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虹之前答应过的,这次的生日晚宴让悦悦自己做主,想办成什么样都听她的,听到请柬已经做好了,心里登时有种这个小丫头也长大了的感觉。
她侧过身来问:“都做好了?那是定了在哪儿办了?酒店还是家里?酒店的话是哪家酒店?”
卫璟悦答:“酒店,请了几个同学,不方便让她们到家里来,至于是哪家酒店,暂时先保密,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行吧。”戴虹听见晚上就能知道也不纠结,想了想问,“那到时候爸妈能参加吗?还是我们等在家里,你回来再点一次蜡烛?”
卫璟悦脸一板,不悦地皱起眉头:“妈妈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们当然要参加啊!没有你们哪里来的我,我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么!”
戴虹看见她皱着脸就想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好,这不是怕我们在,你同学们会不自在么。”
说话间,卫州宇终于完成了他的“每日功课”,卫凌的身影也出现在楼梯上。
卫璟悦立即欢呼起身冲过去:“姐!你可算下来了,走走走,快快吃饭去,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卫凌下来前特意整理过心情,被卫璟悦扑得一晃,脸上露出笑来:“专门等我的?”
“嗯呐!”卫璟悦拽着她往餐厅去,边走边说,“我生日的请柬做好了,容容姐家的地址我不知道,你和她关系好,帮我拿给她?”
卫凌被她按坐在餐桌前:“怎么不让迟妙妙给她?”
“那显得我们多没有诚意啊!当然得我们家人亲自去送!”卫璟悦说着接过阿姨送来的早餐,亲手放到卫凌跟前,“就像我这样。”
卫凌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成,今天有空的话,我送过去。”
“嗯嗯!”
今天上午卫凌约了客户,地点定在江临区的马场,不去公司也没关系,但因为她走的有些迟,来不及再去接韩助理,只能和韩助理兵分两路,到马场碰头。
原主在年初的时候在新城区搞了个楼盘,以现今的房市趋势来看算是逆势而为,而且它的定位很高,目标客户瞄准的是Z市最有钱的一批人。
以如今的形势来看不是很乐观,因为它的定位太高,前期投入很大,万一赌错了损失会非常惨重。
相对的,赌对了的话,能带来的收益也将超乎想象。
这个书中的世界,有很多设定都是以卫凌原先所待的世界为参考的,所以也算有点见识和阅历的卫凌觉得,尽力的话不该能不能成,都不会输太多。
而不会输太多意味着输得起,以她做事的风格,输得起就敢放手去做。
于是吃过早餐的卫凌照常和卫州宇和戴虹打过招呼,开着车子出了门。
昨夜的雨下得不大,两三点的时候又泼了一场后,天便晴了。
炎炎夏日的日头盛,地上的那点积水根本不够看的,车轮碾过一样尘土飞扬。
车内空调开着感觉不到热,可阳光刺眼拉下遮光板也挡不全,卫凌只得借着等红灯的空从收纳盒里找了副墨镜戴上。
然而这一动作,正好避开了从路口经过的那辆闪紫色的野马,更没有看见那车的副驾驶上坐着卫泽秋。
卫泽秋昨夜从新乐酒店出来后,没跟着孟若珊走,反而折回到酒店大厅坐了会儿。
那人确实也没让她失望,没过几分钟也从顶楼下来了。
两人目光一触瞬间黏到一起,但都顾忌着米沅乐在上面,没有直接在新乐开房,绕路去了隔壁街的酒店。
结果谁想到这一滚就是两个小时,等她们相拥着交缠着闭上眼睛时都快凌晨三点了。
睡醒时,忘记拉的窗帘照在浑身赤、裸的两人身上,看得彼此又是一阵燥热,差点像两条蛇似的绕到一起。
最后还是卫泽秋伸手推开的柳滟:“好了好了,舍不得我晚上给我打电话,现在我得起床回去了。”
柳滟压了这么多年美人,第一次被美人压,闻言不舍地收回顺着那平坦的小腹下滑的手,低头咬在她的心口:“那说好了,今晚我去找你。”
卫泽秋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陡然侧身搂住她的后背将吃的亏原封不动还回去,耳边立即传来一声惊喘,听得心里痒痒的。
“叫得真好听~”
柳滟身子微僵,低头对上她那张因为左边带了伤更加楚楚可怜的脸,心脏砰砰直跳:“好听吗?那别走了,再多陪我一会儿。”
卫泽秋推开她:“乖,别闹,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就算你胸大也不行。”
柳滟笑着挺起胸跟着她下床进浴室:“好,听你的。”
几分钟后温水沿着两人的头顶落下,卫泽秋正挤着沐浴露一不留神被身前的人抵在瓷砖墙上,微凉砖面冰得她有片刻怔愣,可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右腿已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去的柳滟扛在了肩膀上。
下一秒,比洗澡水更热的温度陡然包裹住她的“心头”……
不得已,回去的事又推了半个小时,好在柳滟开车快,倒也不算是耽误了。
卫泽秋这两天都没回家,要不是昨晚孟若珊让她今天去道歉,她才不想回去受埋怨。
好的时候帮不上她的忙,不好了都怪她,什么都能推到她的头上来,摊上这么一对爹妈也是倒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卫泽秋想起来就觉得窝囊,最窝囊的是她现在居然还要为了从孟若珊那里得到的那么一丢丢好处,听她的话!
……算了,拿人手短,毕竟好几十万呢,亲爹亲妈又能给多少?
换个角度想想,孟若珊说的对,她确实不能和卫凌一直僵下去,有屈才能有伸。
道歉道歉呗。
只是卫凌那个神经病但凡工作日都不在家,想让她去公司当着那么多人低头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去卫家的话,她一个人面对那一家三口,不,卫璟悦不用放在眼里,难办的是那俩老东西。
戴虹和卫州宇,光是想想卫泽秋都头大。
亲大伯大娘啊,竟然逼她这个亲侄女道歉,什么人呐!
卫泽秋黑着一张脸坐在副驾驶,看到柳滟的手盖在自己裙边的大腿上,随手拍掉:“当心肾虚。”
“死在你身上都愿意!”柳滟弯起的嘴角露出虎牙,“晚上带你去食补一下?”
“嗯。”卫泽秋用鼻子哼了一声,低头看见被拍掉的那只手又贴上来,甚至不要脸地往内侧滑,跷起二郎腿挡住偏身看向车窗外,好巧不巧看见低头戴墨镜的卫凌。
咦?这个点她不是应该在公司么?没去?
呵!说什么不准迟到早退,根本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死双标!摆明是针对她!公司自家开的了不起啊!
卫泽秋黑着脸在心里骂,骂完又庆幸卫凌没在家,待会儿去的时候不用对着她那张傲上天的脸。
半个小时后,骚气的闪紫色车子停在华云国际公寓楼下。
柳滟意外地看着车窗外那块高大上的立牌:“你家住这啊?”
“嗯。”卫泽秋冷淡地应了一声,“我进去了,你走吧,晚上真要来找我的话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
“好!”柳滟目送她下车绕过车头,降下车玻璃,趴在窗框上问,“哎,你家住几楼啊?”
卫泽秋的脚步顿住,回头瞥她:“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这里门禁很严的,你又进不来。”
柳滟笑:“随便问问嘛。”
卫泽秋哼笑,伸手往天上一指:“顶楼。”
不等话音落下,她扭头快步进去。
趴在车窗上的柳滟没动,定定地看着卫泽秋无视掉门卫的敬礼和问候,快步顺着路拐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怪不得米沅乐叫她小妹,看样子家里是有点本事的。
“华云国际公寓,华云国际……”柳滟收回目光,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这次她是真的捡到宝了。
回到家门口,卫泽秋低头看了眼领口处露出来的那点红痕,气恼地骂了两句柳滟,昨晚说好的不要留印子不要留印子,好在不是很显眼。
她掌心对着识别区,及时握住弹开的大门,关掉提示音,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除了电视的声音,没听到沈翠珠和卫明淮的声音,卫泽秋靠在门框上想了一下,猜测卫明淮应该是不在家,忙侧身进去关好门,单手遮在胸前快步往房间走去。
客厅和餐厅相连,中间架着一组实木隔断柜,并不完全阻断视线,因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是可以直接看到她的房间门口的。
她不想被沈翠珠抓个正着,至少让她进屋换身衣服。
意想不到的是,本应该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翠珠,此时正坐在她的房间里翻她的首饰盒。
卫泽秋被沈翠珠吓了一跳,抵在门上猛拍胸脯:“妈?”
沈翠珠似乎没想到卫泽秋会这个时候回来,身子一哆嗦,脸上的慌乱来不及遮掩:“球球……你、你回来了。”
卫泽秋本以为沈翠珠看到自己第一反应会破口大骂,或者上来捶打她两下,不料现实和预想差别太大,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亲妈的惊慌是因为什么。
她顾不上换身衣服,快步过去抢过首饰盒:“妈你拿我首饰盒干嘛?”
沈翠珠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想走又怕被女儿捅到男人面前,心一乱竟红了眼眶。
“?”卫泽秋傻了,“不是,妈你哭什么?”
沈翠珠原本没想哭,红了眼也是被吓的,听到卫泽秋这么问,鼻头忽地发酸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卫泽秋:“啊?爸因为我的事拿你撒气了?不……那……可这和你翻我盒子有啥关系?”
沈翠珠转身去床头拿纸擦眼泪,听女儿句句不离首饰盒,只得可怜兮兮地摇摇头说:“不算是,是,是妈最近手头有点紧。”
“手头有点紧?”卫泽秋蹙眉看着她,猛然低头打开盒子,发现最下面那层里放的金棍少了两根,顿时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沈翠珠。
沈翠珠不敢看她,低头擦掉下巴上的泪珠,一抽一抽地说:“你过生日的时候,不是跟妈拿了十五万嘛,那十五万其实是妈找人借的,人家现在让我还钱,我不敢跟你爸说,就想着从你这……”
“等等!等等——”卫泽秋抱着盒子到墙脚的梳妆柜前坐下,把抽屉挨个拉开,一个个检查,发现另一个专门放大牌手链的盒子也空了一格,气得哐当一声踢上脚边的柜门。
沈翠珠被这不算响的一声吓得一抖:“球球,妈其实、其实就想应个急,等、等以后手里宽松些再给你补、补上——”
“补上?补谁?补我吗?啊?”卫泽秋哐当一声把盒子砸到化妆台上,碰倒一瓶精华水也没心情扶,垂眼看着它滚到地上砰地炸开。
沈翠珠听出女儿的嘲讽,脸倏地涨红:“球球!”
“别叫我!”卫泽秋叉着腰骂了一个脏字,深吸一口气又气愤地瞪着沈翠珠怒道,“我爸是没给你钱吗你要来偷我的东西!你是不是又拿钱去贴你的那个烂弟弟了!”
“卫泽秋!我是你妈!你什么东西不是我给你的!你怎么能说我偷!还有他是你舅舅,你唯一的亲舅舅!”沈翠珠被女儿揭了短,声音陡然拔高。
卫泽秋当然不可能示弱,即便嗓子有些哑了也拼命喊着:“你给我的?!这里的哪一样是你给我的!是,我跟你拿了十五万,可我当时只跟你要十万,是你自己跟我说你最近手气好赢了钱,多给我——哦!你是打麻将输钱欠债了吧!”
沈翠珠浑身一震,挺直的后背眨眼塌了下去。
卫泽秋冷眼瞧着她捂着脸失声痛哭的样子,胸口剧烈起伏半晌,转身去衣柜挑了件衣服换上。
出来后她清了清发疼的嗓子说:“这件事等等再说吧,现在先去趟卫凌家。”
沈翠珠茫然地仰起脸看她,卫泽秋又说:“你去洗把脸然后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我们一起去。”
“去、去干嘛?”
“去道歉,我的车子被她们偷回去了。”
……
卫州宇接到弟弟卫明淮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听戴虹说赵姨嫌弃车颜色的事儿,笑声戛然而止不说,当场表演了个变脸。
“嗯?干嘛这个表情?”戴虹说着往他手上瞄了眼,“谁打的?”
卫州宇:“卫明淮。”
“不想接?”戴虹笑着伸出手,“来,给我,我来接。”
卫州宇现在想起那个不中用的亲弟弟就冒火,给了那么多次机会都抓不住,真真叫人失望。
他生气地点击挂断,哒的一声把手机拍到一边。
戴虹收回手继续说:“老赵她说——”
她刚开口,手机又响了。
卫州宇黑着脸侧身,戴虹抢先一步拿过手机,滑开接听的同时轻轻拍拍卫州宇的手背以示安抚。
卫州宇:“……”
戴虹把手机放到耳边问:“喂?哪位?”
被叫了几十年嫂子的人问哪位?卫明淮感觉喉头一堵,心里漾开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但现在这个关头他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喂了一声说:“嫂子呀,是我,我是明淮。”
戴虹语气不变:“哦卫明淮啊,你打电话来什么事儿啊?”
卫明淮又是一堵:“嫂子,我想问问我大哥在家吗?”
“找你大哥啊,他在,不过等会不一定,你到底什么事?”
卫明淮说:“呵呵,是这样的,泽秋说她这两天对上次的事情做了深刻的反省,现在想去看看你们,然后郑重地向你们道个歉。”
戴虹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地挂了电话。
卫州宇:“?”
戴虹把手机静音放到茶几上,眯了眯眼睛说:“卫明淮说要带卫泽秋上门道歉。”
从楼上下来准备去找江思然的卫璟悦听到这句话,把刚挂到肩膀上的包带一把拿下来,跑过去坐着问:“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