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桑南溪熟悉,前面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那股香水味就止不住地往他她鼻子里钻。
周聿白被她这翻脸不认人的淡漠样气得心烦意乱,“怎么?别人抱得?搁我这儿,就这一副委屈样?”
桑南溪哪里听得了他那兴师问罪的语气,冷着脸嗤诮:“你跟我又算有哪门子关系,我得乐意给你抱。”
尖酸刻薄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周聿白看着她细软的脖子,舍不得掐,舍不得打,弄哭了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硬是被气得闷咳了几声。
要是他身子骨再差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得被她气得吐血。
桑南溪这才注意到周聿白身上湿透了的衣服。
本就只穿了一件薄衬衫,现在水一泼,胸膛的形状清晰可见。
空有一副好身材,也不知道怎么把身体搞成那副样子的。
外强中干,桑南溪默默下了定论。
周聿白穿衬衫不爱系顶上的扣子,总说脖子勒得喘不上气。
先前的水珠就顺着开敞的衣领往里滑,看得人脸止不住地发烫。
还好她泡得脸颊本就红,不然多丢人。
关切的话难说出口,桑南溪只能语调僵硬地赶他回屋:“你感冒本来就还没好,赶紧进去,别把我传染了。”
“诶!周聿白!你放我下来!”浴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被凌空抱起,小小的一团在他怀里,一点儿不老实。
桑南溪闹着要下来,半个白嫩的肩膀露了出来。
周聿白皱眉:“自己把衣服拉好。”又威胁意味满满地捏了捏搂着的腿弯:“再乱动,一会儿回了屋,我不介意重温一下我们以前的固定流程。”
什么固定流程?总之腰酸腿软的是她。
第29章 哪怕是强求
院子都出了,这下桑南溪是真的安稳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步路,但她嫌丢人,只把脑袋埋在周聿白怀里,忍着他身上的香水味,心里安慰自己,大女子,能屈能伸。
但在外人眼里,总不是这样的。
经理和小瑞还在门口规规矩矩的站着,小瑞那姑娘毕竟年纪不大,忍不住抬眼偷瞄。
刚刚闯进去的男人如今美人在怀,那个美女姐姐一副身娇体软的模样被抱了出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这模样,总是令人忍不住遐想脸红的。
远处的房门被打开又合上,“小瑞,眼睛别乱看。”经理在提醒她。
小姑娘匆匆收回视线,心里却止不住地嘟囔,看别人谈甜甜的恋爱果然会让人荷尔蒙飙升。
桑南溪是被扔到床上的,她就知道周聿白没安好心。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前一黑,又直直地往床上倒。
周聿白一边解扣子一边有些恶劣地嘲讽:“你这坐起来都晕,还指望自己能走回来?”
桑南溪揉了揉太阳穴,呛声回嘴的声音却不小:“那我打电话,让别人来抱我出来。”
掩在脸上的手掌被人牵着带下,十指交缠,掌心传来冰冷的温度,桑南溪不自在地想要甩开。
可转头,近在咫尺的不仅仅是手掌,还有炙热的呼吸。
那件沾了水的衬衫早被扔在了地上,赤裸的胸膛彻底暴露在眼前,明明还隔着一件浴袍,两人的体温却仿若在这一刻逐渐交融。
周聿白的鼻尖抵着她的脸颊,呼出的热气让她眼睫眨动的频率不由加快。
他轻声低语:“溪溪,你想要谁抱你出来,那个你说的结婚对象,还是前不久的那位画家?”
他都记着,每个与她纠缠过的男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血橙清润过的嗓子似乎比方才更加灼热干哑,黏浊得让人说不出来话。
桑南溪垂眸:“可以是任何人,但总不该是你。”
没有预料之中的发怒,周聿白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侧轻蹭,他身上的香水味依旧浓重。
落在她颈间的由发丝变为亲吻,桑南溪的手忽地攥紧,周聿白便扣着她的手腕摩挲,脉搏,掌心,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掌下。
他语调缱绻,就如同他们曾经温存过的日日夜夜,说着触动人心的情话。
“那怎么办呢,已经是我了。”
“溪溪,只要我想,就没有不可为。”
“哪怕是强求。”
桑南溪的瞳孔有一瞬的失神,同样的话,在五年前,周聿白为了她抵抗家族的时候也说过。
那时,他们心意相通,第一次无比坚定两人的感情。
可现在,他要强求的人,是谁?
胸口的衣襟被挑开,她的皮肤本就白皙,温泉的熏蒸后更是透出一种浅粉的光泽感。
肤若凝脂,只能被他看见。
“溪溪,浴巾沾了水,裹在身上,重吗?”
他的指甲修得很圆润,哪怕划过肌肤,也只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指尖在她的锁骨处轻点了两下,顺着颈窝往下,桑南溪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手腕被扣在头顶,她像是搁浅的鱼,无法自救。
在餐厅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壶清酒,恰好泼在了她的胸口。
那时有多少双想要透过帘幕窥视的目光,他也身在其中。
他的溪溪,一直是万众瞩目,吸引过多少的目光,怎么会不漂亮呢。
没有酒味了,是橙香,同样醉人。
“周聿白。”桑南溪眼里闪着光。
“嗯?”
“你臭!”
她挣开男人的束缚,侧趴到床边,开始吐。
“呕——”
桑南溪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唯一吃得多的,大概就是那几瓣血橙,如今胃里泛着酸水,全吐了出来。
周聿白替她倒了温水,却没法靠近她。
只要离她近些,她就吐得更厉害。
他只能把玻璃杯放在床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目深沉地看着她。
周聿白下意识想摸口袋里的烟,但看到她这副样子,喉结滚动,到底是忍了下去。
她伏在床沿边,原本红润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纤细的手臂无力地握成拳,垂向了地面。
屋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明明胃里早吐空了,可桑南溪还是止不住地干呕。
和屋里不一样,落地窗外,月色皎皎,月光洒落在了每一片青砖上,白雪相衬,外面的空气似乎都清净了几分。
周聿白不知什么时候起身,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过了片刻,他围了条浴巾,头发半湿着坐到了桑南溪的身旁,身上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
她吐得都快虚脱了。
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桑南溪半眯着眼,却无力反抗,连翻身都觉得累,只能骂道:“你有没有人性。”
她都吐成这样了,他还脱她衣服。
手上的动作未停,砸在他身上的拳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痛得只有她自己的手。
围着的湿浴巾被脱下,身上都一轻,原本惨白的脸色胀出一种异样的红,那是羞的。
“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没摸过,遮什么?”
周聿白扯开她的手,拿干毛巾替她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又不知从哪儿翻出了她的吊带。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脖颈,生怕把那颗摇摇晃晃的脑袋又折腾吐了,等人稳稳靠在了自己身上,这才把那条吊带裙套在了她的头上。
也就这时候,她才会敛了自己的一身刺,格外乖巧。
只是就算说出去怕是都没人相信。
这位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大少爷,做起这些照顾人的事儿来却格外顺手。
“你穿件衣服。”桑南溪不自在地偏过脸,他那条浴巾,能挡住什么。
遮下不遮上的,动作稍微大点,什么都看见了。
周聿白挑眉,兴致盎然地逗弄她:“不是嫌我身上的衣服臭吗?”
“光着,总比让你吐得昏天黑地好。”
桑南溪撇嘴,那她宁可吐。
“那你出去。”
“光着从你房间出去?”他低头,唇瓣轻触着她光滑的肩膀,覆在她耳边问。
“溪溪,你舍得吗?”
桑南溪冲着他眯眼笑,笑得虚情假意:“我为什么不舍得?该不舍得的应该另有其人。”
第30章 去找你未婚妻住
周聿白只会句句阴阳怪气她,他自己又好到哪儿去?
从她回国遇见他开始,周聿白身边又何时缺过女人?
甚至,其实在听到周聿白在这五年还依旧是未婚的时候她还挺诧异的。
照理,五年前他就该结婚了,那时要与他联姻的小姐,好像是姓沈,从小跟他们一块儿长大的。
周聿白拿纸巾替她擦干净嘴角,顺势捏了捏她的脸蛋,问她:“吃醋了?”
大概连周聿白自己都觉得这话问得好笑,没期待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甚至连回答的时间都没给她。
揽了人的腰,把人抱到了沙发上,自己披了件浴袍,打电话让客房部来处理屋内的狼藉。
桑南溪那件吊带睡裙属实是遮不了什么,周聿白又重新帮她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
身侧的沙发微陷,周聿白又在她面前弯腰,提着她的手臂示意她:“搂着。”
桑南溪皱着眉把自己的衣服捂得严严实实,问他:“干嘛?”
他那模样,实在不像好人,腰间的衣袋松松垮垮一系,十足的混蛋样。
要换做以前,桑南溪可能会笑嘻嘻地把手伸进他的浴袍里,左摸摸右亲亲,然后再一脸纯真地问他:“周先生,你穿成这样,是想以色诱人啊?”
但现在,她的心眼子,全用来提防他了。
周聿白对她多此一举的动作深感无奈,门铃刚好敲响,是打扫的人来了。
“你那狗鼻子,待这屋里今晚能睡着?”
桑南溪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本来等周聿白走了她就打算重新开个房间的。
这屋子,混杂着香水与呕吐物的味道,实在不是个安睡一晚的好地方。
房门开的时候,桑南溪仍在他怀里跟他僵持:“我不去你那屋。”
客房部打扫的人猛地又将自己的脑袋压低了几分,生怕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而且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吐干净了,又缓了一会儿,她已经没那么晕了。
只不过桑南溪的声线软,骂人的时候语调里那股吴侬软语的腔调尤甚。
熟悉的人或许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但在外人耳中,这话其实更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周聿白冷不丁看了她一眼,桑南溪下意识觉得这人估计又得使坏。
怕他又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来,在男人开口前,她率先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咬牙切齿地忍下一口气,催促道:“赶紧走。”
她丢不起这个人。
出了房门,左转,刷卡,进门,周聿白的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这屋子就在她房间旁边,再普通不过的一间。
可周聿白去哪儿不是住套房的主儿,这屋子,订的人心思不敞亮。
洗手台的水池是大理石做的,怕硌着她屁股,他特意帮她拿了毛巾垫着,“张嘴。”
桑南溪拿过他手里的牙刷,眼神颇嫌弃:“我又不是小孩子。”
周聿白撑在洗手台上笑得模棱两可:“是吗?”
他俩腻歪的时候,连陈枳夏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吐槽,是真挺恶心的。
周聿白原本高岭之花的形象,也是那时候在陈枳夏眼里崩塌的。
毕竟哪家高岭之花能蹲在床边,托着人的脑袋给人刷牙,刷完了还忍不住亲一口。
陈枳夏忍不住问:“南溪,你到底给你家有志青年砸了多少钱,才能把他变成这副绕指柔的模样。”
桑南溪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大言不惭地说:“靠爱。”
陈枳夏原本笑她天真,可后来知道周聿白身份的时候,才觉得天真的是自己。
只把周聿白当有志青年的那段时间,大概是他们感情最纯粹的时候了。
洗漱完,已经接近凌晨了,桑南溪刚想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就被身后的人拽着脚踝拉了出来。
桑南溪抬脚踹他:“你干嘛!我要睡觉!你再开个房间去。”
周聿白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满房了。”
“那你去找你未婚妻住,不然我去找……”
话还没说完,她屁股上就挨了一下,周聿白警告意味满满:“溪溪,我不介意让你下不来床。”
他向来言出必行。
其实,外界对周聿白的评价才是最真实的他,狠戾无情。
他身处高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四九城最尊贵的主儿,那脾气能好到哪儿去?
就好比刚刚,她要是不吐,周聿白绝对会把那事儿做到底。
“趴好。”屁股上又挨了一掌。
她捂着屁股扭头怒目瞪他,刚想骂人,腰间却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周聿白的指腹轻柔地在她腰上按压,没有其他的意味,隔着衣服,手也规矩,在给她按摩。
下午骑马在腰腹堆积的酸胀感渐渐淡去,鼻头却发酸。
俞念说得没错,她的骑马是周聿白教的。
刚学骑马那阵,她每天都练得腰酸背痛。
周聿白见她那可怜样,原本不想教了,偏得她认定了,非得学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每天学了再带她去按摩。
晚上趴床上,她又掉着眼泪跟他喊痛,他就耐着性子给她揉。
周聿白的掌心很热,按着按着,她就犯困,像只小猫一样,眯着眼在他手下犯懒。
一觉醒来,她又好了伤疤忘了痛,练完回来往那一趴,派头十足:“周技师,鉴于你昨晚的手艺我很满意,今晚我给你加钟继续。”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熄了灯,桑南溪背对着他,倦意侵袭脑海,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始终没能将脑海里周聿白替她垂眸揉腰时的眉眼抹去,温柔真挚,一如既往。
这般神色,本不该在他脸上出现。
桑南溪在那一刻忍不住恍神,不知是不是起了幻觉。
身后的呼吸声已经平稳,桑南溪却摸不清他们俩这样纠缠的意义。
她哑着嗓子说出有些多余的话:“周聿白,我们已经分手五年了。”
这个现实,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
可现在,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说这话是为了提醒他还是为了提醒自己。
像只是梦中呓语般,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以后能不见就别见了,京北那么大,要遇见一个人,其实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