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只手紧紧抱住的容容,最开始还能闭着眼睛,可没一分钟,呼吸乱得像是要溺水般,不得不睁开一条细缝寻找能让她抓紧的救命稻草。
然而入目的却是卫凌微颤的睫毛,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画面。
这一眼,抽尽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克制,只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了软软的棉花,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卫凌一直在意着她的状态和情绪,生怕自己会让她不舒服,察觉到那双攀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往下滑时,搂在容容腰侧和后背的手就加力将人托住,护在了台子上。
清楚意识到自己严重缺氧的容容半坐在洗手台边,呼吸急促地搂紧卫凌的脖子,睁开的眼底一片粉色。
嘴巴不干了,舌尖甜甜的,但是身子好软啊,一点力气都没有。
卫凌看着镜子中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容容,心脏有种被填满的热涨感。
她搭在容容肩后的手轻轻拍动,嘴角怎么都压不住,呼出的气灼热异常:“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容容懒懒地眨动眼皮,紧了紧双手,觉得不得劲,又改抱住卫凌的后腰。
……
一刻钟后,酒店经理和客房管家准时送餐过来。
躲在房间不敢露头的江思然听到门铃声,激动地出来开门,路过浴室时听出门后还有吹风机的呼呼声,扁扁嘴领着管家进门,把冒着热气的菜一道道摆上餐桌。
容容的发量惊人,吹了十多分钟还是七分干,颈后位置手指插进去明显感觉潮乎乎的。
卫凌想再吹会儿,手被容容抓住:“你不饿吗?我快饿死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卫凌看着她额头的小汗珠,视线下移到她浴袍的领口,发现锁骨下方那块白皙的皮肤竟然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知道再这么吹下去,容容刚刚的澡怕不是要白洗。
“好,出去吃东西。”
卫凌关掉吹风机放好,挡住要自己出去拿衣服的容容,“你等着,我去拿给你。”
江思然很会挑睡衣,给容容和卫凌带的都是套装,吊带加外衫,不同的是容容的码是吊带裙,卫凌的码有条短裤。
非常会把握度,均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东西!
好险,差点没忍住留下吻痕……暗自庆幸的卫凌抿了抿发红的下唇。
等容容换好衣服,出来吃过晚饭,江思然通知管家来收走餐盘,靠在门框上问卫凌:“两间卧室,有我的没?没的话我再下去开一间。”
“……容容没说不回去。”卫凌还没想到房间分配问题,听到江思然主动挑破,藏在头发下的耳垂秒熟,“待会我问问她。”
江思然对这个回答很失望:“你们单独相处那么久,居然没有聊过这个问题吗?那你们都干嘛了?”
“……”卫凌心虚地躲开那双探究的眼睛,“先不说这个,你——你今晚不回去?”
江思然答得坦然:“不回啊,我回了你俩怎么办,你的车子还扔在那花店门口,要不我打车过去帮你开过来?”
“也不用。”卫凌摆手。
江思然:“不用?好吧,那随你安排,等你想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到沙发上歇会儿。”
卫凌:“……”
没听到这段对话,且吃饱喝足的容容,此刻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时间显示已经过十一点。
现在回去的话,肯定是吵不到爸妈,也不会被他们发现的,但是她有点不想回。
至于理由,她抬起头看向玻璃里映着的身影,正常了一顿饭时间的脸颊说红就红——卫凌真的好好看啊,眉清目秀清清冷冷高高美美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更别提要离开了,做不到啊!
镜子般的玻璃窗里,江思然砰的一下摔躺在沙发上,卫凌绕过客厅径直走来,看得容容澎湃了一晚上的心也不由燃起新的火苗。
卫凌没注意到容容的视线,走过来后看似淡定地注视着不远处有节奏变换颜色的高楼,心和嗓子眼同步发紧:“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
关于容容去留的这个问题,她不太问得出口。
听到声音的容容怔了怔,目光对准玻璃里那双搭在自己脑袋两侧的双手,又不禁感慨起卫凌的手指好修长好漂亮啊,连她具体说了什么都没能听清。
卫凌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回应,弯下腰,轻声叫她的同时伸手捂住那双缓慢眨动的眼睛:“容容,你在看什么?累不累?要不去睡一会儿?或者。”
听到或者两个字,容容的心咯噔一声,她扒开眼睛上的手仰头:“有一点,那我去睡会儿!”
卫凌没想到容容会答得这么果断,惊讶地低下头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发紧的心口一松,表情管理都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冲失效了。
她笑着在容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好,那你去睡。”
没有人提回去的事儿,真是不能更美好的一夜!
卫凌贴心地送容容进主卧躺下,靠在门边帮她关上刺眼的水晶吊灯,准备走时注意到有双亮闪闪的眼睛,似乎在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又不放心地走过去,单膝跪在床边。
“不怕,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容容点头:“好。”
“乖。”卫凌起身,发现那双眼睛还睁着看自己,想了想,又弯下腰亲在她的眼皮上,“睡吧。”
容容早在卫凌靠进时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卫凌亲完自己的眼睛又在嘴巴上印了一下,抓着薄被的双手猛地攥紧,连带着双腿都夹紧了。
今天之前,她还觉得卫凌是块迟钝的木头呢,结果卫凌现在都能……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感觉是真挺好的~
容容抿紧唇角,听到开关门的轻响,嘴角翘得高高的,接着举起薄被蒙住头,缩在被子里偷笑。
……
江思然今天忙了一天,躺在沙发上没两分钟眼睛就睁不开了,听到卫凌坐到旁边说话,艰难地唔了一声,接着脚一蹬睡死了。
卫凌:“……”睡眠质量是真好啊。
卫凌看着一动不动的江思然,感慨地想着她和自己折腾一晚上也是不容易,叹了一声起身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距离约定的时间不足四十五分钟,手机于十分钟前收到了消息,现在卫泽秋已经被拎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至此唯一能让她坐得住的原因是:要等容容睡着。
不然自己突然离开的话,万一容容睡不着出来找她找不到,那就糟了。
卫凌靠躺在沙发上对着卧室的门发呆,硬等了三十多分钟后,蹑手蹑脚起身,到卧室房门前站了一会儿,确认床上的人是睡着的,握着江思然的车钥匙下楼走了。
先前请来“护送”容容的那位保镖名叫阿厌,基本素养是有的,今天这件事是个意外,不能全怪他,但要说一点责任都没有,也撇不干净。
卫凌不想因为这件事炒了他,但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干脆给他个新任务,让他用自己的方式把卫泽秋带回来。
她需要和卫泽秋进行一场有效的沟通。
夜,十二点整。
卫凌穿着容容特意给她买的鞋子,准时出现在阿厌以及卫泽秋的面前。
昏暗的灯光下,卫泽秋那张不算丑的脸上多了一个新淤青。
阿厌解释说:“我没打她,是带她过来时她不配合,自己瞎跑撞的。”
卫凌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坐到卫泽秋对面问:“怕吗?”
“怕什么?法治社会你还能杀了我?”卫泽秋瞪着卫凌,表情恶狠狠的,眼中恨意明显,的确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我是好公民,和米沅乐那种蠢货不一样,当然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卫凌笑了一下,接着说,“我的意思是,继你卫泽秋失去你亲爱的小白后,也要失去这套房子了,怕吗?”
卫泽秋浑身一震,瞳孔皱缩:“卫凌你说什么!”
卫凌脸上的笑意不散:“这套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没错,但当年买房的时候钱是从我的卡里扣的,你只出了个名字是没用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卫泽秋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要不是因为那魁梧的大汉死盯着自己,她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把那个不会说人话的立刻掐死!
卫凌说:“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出于堂姐的身份过来好心提醒你一下,给你做个节目预报。”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盯死你,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虽然光夹紧尾巴是没用的。”
第66章
卫泽秋骂人水平不高,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嚷嚷,听着无趣。
卫凌不想跟她浪费时间,这一次要不是米沅乐报出了她的名字,面都不想见。
时间可贵,容容的脸都看不够呢,哪里有空来看她上蹿下跳的表演。
“阿厌,我赶时间回去,你等下给她送华云国际。”卫凌起身,瞥了眼冲上来想对自己挥拳被架住的卫泽秋,“刚刚她的动作和意图你都看明白了吧?原封不动的还给她,我走后她那张嘴要是仍不愿意闭上,你帮帮她。”
身高逼近一米九的阿厌,二话不说学着卫泽秋挥拳的样子打回去,不过收了大半的力气。
但即便力气全收,只做个假动作,他的肌肉已经足以吓坏卫泽秋了。
走到门口的卫凌听到卫泽秋惊叫着摔到地上,转过身冷漠地看着她,突然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悉数咽下。
卫泽秋不是个正常人,早就知道的事实,和她这种人说什么都是浪费。
卫凌摇摇头给阿厌使了个眼色,提醒他还是以吓唬为主吧,继而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酒店近凌晨一点,沙发上的江思然听到开门声,翻身换了个姿势。
卫凌绕过她到容容所在的房间门口站了会儿,想打开看一眼,又怕会吵睡梦中的人,克制地收回手回到客厅。
江思然睡得不太安稳,听到卫凌的脚步声,夹着眉心在沙发上扭了两下,接着突然推开怀里的抱枕坐了起来。
卫凌被吓了一跳:“江思然?”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江思然没应声,木楞楞地坐了十多秒后抬手揉着眼睛站起来说:“哎,我去上个厕所。”
卫凌:“……”这延迟感得是2G网吧。
套房里有两间卧室,一东一西,里面都有配套的洗手间,外面还有个。
卫凌想着自己也是时候去一趟了,加上不能真的让江思然在睡沙发上睡一夜,干脆领着她去了另一间卧室的洗手间。
江思然看起来没有睡醒,仿佛倒下就能接上先前的梦。
卫凌放心地给她关上房间门,收拾好自己,继承那张带有体温的长沙发。
等了十多分钟,江思然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卫凌闭着眼睛回忆容容乖乖回应自己的时刻,一点点倒带回米沅乐门口所见的画面。
哈,不知道米沅乐清醒过来看见一片狼藉的房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会觉得自己做错了,默默咽下哑巴亏闭口不提,还是会越想越气,大张旗鼓杀来找自己要说法?
如果是前者……闭着眼的卫凌睫毛轻轻颤抖,呼吸渐渐平稳均匀,睡着了。
沙发柔软,温度适宜,但卫凌睡得仍是不太踏实,大概是睡前想太多的缘故,天不亮她就醒了。
酒店的弧形落地窗正对着东方藏着太阳的云层,洗过脸的卫凌走到窗前看着正在苏醒中的城市,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昨天晚上容容在车里对着花拍照的样子。
她好像很爱记录生活。
自己就不。
卫凌翘起的嘴角短暂的坠落了两秒,又重新翘起,她掏出手机,准备拍一张留念。
太久没有用过拍照功能,也或许是这个世界的一些细节设置有所不同,她点开相机的刹那,被自己的脸先吓了一跳,又被屏幕角落里出现的容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