向变了变,变得小幅度一些,晴安抬头看他,只见陆屿白边打着电话,用手捂着听筒,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温和又有些无奈地道,
“只是拿上来让你咸一下口。”
“等感冒好了,再吃?好吗?”
“……”
晴安泄气地收回了筷子。
电话另一端,听到了端倪,问陆屿白怎么了。
陆教授微微一笑,还是焦虑,用手摸着晴安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拢着,
“安安,不听话。”
“我给她拿了块豆腐乳,配白粥。她差点儿给我全吃进去了。”
语气太像哄小孩子了。
她都多大了,还要被当成小娃娃宠。
晴安有些羞,闷闷地吃完了白粥,陆屿白帮她把碗放到了床头柜上,摸着晴安的脑袋,让她躺了下去。
挂了电话的陆教授,又看着晴安喝完了药。过不了多么一会儿,晴安果然困了,她闭上了眼睛,突然又睁开,看着坐在床边的陆屿白。
“你真不去,上班了啊?”
“……”
陆屿白笑了起来,
“你生病了,我还怎么去上班?”
晴安:“……”
她相隔瓷娃娃似的,高烧烧的,语气都软糯糯的,乖乖巧巧点了点头,
“那好吧。”
“……”
晴安睡着后,陆屿白把家里给打扫了一遍,从结婚起,家里全部的家务活都是陆教授给包了,就连晴安的内衣内裤也都是陆教授亲手洗。这种事儿一开始晴安无法接受,总是扭扭捏捏,但陆屿白说晴安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还害羞什么?
晴安也就红着脸妥协了。
他还得随时过去看看晴安的温度,大约到了下午,晴安终于醒了过来。陆屿白又给她量了一□□温,38.4℃,还是没退下来。
晴安却睡不着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陆屿白。
陆屿白担忧地看着她。
陆屿白的担心真的都写满在了脸上,真奇怪,为什么小的时候就没发现陆叔叔的情绪那么好在脸上观察出来呢?小的时候的晴安,总是觉得陆屿白难以捉摸,现在看看,全都是关心她关切她的神情嘛。
晴安生了病,把陆屿白给她养出来的娇气,都给显露了出来。
她眨了眨眼,好像很委屈地道,
“陆叔叔……”
陆屿白低了低头,侧耳,
“嗯?”
生怕听不到。
“想要什么?”
“……”
晴安:“抱抱。”
陆屿白盯了晴安一秒钟。
脱了拖鞋,掀开被子上了床。
晴安只觉得身体晃动,一下子就被人拉入了一个有些温凉的怀抱中。大概是她身上太热了,可又畏寒,所以觉得穿着毛衣的陆教授,身上真舒服。
毛衣里面就是清新的白茶花肥皂液的香气,陆屿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真的跟她不是一个时代的,在大家都习以为常把衣服全都扔进洗衣机里洗的当代,陆教授还秉着他们家所有衣服都要他亲手洗一遍的老教条。
但是白茶花的味道真好闻啊,陆教授身上也凉丝丝香香的,仔细一闻,还有点儿做家务用的清洁剂味。晴安趴在陆屿白身上,被陆屿白怀抱着,两条腿分着,他的大手托着她的臀部,就给抱娃娃似的。
陆屿白看了眼手机,然后放下,继续摸着晴安的后脑勺,声音低低地在她的耳畔想起,
“这样舒服了吗?”
“……”
晴安:“疼……”
陆屿白:“哪儿还疼?”
晴安:“屁股。”
“腰,大腿,膝盖。”
“好疼呀……”
明明也都吃了退烧的药。
陆屿白用手给她捏着。
晴安哼唧哼唧,不一会儿便没了声。一下午的时间,陆屿白就这么抱着这个大火炉,还得把被子给掖严实了。
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陆教授也干脆眯了眯眼,却不敢睡着了。晴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终于也不喊疼了,过了好一阵子,她便开始说起发热后的胡话来。
“陆叔叔。”
陆屿白:“……”
“嗯?”
晴安:“你多长啊?”
陆屿白:“………………………………”
这要是平日里,陆屿白就让她“亲身测量”了。
但平日里,晴安也不会糊涂到说这种羞耻的话。
陆屿白知道她是烧的。
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个,陆叔叔也没量过。”
“……”
晴安呵呵一笑,果然,开启了不正常的高烧说胡话套路。
晴安:“我就喜欢长的。”
“我就喜欢看欧美那种,巨簇,婴儿手臂,我跟你说,我手机里至今都还存着美队那张婴儿手臂,时不时拿出来恬恬。”
“……”
晴安趴在陆屿白怀里,嘿嘿嘿笑了起来,
“我还做梦过我是坡文女主,一下子淦八个,手里卧着嘴里涵着后面腮着,我就喜欢好几劈,我才不喜欢看那种清水绿蒋文呢,我就狂看肉,肉肉肉肉肉!”
“我要是破文女主就好了!我要是破文女主,我、我就、我就!我就把杨博也给收了把安醒也给收了,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每天换一个,每天都要多多益善!”
“陆屿白就全天在后面腮着!嘿嘿~”
第107章 【番外·婚后番外(下)】
陆屿白微微一笑,听着晴安的胡说八道,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柔。
并未有什么很明显的变化。
嗯,这丫头在发烧。
所以,这是。
暴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么?
晴安说完,就抱着陆屿白的脖子,开始啃,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坏习惯,就像是吸血鬼一样,用牙齿咬着陆教授脖颈下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