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当事人毫无察觉外,旁人早就看出了端倪。
顾婉宁:“……没有,侯爷眼里什么时候有我了?花楹,你不要乱说。”
“夫人,您在自欺欺人吗?”三姨娘忽然笑了。
顾婉宁:“你别乱说话啊!”
她没有喜欢徐渭北一点点。
“不管您心里是否有侯爷,侯爷心里是有您的。”
“不说有没有这些事,你就说侯爷得了什么病吧。”顾婉宁端起了茶碗,掩盖自已的窘迫。
“不举。”
顾婉宁手一抖,茶碗里的水泼出来不少。
是让你不用绕弯子,但是你别这么言简意赅吓唬我啊!
徐渭北怎么就不举了?
“就侯爷那样,你说他,说他不举?”顾婉宁瞠目结舌。
怎么,人类要灭绝了吗?
徐渭北都不行,谁行啊!
这个男人能在马背上,把游牧民族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闻风丧胆,只敢对他家眷下手,这样的男人,你说他不行?
“奴婢只是猜测。奴婢也觉得这猜测太过大胆,但是夫人……除了这个原因,否则解释不了的。”
顾婉宁表示,她还是不相信。
“夫人,您可以试试。”
顾婉宁:“……”
怎么试?
虽然她确实也有点好奇心,但是她还不想以身伺虎。
“你是不是受了公主的吩咐,故意来激我呢!”顾婉宁撇撇嘴道,“亏我还帮你呢!”
“正是因为受了夫人大恩,奴婢才把心中所想,据实相告。否则……否则奴婢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对吗?”顾婉宁若有所思。
好像是有点不对。
之前她以为徐渭北是被外面的女人喂饱了,可是现在徐渭北好像每日都回家。
而且自从他调入户部之后,每天都在为钱发愁,如果不是年轻,恐怕头发都要白了。
应该没有去外面吧……
徐渭北这个年纪,需求应该两三日一次?
他也没出去那么频繁,所以还是有点不太对?
“奴婢早就觉得不对,可是后来想,侯爷有女儿了,而且外面还有要生的丫鬟……”三姨娘道,“然而越想越不对,便觉得,侯爷是不是最近才伤了根基?”
顾婉宁:我哪里知道啊!
我现在已经被这从天而降的大瓜,砸得头晕眼花。
“夫人,您要不要好好查查这件事?毕竟关乎到您以后的幸福……”
顾婉宁“哦”了一声,心里却想,她怎么查?
扯淡。
爱咋咋地,徐渭北举不举,都不影响他在自已心中伟岸的英雄形象和蠢直男的那一面。
不过听三姨娘说过这件事之后,顾婉宁接下来几日,总是忍不住往徐渭北关键部位看。
只可惜,看不出什么。
徐渭北对她态度的转变,顾婉宁经过三姨娘提醒,倒是感受到了一些。
徐渭北会给她带零嘴了,会主动和她说起外面的事情,并不避讳她……
但是徐渭北不给她银子,甚至连月银都欠着,而且只欠她一个人的。
“侯爷,府里现在这么苦难了吗?”顾婉宁忍不住问。
“确实困难。”徐渭北唉声叹气,“侯府之前是有些家底,但是现在我调职户部,恐怕要自掏腰包去弥补亏空。”
“亏空?”
“历年的亏空。”
“可是那些不是侯爷造成的,新官不理旧账。”
“我是不想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徐渭北道,“处处都得花钱,天灾人祸,什么都得找户部……”
他不会给顾婉宁一个子。
他虽然不知道怎么让顾婉宁打消和离的念头,但是他知道,顾婉宁行事谨慎,没有银子,她心里不踏实。
现在徐渭北不仅不想给她银子,还想把她手里的银子都给抠出来。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顾婉宁:“哦,可是,就差我那点月银吗?”
“我的也没有。”
顾婉宁:“要不,把花花卖了?”
五万两呢!
“这会儿折价太多,卖了心疼。”
顾婉宁:“……”
总之,她月银就是没了呗。
好好好。
不给她银子,她就自已想办法搞银子呗。
“对了,你不是要带她们出去玩一日吗?我陪你。”徐渭北又道。
顾婉宁小声嘀咕:“你陪着,那她们谁还去啊!”
你多招人嫌,自已没数吗?
徐渭北:“嗯?你说什么?”
“我说好呀,”顾婉宁笑颜如花。
她现在穷困潦倒,不带钱包怎么逛街?
徐渭北就是这钱包。
徐渭北举不举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徐渭北他开始抠门了。
第116章 弄巧成拙
不过徐渭北虽然抠门了,但是大长公主给顾婉宁的赏赐却和以前一样大方。
大长公主给她赏了一匣子珍珠,大大小小,圆滚滚的,有特属于珍珠的温润光泽流淌。
顾婉宁抓起一把在手里把玩,大方地表示,可以原谅大长公主在外面造她黄谣的事情。
——谁赚钱不挨骂?
可以骂得更凶一些,她能承受的。
大长公主的心思,她看穿了之后,就觉得置身事外看热闹一般,丝毫都勾不起她的喜怒。
——大长公主先自已去造谣,诋毁她名节,然后又以宽容豁达的长辈形象出现,为了表示对自已的关爱和支持,疯狂氪金……
顾婉宁想说,其实您老真的没必要那么费劲。
您再多给点,让我自已骂自已都行。
大长公主想让这桩婚事更牢固,让自已恋爱脑,只可惜啊,她的盘算注定要落空。
可是这并不影响顾婉宁收礼。
徐渭北听说她得了一匣子珍珠,又不好开口索要,气得咬牙切齿。
祖母总是这样,干什么什么不行,拖后腿第一名;自以为是,每次都帮倒忙。
顾婉宁靠着一匣子珍珠,都能舒舒服服过至少十年了。
顾婉宁:不,我抠门节俭,我觉得一辈子都差不多够了。
徐渭北暗想,总要找机会把珍珠给弄出来。
他还特意叮嘱高览:“吩咐下去,以后公主府送的东西,先给我过目。”
吃的喝的可以给顾婉宁,值钱的不能给。
不行,顾婉宁手里还有些钱,得想办法让她吐出来。
所以在顾婉宁出门的前一日,南北货铺子就开始忙活起来。
库房被打开,伙计们进进出出搬运东西,重新摆放货物。
太累了难免有人抱怨,掌柜就骂人:“哪个不想干了直接说,你们以为这是我折腾你们?这是东家要求的!”
掌柜也有怨言,但是他不敢说。
他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放着那么多海外奇珍不摆放,要把压仓底的那些无人问津的奇怪作物都找出来。
第二日徐渭北休沐,带着妻妾一起出了门,同行的还加了一个姣娘。
这是大姨娘特意到顾婉宁面前求的,说是想让姣娘看看外面热闹。
顾婉宁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直接就答应了。
不过徐渭北本来就不耐烦带那么多人,见又多了个小豆丁,更是心里烦闷,又不好说什么。
“要去哪里?”徐渭北陪着顾婉宁坐马车。
顾婉宁日常坐的马车其实挺宽敞的,但是徐渭北身量高,大长腿,坐在那里总觉得有些施展不开,不很舒服的模样。
“去看戏。”顾婉宁道,“侯爷,你坐马车不舒服,还是去骑马吧。”
“我没有不舒服,我很舒服。”徐渭北嘴硬。
顾婉宁看着他僵硬的坐姿,心说你是老大,你高兴就好。
“看什么戏?”徐渭北又问,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我还以为你要去南北货铺子,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去看看江秋白,还唱不唱《边关泪》了。侯爷也喜欢他,正好我们一道去听戏,都不会觉得无聊。”
徐渭北:“……”
谁喜欢那种娘炮了!
那不是之前高览给他出馊主意,让江秋白勾引顾婉宁吗?
都是高览这混账东西!
他出这种主意,还算个人吗?
可怜高览正骑在马上,兢兢业业跟在马车旁边,忽然见到马车侧面帘子被掀开,他连忙看过来,表示自已随时等候主子吩咐。
结果呢?
结果他看到徐渭北露出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放下帘子。
高览吓得腿一软,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他这是做错了什么,让侯爷气成这样?
高览想啊想,也想不明白。
等听到徐渭北咬牙切齿地吩咐他,差人去看看江秋白今日是否在,还指明“夫人想看”的时候,高览顿时明白过来。
他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虽然心里苦逼,但是分毫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去查。
唉,做下人可太难了。
之前夫妻俩剑拔弩张的时候,自已奉命出主意,让两人能够尽快和离。
结果现在两个人好了,他就成了那唯一的坏人。
果然,夫妻间的事情,外人绝不要参与,落不着好。
不过高览还是有志气的,他短暂抱怨之后,迅速决定这次要好好表现,“将功折罪”。
所以很快,他就和徐渭北回禀道:“侯爷,今日没有江秋白的《边关泪》……”
徐渭北心里暗暗高兴,好好好,果然老天都在帮他。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
顾婉宁道:“没有《边关泪》,那有没有其他的?只要是江秋白的就行。”
剧本固然重要,但是演员也重要。
同样的演员,演技不至于天差地别吧。
徐渭北:“……你倒是不挑。”
顾婉宁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莫名其妙:“我听戏看个乐呵,有什么好挑的?”
徐渭北今日吃错药了?
之前非要陪她出来,她已经婉拒了,是徐渭北死皮赖脸非要来。
结果来了就阴阳她。
“回夫人,江秋白今日不出场。”
高览的话让徐渭北通体舒畅。
还行,算江秋白幸运,不出来给自已上眼药。
“哦,那就算了。”顾婉宁意兴阑珊地道。
高览却一脸骄傲,“但是属下,已经派人安排去了,让江秋白出来,就给夫人唱《边关泪》!”
侯爷,我办事是不是特别靠谱!
可是侯爷为什么看他的目光,像要吃人一般?
高览不明白。
他再也不是侯爷身边最得意的心腹了吗?
可是他真的尽力了啊!
高览认真反省自已,却依然一无所获。
算了,回头他可以问问夫人。
一行人到了之后,因为高览提前派人打过招呼,所以都被安排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徐渭北看着江秋白出场时,妻妾们脸上不加掩饰的兴奋,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
他想弄死高览!
肝火太盛,徐渭北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闷茶”。
看到顾婉宁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秋白,连余光都不肯给自已一点,徐渭北把空了的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放:“上茶水!”
第117章 买新种子
“侯爷,你小点声。”顾婉宁忍不住抱怨,“您吵到我们听戏了,正精彩呢!”
她就连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多给徐渭北一个眼神。
徐渭北气结。
江秋白在京城太久了,也该出去让京城外的人见识见识他风采了。
茶博土过来换茶水,或许是因为徐渭北的脸色实在难看,被吓得紧张万分,结果越紧张越出错,给茶壶注满热水之后,袖子竟然把茶壶带翻了。
热水洒出来,往顾婉宁身上溅了去。
徐渭北眼疾手快,抬起袖子,挡住了这一波茶水攻击。
顾婉宁没事,徐渭北的整条袖子都湿了。
“侯爷,烫到了没有?”顾婉宁忙站起身来道。
“无事,你呢?”徐渭北上下仔细看着顾婉宁,指着她裙子上的一小块水渍道,“到底是溅到你了。有没有烫着?”
“没有。”顾婉宁紧张,上手就要掀开徐渭北的袖子。
徐渭北却不让她动,“别烫着你。”
他自已把袖子整个掀开,精壮的小臂肌肉纹理分明,已经被烫红了。
“快,快去,哪里有水缸?找凉水冲!”顾婉宁大声地道。
她学过基础的急救,热水烫伤后的第一步,一定是长时间冷水降温,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伤害。
听着她紧张到喊破了声音,徐渭北心里可耻地愉悦了。
但是这点小伤,甚至算不上伤,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没事,我皮糙肉厚,没有烫伤。”
“可是都红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高览,让人回去给我取一身衣裳。”徐渭北把袖子拧干,很自然地坐下,也没责怪茶博土,“看戏吧。”
顾婉宁把自已的帕子抽出来,又让几个姨娘都把帕子拿出来,一起给徐渭北。
“侯爷,湿衣裳沾在身上难受,你用帕子隔一下。”
“不用,我没事。”徐渭北挑了她的帕子擦了擦手。
顾婉宁垂眸。
坐在下首的四姨娘,起身几乎趴在桌子上,把自已帕子抽回去。
不要拉倒,她正好舍不得,这可是大姐姐给她新绣的帕子,很珍贵的,她自已不出门都舍不得用呢!
众人:“……”
不过见徐渭北没有反应,其他人也默默地把帕子收了回去。
二姨娘看着顾婉宁,笑得一脸戏谑。
顾婉宁只当自已瞎了。
高览派人取回了衣裳之后,戏也唱完了。
徐渭北换了衣裳,带她去南北货铺子。
顾婉宁一进去,就惊讶地道:“你们这是改了陈设?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各种海外的农作物,似乎变成了农产品大型展销会。
原本入目奢华高档,现在似乎变得有些——接地气了。
“看看有没有你想种的。”徐渭北道。
顾婉宁看到了很多她都认不出的奇怪作物,但是最吸引她注意的,是一盆种在花盆里的——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