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也再次像刚刚自己发威摔在桌子上的茶杯拿了起来，抿了一口，这样一摔，茶更香了呢。
不经历一点磨难，怎么能变得更好呢，物件是这个道理，人更是这个道理。
“清玉啊，你算是我的关门弟子，我今日就难免多嘱咐你一些，我刚刚是把两个选项摆在了你的面前，所以无论你怎么选，这都会是错误选项。”
话题点到为止。
顾清玉心中已经有些模模糊糊的领悟“老师的意思是……”
“顾清玉，若今日我和你的夫人一同掉进了水中，那你会先救谁？”
季川非常大方的再次给出了同样的考题。
就在刚刚他已经把答案透露了出去，就看某些人聪不聪明了，若是这点事情都领悟不出来，那还不如趁早回家去，别省得污染了他季川的名头。
顾清玉这次回答的比较慎重，让他目光清明，明显没有了之前的犹豫，他是真的在好好的想办法。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顾清玉忽然笑了“老师，学生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如果连保护自己的人都做不到那学生才真的是失败。”
季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顾清玉的欣赏也再次出现的在眼中。
用的时间长了些，不过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青年来说，还可以接受，只要提前有过相同的经历，以后遇到事情就不会抓瞎。
只是刚做到这一点可还不够。
季川继续询问。
“那你要如何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若是敌人在暗，我在明，我会将这些软肋都藏起来，毕竟千防万防，总归有防不住的时候。
但若是敌人在明，我在暗，那我会直接将敌人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成为一个根据我思想办事的傀儡，对我来说这并不难。”
季川很满意，顾清玉的思维真的不像是一个新人，虽然处理手段上相对有些幼稚。
只要好好培养，未来必定前途无限。
说不定能接替自己的位置。
不知不觉中，季川已经将这个，当时自己一时起兴教的弟子看作了自己衣钵的继承人。
说这些，现在还是为时尚早。等他们在京城再会的时候，顾清玉这小子一定会对自己的身份很吃惊。
想到这里，季川的心情就更好了，不管多么大年纪的人对于看别人吃惊这件事都无法拒绝。
无形装叉，最为致命。
第70章 大夫，我家公子还有救吗
“不错，你已经有了初步的思路。但如果为师让你再把这思路拓宽一些呢？”
“老师的意思是……”顾清玉不耻下问。
季川的手在自己的嘴边点了两下，最后落在了脖子上，成了一个刀的形式。
“对待任何一个敌人，哪怕他现在毫无威胁，我要求你必须斩草除根，即使是未开智的婴儿也不能放过。”季川脸上虽然和善，但说出来的话语却卑鄙至极。
完全和他的外在形象不符。
“可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了，毕竟只是一个未开智的孩子而已。”顾清玉无法做到对一个根本就没有自己思想的儿童出手。
根据后世的教育理论，是能通过教育来改变一个人的。
“妇人之仁，杀了他全族留他一个，你以为他的生活会过得好吗？不如让他重新做人，比在这世上走一遭苦难要合适。”
季川，发现自己的这个弟子似乎空有些愚昧，优柔寡断，升旗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希望我在京城能看到活的你，而不是一具尸体。”
顾清玉放下吃了一半的筷子，“多谢老师今日教导，学生回去以后一定反复琢磨，将老师这所教融会于己身。”
“行了行了，去吧，看到你我就觉得心情不畅通。”
顾清玉拜别了了许久未见的老师，今日得此一番教导，虽然能明白各种原理，但若是真正实施起来，终归还是有着难度的。
顾清玉躺在躺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小夏在他的旁边嗑瓜子儿。
“咔嚓咔嚓，呸！”
“咔嚓咔嚓，忒！”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顾清玉的头上不知何时冒起了一条青筋。
“小夏，我觉得你今日吃的有些多了，不如休息一下，和我看看这天上的星星吧。”顾清玉强颜欢笑，感觉耳边全是嗑瓜子儿的声音。
那声音就如魔音入耳，久久回荡，简直就是洗脑的利器。
“不了，公子，咔嚓咔嚓，我看不惯那东西，太文雅了，我向来是粗俗的人，所以公子你看就行了，不用叫上我。”
小夏依旧是两手不离他的瓜子，专注的磕着。
一双修长的手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将瓜子儿给偷走了。
“你们居然在这偷吃，更重要的是都不叫上我，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周如非常熟练的拿个瓜子塞在了自己的口中。
3D立体声环绕瓜子环境音，就这么在顾清玉的耳边环绕上了，一个接一个的，就没有静下来的时候。
顾清玉嘴角的笑容更僵硬了，他冲着周如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周兄，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准备明天父夫子要考的课业吗？”顾清玉心情不爽嘴就毒。
别人的哪里疼他就扎哪里。
周如突然就觉得手中的瓜子不香了，他撇了撇嘴，直接将瓜子扔回给了小夏。
“小夏兄弟，你今日应该是累了，何不进屋去歇息一下。”
小夏收到了对方的眼神诗意，但是他非常坚决的无视了，他是不可能背叛自家公子的。
周如沉默了一会，非常艰难地将手伸进了衣兜里，掏出了最小的一个银钱来，即使是最小的那个，他脸上的表情也依旧的浮夸。
“小夏兄弟，你可要好好保护好他，”
“放心吧，我一定将他保护得非常安全。”
“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小夏兄弟，离开了他，我睡不着觉的，他可是我真真正正的觉搭子。”
“你放心，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觉搭子，我会好好照顾好他的，所以你快点撒手啊，”
最终周如还是失去了他的小小银银。
小夏也拿到了银子功成身退。
而顾清玉的耳边也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周兄，可要来一起观赏星星？”顾清玉感受着重新回归平静的小院儿问向周如。
周如身体强健，此刻的他看了看躺在躺椅上的顾清玉，原想要学着他的样子躺下。
但打量了四周一圈，都没有发现另一个躺椅，索性衣摆一撩就躺在了地上。
“顾兄，你今日看星星可是看出了什么？”
周如没有那么文雅，但是他愿意陪着兄弟看一晚上，毕竟只要顾清玉发达了，必定会拎他一把，所以适时的给上边人提供情感价值也很重要。
“周兄，你看这天空中，有的星星离得很近，能组成图案，但有的也是孤零零一个虽然挂在天空中，但总归多了几分的孤独，你觉得这种单独的星星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顾清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上，无数次的在心里纠结，不知该如何选择，却在最后，只能陷入了一片更深的迷雾。
“我并不喜欢看星星，可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我知道一件事情，”
周如将自己的手举向天空，在某个最亮的星星上画了一个圆圈。
“顾兄，若是不想看到那单独的星星，就可以垂下头不看整片星空，但若是既想看向星空，又不想看到那颗星星，你不妨往下吩咐一声，我会很乐意替你效劳。”
“哦？替我效劳？”顾清玉挑了一下自己的眼皮，似乎是疑问，又似乎是清明的问道。
周如看着顾清玉那儒雅的面貌，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润公子，不要说做些坏事，断断是不可能的。
“我虽有些迟钝，但是一点即通，顾兄不想做的事情，不妨多提点一下我，获得的东西或许就是顾兄希望的。”
顾清玉仰望星空的眼眸缓缓垂落，似梦似醒，语气中也有了些梦幻。
“去找小夏拿点银子，不要在生活上苦了自己，至少这点我还能向你保证。”
“多谢顾兄了。”周如将声音缓缓降低，似乎不想打扰到那即将入睡的人。
等怀揣着一大袋的银子从小院出来的时候，周如再次抬头仰望星空，在他的自己的视线里，那些孤独的星星就这么缓缓的消失了。
顾兄不能做的，不敢做的就是我该做的。
天刚蒙蒙亮起的时候，顾清玉面色潮红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昨日在院中睡着，导致他有些发烧着凉，对于这一点小夏感到非常的羞愧，忙忙碌碌的照顾了一个早上，现在下山去请大夫了。
但顾清玉想着，一个是躺着，一个是坐着，区别不大，所以今日就来到了这学堂中坐着，学习永无止境。
霍奕铭依旧是珊珊来到，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通红的虾子坐在椅子上。
先是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未来幕僚。
这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所以，他赶紧凑了过去，将手直接放在了顾清玉的头上“这么烫？我虽然很看好你爱学习的劲头，但现在你还是好好回去躺着吧。”
他弯下身蹲在了病人面前“上来吧，我背你回去，你的那个小厮呢？”
“他去请大夫了，我也不用回去，快要上课了，霍公子快回自己的位置吧。”
顾清玉拒绝，或许是脑子被烧糊涂了，只是一根筋的想着该学习了。
霍奕铭沉默了，伸出手在某人没有焦距的眼睛前晃了晃。
毫无反应。
得，这个人烧傻了，已经没救了。
“你们几个过来，把他放在我背上。”霍奕铭随手点了几个自己这几天勾搭到自己阵营的学子们。
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功将顾清玉背在了背上，在走出课堂前，他还记得嘱咐一句。
“待会儿帮我和顾清玉向夫子告假，实话实说就行。”
这次他是有正规理由的旷课，以往为了逃出去玩确实是胡编乱造，所以他早就让人想了，请假三十六计。
但是今天，他是有正规理由的，就算是见到父子也不用怕那种。
顾清玉：老子要学习，你给我撒开。
霍奕铭：好像有什么东西给我挠痒痒，一定是幻觉。
等将顾清玉放在了他小院中的床上，小夏也带着一名大夫飞奔的过来，这次的大夫年纪很轻，但这是唯一能出诊的了。
“公子，你怎么样了？”小夏拉着大夫直接挤开了霍奕铭。
霍奕铭也没有生气，现在事态紧急，这些小事对他来说根本称不上冒犯。
其实他现在也是心里很紧张，生怕自己选的这个最好的军师就这么嘎了，到时候他白忙活一场。
忽然有些后悔选了这么一个病秧子怎么办。
霍奕铭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排除脑外，若是活的时间长的，他才是要发愁的。
与其担心他为什么还不死，不如担心他会不会忽然死。
“小夏是吧，你好好在这待着，我要走了，等你家公子醒了，派人来告诉我一声。”霍奕铭见大夫已经去把脉，没有什么自己的事情了，就要走。
他来这个学院是发展人脉的，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可没有时间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是。”小夏应声眼睛却从没有离开过顾清玉半分。
良久以后大夫放下了手，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
小夏心里就是咯噔了一下。
“大夫，我家公子还能治吗？”
第71章 主子，属下不干净了
“按道理来说能治。”大夫给了小夏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要是不按照道理来说呢？”
“不道理来说……”大夫卡壳了，他沉默了一下。
“你不应该问我怎么才能治吗？”
小夏摇头“我不在意怎么治，我就怕治不了。”
顾清玉，对着自己家的小厮露出了一个非常和善的笑容，白皙的手指伸出。
直接弹了一个脑瓜嘣。
“怎么说话呢。”
小夏用手捂着头，眼睛紧紧的盯着顾清玉的手，生怕他再来一次。
“公子，我都不能说实话了吗？”
“你那说的是实话吗，你那是丧气话，怎么想把你家公子咒死，给你家小姐换个未婚夫啊。”顾清玉再次抬手戳了戳小夏的脑门。
这次并没有用力，但小夏依旧觉得非常委屈。
“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而且，像公子这么好的人小夏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了，自然是希望公子长命百岁的。”
“可不许有下次了。”
顾清玉教训完了小夏，这才转头看向大夫“大夫，我这病严重吗？”
“按照道理来说……”大夫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的口头禅，但又想到刚刚小夏的问题，硬生生把这句话憋了下去。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万一顾清玉也想那么问就糟了。
“咳咳，小公子的病很好医治，我去开一方药来，按时煎了就可以，不出三日身体便可恢复如初。”
“那就多谢大夫了，小夏好好将大夫送回去。”顾清玉偷偷给小夏塞了一把银子。
“若是遇到什么好吃的也可以买回来，就当做是今晚让你担心的赔礼了。”
“公子你真好。”小夏摸了一把银子的重量，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啊。
他就说了，这世界上没有比公子小姐更好的人了，又大方又好伺候，还不龟毛。
他小夏真的是十世的福缘啊。
大夫的药除了有些苦，还是非常管用的，第三天的时候，病怏怏的顾清玉就能去上学了。
除了脸色煞白一点，其余没有任何变化。
而在他痊愈的前一晚，周如，拎着一罐子的水过来倾诉。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还不时的往自己的口中灌着酒。
似乎是在玩酒后吐真言那一套。
可惜的是，顾清玉的鼻子特别的灵敏，他微微一笑，直接让小夏将那一整坛的假酒一饮而尽。
周如挤眉弄眼，很快就想出了一个理由。
“顾兄，你要相信我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哦？怎么为了我。”顾清玉表现出了一丁点感兴趣的样子，想要听听这个家伙会怎么编。
“是这样的，顾及着顾兄你生病，我没敢把酒拿来，但又为了烘托气氛，就拿酒坛里盛了一些水，这样又有气氛又安全，何乐而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