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岛屿的晴天——清悦天蓝【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4 14:45:52

  两个人不放心晴安。
  安醒想去对面的酒店开个房间,把晴安扔进去,爱咋地咋地。
  季斌终究还是个圆滑点儿的生意人。
  这丫头一看就是在家里被保护的好好的,干干净净书卷子气特别浓。
  “带你那里去吧。”季斌说。
  安醒:“我有病!”
  “人家一黄花大闺女,我带回我那儿???”
  季斌:“但你也不能往大学城这些酒店里丢。”
  安醒:“我说是你的妞,他们就不敢动。”
  季斌:“最近大学城公安扫黄,宣凯那帮子已经很久没开荤了,别说我的妞了,就算你说她是公安局局长的妞他们饿疯球了也都能给你办。”
  安醒:“放我那儿……她醒了再举报我咋办?”
  “这丫头的家长感觉不会很一般的。”
  “回头再找上门……”
  季斌:“那你就丢外面去。”
  “自生自灭。”
  安醒:“看着怪可惜的……”
  季斌一甩手,把车钥匙扔给了他,
  “快去吧,好歹也是个高三生。”
  “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
  “你先把她带回你那儿去,我去查她是什么人。”
  “然后联系她家长来接她。”
  “……”
  季斌翻着手机出去后,安醒就架着晴安,离开了BREAK。
  安醒在神明街有一家纹身店,店里的生意相当好,他技术不错,来找他纹身的学生党一抓一大把。
  纹身店叫“柠檬”。
  “柠檬”是一栋三层小楼,一楼开店,二楼办公,三楼安醒用来睡觉的地方。
  屋子不太乱,但是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安醒将晴安丢在床上,然后去煮了蜂蜜水和一块白毛巾。他给晴安把衣服上的呕吐物擦干净,想了半天,又下楼去买了一条棉质T恤和长裤子。晴安的校服被他丢到了洗衣机里,倒上洗衣粉,陈旧的洗衣机咕咚咕咚开始滚动。
  煤气灶上,热柠檬水在烧着。
  安醒去阳台上抽了支烟,晚上纹身店不营业。阳台下是窄窄的过街道。有弟兄们跑过来喊安醒“安哥今晚去不去组局”,安醒将烟一伸,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季斌便查到了晴安的信息。
  季斌给他来电,
  “A大。”
  “生科院晴峰教授的女儿,晴安。”
  “周岁十八岁,高三,在A一中东校区读书。”
  “对,就是博子心心念念那个女孩。”
  安醒低了下头,轻笑了一声,把头发往后撩了撩,露出胳膊上的蛇口纹身,在夜色中张着大嘴,像是要吞没所有的光。
  “看着是个好孩子啊。”
  季斌:“A大的陆屿白你听说过没?”
  安醒:“陆屿白?”
  季斌:“当年陆知言的亲哥。”
  安醒:“哦,那个大教授啊。”
  “他跟晴安有什么关系?”
  季斌:“晴安现在住在他家里。”
  安醒:“哦?”
  季斌:“你还记得脖子失恋那段时间怎么说的?”
  安醒:“说他的女孩被一个老男人给抢了。”
  “什么‘我慢了一步,她太缺爱了,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会喜欢上那个人’。”
  “你是说……脖子那个情敌老男人,就是陆大教授,陆知言的哥哥?”
  季斌:“……我可没说。”
  安醒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晴安,笑了一下,玩味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那这关系可够乱的。”
  季斌:“怎么着,要给把人送回去吗?”
  “我不想惹陆屿白。”
  “当初陆知言的事情,他快把神明街给掘了。”
  “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西装暴徒。”
  安醒转过头去,望着天边零星的灯火。
  半晌,烟渐渐熄灭,烟灰落在之间,
  手里的Zippo“啪”的下子合盖。
  “等小姑娘醒了吧。”
  “把神明街相关的录像给处理掉。”
  季斌:“……行吧。”
  “反正你也不好嫩的这一口。”
  安醒笑骂了一声,
  “□□妈的。”
  合上手机。
  安醒走到厨房边。
  柠檬水已经熬好了。
  他关了火。
  又坐回到屋内的沙发上,抱着手机,百无聊赖搜陆屿白陆知言当年的新闻。
  打火机翻开,点燃下一支烟。
  ……
  晴安是被一阵烟味给呛醒的。
  她睁开眼。
  头生疼。
  用手扶了一下脑袋,感觉到浑身软绵无力。
  坐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
  夜色宁静。
  一圈全都是陌生的地方。
  一米五宽的床,床头边是办公桌,桌子上乱堆乱放着很多本插花杂志,还有一些画图案的素描纸,以及线稿。
  桌子对面,有一张深色的沙发。沙发前面的小圆桌中央,放着捻灭好些烟头的烟灰缸。
  以及银亮的Zippo打火机。
  有淡淡的烟雾从对面阳台飘过来。
  晴安低头看了看衣服,校服没了,但里面的衣服都还在。衣服皱皱巴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杂了酒精的酸臭味。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今晚发生了什么。
  阳台上的烟雾继续往里面飘,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咳嗽声。晴安将双腿放落下床,往前走。
  来到了阳台。
  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的背影。
  夹着烟的腕骨处,绣有一只狰狞的蛇口。
  獠牙张大,像是要把手里的烟光彻底吞没。
  听到身后有声音,安醒转过去身。
  掐了烟。
  “醒了?”
  晴安看着这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居然没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去问。
  她看着他。
  他默默打量着她。
  眼神从淡漠逐渐变成了饶有趣味。
  晴安用手抓了抓皱皱巴巴条纹衬衣的衣摆。
  “你好。”
  安醒:“你好。”
  “晴安。”
  “这里是我家。”
  “你要是需要洗澡的话,可以借用对面的浴室。”
  安醒轻飘飘笑着,抬手懒洋洋指了一下沙发,
  “新买的干净的外衣。”
  “校服我给你洗了。”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吐了一身。”
  “要是觉得不舒服,这里有柠檬水。”
  说罢,又走到厨房边,拿起一杯凉了的蜂蜜柠檬。
  晴安看着他慢慢津津的动作。
  目光追随。
  安醒倚靠在桌子边缘,双手抱着臂,看晴安打量他。
  “我身份证就在你左手边五斗橱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要是觉得在这里洗澡有危险,可以拿着它报警。”
  晴安转了一下脑袋。
  安醒走了过去,将柠檬水放在茶几上,然后真的从五斗橱第一个抽屉中取出了身份证,压在玻璃杯旁。
  晴安低头看了了一眼。
  【姓名:安醒。】
  【出生日期:1986年11月03日。】
  1986……
  “你是,八六年的啊……”晴安眨了眨眼。
  安醒笑了一下。
  没回答她。
  转身又去了阳台。
  拉上窗帘,合上门。
  将阳台的光线与屋内隔绝的严严实实。
  “你洗澡吧。”
  “我不看。”
  晴安拿着新买来的白T,和一次性浴巾擦脸巾,牙刷牙膏杯子,走进了浴室。
  水从花洒中飘洒出来,淋在头上。
  晴安忍不住蹲在地板上哭。
  混合着水流的声音,掩盖了难过的哭声。
  她想起来了。
  陆屿白。
  人最痛的不是得不到爱,世间得不到喜欢人的爱的暗恋者太多了,或者说你爱的人同时也爱着你,这是十亿分之四的几率啊……
  可是本身你的爱就是一份错误。
  从一开始就不被认可的爱。
  晴安咬着牙,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种心痛。她没奢求过陆屿白能回馈她的爱,但你却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她感觉到世界变成了一片灰暗,那一丝最后的温暖都被扑灭。她想起陆屿白对她温柔的笑,穿着白衬衣黑色高领毛衣掐腰站在太阳升起的塑胶跑道中,迎着风,刘海儿不断吹拂。
  停不下来了,那些那么清楚的回忆。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花洒的水流,洒了很长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安醒坐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
  浴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晴安穿着干净的白T,手里拿着脏兮兮的条纹衬衫,用拧干了的毛巾擦着头发。
  “吹风机在五斗橱第三个抽屉左侧。”安醒说道。
  晴安:“谢谢。”
  她却没有拿。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毛巾搭在肩膀后面。
  屋子内又陷入了宁静。
  毕竟,他们完全不熟……
  安醒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晴安。
  然后他似乎戏谑地笑了一声,摇摇头,紧接着站了起来,随手捞起茶几旁的青岛啤酒罐,食指拉开拉环。
  白色的泡沫,咕噜咕噜冒了出来。
  晴安没了刚刚蹲在浴室里哭的难过,也没有了更早之前喝醉了的狼狈。
  事实上她在浴室里对着水流的痛哭,被外面的安醒听得一清二楚。
  安醒在嘲她。
  晴安很平静,仿佛又回到了平日里在学校里那样,沉默寡言,鲜少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浮动。
  她看到已经被烘干了的校服,弯腰拿起,展开,套着袖子。
  拉链环敞在胸口两侧。
  安醒瞥了一眼她穿衣服时利利落落的模样。
  忽然走上前来,拇指食指夹着易拉罐的瓶口。
  晴安拉校服拉链的手指停在拉链的一半。
  安醒微微低头,混合着小麦发酵过的酒精气息。
  他玩味地问了一句,
  “丫头。”
  “让你洗澡,你就洗。”
  “你是真不把我当坏人啊?”
  “……”
  “还是说,你是为了跟失恋了这件事赌气,”
  “才故意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敢□□的洗澡。”
第37章
  “……”
  晴安没有回应他。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晴安一直不太喜欢跟别人近距离接触,哪怕是好朋友柳茹茹以及父母这种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么一看,陆屿白对她来说,确实是个特殊的存在。
  晴安将校服拉链拉完。
  在旁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
  继续坐着。
  钟表就在头顶,茶几上也有个简约式的小闹钟,闪烁着小夜光。三点半的数字能够清晰可见。
  明明已经看到了时间,她却不说离开。就那么静默地坐着,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膀上。不看安醒,也没有任何问题要问这个莽撞把自己就给带回家的陌生男人。她像是一棵枯了的朽木,静静地安坐在夜色下,发呆,浑身都透露着一种青涩与对人生的迷茫。
  安醒玩弄着手里的易拉罐,觉得这姑娘挺有趣的。
  不一会儿,晴安的头发被春末夏初的晚风给吹了个干。
  时间凝固,每一帧往前流的都是那般的沉默。不知道在何处,肯定已经有人快要疯了,四处寻找着失踪了的踪影。安醒看着季斌不断给他传来的短信,发送A一中那边的灯火通明。他关掉短信提示音,陪着她就坐在屋子里。
  手机上的游戏里的队友,一个个含着困意提刀都提不动了。
  最后一个队友终于下线,最后一把游戏终于打完。安醒掀眼皮看着晴安,站起身,随手捞起扔在沙发另一侧的车钥匙。
  “送你回去。”
  晴安没动。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了。
  安醒笑了一下,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边,宽厚的肩膀抵在墙上,慢慢悠悠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穿校服小姑娘。
  一字一句,若有所思地道,
  “陆、屿、白?”
  “……”
  晴安偏过头去。
  眼睛里迸发出尖锐的光。
  安醒晃了一下手机,
  “你家监护人快把A市给掘地三尺找你了。”
  “我再不送你回去,赶明儿你就能在报纸上看到‘猥/亵犯——安醒’这几个大字。”
  “顺便就算你现在不想回家,明天就成了你不想回也得回。”
  晴安:“……”
  她盯着屏幕上那片光亮。
  她近视,所以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但一听到“监护人”三个字。
  胸口像是忽然再一次被人撕开。
  好不容易下去了的悲哀,又开始往上弥漫。
  酸涩,苦楚,耻辱。
  一根根钢针,将她的爱恋,钉在了耻辱柱上。
  是的,她爱上了照顾自己的叔叔。
  陆屿白会对她着急着急疯了吗?
  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同事家的小孩子啊……
  晴安看着那换洗下来脏兮兮的条纹衬衫。
  伸手将它们拉起来,窝成一团。
  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好,走吧。”
  安醒敞开门。
  安醒喝了啤酒,不能开车。
  他喊来季斌过来开车。
  季斌每天晚上都要营业酒吧,时长睡觉颠倒黑白。这个时间段儿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四月的天,海雾已经开始漫延。这里距离海岸线不太远,时常大半夜从海边到市中心再到更里面的大学城,都笼罩在海雾之中。
  克莱因蓝色的天,昏黄的灯光将那大团大团的海雾给打成冷调的橙。明明是暖色,却透露着浸透人骨子的清冷。
  晴安坐在车后座,一辆不太贵的路虎,其实也不是不贵,只是在A一中这种聚集了全市最顶层学生家庭的地方,豪车什么的实在是算不上。
  季斌开着车,安醒坐在副驾驶上低头玩手机。
  “安醒。”晴安忽然开口道,声音生生脆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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