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习。”顾鸢认真答道:“万一我们以后吵架了,我就知道要怎么说了。”
迟瑜恶趣味地捏了捏顾鸢的脸颊,“什么意思,想跟我吵架?”
顾鸢眼眸亮晶晶的,言简意赅道:“要不我们吵一架。”
迟瑜扭头就走,顾鸢连忙跟上,“我说真的,吵架也是增进情感的一种方式,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嘛。”
侍者带着顾鸢和迟瑜走到两人的房间然后转身离开。
整个房间的灯线昏暗又带着暧昧,水面上洒满了粉色的花瓣,看到里面的布置,顾鸢和迟瑜的神色都有一瞬的怔愣。
须臾,迟瑜淡然地扭头看向顾鸢,“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
顾鸢讷讷点头,“好的。”
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顾鸢早有些饿了。
为了掩饰尴尬,顾鸢在吃东西的时候尽量去找话题。
“明天回去了你打算做什么?”
闻言迟瑜忽地撩起眼皮,嗓音平淡到出奇,“什么时候走?”
啪嗒——
顾鸢手里的草莓掉在桌子上。
第75章 松开
顾鸢睫羽轻颤,嗓音低的发涩,“你怎么问这个?”
迟瑜起捡起桌子上的草莓,修长的骨节按在果肉上,指腹染上了红色的汁液,衬着昏暗的灯线,莫名多了几分欲色。
房间里很安静,静到两人心跳的声清晰可见。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话音一转,迟瑜掀起眼帘,嗓音蓦地发沉,“但是顾鸢,我不分手。”
忽然,顾鸢的手机响了起来。
迟瑜起身,“我出去一下。”
须臾,顾鸢木讷地接通电话,“你好,哪位?”
姜煦庭听着她发怔的声音,打趣道:“怎么,知道我要来这么不欢迎?”
顾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电话对面的人是谁,“你要过来?”
“我来宁宜处理点事,如果时间够,顺便和你一起回来。”姜煦庭说完没有等顾鸢回答又说:“到了给你打电话。”
……
顾鸢靠在池边,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忽然听轻微的脚步声。
言酥悄悄靠近,猛地抬手朝顾鸢拨了一把水。
“嗨!这么舒服啊,你都睡着了。”
“酥酥?”顾鸢讶然,转身趴在池边,“你怎么过来了?”
“迟瑜找徐百川有点事,我就过来找你了。”言酥说着凑到顾鸢旁边,抱着顾鸢的胳膊小声说道:“而且我就是不太自在,你懂的吧?”
顾鸢:“所以你不打算过去了?”
“你想跟迟瑜一起泡啊?”言酥的小脸一垮,“那好吧,我走了。”
“不是。”顾鸢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言酥双眼放光,“浅浅,你的这儿,”言酥伸手比划了一下,“怎么这么大?”
顾鸢拿起毛巾披上,小脸被水汽蒸的带着绯红,像是熟透的桃子,“那你要不和迟瑜换了?”
“不要。”言酥果断拒绝,“我还相模徐百川的腹肌呢?”
顾鸢刚抿了一口水,闻言被呛得咳嗽起来,湿漉的瞳眸瞪大,“你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言酥意味深长地打量起她,“你不会是还……”
顾鸢立刻捂住言酥的嘴巴,小脸通红,“我们可以换个话题了,明天回去了你打算干什么?”
“想考驾照。然后再找个兼职,等到了大学我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再像高中一样灰头土脸了。”言酥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果开始吃,“你呢,打算干什么?”
顾鸢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等表哥忙完就跟他一起去美国。”
“啊?你还要去美国玩啊。”言酥叹了口气,“羡慕,等以后我也要出国玩。”
顾鸢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出声,“我的意思是我就不回来了。”
言酥呆愣地看了顾鸢好一会儿,“不回来了,那你和迟瑜你们?”
“异国恋?”
徐百川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烟递了一根给迟瑜。迟瑜没接,仰坐在石阶上,一只手撑在身后,扬起脖子看向并不明朗的星空。
晚风将他的声音吹散了几分,却又掷地有声,“异国怎么了,异世也不分。”
徐百川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也不是我扎心,但你别忘了,国内异地都有很多情侣分手,你真的觉得你们能抗住。再或者说,你愿意等,顾鸢呢,她也愿意,四年之后你能确定她会回来?”
迟瑜冷冷的睨着他,“你可以不用说话了。”
徐百川闭上嘴巴,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言酥:“你们聊完没有,要不你们一起,我不过去了。”
“别。”徐百川站起来往里走,“我马上回来。”走到门口,徐百川才想起迟瑜,回头朝他道:“你要在那儿坐一晚上?”
-
晚上十点,五人坐上了回宁宜的高铁。
四十分钟前,迟瑜刚从台阶上起来,就接到了曹军平的电话。
“不是我就不明白,肖毅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活波开朗的啊,怎么会自杀呢?”江皓阳抹了一把脸,整个人丧丧地靠在椅背上。
顾鸢说道:“或许他只是把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了。”
迟瑜捏了捏她的手,嗓音温沉,“先眯一会儿,等到了叫你。”
顾鸢低低的应了声。
车厢里安静异常,顾鸢和言酥闭着眼睛,但都没有半点困意。迟瑜垂着脑袋在等电话,徐百川和江皓阳也沉默地坐着。
快要到宁宜的时候,顾鸢提前叫好了车,大家一下高铁就赶去了医院。
病房外面守着肖毅妈妈和曹军平,还有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的陈哲明。
肖毅从老家回来就去了墨谦介绍的酒吧当驻唱,陈哲明去的时候两人正好碰上,就一起喝了几杯,后来肖毅接了一个电话就提前离开了。
陈哲明回家之后给肖毅发消息没有人回,打电话接的却是肖毅妈妈,听到肖毅妈妈怒气冲冲的声音,陈哲明害怕出了事就赶紧找过去了。
可是肖毅妈妈不让他进门,等陈哲明闯进去踢开肖毅房间门的时候,肖毅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肖毅妈妈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曹军平一直在安慰她。
看到顾鸢几个人过来,曹军平的腿一下就软了,迟瑜快步过去扶住他,“进去多久了?”
“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陈哲明抬起脑袋,眼睛里布着明显的血丝,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死亡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陈哲明才知道他有多害怕。
原来他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有医生走了出来。
肖毅妈妈连忙爬起来去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救救我儿子。”
“医院的血不够了,你们有谁是O型血吗?”
“我。”顾鸢举起手,“我是O型血,我可以。”
顾鸢跟着医生去做检查,其他人留在走廊等着,徐百川看言酥情况不好,跟大家说了一声先送她回去。
……
顾鸢刚掀起眼皮,头顶就响起迟瑜的声音。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鸢眨眨眼,迟瑜扶着她坐起来。
“肖毅呢,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没醒,医生说没事了,别担心。”迟瑜把她脸侧的碎发拂到耳后,温声问:“先回家?”
“好。”顾鸢往前靠在迟瑜身上,嗓音低低软软,“不想走。”
迟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蹲下朝后道:“上来。”
顾鸢勾着唇趴在迟瑜背上,属于男生的气息袭入鼻尖,顾鸢侧眸看向迟瑜。
男生侧脸的轮廓线条流畅分明,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顾鸢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轻轻阖动眼睫。
刚出门,两人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曹军平。
走廊里安静了一刹那,曹军平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清了清嗓子继续往前走,问迟瑜背上的顾鸢,“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错过了最佳跳下来的时间,顾鸢心一横索性就这样任由迟瑜背着。
“就是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那行,正好肖毅这边也稳定下来了,我送你们回去。”
顾鸢和迟瑜都沉默了一瞬。
曹军平见两人没有出声,又道:“走啊,这都快十二点了。”
车上,再次确定了顾鸢家的地址,曹军平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随口问:“顾鸢你家里阿姨在吗,回去了可以让她给你做一些吃的补补。”
顾鸢:“阿姨回家了,是我自己住。”
“这样。”曹军平瞥了眼迟瑜,又道:“那迟瑜你明天去买点食材拿到我家里,我请你们师奶给顾鸢做。”
“不用。”迟瑜淡声道:“我会做。”
曹军平又看了眼,“啊,你会,那等会儿需要我在超市门口停车吗?”
迟瑜偏眸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眯上了眼睛的顾鸢,说道:“曹老师,我知道。”
曹军平自然看到顾鸢睡着了,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你可别欺负顾鸢,不然就算毕业了我也照样收拾你。”
迟瑜伸出手,嗓音掷地有声,“我保证绝对不会欺负她。”
曹军平怔了几秒,“你小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自古好事多磨,如果想要走长远,那就不能只顾眼下。我也是看着你一步一走上来的,好好往前走,万事都会有结果。”
“那你的结果等到了吗?”迟瑜问:“有几次我去办公室看到你盯着手机发呆。”
曹军平沉默了几秒钟,忽地低头笑了一声,“等到了。”
-
到家之后顾鸢走到沙发上就瘫了下去,迟瑜先去给顾鸢倒了杯水,等她喝完又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顾鸢站起来,迟瑜作势要去扶她。
顾鸢眨眨眼,“我要去休息了。”
迟瑜没动,顾左右而言他,“零点过了。”
顾鸢:“所以?”
迟瑜:“你家有客房吧?”
顾鸢:“阿姨住了还没收拾。”
……
顾鸢回房间换了衣服躺下,原本的睡意在想到外面的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异性时瞬间消失不见。
虽然之前在别墅两人也在一个房间住过,可现在不一样了,总感觉会有些奇怪。
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顾鸢掀开被子下床往外走。
拧开门出去,借着月色,顾鸢没有开灯,可是等到她走到沙发前才发现沙发上没有人。
“在看什么?”
“啊——”
顾鸢下意识手挥了出去,迟瑜来不及躲开,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安静了几秒钟之后,顾鸢打开了客厅的灯。
迟瑜曲腿坐在地上,漆黑深邃的眼沉沉的压过来。
顾鸢舔了下唇瓣,嗓音干涩,“你怎么突然在后面?”
“洗手间。”
顾鸢看向后面。
她刚才确实、好像、没有注意。
顾鸢弯腰拉着迟瑜站起来,轻声问:“你还好吗?”
迟瑜没直接回她话,而是说道:“你是不是练过?”
顾鸢沉默。
迟瑜又道:“手劲这么大,是想把我送走?”
“是你突然出声太吓人了。”顾鸢在他的注视下继续硬气地说:“而且我在沙发上没有看到人,当然害怕了。”
迟瑜走到沙发前坐下,虚虚地捂住胸口,嗓音轻飘飘的,“怎么出来了,睡不着?”
“不是。”顾鸢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低声道:“出来喝水。”
“等着。”迟瑜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不用,我自己去。”顾鸢按住他的肩膀坐下,小跑到餐厅喝水。
回眸朝客厅看过去,迟瑜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双手随意搭在身侧,姿势慵懒又肆意。
顾鸢喝完又给迟瑜倒了一杯。
察觉到身侧有人坐下,迟瑜睁开眼睫,“不舒服吗?”
“没有,你喝不喝?”顾鸢把手伸过去。
迟瑜垂下睫,握住顾鸢的手顺势就这样抿了一口,顾鸢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颚,心间有些酥痒。
迟瑜松开手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扭头正要对顾鸢说话,顾鸢突然起身坐在他腿上,迟瑜大脑宕机,“做……”
顾鸢一只手捧住迟瑜的下巴,一只手搭在迟瑜肩上,学着他吻自己时候的样子,细细密密地亲着。
迟瑜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一只手揽在女孩的腰间,一只手搁在腿上,微仰头,任由顾鸢亲着。
忽然,迟瑜按住在腰间作乱的手,气息不稳地问她,“干什么?”
“摸一下。”顾鸢说的理直气壮。
迟瑜怔愣了好几秒,不确定地又问:“摸什么?”
顾鸢咬了下他的唇,嗓音有些急,“你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