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璟衍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第92章 当众揭露
柳兰昭微微一怔,原以为回到宫中后,他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他仍旧是这般直接,自顾自地说着。
戚璟衍并未察觉到她的失神,径直讲述起这三日内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三天前,楚王妃设宴,邀请了京城中诸多名门贵妇,意图在府上聚会,以此挽回因玉娘之事而受损的颜面。
其背后的动机其实很简单,玉娘的丑闻让她成为了众人的笑柄,她迫切需要证明那不过是一场误会。
更深层次的,楚王妃希望通过这次聚会,为戚陌然重新物色一位合适的正妃人选。
至于柳兰昭,无论她是否知晓戚陌然与傅溪悦的过往,都已显得多余,甚至可能成为潜在的威胁。
然而,结果却令楚王妃大失所望。
宴会上,玉娘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出现,当众揭露了一个惊天秘密。
戚陌然与嫂子之间的不伦之恋,以及那个孩子实际上是戚陌然的亲生骨肉。
更令人震惊的是,玉娘在揭露真相后,竟被楚王妃用药物控制住了言行。
消息一经传出,楚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面对四周的指指点点,她百口莫辩,楚王府的声誉也因此一落千丈。
楚王妃几近崩溃,她困惑不解,明明已经对玉娘采取了措施,为何她还能有勇气公之于众?
更何况,在严密的监视之下,玉娘是如何逃脱并成功现身的?
这些问题如同一团乱麻,让她头痛不已。
但当前最为紧迫的,是必须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然而,事态的发展并未如她所愿。
宴会之后,尽管楚王妃竭力解释,那些流言蜚语却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开来。
戚陌然被迫躲在家中,不敢轻易露面,因为一旦出现在众人面前,铺天盖地的指责足以将他彻底淹没。
柳兰昭听罢,震惊之余,目光中满是对戚璟衍的痛惜。
“怎么会这样?世子与嫂子之间竟有私情?轩哥儿竟是他们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她呆立当场,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但在心底深处,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解脱,仿佛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重石终于被搬开。她未曾料到,戚璟衍会如此迅速地解决了一切难题。
这个孩子的出现,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恰逢其时……
柳兰昭一抬头,恰巧与戚璟衍那双盈满心疼与温柔的眼眸相遇,心弦仿佛被无形的手猛然一拨,悸动之余,她慌乱地低垂下眼帘,试图躲避那份过于炽热的关怀。
戚璟衍见状,轻叹一声,缓缓伸出双手,将她轻柔地拥入怀中,仿佛是要用自己温暖的胸膛为她筑起一道避风的港湾。
他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每一次触碰都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安慰与力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都过去了,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对你的伤害,你应该放下这份重担。”
“他们怎能如此待我?”
柳兰昭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难怪世子总是处处维护嫂子,原来背后藏着这样的隐情。”
恍然大悟之际,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释然也有苦涩。
“如果我早知他们之间的情深意重,又怎会轻易踏入王府的大门,成为他们手中随意摆布的棋子。”
柳兰昭苦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自嘲,“他们分明是在戏耍于我,还将那个无辜的私生子推到我的面前,让我承担起抚养的责任。”
“轩哥儿那次意外,他们竟也毫不留情地将责任归咎于我,实在是荒谬至极。”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愤慨,“他们身为亲生父母,却将孩子弃如敝屣,扔给我这个外人,又凭什么来指责我的不是?”
“娶我入门,不过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难道还想让我继续活在蒙蔽之中,直至无声无息地消失,以此掩盖他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柳兰昭紧紧依偎在戚璟衍的怀里,身体因情绪的波动而不自觉地颤抖,过往的种种委屈与辛酸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那些曾对婚姻的美好憧憬,对伴侣的深切期待,此刻都化作了满腔的怨怼与不甘。
她曾梦想与挚爱之人携手白头,可现实却残忍地将她打入深渊,让她成为了他人算计的牺牲品。
想到前世的自己,被所有人欺骗,最终只能以悲剧收场,柳兰昭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疼痛。
戚璟衍虽然内心对柳兰昭为另一男子所受的伤痛感到些许醋意,但他依然用尽温柔去抚慰她受伤的灵魂。
“一切已成过往云烟,从今往后,再无人能欺你半分。他们的恶行,朕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戚璟衍的话虽坚定,但其中蕴含的痛楚与不忍却难以掩饰。
柳兰昭在戚璟衍的怀中哭了许久,仿佛要将两世积累的冤屈与泪水全部倾泻而出。
时间仿佛静止,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才从戚璟衍的怀抱中抽离。
“多亏皇上告知真相,否则我可能还会在谎言中徘徊许久。”
柳兰昭略带羞涩地说着,尤其是当她注意到戚璟衍衣襟上沾染的泪痕时,脸颊更是染上了绯红,心中满是歉意。
面对戚璟衍的询问,柳兰昭显得有些迟疑:“可这是太后的指婚,我若提出解除,怕是不合礼数。”
戚璟衍闻言,耐心解释:“何来不合礼数?太后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她本因感念你母亲的救命之恩而赐婚,却未料到会让你遭受如此屈辱,心中早已懊悔不已,自觉亏欠你太多。”
柳兰昭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么,我将与那位名义上的夫君彻底断绝关系。从今往后,我与楚王府再无任何瓜葛。”
戚璟衍听后,眉头微蹙:“仅此而已?你不打算有所反击?他们给你造成的伤害如此之深,岂能让他们轻易逃脱惩罚?”
柳兰昭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他们不配我耗费心力,况且,我还要感谢他们。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有幸遇见皇上您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提及与戚璟衍的相遇,眼中闪烁着珍惜与感激。
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直击戚璟衍的心房,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
第93章 解除婚约
然而,他并不知晓,柳兰昭的这番言辞,更多是出于对他安慰的考虑。
楚王府带给她的创伤,又岂是轻易能够释怀的?
“解除婚约之后,你有何打算?”
戚璟衍关切地追问。
柳兰昭的目光转向自己日益隆起的小腹,眼神中流露出母性的温柔:“先回娘家吧,这肚子也瞒不了多久,早晚得有个妥善的安排。”
戚璟衍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柳兰昭一时语塞,她从未认真考虑过与戚璟衍的未来。
片刻的沉默后,她竟突然跪倒在戚璟衍面前,这一举动让戚璟衍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欲将她搀扶起来,但她却坚持跪着,戚璟衍只好无奈地收回了手。
“你这是为何?”
戚璟衍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倔强而又令人心疼的女子。
“臣妾恳求皇上一个恩典。”
柳兰昭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穿透了宫殿的沉闷与寂静。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坚决,那是一种母亲为了孩子愿意付出一切的光芒。
听了这话,戚璟衍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波澜。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满载着复杂的情感,既有意外的惊喜,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紧紧地盯着柳兰昭,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寻找那份隐藏于话语背后的真正意图。
柳兰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当日我以医术为交换,助您摆脱了那纠缠已久的头疼顽疾,而您则承诺,事后将一切恢复如初。”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然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重量。
“如今,我只求陛下在头疼之疾痊愈后,能够应允我一个请求——允许我带着腹中这块骨肉,远离这皇权斗争的漩涡,让他在一个平凡的世界里成长,绝口不提他的皇家血脉。请陛下成全我这份卑微的心愿。”
柳兰昭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孩子深深的担忧。
戚璟衍闻言,脸色微变,眉宇间凝聚起一团疑惑:“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他的心中原本以为柳兰昭所求不过是一个名分,一个在后宫中的立足之地,却未料到她竟提出如此出乎意料的要求。
柳兰昭苦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陛下,我深知我腹中孕育的是您的第一个血脉,皇族血统尊贵无比,不可轻易示人。但对我而言,他不仅是皇族的继承者,更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与依靠。未来,您定会儿女绕膝,而我,仅此一子。失去他,等于剥夺了我全部的希望与光明。”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哽咽,继续道:“自幼失恃,父亲又疏于关怀,亲情于我而言,不过是书页间的传说。婚姻更是如同一场冰冷的交易,无爱无情。今后,我只愿与我的孩子相依为命,平淡度日。请陛下慈悲为怀,成全我们母子,勿使我们骨肉分离。”
戚璟衍闻言,脸色骤变,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斤:“何时,我有过让你们母子分离的念头?”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以及一丝被误解的痛楚。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上前,强硬却又不失温柔地将柳兰昭扶起,让她坐于自己的怀中。
他的动作中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也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柔情。
戚璟衍一手轻轻抬起柳兰昭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不容置疑的火焰:“我从未有过让你们母子分离的想法,你腹中所怀,乃是我血脉的延续,我怎会忍心让他离我而去,更不会放任你独自离去。”
柳兰昭一脸愕然,显然未能完全解戚璟衍的意图:“陛下这话……”
“你,我志在必得。孩子,同样是我的骨肉,我怎能割舍?至于其他子嗣,即便有朝一日降临,也只会是你我共同的结晶。你以为我会与他人诞下子嗣吗?”
戚璟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因柳兰昭的误解而不悦,他下意识地加大了握着她手的力度,直至注意到她下巴因压迫而泛起了红晕,才缓缓松开,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臣妾愚钝,实在不解陛下之意。”
柳兰昭满脸困惑,语气中透着急切,“臣妾的身份低微,本就与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格格不入,更何况这孩子是在我还身为世子妃时怀上的。一旦此事泄露,外界将会如何看待陛下?臣妾不愿因一己之私,而玷污了陛下的名声。”
柳兰昭心中五味杂陈,她感到戚璟衍的决定近乎疯狂,这与她所认知的常背道而驰。
她从未幻想过成为后宫中的一名嫔妃,如果命运非要如此安排,她必须为自己和孩子另谋出路。
然而,戚璟衍的回答却出乎她的预料,他紧紧拥抱着柳兰昭,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所说的,皆出自肺腑。你是我的人,自然应当伴我左右。你所顾虑之事,我自会设法解决。”
“你先回府中静养,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接你出宫。暂时委屈你作为我的外室,但请相信,我必将尽快安排妥当,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伴侣,与我并肩同行。”
柳兰昭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戚璟衍的提议,无疑是颠覆传统的惊世骇俗之举,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与决心?
他是否真的失去了智?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柳兰昭刚欲开口反驳,却被戚璟衍轻轻以指按住唇瓣,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语。
“无需多言,我并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声音。决定已下,你只需安心准备便是。”
戚璟衍的语气坚定如磐石,不容任何质疑与动摇。
柳兰昭最终选择了沉默,但内心深处却如狂风巨浪般汹涌澎湃,思绪万千。
她深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困境,单靠沉默已无法解决问题,必须寻觅一条出路,方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宫廷斗争中保全自身。
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座用权力编织的华丽囚笼,其中的每一砖一瓦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束缚与压抑。
第94章 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柳兰昭不愿成为其中的一只金丝雀,被剥夺了自由与呼吸的广阔天空。
戚璟衍,那个看似温柔实则精明过人的男子,她害怕自己的伪装在他面前如同薄纸,一触即破。
一旦她那刻意营造的柔弱形象被揭穿,所有精心策划的努力都将瞬间化为乌有,如同沙堡被潮水无情冲刷。
逃离王府的囚笼,柳兰昭曾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自由,她决不允许自己再次陷入另一个束缚之中,那将是比之前更加难以承受的痛苦与煎熬。
她清楚地意识到,戚璟衍虽然表面上对她呵护备至,但作为一位帝王,他的宠爱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她必须无条件地顺从。
对于任何一丝反抗,戚璟衍都不会手下留情,而她,一个孤身女子,又如何能与之抗衡?
于是,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柳兰昭缓缓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眼神逐渐凝聚,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冷漠。
她知道,唯有依靠自己,才能找到真正的出路。
那一晚,戚璟衍安排她秘密离开皇宫,重返佛寺寻求庇护。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不久之后,一道来自太后的旨意又将她召回宫中。
面对太后面带歉意的复杂神情,柳兰昭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太后亲手递给她一纸圣旨,言语间满是自责:“此事确是哀家思虑不周,令你的婚姻成了悲剧,哀家心中有愧于你的母亲。”
柳兰昭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节,恭敬地答谢:“臣妾感激太后娘娘的恩典,此事与娘娘无关,谁又能料到世事无常呢?”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臣妾深知太后娘娘一直希望臣妾能够幸福,心中感激不尽。”
太后闻言,连忙补充,试图弥补之前的过错:“将来若你有了心仪之人,可随时来找哀家,哀家定当为你促成良缘。”
随后,太后赠予柳兰昭一枚珍贵的令牌,这不仅是出入皇宫的便利,更是太后对她的某种承诺与保护。
柳兰昭再次表达了感激之情,心中却已有了新的打算。
离开皇宫时,太后的细心安排让柳兰昭感到一丝温暖,同时也提醒着她,宫廷内外皆是暗流涌动,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