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先观测一阵子了。”赫连蒹葭盯着他的五芒星魔法阵忍住叹气的冲动，“那个倒霉蛋可别这就撑不住了。”
*
而艾渺现在还在啃读弥尔顿的真《失乐园》，她想在存稿全部放完——也就是全文完结之前把这本书读完，算是她自己给自己制定的一项假期计划。
毕业一年有余，当了一年有余的全职底层——当然现在已经一飞冲天到中上层了，她在每一本非完全架空的作品里都会加点希伯来神话元素充大尾巴狼，在碧落海的幻言与未悬游频道都堪比一股泥石流。
而且她也很喜欢希伯来神话元素，明明整个体系都充满了无浪漫无性恋的气质，却特别适合成为恋爱故事中play的一环……这样的点子确实有点不敬，但好歹足够有趣。
她的阅读进度并不快，估计很难在《在蒸汽游戏逃生》正式完结前读完，但还是决定等读完了弥尔顿的真《失乐园》后再存稿《幕后黑手炸了全网》。
艾渺是清晨的时候边吃酸奶吐司边刷手机然后得知不少乙女手游官方突然集体失智背刺玩家的事的，之后整个白日里都在读弥尔顿的《失乐园》，发现新麻烦来了的时候是黄昏时分。
黄昏的时候，她给自己做好了意式桃子奶酪沙拉的晚餐，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点开微博，立马被热搜给吓清醒了。
“这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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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碧落海作者艾拉科尔是小三】
跃入艾渺的视线的，是这样一条热搜。
“好土。”这是艾渺对这条热搜的唯一评价，因为在艾渺的眼里，“打小三”就是一项非常土味的运动。
爆料者是一串空白头像的数字账号，微博文字部分很长，还发了一堆关键部位打了码但没给艾渺码脸的监控视频截图。
甚至连顾折枝的脸都被打了码，就是没给艾渺的脸打码。
数字账号写了很长的“事件经过”，这“事件经过”概括来说，就是隐瞒了顾折枝的威胁强迫行为、只说艾渺在某总裁有未婚妻的情况下与他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且还在他家住了很久这回事。
数字账号把污水全部泼到了艾渺的头上不说，同时还在结尾反复强调某总裁早已浪子回头，决定以后好好对待未婚妻，已经与“小三”一刀两断了。
有人认出了她是流量明星乔玉安的那位白月光，这下子热搜里炸得更乱了。
热搜词条里炸得人仰马翻，有对她染金发上纲上线的，有挑剔她外貌的，也有一边对她的金发上纲上线一边挑剔她外貌的。
当然也有一些国乙日乙二游乙圈子里的在拿她列举翡翠楚楚的常识问题的长微博开头那几句声明说事、趁机再骂她一遍“支持公屏梦”的。
再加上那位自称“某总裁的家庭医生”的爆料者字里行间甚至还暗示艾渺对他也有意思，后来还想无缝衔接他，更加添增了这条热搜的话题度。
没有人怀疑她是否自愿，因为那个数字账号的叙述充满了诱导性，几乎就要明说是艾渺在纠缠顾折枝了。
艾渺深呼吸了一下，第一件事是赶紧给账号暂时开启一键防护，然后才抓紧时间写澄清：重点说明顾折枝当初是怎么威胁的她、而她又多怕报警闹大后她妈万一知道了又会怎么哭天抢地地给她继续添乱。
她自然没有忘记给澄清打上热搜的tag，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条澄清，无论如何都不要莫名其妙就被扣顶新的帽子。
做完这两件事后，艾渺退出APP，决定先回房间冥想一阵子，就算只有辅助功效，她的特殊体质也是她特有的武器。
相信她的澄清是会被相信的，相信这件事不会影响她的收益和完结收益。
不管怎样，保住收益和完结收益都是最重要的，所以此时此刻艾渺最需要调整的就是关于收益和完结收益的潜意识——无论这条黑热搜影响如何，我的职业生涯都不会遭受半点负面影响。
黄昏结束，夜晚来临。
艾渺在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的时候，才想起她的桃子沙拉还剩一半没吃完。
于是她又去客厅用剩下的沙拉填饱了肚子然后洗了盘子，顺便烧开水烫了烫纱布和过滤器过滤了四盒草莓味的希腊酸奶——草莓味希腊酸奶一盒的量实在太少了，想过滤得更干噎一些的话就得多倒几盒进纱布里。
她没有立即就去查看后台的收益，因为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巩固她的潜意识，所以她准备好明天的食材后就洗洗睡了。
在入睡之前，艾渺也没有停止默念暗示语，她不停的深呼吸着靠冥想与暗示来调整自己的潜意识，调整着调整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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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幻化的天赋者来说，凭空冥想是比听音频更有效的幻化方式。
艾渺的潜意识越来越坚定，她相信她的收益和续航收益都能好好的，也相信她的澄清能被大部分人相信，她也必须如此相信。
再次打开碧落海后台是第二天早晨，艾渺将海盐可可味的格兰诺拉麦片倒在草莓味的希腊酸奶块上时。
她发现她的收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那些与作品本身无关的刷负辱骂也都及时被举报删除掉或被好心人的补分给压下去了。
这意味着艾渺现在确实能靠幻化能力解决原本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黑热搜问题。
当然，她此前堪比黑马的成绩也是一个原因。现在有很多人喜欢她，既然喜欢她，就不会在未知全貌的时候进行避雷和审判，而且她的澄清来得又那么快。
然而艾渺乐子人心态一来，还是打算做戏做全套，质问江令舟为什么要试图毁掉她。
于是她打开了微信，只要她相信江令舟还没删掉她，江令舟就真的不会删掉她。
她发出：【江令舟！微博上那个掐头去尾的所谓爆料是不是你写的？我早就说了我是被强迫的，不敢报警是因为报警肯定会闹大，闹大就总有一天会传到我妈的耳朵里，我怕我妈跟我哭天抢地，你在干什么？！】
当然，艾渺只是为了做戏做全套而已，所以发出这么一段后就退出微信页面了，也没指望他回复。
*
此时此刻，刚刚结束通宵值班的全科医生江令舟正苦着一张脸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他的冰美式。
现在他只能稍作休息，一会儿就又得投入一天的工作中了，还得随时注意着某个指定他当家庭医生的人的夺命连环call——对，家庭医生并不只要专门服务一家一户就行了，只有在医院有岗位的医生才能登记成为某户人家的家庭医生。
因为在医院没有一个岗位的医生，也没有成为谁家家庭医生的机会……
所以他没有回复艾渺的微信倒也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来不及，毕竟在顾折枝的威压下忙里偷闲放出那篇掐头去尾的“爆料”，就已经是他摸鱼的极限了。
“觉醒”了吗？好像是，因为江令舟无法接受他的人生就是为了给言情小说的主角做配。然而不得不承认，江令舟对艾渺的迷恋是无法因为曲曲“觉醒”而消失的。
这也是他在那篇“爆料”里夹了私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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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艾渺，她现在仍未点开微博号，因为她不能输入太多负面信念。
她戴着耳机，在听冥想辅助音频，在思考对策，在整理她的潜意识，她反复地想着“就算没有外来助力，这一局我也能靠自己的澄清赢”。
是的，就算没有外来助力也会赢，只靠她的澄清也能赢。
“就算没有外来助力，这一局我也能赢。”艾渺反复默念着，而此时此刻她的收益流水也十分稳当、丝毫没降。
收益依然没有受到影响，这就已经足够了。她决定等估摸着风声差不多过去了再打开大眼，把澄清后还私信骂她的、评论区骂她的、艾特着骂她的统统都拉黑。
此时此刻，艾渺又收到了微信消息，而且是个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想到的人发的。
赫连蒹葭发来了消息：【艾渺你还好吗艾渺？你的事连我这种不怎么上网的人都知道了，是昨晚参加一个玄学圈的交流聚会时被无聊的后辈摁头看的……我知道我现在太冒昧了但就是很着急很担心抱歉！】
艾渺回复：【不冒昧的，我没事啦。写文的收益和续航收益都好好的，恶意刷负也都被管理员删掉了。现在就看我的澄清有没有人信了，我觉得我会赢。】
赫连蒹葭又发：【都快忘了你的天赋是幻化了，只要你潜意识是稳的那应该不用太担心。】
艾渺那一瞬间很想问他对这场闹剧的看法是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憋了一句：【你相信我的澄清吗？】
他秒回：【当然信！为什么不信呢？】
艾渺试探着回复：【万一我其实是自愿的呢？】
赫连蒹葭如此回：【他都没结婚呢，也正常啊。就算结婚了，需要为婚姻忠诚负责的也不是你，而是已婚的一方。】
艾渺扑哧一笑，回：【你的想法像法国人。】
赫连蒹葭发了个可爱的猫咪表情包，才回道：【全世界的思想，我都在试图取精华去糟粕，我想我大约其实更像一个外星人吧。】
艾渺适时地发了个“I am外星人，这地球我真待不下去了”的表情包。然后强调：【我的澄清是真的。】
*
还是今天，上午十点，两人出现在了离艾渺家最近的一个公园里。这“两人”指的是艾渺和赫连蒹葭，她需要散心，而赫连蒹葭刚好有空。
但艾渺是戴了墨镜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在出门前找出了她最大的墨镜，也不知道赫连蒹葭是怎么一眼认出的她。
他们在散步，偶尔聊几句玄学方面的话题，在提到随时可能回来的丹特利安时，赫连蒹葭是这样说的：“祂迟早回来，但你在理论上确实能决定是否接受祂。因为不管是上帝还是魔鬼，都不会干涉人类的自由意志——在理论上。”
“我当然知道。”艾渺又开始充起了大尾巴狼，“人类要自己做出选择，free will，基督教里的概念。”
“但是。”赫连蒹葭突然严肃了起来，“但是——你若是将一个球体放在斜面上，那个球体的滚动可以被称为是它的自由吗？很多时候，困境、教育和制度，甚至原生家庭，都会将人导向‘被自愿’的境遇里。”
艾渺一个趔趄，赫连蒹葭本能般地扶了她一下，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所以。”赫连蒹葭还是不改他突然出现的严肃态度，“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被魔鬼乘虚而入，又或者因为陷入困境而不得不再次与魔鬼绑定，我都可以再次为你驱逐祂，不收费的。”
她叹了口气，嘴角微微上弯：“其实就算是出钱找你驱魔，我现在大约也付得起了。”
仅仅只是因为突破了关于“幻化天赋”与“潜意识法则”的信息差。
赫连蒹葭抬头望天：“失业者还是三十，学生还是五十，底层打工者五十，都可以酌情再减价。自由职业者八百，企业员工九百，公务员一千，也可以酌情减价。只有官员与资本家，必须是十万以上不封顶，这些则都是一口价。”
“你跟我太像了，但是……”艾渺扶了扶墨镜，“不怕底层打工者胡搅蛮缠要求更低的价格吗？”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都闹到需要驱魔的地步了，谁还会胡搅蛮缠呢？”
赫连蒹葭抬头望天时，窥见天空上有飞机飘过。而艾渺还在思索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心想她是不是也被网络嚼舌和影视剧给洗脑了，以为底层人民生来就不讲理。
正当艾渺发愣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从他们身旁路过，两个女孩拿着手机，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艾渺不小心听到了她们聊天的内容，惊得差点让墨镜都掉了。
尽管只是几个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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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那几个关键词是“乔玉安”“昨晚”“吞药”。
艾渺忍住了才没有拿出手机上网搜关键词看个究竟，但就算忍住了没有瞎看，也拦不住她瞎想：这小子吞药该不是跟我的事有关吧？
也不怪她瞎想，毕竟乔玉安才跟她告白了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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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蒹葭和艾渺两人在公园散了会儿心，还没到中午就又各自回家了。
艾渺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打开任何社交账号去看个究竟，只自信满满地又看了看写作助手里的后台收益——稳稳的很安心。
此时艾渺非但没有被黑热搜影响，还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开两个设定集系列，都是西幻的，一个是一神教占主流的不可知论世界观，一个是类DND的多神世界观。
说干就干，艾渺马上就打开了电脑，启动了SAI，摸出了数位板，决定从画地图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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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窗外的城市霓虹唱晚，艾渺才反应过来她午餐晚餐都还没吃，于是就借着电脑屏幕的亮光打开了房间的灯、客厅的灯还有厨房的灯。
她昨天二次过滤的草莓味希腊酸奶还剩三分之一，填在分装碗放在冰箱里，刚好抹全麦面包片，算是解决晚餐了。
此时她不光画好了两个世界观的地图，文字设定集也大致做好了——第0册 只要大致描述一下世界观的文化与宗教、有哪些主要国家、各主要国家都是什么制度就行了，更多的可以随着作品的创作而持续完善。
世界观中的人类和类人智慧生命体都不全是白人外貌，任何族裔的肤色和面部特征在异世界都是正常的、常见的。
像精灵这种以美貌闻名的奇幻族裔干脆就照着DAI人物卡里的精灵来设计鼻梁形态和面部比例，肤色、眼型、颌面等可以自由发挥的部位也有各种可能性，任何族裔的特征都是常见的，难道不比清一色的白人脸好看有趣？
最要紧的是，既然都是有魔世界，还是玻璃大炮式的平衡型有魔世界，还是从文化宗教到国别政体都彻底架空的有魔世界，那当然是要性别性向平等、同种族不同性别无明显身高体能差距的，就跟DAI、老博德一样。
对了，多神论世界观里有女尊的黑暗精灵社会，黑暗精灵必须是男性比女性身高矮、体能差的，最好还得禁止男性学习魔法或洗脑“男性天生不擅长魔法”。
哪个女德大师再哔哔“不现实不合理”就把老博德的开局说明“女性能够选择所有职业”给甩过去打脸。
至于小时候最想写的武侠？等艾渺调理好了再说吧，自从在顾折枝那个满是仿古建筑的庄园被关出阴影，她对一切“东亚古风”的东西就都创伤性应激障碍了。
不管建筑和服饰的风格具体都在东亚的哪个坐标，只要是会让她想起那个庄园的东西，都会令她瞬间应激。
不管是武侠、仙侠、落地古言，还是看似时髦的丝绸朋克。
*
只不过艾渺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两本标注“第零册 ”的设定集，也能让她在发出没多久后收到不少小额投雷，每一道投雷都来自不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