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反问：“为什么害怕？”
“我有自己的判断。”手里的奶茶已经凉了，顾鸢手往前伸握住塑料杯，“所以你是为了云清打架休学了一年。”
爱这么深？
迟瑜眼睫颤动，思索须臾后说道：“初二暑假的时候，有一天我回家晚，在巷子里碰到一群混混在欺负一个女生。那帮人拿了刀，我被刺伤。后来为了养病，干脆就休学了。”
迟瑜说的轻松，可顾鸢听的心里一颤，“很严重吗？”
不然为什么要休学一年。
顾鸢说着视线在他身上扫。
伤的哪？
迟瑜掩唇轻咳一声，“已经好了。”
“我能看看吗？”顾鸢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才知道气氛有多尴尬。
“咳，我没那个意思。你是见义勇为，我就是想看看大英雄的伤怎么样了。”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当然我就是那么一说，不方便就算了。”
“确实不太方便。”
迟瑜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
“哦，对。”顾鸢把关东煮推给他，“还没凉，你吃完再回去吧。”
话落她视线直白地往迟瑜身上看。
到底伤在哪儿？
迟瑜如坐针毡。
三下五除的将东西解决完，起身拿上书包。
“明天见。”
顾鸢接过书包，转身进小区的时候喊住他。
昏黄的路灯下，女生落在光晕下，周身仿佛被镀了一层光，想让人不靠近都难。
“迟瑜，你很棒。”
看着她慢慢跑远，迟瑜低头看着脚下笑了一声。
-
周六是家长会，家长坐在座位上，学生在后面站着。
顾鸢和言酥靠在窗边看高二的学长打篮球。
言酥拉了拉她的袖子，“那个那个，带了红色发带的那个，好帅啊。”
顾鸢被她晃得头晕，“帅，确实帅。”
头顶响起一道轻嗤，顾鸢抬眸，入眼是少年流畅清晰的下颚，往上是又密又长的睫毛。他压着眉，黑眸沉沉的像一个漩涡。
心跳突的加速，顾鸢猛地移开视线。
流程到了家长发言，姜之遥出差来不了，所以是顾绍辉来参加，作为优秀学生家长发言。
老顾今天的衣服是新的，发型也是弄了好久，站到讲台上的时候，骄傲的像个孔雀。
呃，顾鸢一时只想到了这个形容。
老顾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底下掌声轰鸣。
言酥眼里冒着星星，小声说道：“你爸爸好帅啊，怪不得你这么好看。”
顾鸢笑了笑，能不帅吗，姜女士说她当初就是看上这张脸了。
有同学撑不住溜了出去，顾鸢和言酥也乘机溜出去。
两人去了一趟小超市，买了薯片和水果糖，找了个亭子坐下边吃边闲聊。
没一会儿烦人精江皓阳就来了，“顾姐，你们也溜出来了。”
言酥无语，“哪都有你。”
“你这话怎么说的。”江皓阳左手拉着迟瑜，右手拉着徐百川，“他俩不是人？”
顾鸢&言酥：沉默
徐百川自然地拿起言酥的薯片吃起来，“好多人都溜出去了，你们俩怎么没去？”
言酥一把抢过袋子，“说的好听，被抓住了可是逃课，你怎么不去？”
迟瑜推开徐百川坐下，和顾鸢之前隔了一点距离，不近不远。
顾鸢把怀里的零食往里收了收，似乎是怕他抢。
迟瑜无语地眄她一眼，“还没恭喜你。”
“恭喜什么？”
她有什么可恭喜的吗？
言酥拍手，兴奋道：“对呀，你这次考的这么好，不如我们出去庆祝。”
顾鸢：？
刚说的不逃课。
江皓阳彷佛找到了知音，“我们去吃火锅呀，上次顾姐不是没来。反正家长会一开就是一下午，而且今晚又没晚自习。”
迟瑜看向顾鸢，黑眸灼灼，“去不去？”
顾鸢捏紧了手里的零食袋，思索片刻，直言道：“你要带我逃课吗？”
迟瑜盯着看了半晌，眉梢微扬，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语气玩味道：“对，要去吗？”
-
几人到火锅店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
顾鸢和言酥去了洗手间，四个男生坐在包厢里。
江皓阳话多，总能带动起气氛，“陈哲明，能请教你一个事吗？”
“你说。”
“你们这种好学生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
天知道顾鸢断层第一他都惊呆了，陈哲明竟然也挤进了全级前十，以往全级前五十都是被一班和二班包了，根本就没有普通班的事，没想到他们班竟然有两个。
陈哲明愣了几秒，说道：“大家都一样，我不聪明，很努力才有现在的成绩。”
江皓阳双手拱起，“佩服。”
顾鸢和言酥进来。
江皓阳眼珠一转，说道：“顾姐我有个提议。”
顾鸢拉开椅子坐下，“你说。”
“我要换座位。”
其他人都看着他，江皓阳开始分析，“是这样的，我的成绩大家也看到了，全班最差，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来辅导督促。当然迟哥不行，他太爱我了，不舍得说我。”
迟瑜想把他扔出去。
谁不行？
看大家不说话，江皓阳继续说道：“所以我要和陈哲明坐。”
迟瑜踢了他一脚，江皓阳冲他眨眼，“当然我迟哥也需要帮助，咱们组我倒一他倒二。”
顾鸢望向倒二，缓缓说道：“我跟迟瑜坐。”
言酥刚要说什么，徐百川说道：“我英语太差了言酥你能帮我补一下吗，我给你补数学。”
言酥想了想，点头，“可以。”
江皓阳问陈哲明，“成吗。”
陈哲明点了下头。
座位就这么安排下来，江皓阳举起水杯，“顾姐，迟哥他嘴笨又老实容易被人骗，希望你以后多照顾他一点。”
顾鸢眄他一眼。
嘴笨、老实、被人骗？
说反了吧。
迟瑜一把拉着他坐下，偏眸朝向顾鸢，“不用理他，脑子不好。”
小插曲很快过去，有江皓阳在，氛围也冷不下来。
言酥咬着毛肚看了眼给顾鸢夹菜的迟瑜，眼珠子转呀转。
去卫生间的时候，言酥拉着顾鸢在饮料区说话，“你没发现迟瑜对你很不一样吗？”
顾鸢不明所以，“哪里不一样？”
言酥：“他一直帮你夹菜。”
顾鸢推着她往前走，“可能是他顺手呢。”
“顺手拿了一盘青提放你面前？”言酥不信，压低了嗓音说道：“上次在山庄他还跟我打听了你和池学神的事呢。”
顾鸢洗完手抽了张纸慢慢擦着。
言酥放低了声了，似乎是确定了某种结论，“迟瑜可能喜欢你。”
顾鸢偏眸看她。
言酥举手做发誓状，“真的，我都看到不止一次他看你了。相信我看了三年的言情小说实力，绝对没看错。”
顾鸢眨了眨眼睫，“你确定？”
言酥重重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
到学校的时候，家长会刚散不久。
余荔从几人面前走过，眉毛皱起。
言酥拉着顾鸢的手，屏住呼吸。
等人走了，言酥才敢说话，“班长刚才那是什么眼神，我有点害怕。”
顾鸢：“你是不是还没找英语老师要作业。”
言酥：“我去！”
收拾完东西，天色还早，顾鸢慢悠悠地往外走。
刚走到路边，就看到贺明。
想到什么，顾鸢朝身边的迟瑜道：“以后应该都是贺叔叔来接我，你不用再送我了。”
迟瑜轻嗤一声，嗓音格外桀骜不驯，“想多了，我之前那是顺路。”
顾鸢：言酥看错了吧。
“就是跟你说一声，还有谢谢你前几天一直送我。”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小跑着离开。
车上，贺明朝着车窗外看了眼，随口道：“小姐和那个迟同学的关系很好。”
顾鸢靠在椅背上看手机，闻言坐直了身体，“贺叔叔，我们只是同学。”
贺明笑道：“我知道是同学。”
顾鸢继续强调，“我爸爸也知道他的。”
贺明点头，“知道知道，我也知道。”
……
迟瑜看着车子走远才往榕西巷走，刚进巷子就看到几个熟人。
如果顾鸢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是当初迟瑜1V7打赢的那几个社会少年。
第18章 Be
回家之后，顾鸢想了想还是给迟瑜发了一个消息。
对面没回，可能是在忙。
吃了火锅之后身上有一股味道，顾鸢先去洗澡。
大概零点的时候，言酥打了电话过来，嗓音急切，“你知道榕西巷出事了吗？”
啪嗒一声，笔从指尖滑落，白色的纸张很快晕染出一团黑色。
“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榕西巷聚众斗殴，警车都去了。听宿管说好像还有我们学校的学生。反正外面闹得挺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鸢想到了一个人，压下心里的担忧，她说道：“那边不是住了很多一中的学生嘛，可能是碰巧撞见了。”
“也对，那我有消息再告诉你。”
“好。”
挂了电话，顾鸢点开Q.Q，迟瑜还没有回消息，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翻开通讯录打电话过去。
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窗外冷风呼啸，国庆一过，冷空气迅速降临，快到人来不及反应。
第二天，顾鸢穿了一身运动服出门，按照着手机里的地址找过去。
巷子里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地面上是被推到的垃圾箱，难闻的味道涌入鼻息，顾鸢拿出兜里的口罩戴上。
终于找到地方，再次确定了一遍地址没问题她才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没有人应声。
对面有人出来，上下打量了顾鸢一眼，随即就往楼下走。
“姐姐。”顾鸢叫住她。
“你知道对面这家……”还不等顾鸢把话说完，女生就匆匆下楼了。
楼道里打扫的还算干净，顾鸢坐在台阶上等。
凌晨接到电话的时候顾鸢就在担心，索性起来做了几套卷子，天就朦朦亮的时候，稍微眯了一会儿她就出门了。
早上出门都没吃早餐，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坐了几分钟，她又把电话拨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
又困又饿。
噔噔噔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让顾鸢脑子清醒过来。
伴随着的还有说话的声音。
“这次应该都能解决了，实在不行我去找一趟那个女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由她引起的。”
“嗯”
“儿子，你后悔那天救人吗？”
说话间一对母子走了上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楼梯口的小姑娘。
顾鸢抱着膝盖撩起眼皮，也发现了两人。
眼熟，她都认识，真巧。
顾鸢眨了眨眼睫，没有说话。
迟瑜在看到顾鸢的时候就愣住了，浑身血液停止流动，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就这么安静了几分钟，叶蔓茹扯了一把迟瑜，抬脚往上走。
“你是那个小同学，我们之前见过，还认得我吗？”
顾鸢点了点脑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蹲的太久以至于腿都麻了，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很快一只手托住她的胳膊，清冽的气息袭来，顾鸢顿住没有动作。
叶蔓茹从旁边走过，先开门进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小腿伴着针扎的感觉，顾鸢疼的靠在墙上，胳膊横在额头和墙壁之间。
等缓了过来，顾鸢抽回胳膊，嗓音冷淡，“我先回家了。”
说完顾鸢就往楼下走，迟瑜忙将人堵住。
“我……”
“是言酥说这边出了事，我给你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你没事就行，我要回去写作业了。”
顾鸢说完侧开他往下走，身后有人叫住她。
叶蔓茹提着包出来走到两人身边，“小同学，进去坐坐吧，阿姨做了早餐，你是不是还没吃，等会儿让他送你回去。”
顾鸢抿了抿唇。
叶蔓茹手机又响了，朝顾鸢抱歉地说道：“阿姨要去上班了，等下次阿姨请你吃蛋糕。”
再怎么样不能让长辈难堪，顾鸢只好点了点头。
迟瑜家的房子是八十平的两室一厅，家里很小，但胜在干净整洁。
顾鸢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言酥刚才给她发了最新的消息。
迟瑜端着早餐出来，是小笼包和小米粥，还有水果。
气氛很安静，顾鸢抬眼就能看到洗手间的位置，放下手机径自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