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明显的互动，落在一直观察两人的吴掌柜的眼中，她指甲捏紧衣服，将衣袍都拽出了些许褶皱的痕迹。
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眉来眼去。
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还是笃定这场比赛一定吴氏一定会输？
很可惜，她不会让这些人如愿的，想掠夺吴氏家产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等到吴掌柜进去时，张家姐弟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王夫人见到张吴两家的人都到齐了，并派人询问过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后。
她对着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道，“娘，今天是您的寿辰，儿媳早早就准备了一个惊喜给您。”
王老夫人听到儿媳这番话后，顿时来了兴趣，“哦，是吗？什么惊喜？”
“这吴氏绣坊和张氏绣坊想要打擂台，争夺祁州县第一绣坊的名头，娘你德高望重，她们想要你来主持。”王夫人说出缘由同时也拍了老夫人马屁。
“哦？张氏绣坊？”吴氏绣坊开了很多年了，王老夫人还是知道的，但是张氏绣坊她就不太清楚了。
张荷从位置上出来，恭敬的朝着王老夫人行礼道：“老夫人安，我就是张氏绣坊的掌柜，以前我们是在省城开绣坊的，家父身体不好，就带着我们一家回到了祁州县，张氏绣坊虽然才开不久，但我们的绣坊绣娘的技术都很精湛。”
来参加寿宴的夫人小姐听到张荷这番话后，也都来了兴趣，没想到这家新开的绣坊原来是从省城迁移过来的，来头这般大。
“好好好，那你们想要比试些什么呢？”王老夫人显然很乐意帮这个忙。
“娘，今天是你的寿辰，我他们两家绣了幅百寿图，您来做主，看看哪家绣的更好。”
“儿媳，你有心了。”王老夫人对于儿媳给自己安排的这惊喜很喜欢，让自己看戏的同时，还送给自己百寿图。
张荷让人将准备好的百寿图带了上来，而吴掌柜这边也不甘示弱，带着准备好的百寿图走上前。
吴掌柜离开后，在座位的方尚文和张玄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都露出得意和胜利的喜悦。
张荷对于赢得这场比赛很有信心，吴氏绣坊但凡有实力的绣娘，在一番威逼利诱下都来到了张氏绣坊。
况且，吴掌柜手上那百寿图早就让文郎掉包了。
只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幅百寿图，可那上面的丝线被剪断，一旦打开观察起来，丝线就会崩断，加上被动了手脚的底布，这幅百寿图就会从中间断裂开。
试问，在寿辰上，吴家做出的百寿图质量不过关就算了，还从中间断开，这不就是在诅咒王老夫人吗？
第62章 没问题
大喜日子看到这个，怕是个人都会不高兴，再说了，周遭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要是真出了这档子事，吴氏绣坊再也没有翻身机会。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吴家大小姐，还不是被自己踩在脚底下，今天，就是她身败名裂的日子！
到时候，她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因着这股自信，张荷率先开口道：“吴掌柜，早听闻你们绣坊的绣品优秀，今天我能否有幸先看一眼呢？”
只要她打开，好戏就开始了。
吴掌柜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面前的人，只问道：“不知老夫人你更想要先看谁家的？”
“既然是比赛的话，那你们俩一起打开吧，这样也正好能有个对比。”
王老夫人发话后，吴掌柜和张荷同时打开了手上的百寿图。
张荷的嘴角抑制不住扬起，这样也好，打开百寿图后，只会衬托出张氏绣坊的优秀。
既然吴大小姐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被打脸，也就怪不得自己。
她打开手中的百寿图时，眼神忍不住往吴掌柜那边看，想看着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丢脸。
很快，就在对方的脸上捕捉到了慌张，她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就知道他们动的手脚见效了。
张荷邀请道：“王老夫人，这是我们张氏绣坊的百寿图，请您过目。”
王老夫人走到了张荷面前，仔细的观赏了一番后道：“不错，这布料柔顺光滑，走线规整，是副好绣品。”
听到这番好的评价，张荷脸上喜悦之情都要掩盖不住，好像她已经胜利了。
“老夫人，我们再去看看吴氏绣坊的。”张她迎着王老夫人朝吴掌柜的方向去，已经忍不住想要看对方的笑话了。
王老夫人远远看了一眼，就有些被惊艳到，她上前开始仔细观察，百寿图的金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丝线的光泽与寿字的形态完美融合，针脚细腻如丝，每一个寿字都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祥瑞与祝福，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张荷的脸色随着王老夫人满意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怎么会……怎么还没有断开？明明她们都已经那幅百寿图掉包过了！
她不信邪，缓步上前，看到的是一幅精美的百寿图，可他们的相比，高下立见，不对！肯定是老夫人没注意到这幅绣品的不对劲。
她上前恭维道：“吴掌柜，这副绣品可真精致，能否让我看看？”
吴掌柜没有拒绝，“请便。”
接过百寿图，张荷用大力拉扯，想将这幅绣品扯坏，即便她面容扭曲，手上的布料却纹丝未动，没有任何要断裂的痕迹。
怎么回事……这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似乎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吴掌柜在一旁，将张荷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笑意不达眼底道：“张掌柜手上力道这这般重，难道是想要毁坏百寿图，毁坏王夫人的心意？”
大家因为这番话，目光都落在了张荷的手上，发现她双手紧紧拽着百寿图的两边，是类似于撕扯的动作。
感受到众人那好奇打量怀疑的视线，张荷马上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轻声解释着：“吴掌柜，我没这个意思，单纯因为这幅绣品太完美，我一时激动力道不小心大了点，你怎么能用那样的心思想我呢？”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楚楚可怜，还似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些人的视线也因着这番话和张荷那委屈的模样收了回去，这里面应该有误会。
不过在场不少人精，想得就更多了，这位张掌柜的气度着实小了，就算技不如人也必要存着这般歹毒的心思吧！相比之下，张家绣坊的格局确实小了。
王夫人一看到张荷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老爷后院中那位不安分的姨娘，她原本对张掌柜没有太大感觉，现在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哪都不顺眼。
王夫人表情马上严肃了下来，这可是她精心为老夫人准备的寿宴，她绝对不容许有半点差池。
“小翠，你去看看。”她对着身边人吩咐道。
做为王夫人的心腹丫鬟，小翠哪能不知道自家夫人的意思，马上就张荷手中的百寿图夺了过来，交还给了吴掌柜。
小翠的动作，无疑将张荷架到了火上烤，也坐实了前面吴掌柜的那番话。
她局促的站着，死死的咬着下唇才没让脸上的情绪失控，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无助极了。
王二爷不愿意看到美人受委屈，主动站出来解围道：“嫂子，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我看张掌柜才不是那种人。”
王夫人斜眼瞥向小叔子，他和他哥就一个德行，遇到这种女人后，心跟着跑了，眼睛也瞎了。
但这寿宴，在场还有那么多外人，她不能拂了小叔子的面子，传出去什么兄弟不和，叔嫂不睦的谣言，主动将这话题转移道：“娘，这两幅绣品你都看了，你更中意哪家？”
“张家的百寿图虽然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吴家的。”老夫人对于吴掌柜送上来的百寿图爱不释手。
“娘，我感觉张姑娘绣的那副刺绣也不错啊！”王二爷见到张荷委屈的站在一边，心中不忍，再次开口帮忙说话。
他这话说完，就收到了张荷那期盼感激的眼眸，王二爷也很受用，就在他沾沾自喜之际，王二夫人伸手重重往自家男人腰上用力拧了一圈，用尽了全身力气，眼神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皮笑肉不笑，“这是大嫂送给娘的生辰礼，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见到自家夫人，王二爷瞬间老实了，原本想着英雄救美的心思也歇了，他讪笑来缓解尴尬。
张荷咬着唇，不甘的移开视线，为什么吴掌柜手上的绣品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她手上的要精致几倍。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说自己和文郎做的那些事情被发觉了？
她目光毫不掩饰看向吴掌柜，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
第63章 更胜一筹
吴掌柜甚至还有心情朝着张荷点头示意，带着友好的意味。
这模样，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这场比赛还是吴氏绣坊更胜一筹，不过张掌柜你也别灰心，吴氏绣坊在祁州县快百年历史，假以时日，你们张氏绣坊说不定也能够达到这个高度。”王夫人安慰着，可这番话落在张荷耳中，却带着浓浓的反讽意味。
这王夫人表面在安慰自己，却切切实实表达了他们张氏绣坊比不过吴家！
纵然心里有万般的不甘，张荷也只能够将受到的气往心中咽，她不能也没办法继续在这场宴会上动手脚。
回去后她一定要好好问问文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吴掌柜手里的百寿图没有任何问题！
吴掌柜回到自己位置上后，方尚文上来就开始质问道：“娘子，这……这百寿图难道没有问题吗？”
明明他都让人掉包了，怎么这副绣品没出现任何状况。
“问题？难道这百寿图应该要有什么问题吗？”吴掌柜饶有兴趣看着方尚文。
“没……没有。”被她这样看着，方尚文心虚极了，不敢同吴掌柜对视，赶忙移开视线，转向别处。
内心莫名慌张，吴掌柜这样难道是察觉了什么？
“相公，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这块糕点不错，你尝尝。”吴掌柜往方尚文面前放了一块绿豆糕，眼神关切。
吴掌柜这般关心的模样，让方尚文一下打消了内心的疑虑，怎么可能呢？
自己一向做得隐蔽，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露出马脚，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热闹看完，时间也差不多了，王夫人吩咐后厨上菜。
很快，丫鬟们端着一道道菜品上来，依次摆放在了众人的桌上。
王老夫人一眼就注意到了放在最中间那盆奶白色的汤，那是她从没见过的吃食，里面除了豆腐好像还有什么肉，鲜香的味道直往人口鼻中钻。
不仅仅是这道菜，桌上还有好几道吃食卖相好的吃食都是她没见过的。
王夫人看到这些菜色时，心中也有些惊讶，难道说这些都是张大厨研制出来的新菜色？反正就卖相来说是成功了。
见老夫人对最中间的汤感兴趣，她盛了一碗放在老夫人面前。
王老夫人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放进口中，奶香浓郁，很快她就将面前这碗都喝完了，却还意犹未尽。
“这里面放的是什么肉呀？”老夫人也算是见多识广，这张嘴吃过不少好东西和稀罕玩意，可这汤里面的肉她还真吃不出来。
猪肉，鸭肉这些都不是，好像没有什么肉的口感能够做得这般细腻，入口即化。
在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开口道：“老夫人，这道菜叫鱼片豆腐汤，里面放的是鱼肉。”
“鱼肉？”王老夫人很是惊奇，这鱼肉她没吃过，也知道鱼肉有土腥味还有很多鱼刺。
可她前面喝的这碗鱼片豆腐汤，鲜，香，嫩！和她们想象中的鱼肉一点都不一样！
王夫人听到后，秀眉蹙了起来，呵斥道：“鱼肉？怎么能用鱼肉呢！”
这张大厨也太不懂礼数了，他们王家家大业大的，什么好东西没有，他竟然将鱼肉做成汤端上桌，这不是在打她们王家的脸吗？
在场还有不少宾客，要是知道这是鱼肉，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他们，她想让丫鬟将那道鱼肉撤下去，免得给王家丢人。
却听到老夫人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王夫人不解，这鱼肉上桌，有什么好的？
“三娘，这次做席面的厨师了不得，你要好好赏赐！”王老夫人吩咐完后，筷子又往白切鸡那边夹。
金黄的鸡皮下是紧实的肉，一口咬下去，先是鸡皮被咬开，汁水四溢，鸡肉混合着葱油的咸香，香到没边了，接下来王老夫人的筷子又伸向了糖醋里脊和叉烧肉上……
这些肉吃多了，再来碗鱼片豆腐汤解腻，王老夫人一顿下来，将肚子吃得圆滚滚的都还舍不得停下，在王夫人的再三劝阻下，才没有继续吃下去。
不仅仅是王老夫人，其他桌上的人也是，一个个将盘中的美味解决后，抚着肚子，心满意足。
这王家请哪位大厨做的席面，怎这般美味和新奇，她们等等也要向王夫人打听看看，到时候自家做席面了也要按这个规格来。
让客人吃得饱，吃得开心，吃得满足，主人家脸上自然有光。
就在众人意犹未尽但已经吃饱时，丫鬟们又给每个人端上了一碗红糖冰粉，当做是饭后甜点。
这红糖冰粉里面不仅仅有红糖，纪知岁还在上面撒了不少东西，有瓜子仁，熟芝麻，葡萄干，还有桃子块，荔枝块等水果。
因着加了不少小料，原本平平无奇的红糖冰粉带上了颜色，让人食欲大增，更别提面前这碗冰粉还带着冰凉，仿佛能够消除人身上的暑气。
不出意外，众人将这后面端上来的饭后甜点吃了个精光，有不少人动了心思，要是能够在炎炎夏日里吃到这碗冰凉的冰粉，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王老夫人瞬间就爱上了这种叫冰粉的新鲜吃食，口感艮啾啾还冰冰凉凉的。
美食让人心情愉悦，她大力夸赞了大儿媳一番，“三娘，你这次寿宴办得很好，能够把王家的大小事务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王夫人没想到还能够有意外之喜，王家的管家权有一部分还在老夫人手上，现在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全权负责，她喜笑颜开，上前挽着老夫人的手臂亲昵道：“娘，你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二夫人看着大嫂笑得那般见牙不见眼的模样，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娘还真是偏心，把管家权全部都交给了大嫂，自己是一点好处也没捞到，明明她也准备了不少稀罕玩意！
转身又看向身边不成器的丈夫，都是他没用，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连带着自己连管家的权力都摸不到。
越想越气，王二夫人伸出手，再次在王二爷的腰腹上拧了一圈。
第64章 赏赐
“嘶！”王二爷一脸莫名，他现在可是乖乖的，什么都没干，这女人怎么又拿自己开刀？
侧身看着自己夫人，盯着大嫂和娘所在的方向后，原本要抱怨的话语也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