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
“安姐,我跟你说,我刚才办了件大事。”
“怎么了?”
“我联系徐书记了,说了情况,他说立马联系人。”
安忘忧愣住说:“你说,你联系了徐修远,你怎么有他微信的?”
“上次晚上他不是来了,我先回去的时候加的微信,你看,哎哎哎,你看贺叔船上的是不是警察啊!”
安忘忧一抬头,果然一船的警察站在甲板处,看来,她欠了徐修远一个好大的人情了。
看到警察,另外两个男人眼里慌乱起来,小声说:“要不今天算了,下次来吧。”
“这么点小事就害怕,能挣什么大钱,”抱着春妮的男人骂那两人说:“我是她合法的老公,你们俩见机行事就行。”
双方依旧保持对峙的姿势,看到警察也没有半分退让,男人拖着春妮准备走去码头,却被老人们再次围住。
“干嘛,没看到警察啊,老东西,法盲啊。”
何叔当年是军人,眼里早就揉不得这颗恶臭的沙子了,直接挡在男人面前说:“别说这么多,把春妮放了。”
男人轻蔑的看着眼前的老大叔,笑着说:“不放,你要杀了我吗?”
警察来了,何叔也不怕他伤害春妮,一个擒拿术伸手捏住男人的肩膀,随后就见到男人松开了手大喊着疼疼疼,何叔恶狠狠的警告说:“你可以走,你做的孽我们没办法弄你,法律和老天爷会惩罚你,但我们岛上的孩子得留下来,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这种说法,你们见过让杀人犯带自己孩子走的吗,我们不会让她离开这座岛。”
安忘忧听到岛上的孩子的时候,眼角忽然湿润了,一群暮年的老孩子护着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哪怕手抖着也握紧锄头,因为这是岛上的“孩子”,决绝的语气让安忘忧一瞬间觉得他说哪怕弄死男人也不会让春妮离开的话,是真心的。
旁边两个人不敢轻举妄动,春妮哭着就扑倒安忘忧的怀里,惊恐的发着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打死我,他要打死了我。”
安忘忧不忍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是因为她是智障被人当物品“嫁了”出去,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了吗,这不公平,也不合理,这不是春妮的命,更不是村长说的那个曾经没救下来的女人的命,紧紧抱着春妮说:“不怕,警察叔叔来了,没有人能带走你了。”
男人还想往前冲,却听见警察的喊声,才放弃了抢人的打算,恶狠狠的看着安忘忧和她怀里的春妮。
警察见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就强行先驱散开众人,老人们围得死死的一圈丝毫不动,男人恶人先告状的喊起来:“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要报警,他们将我老婆拐到海岛上关起来,利用我老婆赚钱,我老婆还有智力问题,这群老东西还威胁我的人身安全。”
“你可真牛逼啊,”胡妮妮听着他脸不红声不喘的说着谎,简直佩服眼前人的脸皮:“说瞎话都不用打草稿。”
“你个帮凶,胡说八道什么?”
“行了,你们几个都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
“不行,我得带走我老婆。”
警察看了眼安忘忧怀里的人,询问说:“她是他老婆?”
“嗯,但是因为他家庭暴力,已经准备离婚了。”
“谁说离婚的,”男人冷笑着说:“她跟你说的?你让她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句试试,要不是为了生个儿子,我能娶她,你问问哪个男人愿意,我是做慈善好不好!”
苏珊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骂起来:“请麻烦你闭上你的狗嘴,少说屁话,太臭了。”
“你她妈又是谁?”
“跟你一艘船来的人啊,你不记得了?智障!”
蓝头发的男人举起拳头,对着苏珊在空中比了比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你?”
警察盯着蓝发男说:“我们还在这里,你要打谁试试?”
蓝发男立马没了嚣张气焰,谄媚的笑说:“我就是吓唬吓唬她,没别的意思。”
“行了,你们几个人都跟我们回警局,具体情况警察局里说吧。”
如果进了警察局,估计他们也不敢这么猖狂,大不了就让警察帮忙把他们送回来,与其僵持在这里,去警局也是比较可行的一个决定了。
安忘忧发声答应说:“好的,我们愿意去警局做笔录,妮妮,你跟我走吧。”
“好。”
“我也去!”
“你是客人,苏珊,今天已经很谢谢你了。”
“我是证人,跟你们双方都没任何关系,我必须去。”
安忘忧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正想拒绝,一个飞速奔跑的影子就冲进了她们之间,定睛一看是胡阿婆。也不知道胡阿婆什么时候醒的,怎么知道的他们在这里,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胡阿婆就直直的跪在了警察面前,怎么拉都不起来。
胡阿婆知道这样做很丢人,但在她年迈衰老的身躯下,这是她唯一能为她孙女能做的事情了。
“阿婆,你起来!”警察使劲拉胡阿婆,她就是丝毫不动,哭着求警察说:“警察同志,救救她吧,她不能被那个男人带走,他会虐待死她,我女儿已经死了,孙子死了,孙女如果死了,我真的就没有活下去的盼头了,要不就把我一起带走吧。”
胡阿婆控制不住地手抖起来,却还是坚持拉着警察的裤脚说:“求求你,我真的把她教的很好,她连老鼠都不会伤害的人,她有两个孩子,她不是疯子,不是疯子,更不会杀人,你们不能带走她!”
安忘忧越听越不对劲,好像胡阿婆说的并不是春妮,再联想起她砸到地上的时候撞到脑袋,估计意识还没清醒,跑到胡阿婆身边说:“阿婆,你先起来,你看妮妮不是在这里吗?”
警察看不下去了,商量着要不就不带春妮去警局了,派一个人去就行。
“不行!”男人趁机想上前拉胡阿婆,被春妮一口咬在手的虎口处,男人怒急一巴掌扇在春妮的脸上,将她的脸扇的肿的老高,警察立马上前制伏住男人,男人还在骂骂咧咧,一个警察抽出警棍吓唬他说:“你要是再妨碍执法,别怪我动手了!”
男人瞬间安静,其他人扶起胡阿婆,安忘忧站直说:“警察同志,我跟你们回去。”
第47章 四面楚歌的小岛
老人们一听都纷纷阻止说:“不行,你一个女孩子,这三个人不知道怎么害你呢,你不能去。”
“没事的,城里有我男朋友,我晚上刚好去见他一面。”
男人阴阳怪气的说:“对,就她去,她就是主谋,骗我老婆的主谋!”
安忘忧没理他,说完转身跟胡妮妮交代了几句,特别是李强和杨柳以及两个客人的事宜,胡妮妮还是想跟她去,直接被安忘忧压下去了。
大家跟着他们一直送到了码头,安忘忧摆摆手说没事,我跟着警察,世上我最安全了。
小贺叔始终没说话,等船快靠岸的时候,走到安忘忧身边说:“丫头,我在这里等你,办完事就回来,我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贺叔,我今晚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了。”
“不行,我得送你回去。”
“贺叔,我男朋友在城里,我想去看看他,没事的。”
“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给叔打电话。”
“好。”
坐在车上的时候,安忘忧给徐修远发了个微信说自己来了市里,能不能晚上来警察局接一下她,发完就关了手机看向窗外,心里静的如一汪水。
做完笔录走完程序,警察的意思是联调联处,因为这个涉及到妇联、农村、政府多方的事情,对于春妮的去留他们无法做出保证,毕竟她不具备行为人的能力,但考虑到其曾经受到过暴力伤害,后续会由妇联调停,离婚的话需由安忘忧他们找代理人向法院提诉,这场“抢人”大战里,受伤人胡阿婆、李强都不在现场,后期需要来做验伤报告。
男人当然不服,说自己会去法院告他们,还让安忘忧等着。
“我等着你,”安忘忧整理着面前的材料,慢悠悠的说:“我相信任何一个司法部门都不会同意你的要求,毕竟国家保护的是人的权力,而不是畜生。”
流程结束,警察让安忘忧晚一点出门,走出去的时候却还是被蹲在一旁抽烟的男人喊住:“臭婊子,平时出门注意点,别被花盆啊,车啊,撞死了,砸死了。”
“那就看,我们谁先遭天谴吧。”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徐修远走了过来:“结束了?”
“嗯。”
男人瞥了眼徐修远,似乎在猜二人的关系,安忘忧没理他,牵着徐修远的手打算离开就听到一个警察喊了句:“徐书记,你怎么来了?”
“来接女朋友。”
“她是你的女朋友啊,我说你徐书记难得会给我打电话。”
“刘局,谢了。”
“我们应该的,说什么谢,你女朋友挺优秀,有勇有谋。”
徐修远看看安忘忧,认真地说:“对,她很优秀。”
两人十指交叉离开了警局,身后的恶狼却满意的重复着徐书记三个字,机会这不就来了。
鉴于安忘忧没吃饭,徐修远先开车带着她去经常吃的小店解决了五脏庙的需求,吃的时候两人还说说笑笑,等吃完了饭,反而尴尬了起来,借口说自己定了酒店,报了之前住的那家的名字。
“怎么订酒店呢,你可以住我那里,今晚我得回去值班,家里没人。”
“所以,你是上着班跑出来?”
“没,距离我值班还有一个小时,我主要是帮同事的忙,没想到误了我自己的事,你就安心去住吧。”
“不了,”安忘忧心里有把自己的尺子,知道一旦她选择接受那把钥匙意味着什么,借口说:“我住酒店方便,明天好一早去码头。”
“行,按你方便来。”
安忘忧心里纠结的要死,都这个年纪了,其实今晚他们俩滚床单也无所谓,但是徐修远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也不能她主动提这个事情,显得她多积极一样。
送到酒店门口,安忘忧突然不想上去了,转头说:“咱们俩难得见面,去杯咖啡吧。”
“这个点喝咖啡,你还能睡得着吗?”
“不能。”
“怎么还说喝咖啡?”
“喝奶茶胖,但是难得见到你,想多待待。”
徐修远没接她的话,伸手环抱住她,将头搭在她的肩膀处说:“最近忙着招商会的事,我有点忙,等我放年假,我去岛上陪你。”
“过年你怎么知道我不回家?”
“那你来我家过年吧,我如果带人回去,估计家里得锣鼓喧天庆祝我这个书呆子有人要了,再感谢你愿意帮忙解决我。”
安忘忧被他的形容词逗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徐修远,你父母感情很好吗?”
“嗯,自由恋爱的老师和医生,平时一个比一个忙,我都没怎么听过他们吵架。”、
“老师的话,对孩子要求很严格吧,怪不得你这么优秀。”
“没有,他们只是希望我能健康成长。”
“真好,徐书记,我宁愿你是个有钱或者贫穷但是家庭感情不顺的人。”
徐修远被她的话说懵了,不知道安忘忧什么意思,安忘忧却只是摇头说:“健康的家庭关系,被爱包围长大的孩子,会让我感到自卑,你见过最健康的爱情和婚姻关系,我可能连怎么经营一段感情都困难,缝缝补补,可能还是件破衣裳,行了,不说了,我要上去了,你去值班吧。”
搂着她的人却丝毫没有放松,而是将她拢在怀里,收的更紧:“不会的,安忘忧,你的名字忘忧就注定了你的爱情婚姻都是忘记忧愁,我们不会是缝补的关系,我们是一起缝一件新衣服的合伙人。”
安忘忧心里一暖,主动凑到徐修远的身前吻住徐修远,双手扣在他的后脑勺处,却因为身高差距努力拉着徐修远的脖颈让他低头,徐修远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笑着弓腰加深了吻,将安忘忧问的气喘吁吁才放开说:“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我怕我走不了了。”
“知道了,注意安全,徐修远。”
“你也是,明早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酒店包接送。”
徐修远当然不相信三十八线的酒店会有这种贴心服务,但是既然安忘忧提出来,他也尊重她,确认她办理好入住,记下她的酒店房间号走了。
安忘忧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坐船回去的时候跟贺叔还有说有笑,等一到岸就见早早有人在码头等着,是胡妮妮她们。
自己也没跟她们说什么时候回来,天气又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说:“怎么大早上在这里等着,电话里情况都说过了啊,我没事。”
“我们已经把村里老人都劝回去了,你都不敢信,二十分钟前,这里甚至站不下人。”
安忘忧有些感动,强笑说:“可惜了,没看到人海大制作。”
“来,干点正事,你杨柳姐说了,回来得跨火盆,这盆炭我们取了好久的暖了,你快跨吧,再聊下去都快灭了。”
李强头上裹着棉纱布絮絮叨叨的说话,倒真挺像她的亲哥,听话的过了火盆,而一旁站着苏珊和她的朋友,见他们拿着行李,安忘忧一头雾水,胡妮妮解释说他们有急事,说要先退房走,刚好过来等船。
见到安忘忧,苏珊满脸喜悦的拉着她东问西问,男作者则站在一旁低着头,苏珊急的骂了句:“死娘炮,人家回来了。”
“知道你女汉子,声音小点。”
安忘忧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向她鞠了一躬说:“苏珊跟我说了,对不起,误会你了,原来你是为了保护她。”
“啊?他们跟你说了啊,没事,但是能不能麻烦你继续帮我们保密啊,我怕人家知道春妮的病在网上攻击她。”
男作者点点头保证说:“你放心,我知道的。”
说完又有些想不通的问安忘忧:“其实说出她脑子有问题,可能你们会更上一层楼,想想保护一个有残疾的女孩子,给她工作,都是很好的营销点啊,如果你需要……”
“不用了,你们媒体的血馒头容易反噬,”安忘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毕竟舆论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控制的东西,惹不起躲得起,就是因为这些破事影响你们这次的旅行了,苏珊更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只是我们这个月排的有点满,我答应你们下个月之后任何时间,你们都可以来这里免费住两晚,我们一定好好带你们玩,可以吗?”
“你也太客气了,忘忧,”苏珊笑着说:“但是我同意了,外加胡妮妮的一桌饭,我天,这女人做饭太好吃了。”
“好。”
随意聊了几句,小贺叔就喊着可以上船了,苏珊抱了抱安忘忧说:“希望我们能尽快见面。”
“随时欢迎,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