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猪这么好。”
支书不可置信地道,现在家家户户养的都是本土黑猪,要10到12个月才能够出栏呢。
林沐瑶笑着道:“这猪是外国人专门研究出来吃肉的,自然长得快一点儿,这猪崽得从漂亮国买,没有渠道还真买不到呢。”
“只要不耽搁杨总的事就好。”
支书神情缓和了不少。
而围观的社员听了林沐瑶的话后若有所思,哪怕支书几人回了家,并且李萍还堵气地关上了院门,他们还不舍得回家。
聚在一起讨论养猪的事,“我可不信外国的白猪好,不是有个词叫做水土不服吗?指不定白猪到了咱们这里就病怏怏的。”
“就是,瑶丫头不实在,为了巴结杨总,把外国的白猪都夸上天了,反正我家不养。”
“我家也不养。”
在院子里听到外面社员讨论的李萍,担忧地看向林沐瑶,忐忑地问:“他们都不愿意养,你咋跟杨总交待啊?”
林沐瑶嘲讽一笑,“他们如果真不想养,就不会聚在门口不愿意走了,您等着,等报名那天,人肯定不会少。”
有些时候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嫌弃,但身体比嘴诚实,养猪这么低门槛的挣钱路子,家家户户还都是养猪的熟练工,不信他们会轻易放弃。
支书也忐忑,问:“万一他们都不乐意报名呢?”
林沐瑶一点也不担心,笑着道:“那就去别的地方,这是挣钱的活计,不愁没有人做。”
支书一家人这才放心,支书接着又问林沐瑶当二股东的事,林沐瑶捡着能说的说了,“我想出了一个吃食方子,杨总看中了,给了我两成食品厂股份。”
“杨总也太大方了。”
王春花咋舌,然后用胳膊肘怼了下林守卫,嘟囔道:“你也整天围着锅台转,甭整天傻干活,也琢磨琢磨吃食方子啊。”
经过这么些天的锻炼,林守卫的嘴巴也利索了不少,反唇相讥:“你也每天不离锅碗瓢盆,你咋不想。”
王春花气地脸色一黑,她现在不想搭理这个男人,就不知道让一让她。
养殖基地的事只等着签合同,而杨志彬这个大忙人并没有在安平县呆几天,就又飞去京城了,好像去洽谈什么业务,大佬的时间永远都是属于事业的。
人家都在罗马了,还那么努力,她这个穷人,更没有理由偷懒,除了平常照看纺织厂食堂之外,她便开始拿起本子画各种牛仔衣服的样式,另外还不忘找打版的裁缝,争取在纺织厂投产后,就能够立刻拉起团队做衣服挣钱。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立冬上冻之前,安平县牛仔布料纺织厂正式建成投产,正式投产那日,不仅仅安平县的领导班子到了,就是北城市的市长都来了,另外还有省报、市报、县报的记者,排名搞得够气派极了。
但是杨志彬却没能来,只有季晖来了,他到安平县的第一天,就见了林沐瑶,跟她说,“杨总正在京城跟岛国人谈灌肉机的事,另外京城还有杨家的祖业,杨总需要收回来。”
林沐瑶微微一笑,“杨总的大事要紧。”
季晖见她这么善解人意,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也奇怪自己为啥怕林沐瑶生气。
压下心中的好奇,他又说了养殖基地的事,“杨总特地从漂亮国购置的白猪,现在正在海关隔离,再有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够出关运来安平县了。”
林沐瑶大喜,忙又问:“灌肉机什么时候到?”
季晖摇了摇头,说道:“目前不清楚,得看杨总和岛国那边的厂商谈的如何了。”
灌肉机并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更甭提对国防的贡献了,所以并不受政府管制出口,所以能够买到的概率很大,唯一的变数就是价格能不能谈拢。
不过以杨志彬的能力,以及他漂亮国人的身份,拿下灌肉机不是问题,林沐瑶心定了。
接着就开始找纺织厂的厂长刘平,开始申请牛仔布料的配额,这次季晖在,他便亲自带着她去见了刘平刘厂长。
牛仔布料紧缺,厂子还没有正式投产,找上他要牛仔布料的人就络绎不绝,为了躲避这些人,他是连家都不敢回了。
但别人是别人,杨总是杨总,这个厂子虽然是合资厂,但不妨碍杨总是老板的事实,他只不过给一个人一点牛仔布配额,他自然不会拒绝。
他笑着问:“林同志,需要多少配额?”
“先给我来五千块钱的。”
林沐瑶豪爽地开口。
刘厂长好奇地问:“林同志是哪个单位的?”
虽然现在改革开放几个年头了,也富了一批人,但是万元户毕竟少见,更甭提在安平县这样的小县城了,刘厂长认为林沐瑶为单位采购理所当然。
林沐瑶微笑开口,“我是个体户。”
刘厂长看林沐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五千块可是他们小家的全部积蓄,而看林沐瑶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要批发五千块的牛仔布料,好像只是买五毛钱的糖果一样。
他不由好奇了,现在的个体户都这么有钱吗?
林沐瑶看他不说话,不由好奇地问:“刘厂长,有什么问题吗?”
刘厂长摇头,“没有,没有。”
然后很利索地给批了配额,然后又好奇地问:“林同志批发牛仔布料准备做什么?”
“做衣服卖。”
林沐瑶直言不讳,反正过几天衣服做好了,她就要卖货了,也不用藏着掖着。
刘厂长点了点头,“卖衣服好,卖衣服好。”
从刘厂长办公室出来,季晖便好心提议:“林同志,既然你要做服装生意,要不要我从漂亮国给你买些时尚杂志。”
林沐瑶眉眼一弯,“求之不得,如果可以,香江和岛国那边的时尚杂志,也给我找一些。”
比起漂亮国的审美,还是香江和岛国更加符合华国人的审美。
季晖笑着点了点头,“好。”
因为明天便是厂子的开工仪式,季晖没有多陪林沐瑶,把她客气地送出厂后,便去准备明天的开工仪式了。
第二天的开工仪式,有专门的礼乐,还有万响的鞭炮,另外还请了秧歌队扭秧歌,在娱乐活动甚少的年代,这一番操作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林沐瑶和李萍以及林守卫王春花两口子也来了,纺织厂建成了,建筑工人也解散了,而纺织厂的工人还没有开始上班,他们正好能够歇息几天。
今天纺织厂开工仪式,锣鼓喧天,还有秧歌队,他们也算是纺织厂的一份子,自然要过来捧场。
李萍瞅着眼前的热闹,笑着道:“真热闹,比小时候城隍庙的庙会还要热闹。”
“开工仪式本来就是为了聚集人气的。”
林沐瑶笑着道。
其实比起后世开业典礼上的礼乐队,她更加喜欢华国传统的秧歌或者舞狮,她想好了,等属于她的工厂开工,她就请舞狮队,再请戏班子唱上几天的大戏。
热热闹闹的开工仪式后,纺织厂正式开工,林沐瑶他们也忙碌起来,开始为纺织厂的工人准备饭菜。他们照样秉持着营养实惠的宗旨,力求让工人们吃饱吃好。
而林沐瑶五千块的牛仔布料,也在第二天交付给她,她找了林守卫,让他借了两辆拖拉机,帮忙把牛仔布料运回家里。
到了家里,她给几位拖拉机司机付了油费和辛苦费,好生把人送走,这才走向林守卫说道:“守卫叔,我就不去城里了,布料有了,我得赶紧召集人做衣裳。”
林守卫也知道轻重缓急,笑着道:“你的事要紧,咱们食堂的事都有章程了,不用你每天盯着。”
林沐瑶松了口气,等林守卫离开,她便找了支书,让他从村里的大喇叭上给她摇人。
她早就放了话风,等牛仔布料一到,就召集有缝纫机的女同志来加工衣服,当然得带上缝纫机,人按照加工衣裳的件数给工资,而缝纫机一个月五块钱。
大队里的女同志们都在等着这一天呢,听到大喇叭广播,便一窝蜂地来到了林沐瑶家,林沐瑶瞅着这么多人,开始摩拳擦掌,她这次一定要挣一大笔钱。
第32章 暴利
大队的女社员们虽然知道林沐瑶定的加工衣裳的价格,但还是问了一句,“瑶丫头,这加工费咋算?”
“一条女仔裤一毛钱。”
林沐瑶爽快地回道,另外还不忘给人画大饼,“如果是熟练工,一天轻轻松松地就能够加工二十来条裤子,至少能够挣两块钱。”
女社员们开始在心头盘算了,如果一天两块,那么一个月就是六十块,在城里一个干了十来年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才三四十块呢,她们挣的钱顶得上城里工人两个月的工资呢。
然后心跳开始加速,眼睛开始发光,灼灼地盯着林沐瑶,问:“瑶丫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干活儿?”
林沐瑶微微一笑,“现在就开始!”
“啪啪啪!”
女社员们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鼓掌,她们马上就要开始挣钱了呢。
挣了钱后,她们不用每每花钱都要看男人和婆婆的脸色,逢年过节走娘家,也能够理直气壮地孝敬亲爹妈,所以她们鼓掌鼓得非常起劲。
接着林沐瑶就找来了裁缝,是公社原来裁缝服务社的,改革开放后,市场上物资供应渐渐地充足起来,人们做衣服的热情也高涨。
她索性从裁缝服务社出来自己单干,月收入直接翻了五倍,其实当初林沐瑶找她来给牛仔裤打版,她是拒绝的。
但架不住林沐瑶给的太多了,首先不用每天来,一个月就给50块,另外还会给她提供牛仔布料。
50块钱她不缺,但缺牛仔布料,有了牛仔布料,她的生意能够更上一个台阶。
裁缝先打版,然后又教了几个女社员裁剪窄版直筒牛仔裤,裁剪好的布料交给做缝纫的女社员,让她们带回家里加工成牛仔裤。
而负责裁剪牛仔裤的女社员工资待遇,跟缝纫牛仔裤的女社员一模一样,都是一条裤子一毛钱,不过因为没有用她们的缝纫机,所以没有缝纫机租用费,比缝纫衣裳的女社员们少了五块钱。
但她们并不介意,谁让她们自己家里没有缝纫机呢,她们只求努力干活挣钱,争取也给家里买一台缝纫机,就算不做缝纫牛仔裤的活儿,但平常给家里人做衣裳也好啊。
就这样林沐瑶的成衣服装厂就这么开工了,没有鞭炮,没有秧歌队,甚至连正式的开工仪式都没有,厂房和机器也没有,就这么一个草台班子,但班子成员干劲十足。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很快,晚饭时间,便有女社员抱着加工好的牛仔裤来找林沐瑶,“瑶丫头,这是我今天加工的衣服。”
林沐瑶检查了一番都合格后,便当场算了工钱,一共十条牛仔裤,她给算了1块钱,女社员接了钱,激动地手直颤抖,活了快三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独立挣到了钱,不知道为何,眼眶一酸,竟然流泪了。
林沐瑶好笑道:“哭啥?”
女社员抬手擦了擦眼泪,颤抖着嘴唇,哽咽道:“我能挣钱了,能给妞妞交学费,妞妞能去学校了。”
她嫁人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两个儿子被婆家人宠成了宝贝,但对闺女却跟一个小丫鬟一样,三岁能走稳路开始,就开始跟着她做家务,吃饭还好,跟着一大家子吃大锅饭,但穿衣却只能捡两个哥哥的旧衣裳。
这些且不论,农村孩子没那么多讲究,但她不能容忍家里不让闺女去上学,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却也知道想要走出农村,就得读书。
她不想自己闺女像她一样,在娘家当牛做马之后,又到了婆家苦熬。
林沐瑶炯炯有神,她没有想到她不过为自己找了一个挣钱路子,竟然无意间促进了牛角岭大队女性觉醒。
然后她就笑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能够经济独立,就是女人最大的底气,她们原先不是不想挺起腰杆子,但没有实力支撑,一切ῳ*Ɩ都枉然。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俗话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做了好事,会有好运加持。
她微笑着给自己打气,“刚开工就有好事,所以这次肯定能够发大财。”
想着美事,却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因为她站在门口,冬季的冷风穿过她身上的棉衣,吹了她一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