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软了声线问,俨然十分熟稔的模样
“陶鱼,家里还有吃的么?”
陶鱼抬眼看他,温凉开口
“宋鹤城,你没吃晚饭?”
宋鹤城眼眸含笑,低沉答
“嗯”
其实今日一整天
宋鹤城只早上吃了陶鱼剩下的那一餐,中午和晚上他根本无暇吃饭。
哪怕刚才回了大院,他只洗了澡,便往这小宅子处赶来,更没想着吃饭。
陶鱼不知,今天的宋鹤城比往常更加忙碌。
他下午的会议,是为之前还未完成的海州会议善后。
其中几位权威人物专门为此事相继飞到北城,继续之前未完的内容。
等开完了这场历时弥久的会议后,宋鹤城才算解决了压气机带来的所有问题,并且还拿下了华国未来航空业的核心供给权。
有了这个供给权,他的机械集团也将更上一层楼。
忙完这些,他才有时间处理研发部,走漏风声的那两人.....
但这些事,繁琐阴暗,宋鹤城并不打算告知陶鱼。
已是晚上七点,听着宋鹤城还未吃饭,陶鱼到底没冷心冷肺地赶人。
她默然走去厨房,高大的宋鹤城毫无异议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厨房里
陶鱼示意灶台上,宝珠姐走前炖下的鸡汤,还有一旁的青菜。
她有意为难他
“鸡汤还有许多,青菜鸡汤面,会做么?我也有点饿......”
宋鹤城唇线上扬,接受了她的为难,他出口的声音清朗好听
“会,帮我打下手好么?”
对于宋鹤城的要求,陶鱼说好,然后宋鹤城便着手煮起了面。
可说是让陶鱼打下手,宋鹤城却只让陶鱼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未有让她动手的意思。
于是陶鱼便静静端量着,宋鹤城好看的一双手生火,热汤,洗菜……
动作流畅,常识具备
看得出,这些事情宋鹤城本就会,只是许久未做过,有些生疏了而已。
待锅里的鸡汤翻滚,宋鹤城下着苗条,陶鱼终于泛起了一丝丝好奇心。
她起身走到宋鹤城身旁,促狭道
“宋鹤城,你好像什么都会……”
宋鹤城摇头,无声失笑
“以前在国外,倒是会些东西。”
陶鱼轻眨眼睫,问
“怎么,宋大董事长在国外还要自己生火做饭,洗菜洗衣么?”
宋鹤城手下动作微顿,因着陶鱼的话,似忆起了往日时光
“倒也不用,在国外我有些产业,资金还算富足。”
“只是临近回国那半年,因一些特殊原因,我与师门众人被禁锢于一处。”
“那段时日我的恩师病重,我照顾他渡过了最后一段时光......”
聊到这里,宋鹤城沉默半响,随后才继续说道
“后来我带着师门众人,以及一些研究员同胞归国,途中多遇阻拦,几十号人倒是在深山里生存了一段时日,才得以回国......”
说到这些,宋鹤城云淡风轻地带过,颇有些自我调侃意味。
陶鱼却怔怔看向宋鹤城,心下触动。
她到机械厂应聘第一天,便听过
宋鹤城是以一己之力带着许多资金,以及过硬的技术人才,回到华国。
而华国从建国初期,便有许多留样学子和华侨
舍去一切诱惑,克服千难万险回国。
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建设强大的祖国,奉献出自己的那一份力。
而宋鹤城和他师门中的众师兄弟,便是这归国大潮中的一部分。
宋鹤城便是他们跨越艰难险阻的领头人......
思考到这些,一贯清冷的陶鱼心下撼动,她不禁轻声道
“宋鹤城,若你的恩师能看到你今日成就,他应当十分高兴,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陶鱼话音刚落,宋鹤城也心中惊讶。
他未曾想过,寥寥几句,陶鱼竟能领会其中艰辛。
宋鹤城心下一时复杂触动,他深沉凝向陶鱼
“陶鱼,谢谢你”。
二人相视
眼看气氛有些奇异,陶鱼不习惯这般,她率先移开目光,又变回清冷模样。
她平静提醒宋鹤城
“汤......”
最终,锅里快要溢出的鸡汤打破了这奇异的气氛。
十五分钟后
宋鹤城做好了两碗汤头浓郁的鸡汤面,二人相对坐于这小小的厨房里。
面汤热气氤氲中,陶鱼胃口不大,另拿小碗,只吃了几口,便停下。
她将自己那一大碗面,移到宋鹤城面前。
宋鹤城并不介意,沉稳接过,吃完自己的,再将陶鱼剩下的吃完。
看得出来,宋厂长确实饿了。
但即便如此,宋鹤城也不急躁,他宛如天生自带的清贵,举手投足间依然稳重好看。
一旁
陶鱼支着下巴尖,端量着宋鹤城。
暖黄的灯光下,她神色捉摸不定。
这几日过于平静,平静到她心中又起了坏心。
待宋鹤城吃完面,只听她清浅道出一句
“宋鹤城,晚上要留下来么......”
第116章 灼烧他的理智……
半个小时后
陶鱼姿态轻俏的站在一旁,看着宋鹤城洗了碗。
她又转身去为宋鹤城取来一支新牙刷,塞给宋鹤城。
然后她便不再管宋鹤城,径直开始洗漱。
待她认真洗漱完毕,宋鹤城手里拿着陶鱼给的新牙刷,黑眸凝着陶鱼,依然站在一旁未动。
陶鱼神色一派自然,好像开口邀请宋鹤城留下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对宋鹤城绵绵笑着,将手里的粉色毛巾一并塞进他手里,眼里满是恶劣
“用我的毛巾,可以吗?”
然后不等宋鹤城回答,她便施施然转身,回了房。
哪还管,院子里僵直站着的男人......
十分钟后
宋鹤城到底还是用她给的新牙刷,用她的粉色毛巾完成了洗漱。
而一向运筹帷幄的宋董事长,此刻站在门前,竟有些思绪不定。
特别是当他走到陶鱼房门外,一眼望见房内趴于枕上看书的人儿时,他一下便移开了眼眸。
宋鹤城为何避看陶鱼?
因为此刻的陶鱼早已换下之前的衣服,身上正穿着一套白色棉质的短衣短裤。
尤其是那裤子,简直短得可以,衬得她愈发身材姣好……
又因她病已大好,贪图凉快,身上连毯子都未盖。
宋鹤城虽只看了一眼
但那白色布料包裹下的圆润娇臀,以及那短得不能再短的裤子下,一双皓皓霜雪似的腿儿,明晃晃显露着。
这一身比起早上那一身,不遑多让。
只用一眼,眼前画面已明晰刻进宋鹤城的记忆深处。
陶鱼感知到房门外站着的宋鹤城,她放下手中的书,翻转过身,曲腿坐起。
望着门外,侧首看向一旁的宋鹤城,她勾起红唇,作坏道
“宋鹤城,不进来么......”
宋鹤城默然几秒,低沉回应。
“陶鱼,盖上毯子。”
两秒后,便听屋里的人儿答
“盖好了......”
可陶鱼说完,宋鹤城并未立即回头。
因为他是知她一贯秉性的,从她轻挑语气中,宋鹤城判断她肯定没盖……
所以,下一秒
盘腿直剌剌坐在床上的陶鱼,感觉眼前一黑,屋内的钨丝灯泡被拉灭了。
只余窗架子外,清朗的月光照入。
而明亮的月光正好落在她的床上.....
是以宋鹤城关了灯,陶鱼并不生气
因为她照样能使宋鹤城看得清楚呢......
宋鹤城确实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月华下的人儿,通身显露的肌肤愈加霜白
一头如墨长发斜斜搭在肩头,宛如一只美艳的夜中妖孽。
陶鱼整好以暇地盯着门口处,背光、高大的黑色身影,等着他进来。
门外的宋鹤城长腿僵直,到底还是踏进了房中。
他默然踱步至陶鱼床前
挺拔的身影依然背光,使陶鱼看不清他面上神色,也投下了一片暗影。
沉思许久,宋鹤城低哑开口
“陶鱼,我等你睡着,再走好么?”
陶鱼未答,她独自侧身躺下,然后目光盈盈望着宋鹤城。
不说好,也不说不答应。
宋鹤城则于她床头的椅子落座,只当她应允。
宋鹤城坐下后,窗外的月华照着他英挺清俊的侧脸
于陶鱼一侧,依然看不清宋鹤城表情。
二人都无话,气氛变得静谧。
直到几分钟后,床上的人儿不辨情绪地开口
“宋鹤城,你能像白天时那样,将手搭在我的额头么?”
因为,今早他的手掌那般炙热滚烫
搭于她额头试探温度时,令她觉得很舒服,甚至有些贪恋.....
说完,她改为平躺,且微微仰起下巴尖,安静等待那手掌的降临。
那般乖巧,宛如一个等待心爱玩具的小孩。
对于这样简单的要求,宋鹤城宠溺她非常,自然不会拒绝。
顷刻,便如她所愿,将手掌贴于她微凉的额头上。
那一秒
陶鱼感受着额上干燥温暖的大掌,她安静了。
同时她轻眨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见她未有睡的意思
宋鹤城手掌下移,遮盖住她的双眸。
他感受着那小扇子般的睫毛,轻扫过自己的掌心,柔声道
“陶鱼,闭上眼睛。”
可他宽大掌心里,那一方小小黑暗空间中
陶鱼美眸依旧晶莹,并不顺宋鹤城的意。
不过一会
她腴白的一双细手,牵过宋鹤城的手,大方将宋鹤城干燥的大掌枕于她脸下。
她心里无声发出一声喟叹
放于脸下,竟也一样令她舒服,陶鱼顷刻便生出了更多的贪心……
许是今天她头脑发热,与宋鹤城那个未明的吻作祟
也或是厨房里宋鹤城所做一切,影响了她
更可能因宋鹤城手掌的炙热舒适,令她渐渐变得贪婪。
陶鱼心中默然给了自己一个期限:
只许今晚
只允许今晚,她可以稍稍贪图这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做了决定,半明半暗间,陶鱼枕着宋鹤城的大掌
软糯问向宋鹤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真实,再没了之前恶劣的模样。
“宋鹤城,你抱着我睡好么,就一晚,我保证不作坏。”
宋鹤城气息微滞,他听不得她这般柔弱的语气。
沉思许久,他无奈长叹一息后,到底答应了
“好”。
之后
陶鱼不算大的床上,赫然多了一个笔直修长的男人身影。
陶鱼如绵绵幽兰,又似柔软藤蔓般,偎于宋鹤城怀里。
宋鹤城身上很热,即使是夏天,也烫得她周身冰凉的肌肤舒服。
终于,陶鱼满意地阖上眼眸。
而僵直躺着的宋鹤城,除了长臂抱着怀里的娇小人儿。
他克己复礼,并未借此逾越半分。
只是怀里的一团娇软,以及那萦绕不去的淡香,时刻令他清醒,甜蜜又折磨。
而这样甜蜜的折磨,随着陶鱼乱动的小手
以及搭上他腰腹的腿儿,愈加灼烧着他的理智......
第117章 问,就是睡过……
陶鱼将腿搭着宋鹤城,柔软的指尖在宋鹤城的胸膛上游梭不定。
满是好奇兴味,俨然将宋鹤城当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抱枕,且是有些硬的抱枕。
宋鹤城躺着一动未动,他起伏的喉结微滑,眼眸越来越黯。
那手......
那腿儿......
都给了他极大的折磨。
原就是一夜单纯的睡眠,陶鱼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撩人,勾人犯罪……
终于
当陶鱼的指尖,再次玩向宋鹤城衬衫纽扣时
宋鹤城一把控住了她滑腻的小手,继而包裹进手心。
月华抛洒的屋内
宋鹤城的黑眸任然熠亮桀骜,那眼眸深处带上了欲气。
他一贯低磁好听的声线,此刻暗哑极了
“陶鱼,再这般捣乱,我就走了。”
这句似警告,又似宠溺的话语一落,倒是管用,陶鱼不动了。
她窝在宋鹤城怀里,仰头静静看了他半响。
宋鹤城垂眸睨她一眼,无奈道
“睡吧,陶鱼”。
陶鱼绵绵一笑,听话地阖上眼眸。
见她乖巧听话,终于不再惹祸捣乱,宋鹤城微不可查地暗舒出一口气。
随后,他便一手拥着怀里的人儿,一手握紧她的手,也阖上了眼眸。
宋鹤城自海州紧急飞回,一天一夜未睡,今天的工作又应付良多。
感知怀里的人儿安静,他极力忽视腰腹处白腻的长腿,不消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过了些许时候
宋鹤城气息变得沉稳绵长,他怀里的人儿缓缓睁开了眼。
陶鱼未明情绪的视线默默投向,宋鹤城睡着后依旧紧握自己的手。
看了一会,她再次闭上眼,也轻浅睡去。
月上中天,夜风柔柔吹进窗架
宋鹤城睡眠中,觉察怀里的人儿隐有呢喃之声,他敏锐睁开眼看向陶鱼。
只见怀里的人儿,正不安地蹙着细眉,小嘴张合,在模糊说着什么,宋鹤城并未听清。
她像是陷入某种梦魇,一只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衫。
宋鹤城胸腔里涌起一阵疼惜,他没有吵醒她,只不甚熟练地轻拍向陶鱼纤细薄背。
没一会
她便停止了呢喃,舒缓了眉,只那手还紧紧揪着宋鹤城的衬衫。
宋鹤城由着她,重新拥着她睡去。
清晨,清脆鸟叫将床中饱睡的陶鱼叫醒。
她睁开眼,怔愣片刻
第一时间忆起了昨夜的梦,她抿紧了唇。
已经许多年......许多年……她没有梦过那个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