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纠结琢磨了不过半晌,花轿便稳稳当当地落停。
“小姐,到了。”秋枫柔声提醒。
轿帘便被掀开,她连忙拿着团扇挡脸,修长有力的手便放到她身侧,“阿慈,下花轿了。”
她脸颊发热,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由他牵着步步入谢家,跨火盆除邪祟,接祝愿。
赞礼郎喜气洋洋:“吉时已到,一鞠躬拜天地,夫妻缔结连佳偶天成。”
两人齐齐躬身拜天地。
“二鞠躬拜双亲,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谢夫人因为前头勾结李明云之事,自请去城郊上清寺礼佛十年赔罪了,现今不在谢府。
谢定安端坐高堂,谢定安自是高兴喜庆,自家儿子的心思他早就瞧在眼里,这几年他们父子之间关系破冰,他也回了金陵小住,边关安定真是这辈子难得的幸福时刻。
两人齐齐躬身拜谢定安。
“三鞠躬夫妻对拜,祝新婚夫妻百年好合恩爱白头。”
两人相对躬身而拜,离得太近额发挨着一起,两人相视一笑。
“礼成。”
“送入洞房。”
——
婚房内红纱漫漫,门窗上都贴上了大红色的‘囍’,桌上的瓜果碟上都盖了喜,喜烛高燃照的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宋亦慈坐在喜床上,她放下挡脸的团扇,现在婚房内只留下她和秋枫二人,她扭动僵硬的脖子。
“成亲也太累了。”她苦着脸,从天还未亮便开始梳洗打扮,到现在都已经晚上了。
“小姐,一会喜婆进来了,可千万别说丧气话。”秋枫乖巧地帮她捏腿。
“知道知道。”宋亦慈将秋枫按到旁边凳子上坐着,“趁现在没人休息会,别说什么不合规矩,我这里我便是规矩。”
她从天不亮起来,虽说忙碌好歹还能坐着,秋枫可是一路站着的,可比她累多了。
“小姐,你……”秋枫张张口,谢府毕竟高门大户她还如此,恐怕受人非议,但她这般厉害,谢世卿又如此将她放在心尖,应该会过得很好。
宋亦慈歪着头,凤冠上的珠帘晃荡,灵动的眼睛眨巴:“我怎么?”
她无奈的扯了扯婚服的腰封,繁重的婚服还能掐出一把杨柳细腰,她只能全程绷着身子提着气,好不容易能歪着身子喘息片刻。
“扣扣——”门外响起叩门声。
“这么快,喜婆就来了?”秋枫连忙起身开门,她惊道:“谢公子?”
谢世卿好不容易摆脱了外间的酒席,来到内院,只见她正乖巧的坐着,手持团扇,红色衣摆散在,像一朵开得正盛的花。
“这么早?”谢府大摆宴席,她原本以为他至少还要过一两个时辰来。
身侧微微下陷,他在她身侧坐下,肩挨着肩,手上温热的触感,他握上了她的手,慢慢将团扇拿下。“阿慈。”
两人之间隔断没了,他们离得这般近,呼吸都快交融在一起,剑眉入鬓,满眼都只剩下她一人,她被热烈的情谊烫到,面颊发热,俊颜越靠越近。
“我就说怎么到处找不到新郎官人呐,原来早就到了。”
喜娘女眷鱼贯而入,宋亦慈害羞得一下推开谢世卿,双颊飞霞规规矩矩坐好,谢世卿了衣袍。
“吉时到了,行礼了。”
喜娘们洒帐、坐礼,倒好分瓢的合卺酒,说了喜庆话便出了房门,侍女均守在院子外,留新人独处。
“阿慈,人都走了。”
宋亦慈这才放下举着的团扇,小幅度转动着手解乏。“终于走了,终于行完礼了……”
“还没有完,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她接过分瓢,抬手挽过他的臂膀,抬手间袖袍滑落露出如雪的肌肤,分瓢里传来米酒香气,她低着头轻轻尝了口,甜甜的。
“阿慈,这酒别喝完了。”谢世卿抬眸只见她手里已经空了的瓢,说晚了。
“甜甜的,我喝着还挺好喝的,怎么不能喝完?”她不解地望着他。
“这酒后劲挺大。”谢世卿无奈拿过她的瓢放在桌上,按着她让她别乱动,“阿慈,感觉怎么样。”
“放心,我酒量好得很。”
谢世卿无奈笑笑,她脸上的红晕已经漫上,眸子里水气一片,这就是她的酒量好,反正来日方长。
他仔细地为她摘掉凤冠,他在她面前伸手手指晃晃,“现在还知道我是谁吗?”
她捏着他的手指玩弄,“谢世卿别晃,我没醉。”
“嗯,没醉。”他好脾气的将她的剩余发饰取下。“还认识我是谁呐,哪里就醉了。”
宋亦慈嘟囔道:“谢世卿,你是我夫君。”
听到夫君二字,谢世卿双眼放光,他们的确三拜成亲是夫妻了,他满脸的开心雀跃,低声诱哄道:“阿慈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她被问得烦了,不高兴的堵着耳朵,扬着下巴:“我都说了我没醉,千杯不醉知道吗?你是谢世卿,我们今天刚成亲。”
全部发饰都被摘了干净,长发披散在开,没了华贵朱钗的衬托,更凸显了她的美,眉若远山,红唇微启,像极了魅惑书生的狐妖。
“夫人说的没错,我们今天刚拜过天地,你已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原本都想放过她,哪里能想到她能这样撩拨,他捧着她的脸,轻轻覆盖上了肖想已久的唇,上面残存着些许合卺酒,他轻轻**薄唇上残留的些许酒液。
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这米酒更甜还是她的唇更甜,他努力克制分开些许。
宋亦慈只觉得头有些晕乎,但不至于完全没了智,平日不敢说的话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掐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收紧,唇齿间密不可分,简直让她不能呼吸了,终于松开些她大口呼吸着,只觉得身侧人的呼吸似乎更重了。
她双手攀上他的脖颈,脖颈间带着湿润的汗意,她亲昵的蹭蹭他的脸颊,红唇轻轻擦过他的耳后,眼色被酒气熏得迷蒙。
她不明所以,不得其法,浑身像是被泡在了热水中,湿哒哒黏糊糊的。
她蹭了蹭谢世卿,却见他不动作,失落地低垂着眼,长睫在眼角落下阴影瞧着可怜极了。
她没看见,他那拼命克制隐忍到青筋微微突起的表情,谢世卿不断深呼吸,他想她是清醒愿意的情形下和他欢好。
她不悦的撅着嘴,见他不动直接学着他的动作,吻在他的嘴角。
他只觉得气血上涌,再也克制不住。“夫人,我可忍不了了。”
“我没让你忍啊……”
一时间主权尽失,她腰肢一软,有人小心的护着她倒在柔软的喜床上,他的吻强势的落在脸颊、耳后,最后再掠夺她的唇她的呼吸。
她被夹在强硬和柔软之间,像搁浅的鱼落水的鸟,胸口剧烈起伏。
腰封解开,她只觉得能呼吸了,喘息间,喜服件件脱落,而他却穿戴整齐,除了那急促的呼吸,瞧不出任何异样。
她嘟囔着:“不公平。”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间,她雪白的颈上留下一抹红,如雪中绽放红梅。
他手将散落在脸上的长发拨弄开,“夫人,怎么不公平?”
“你的衣服都还在,我的……”越往后说她的声音越小,直至听不见了。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腰封上,“夫人,你来。”
婚服精致繁琐她左右不得法,她解得恼了,不高兴想将手拿开,却被他用力握住,带着她的手一勾,衣袍散开。
现在他们一样了……
他的吻比方才更热烈激情,撬开唇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红帐曼曼,烛光飘摇,人影交叠,沉重的呼吸声和低吟声交织。
……
谢世卿披了外袍准备起身叫热水沐浴,只见宋亦慈裹着被子滚到了角落,被子拉着最上边,盖住整张脸。
“夫人,这是酒醒了?”
宋亦慈瓮声瓮气回答,害羞得满脸通红,也想得是输人不输阵:“都说了我没醉。”
“哦?那是我醉了。”他连带抱被子将她包住。“那夫人方才怎么唤我的?”
宋亦慈想掐死方才的自己,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夫……夫君。”
他拉开被子解了外袍:“是我弄错了,方才是我不清醒,夫人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
守在外院的侍女在三更后,终于收到传唤热水,刚刚将盛满热水的捅放下,便被挥手下去,只瞧见少夫人的一片衣角。
宋亦慈实在被折腾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沐浴更衣,困倦得她睁不开眼。
她被放进柔软暖和的暖被,困倦得她下一秒就要睡过去,身侧被子下陷,一个暖和的身体靠近,她本能的往里缩,“我很累了,想睡觉。”
一双手强势环抱住她的腰,把她带进自己怀里,他拥抱着她的背,“夫人。”
她迷迷糊糊应着:“嗯?”
他低声唤着:“阿慈。”
她再次被打断睡觉,带着些许嗔怪:“干嘛!”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心悦你很久了。”
宋亦慈转过身一头扎进他怀里,手捂住他的嘴。“早就知道了,别说话,乖了,我要睡觉。”
她真是累极了,一会便沉沉陷入梦乡。
他轻柔的摸着她的长发,前半生的困顿蹉跎,大概都是把好运留下,遇见她。
他想起她曾说过她,故乡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身边的风蝶太多,他比她更岌岌可危,他笑着那从来不是对他的禁锢,那是对他的保护。
他真是乐意极了。
怀中人陷入梦乡,下意识往他怀里再挤挤,他伸手揽住她细腰,抱着他的整个世界。
余生很长,他们将一起走过。
一日三餐,四季轮转。
真心不变,爱意将随时日增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