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岛屿的晴天——清悦天蓝【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4 14:45:52

  紧紧攥着男人胸前的衣襟。
  沉默无言。
  唯有思念与悲伤的氛围。
  在四周弥漫。
  晴安往后退了两步。
  那一瞬间,
  心脏仿佛被万剑捅破。
  鲜血沿着被菜刀划伤了的创口,
  一滴一滴,往下流。
  ……
  ……
  ……
  陆屿白没什么表情地转过了身。
  背部的女孩胳膊一僵。
  陆屿白低头,看着那有着海藻般长发的少女。
  他的确总会想起陆知言,想起在那件事情发生前,更早以前的过去。
  这些年也会不断自责,那天晚上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稍微放下一点儿姿态,忍一下,再像是以前那样,压制着火气去把陆知言给拎回来。
  但是无论过去多么久,发生过再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就算失去了唯一的妹妹。
  陆屿白也没办法背着自己的良心,说他愿意跟宋暖试一试。
  如果你不爱她,还要为了赎罪而迁就她,这对于你我二人来说,都是一层伤害。
  陆屿白伸出手,轻轻按了按宋暖的长发。
  宋暖抬起脸,眼尾的蝴蝶在闪动。睫毛上挂了一颗泪珠,水波潋滟,楚楚动人。
  “宋暖。”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推开了女孩。
  宋暖一愣,随即,大颗大颗的泪水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为什么……”
  陆屿白平静地看着她,
  就和过去每一次两个人相处一样,
  说道,
  “我一直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儿。”
  “能从那场灾害中走出来。”
  “但是,很抱歉。”
  “如果你希望救赎你的人是我。”
  “那对不起,我没办法昧着自己的良心对你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知言临走前嘱托我照顾你,我不会食言,所以以后如若你还有什么需求,可以来找我,我不会不见你。”
  “但是希望你不要再做像今晚这样的无用功事。”
  “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
  车缓缓开走,在夜色下拉出一道长长的车尾灯。
  宋暖裹着小披肩,头发再风中乱舞,风吹起,吹开了她几近哭花了的脸。
  她拎起华伦天奴的高跟鞋,对着那深夜,忽然就用力砸了过去。
  华伦天奴,最懂的男人品味的战利品。
  它会像罂粟花那样,对于女人而言,唯美而又致命。
  能为一个男人穿上华伦天奴,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一定十二分的爱他。
  鞋子砸在了沙沙吹风絮中。
  “陆屿白——!!!”
  宋暖用尽全力,在冷冽空旷的体育馆下,撕心裂肺地喊着。
  喊完,
  颓败地蹲在了地上。
  抱着膝盖,
  绝望痛哭。
  *
  晴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只记得回到家里的时候,灯都是开着,鞋跟后面磨出好多血,水泡破了,黏黏糊糊,血渍干了,结痂在细腻的脚踝处。
  她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想起来得处理一下鞋子上的血。
  不能让陆叔叔回家后发现。
  不然陆叔叔就会知道她出去了。
  晴安站起身,去楼上找出来湿毛巾和酒精消毒棉创可贴。擦掉了鞋子后跟上的全部红色后,又给自己的跟腱处理了一下。破了的泡还在渗水,她用云南白药创可贴沿着那几道小口子一贴。
  上面的药液,瞬间刺痛了神经。
  晴安闭紧了眼睛,那一瞬间,泪水忽然就克制不住了。
  沿着脸颊,哗啦哗啦就往下淌。
  她抱着膝盖,却不敢大声哭。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
  她想起那天听到宋暖说着陆屿白的故事。
  故事里的陆屿白,有着那般令人心疼的过去。
  有着她永远无法介入的伤痛回忆。
  他走的那么艰难,用一身脊梁骨,支撑着身后灰暗的世界。
  她不该,明明不该、吃醋的。
  只要他喜欢,她应该去祝福的。
  可是……
  晴安捏着碘伏,褐色的液体滴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还有数不清的泪水。她抹着眼泪,告诉自己不该哭。却又是那么的心酸、止不住眼泪往下流。
  都说暗恋一个人是一场兵荒马乱。
  那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呢?
  兵荒之后,马乱扬沙,最终的走向就只有一条兵败将亡,是看不到希望的一场战争,是注定会输的一场盛大的天崩地裂。
  输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却放不下。
  做不到,微笑着去祝福。
  ……
  *
  陆屿白到了九点半,终于回家。
  推开门,一楼客厅是关着灯的。
  只有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小桔灯,还亮着微弱的淡黄色光。
  晴安躺在主沙发上,脖颈贴着靠背,双膝并拢,双腿倾斜竖在坐垫前。一身干净的居家服,过肩的头发扎在后脑勺,刘海用发夹别上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
  灯光下的少女,是那样的温顺,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奶猫。
  陆屿白一天沉闷的心情瞬间吹灰而散。
  他脱了外套,走路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时间确实有点儿久了,他看到餐厅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已经凉掉了的菜肴。
  晴安其实没睡,陆屿白进来的时候,她听到了。
  惺忪的双眼睁开。
  用手揉了揉脸蛋,动作像是放慢了节拍的画面。
  “影响到你了?”陆屿白轻轻地问。
  晴安手搓着脸,
  抬头看陆屿白。
  那一瞬间,心思其实是复杂的。
  陆屿白走了过来,似乎是想要靠近她,关切看一看她。
  晴安忽然就回过神。
  “我……”
  “对不起啊。”她往旁边一撇脑袋,然后双手按在沙发两侧,随意拍了拍。
  又看向餐厅。
  “我不小心睡着了……”
  陆屿白:“要不要继续睡一会儿?”
  桌子上还摊着作业,看样子是做完饭又写的作业,在这里等了他很久了。
  晴安摇摇头,
  站起身。
  “陆叔叔……已经吃过饭啦?”
  陆屿白:“没,”
  “晚上说过回来和你一起吃。”
  晴安笑了笑,背对着陆屿白,揉了揉脸。
  往厨房走。
  陆屿白:“你吃过了?”
  晴安摇头,
  “没,刚刚睡着了。”
  字字不提为什么晚回来了。
  晴安真的在很努力忍住心里的酸楚。
  她走到餐厅,抬手打开了灯。
  将放在桌面上的冷掉的菜,一盘盘往厨房端。
  “热一下就可以吃。”
  “菜有点儿凉。”
  陆屿白见状,上前去,要帮她端。
  晴安往厨房走,
  “我来吧。”
  “陆叔叔去休息一下,今天工作肯定累了吧。”
  “很快就会热好,幸亏长寿面没提早下下来,不然就坨了……”
  陆屿白应该是感受到了晴安微笑里的一丝失落。
  他站在餐桌前,看着那手工做的水果蛋糕。
  【30岁】这几个字,都是晴安亲自用巧克力和模具一点一点自己雕琢出来的。
  陆屿白又看了一眼厨房里晴安忙着开火热菜的身影。
  转身,来到客厅。
  坐下来。
  桌面上,晴安做完了的理综卷子,摊在茶几右下角。
  晴安跪过的抱枕,上面还有长久以来膝盖压下的痕迹。
  陆屿白翻了翻晴安的作业,不太大气但很工整的笔记写满了试卷内的填空。
  万家灯火,厨房里不一会儿就飘出来很香很香的味道。
  有些情绪,莫名就涌着心头。
  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就在悄悄改变。
  陆屿白将试卷叠上,再次站起身,走向厨房。
  他还是想要帮一下晴安。
  可下一秒,就在他穿过客厅与餐厅之间的长廊,
  走到餐桌旁那一瞬间。
  忽然就看到,
  正在用炒勺热菜的晴安,
  食指被锅边缘烫了一下。
  铁锅,沿边滚烫。
  晴安手里的炒勺掉落了下来,
  砸在锅里。
  溅起油汤。
  她顿了一下,
  然后怔了怔。
  再然后,盯着炒锅出神,
  仰起头,用嘴含住被烫了的食指。
  眼睛看着天花板油烟机。
  眼泪在干涩的眼眶里,
  忽然就打起了转。
第31章
  晴安没有注意到陆屿白。
  她仰着头,含住右手手指,静静望着天花板强忍着泪水。下面的菜水分晒干,晴安又用舀子往里面添了些凉水,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其实不该这样的。
  回忆起最初喜欢上他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想要靠近他的小女孩。那个时候也知道他很忙,也会看到每天成群的工作卷着他的电脑,也知道他是A大公认的男神,学校里学生老师都是有一大把一大把的人去追他。
  那个时候,感觉能够呆在他身边,就很知足了。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忽然一切都变了。
  面对陆屿白的关切与温暖,她想要的变得更多,有了更多的私心。
  她希望她能一直陪着她。
  希望他对自己的温柔,是全世界,独一无二。
  然而这却是不应该的。
  陆屿白毕竟只是她父母委托照顾她的一个叔叔。
  他们之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无法逾越的沟壑。
  她不该,去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该去幻想那违背伦理道德的爱。
  但,
  喜欢一个人,没办法去控制啊……
  晴安用手揉了揉眼睛,又吸了吸鼻子。忽然感觉旁边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去,目光顺着餐厅往客厅去看。
  瞬间,就看到了陆屿白。
  站在餐厅的拐角处。
  晴安一愣。
  陆屿白嗓音低沉,喊了一声,
  “晴安。”
  晴安像是脑袋忽然接不上茬了。
  下意识,把手从嘴里拿出。
  背在身后。
  待到回过神,她看着陆屿白。
  用力挤出来一个微笑。
  “陆叔叔饿了吗?我马上就好了,你可以先摆着盘子……”
  说着,还再一次拿起炒勺,翻炒着锅里的菜,将火调大。
  火焰噗嗤噗嗤,舔着滚烫的锅底。
  陆屿白的心里稍微刺痛了一下,极为轻微。
  他感觉到了今天的晴安,状态与平日里不同。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步一步放慢了脚步走向厨房。
  晴安还在微笑着,炒着菜,用烫红了的手指,抓住炒勺。
  努力营造者开心的氛围。
  一个女孩子,在十七八岁,青葱岁月。
  也是心思最缜密细腻的年纪。
  陆屿白走近了,靠近晴安。
  晴安怔怔地看着陆屿白。
  手里翻动着的铲子越来越慢。
  火苗噗嗤冒出蓝光。
  陆屿白伸手关了火。
  忽然弯腰,双手抄着她的膝盖和后腰脊梁。
  将女孩打横抱了起来。
  晴安感觉到身体在失重,天旋地转,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用手攀住了男人的肩膀。
  “陆叔叔……”
  陆屿白:“先上楼处理伤口。”
  “……”
  ……
  陆屿白的怀抱很宽。
  夹杂着洗发水的香味和实验室酒精灯的味道。
  晴安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
  她忽然就眼睛里再一次涌上酸涩。
  鼻头一委屈。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陆屿白带她来到三楼的卧室。
  踢开门。
  这里是陆屿白的主卧。
  晴安来到陆屿白家里住了小半年多,
  却一次都没有怎么来过陆屿白的卧室。
  不只是陆屿白的房间,就连整层三楼,她都被允许上来的次数很少。
  她想,大概是陆屿白的休息与日常,是需要划分很明显的界限。
  陆屿白将晴安横放在他的大床上。
  晴安一愣,连忙就想起来,她只是手指受了一点点烫伤,不是腿都瘸了。
  “陆叔叔,那个,我坐旁边椅子上就可以了,不用躺着……”
  陆屿白去旁边的柜子里找消毒纱布和药液。
  放在白瓷托盘里,端着回到床边。
  晴安紧张地看着陆屿白。
  心脏都在不知道往何处跳动着。
  陆屿白对她想要下去的“要求”,完全置之不理。
  “手。”他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用镊子夹起一块消毒棉。
  晴安有些羞涩了。
  她坐在的是陆屿白的床。
  是陆屿白每天都会躺下的那个地方。
  屋内全都是陆屿白禁欲系的装扮。
  脸瞬间就在烧。
  身体不敢动一下。
  陆屿白静静地坐在旁边,
  等了一下。
  晴安低着头,手指用力抓着自己的衣服。
  咬住嘴唇。
  她感觉到,右手的手腕,逐渐靠近一阵冷冽的气息。
  纤细的腕骨,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抬起。
  拉了过去,胳膊伸直。
  手掌翻了过来。
  不一会儿,烫伤的那块指尖处,传来一阵湿漉漉的凉意。
  混杂着药水刺激着的疼痛。
  晴安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陆屿白给她涂药的动作一顿。
  很快,便又继续。
  棉棒戳着烫出的皮。
  皮裂开了,里面的血水缩在气泡的纹路下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