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父正忙得火热,梁浅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身后的桌子下,赶紧上前来帮忙,离情见到梁浅来了,与梁浅心照不宣的对视后,便笑着继续炒菜。
梁浅先拿起自己的手帕给师父擦汗,然后便过来帮师父配菜切菜,梁浅在做饭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天赋,从来都是只要能弄熟就能吃,现代的时候,自己常常为了能多学习一会儿,做饭都是能怎么快吃到就怎么快,后来穿越到这里,又经历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于吃的要求更没有什么了,有吃的就行。
所以梁浅以前在家中也只是帮师父打打下手,离情做菜一直都好吃,当年在山上,师兄师妹都很喜欢,虽然后来多次想将这个技艺教给梁浅,但是梁浅不是把水烧干,就是把菜炒糊,总之没有将她的厨房烧了,离情就谢天谢地了,在看到梁浅吃着烧糊的菜也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她就全然放弃想让这人在这方面出师的想法。
“呼,到了饭点,一下子来了些人,这才忙了起来,这下点的菜都上了,暂时应该不会要了,若是要加菜,小唐应该行。”离情将围腰脱了下来,然后朝对面切菜切得飞快的另一位年轻的厨娘说道,“小唐,这里就交给你啦,我干女儿来找我了,我出去一会儿。”
“得嘞,晴姐你去忙,这里有我。”小唐边备菜边回应道。
离情拉着梁浅出来,径直往楼上的一个小的雅间走去,梁浅乖巧地跟在后面。
*
离情关上门便转身拉着梁浅看了又看,“能看懂我留下的暗语,说明已经想起不少了是吧,快来我瞧瞧瘦没有,那日都没有仔细看看。”
梁浅无奈地叹叹气,随她看着,“放心吧,虽然还有些事情细节还没有想起来,但是我的亲亲师父我自然是记起来了的,这不就来了。”
梁浅拉着离情过来坐下,给她倒上茶水,安慰的拉着她的手。
“原是我的错,就不该让你一人冒险入萧府,往常都是你我一起行动的,这次也是我一时疏忽,才致使你着了他人的道。”
“师父,你别这样怪自己,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提出的,我要独自完成的,如今还得求助师父,让师父劳累,是我的不是才对。”梁浅朝离情撒娇道。
离情笑着点了点头,梁浅见师父终于眉头舒展,自己才放松许多,“好啦,如今师父更应该关心我这件事做得怎么样了不是?”
“嗯,讲讲吧,有什么进展,我需要做些什么?”离情认真的看着梁浅。
梁浅将信拿出来,展开递给离情,“师父,这便是‘密诏’,只需要再来一道工序,我们便可以交差了。”
离情接过信,看了看信的内容,然后将信小心折好放到信封中,“阿浅,你是说,这便是密诏?”
梁浅点了点头,“我们说它是,它便是,如今我将此物交与师父,还请师父将这信做旧,比如在花盆里埋上几日,然后再在箱子下压个一日,等这信做旧许多之后,再去换取赏金。”
离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可是阿浅你这样讲,意思是不是这并非真的密诏,我们如今这是伪造一个密诏出来?”
--------------------
第31章 未来
“确如师父所料,这并非真正的密诏,可师父,那发出赏金之人也从未说过密诏是何物不是吗?”梁浅认真严肃地分析起来。
离情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拿着东西去领赏,书信诏书内容各异,貌似都不是,赏金榜上这件事始终挂着。”
“上次半路打晕我抢走‘密诏’之人,因为是先帝字迹,那人便认为那便是密诏,实际内容是多年前先帝帮萧家写的婚书,由此可见,这些武林高手也不知道密诏的内容,况且如今根据我了解到的,我大致猜到了这发布赏金的背后之人。”
“可我们向来做事只问钱财,不问来人的,阿浅,你这样会不会陷进去,我怕……”
“师父,以前确实交人交物给钱就行,可是这件事没有我们以前接到的任务那么简单,我们如今不仅必须要拿到赏金,还得为未来打算。
平州,我们可能回不去了,如今那里不仅有柳家,随时有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身份,还可能引起官府怀疑,问我们为何我们进京寻亲这么快便回去,既没有带回钱也没有带回人这必然引起他人怀疑。
更何况这件事,我已经不能轻易脱身了,且不说许多人已经以柳烟晴的身份认识了我,就说萧明渊那里,我若直接逃脱,当他得知我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得知我很有可能帮了他的对手一起害萧府,想必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的对手?你是说?”离情又皱起眉头问道。
“丞相,而且密诏这件事,想必就是和丞相有关,甚至可能这背后之人就是丞相。”
“那这样说来,若是丞相想要这密诏,定是这密诏要么是有利于丞相,要么就是丞相的把柄,但是这样看来,可能他本人并不知道这具体内容是什么,可阿浅,你又如何断定,我们伪造的这份密诏能瞒天过海呢?”
梁浅看向窗外,仿佛一切运筹帷幄,“我们伪造的这封内容是来源于萧老将军去世前先帝下的最后一道圣旨,内容无非是关于前线战况的调整以及让萧老将军回京之事。”
离情想起自己刚刚看的信,疑惑地问道:“可刚刚我看信件中的内容不止这些,其他的都是你加的?”
梁浅点了点头,“其实后来我打听过,这封圣旨从京城到边塞要的时间可不少啊,圣旨还没到,萧老将军便已然晕了过去,后来这封圣旨也就没有当众宣读,如今又会被萧明渊带回京城,想必是在萧老将军的病床前告知的,圣旨上写的内容,丞相若是有心查自然早就查到了,所以我才故意加了两句,‘信递之,听其言,京中有变,速回。’
我无非就是想浑水摸鱼诈诈丞相,当年据说去宣旨之人乃是先帝亲信,所以他必然知道些许内幕,或许先帝没有写下来,而是告诉他了呢。全部是真话他会不信,全部是假话他也不信,所以就是这种真假参半的,才让人难辨真假。”
离情点点头,“那确实很可能会迷惑到丞相,那我们的千两黄金不就指日可待?”
梁浅见自己师父这般做梦的样子,出声打断她,笑着无奈的说道:“师父,这钱必然会缩水的,您先别做美梦,先不说这背后之人若真是丞相,哪怕信了我们这套说辞,这么多金子,他丞相府再贪,也舍不得一口气拿得出来吧,加上他对于这密诏,本来就不确信,如今看来结果含糊其辞,也只是将‘嫌疑’又转向了他人,若要继续调查,还得要钱呢。
加上萧明渊回京,很多事情把他逼得紧,他上上下下还需要花钱打点,更不说宫里还有他的妹妹,当今的太后,太后若只靠宫中的供给怎么能做到过得如此奢靡,因此他很可能到时候再给阁主施压,最后到我们手里的也不会太多。”
离情听下来也觉得梁浅说的是理,只是叹了叹气,“那你觉得我们还能拿到多少?”
梁浅随意说道:“千八百两应该是有,可是师父,如今更重要的是,我们以前的单主或许有阁主在,不敢乱来,可是丞相就不一定了,丞相此人,在朝多年,心狠手辣,他说不定不会放过我们这些知情之人。”
离情听到这里也是泛起了忧愁,满脸紧张,梁浅更是发觉她好像有些发抖,“那这样,到时候我还是易容去阁主处领赏金,之后我们便逃到西南去,能走多远是多远。”
梁浅站起身,轻轻抱住离情的身体,这位将她抚养长大的人,其实也是十分直爽之人,这些年跟着她,梁浅也发现,她接单都是快准狠的要求,要人要物提来便是,而这些弯弯绕绕的计谋,她并不擅长,也不想接触,所以梁浅能理解她的本能反应就是逃避。
“师父,我们逃,又能逃到哪里?若是阁主被控制,我们姓氏名谁不也轻易就能被丞相掌握,即便户籍上能过关,那丞相派出来的杀手永远只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追杀我们。
况且,我的面貌已然在丞相面前暴露过,现在在他眼中,我便是萧明渊的新婚妻子柳烟晴,以前师父同我出门做事,我们都有作易容之术,可当时我进萧府时想着盖着新娘的盖头,便未花时间易容,后来更是失忆,所以我如今与这身份是剥离不开了,但是我们不可就这样固步自封不是吗?如今,我们何不利用它,多为我们谋些事情呢?”
离情逐渐冷静了下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待在京中。”
梁浅点点头,看着离情回应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定然想到我们会逃跑,到时候师父你易容去领赏后,我们便假装出城,若是有杀手,能将其引到其他地方,我们便安全了,况且还有那件事,我们不是还没有做到吗?我们此次进京除了为赏金,还为了……那件事。”
离情听到这里,也懂了梁浅的暗示,眼神逐渐变得肯定起来,“所以那个人,我们一定要杀。”
梁浅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茶水又倒了一杯递给离情,离情接过茶水又向梁浅问道:“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赏金我们要,钱我们也要赚,总得为以后的生活打算嘛,我打算盘一家客栈,开一家酒楼,你想,过段时间,进京赶考的学子不就需要住店了?还有天气逐渐热起来,我们再卖些酸梅汤,平日里还有家常菜,在来些包间服务,雅间服务。
到时候那件事结束,想必我们的店也经营起来了,你我至少都有了保障。那或许才是我的最后一次任务真正完成,对吗?师父。”梁浅蹲在离情面前,趴在她的膝盖上,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离情此时才觉得之前自己身边的那个小迷糊长大了,忽而又转念一想,或许这个苦命的孩子一直就很成熟,只是一直没有展露出来罢了,这段时间不知道她又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让她迅速成长起来,也变得更加肯定自身,离情感叹道,自己如今还得站在她身后被她保护着了的人了。
离情点点头,摸摸梁浅的脸,两人抱在一起,梁浅此时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再次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感觉真正的自己还活着。
*
梁浅回到萧府,刚放下从师父那里带回来的点心,芸香便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了梁浅。
“小姐早些时候说过的周大人来过了,这是给小姐的信和腰牌。”
梁浅点了点头,然后先将一包点心递到芸香手中,才看起信来,信中是周玉描述的他今日查看记录的结果,梁浅对他看书的速度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看信发现这人字也写的不错,而且还真查出了一些东西。
信中周玉说道,虽然进王家的人没有再查到些什么其他的眉目了,但是他却发现去年冬天,和疑犯同日进京的一个人,后来进了丞相府当差,且周玉已经将相关信息列在了信中,梁浅将那人的信息记在脑中,便转身将信烧掉了。
梁浅看着烧信的火光在跳动着,自己心里也想到,看来,如今不仅王家得看着,丞相府也得有人看着,只不过自己暂时还没有想好是自己出人去看,还是告诉萧明渊,让他的人去,至少自己如今也需要一步一步扩展自己的“视野”了。
*
梁浅来到马场,只见萧明汐果然在练马,而在马场的边上,梁浅却注意到一个身影正一直盯着萧明汐一动不动。
梁浅走了过去,原来竟然是已经换上萧家马夫衣服的无面,不知是不是无面看的太过出神,梁浅走近他都一直没有发现。
“干嘛呢,无师傅。”在神游的无面被梁浅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见到是梁浅便礼都没管,直接转身继续看向萧明汐了。
“啧啧啧,小心别把自己看痴了,无师傅。”梁浅站在一旁吐槽道。
--------------------
第32章 无面的心思
此时萧明汐正专心骑马,并未注意这边的动静,于是无面转身看着梁浅,“夫人,以我所见,密诏之事是不是即将成事了?夫人不要忘记我的那份才好,且如今这事也办的差不多了,我的解药。”
无面假笑着威胁梁浅,梁浅也笑着看着他,果然自己的猜测挺准,他如今是想分钱跑路了,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自己现在在京城也还有事情要做,不如继续将他留下,暂时为己所用。
如今看来,除了赏金和毒牵制他之外,就只有……那个人了,梁浅又看了看正在骑马的萧明汐,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如今只有大胆一试。
在观察周围确认没有别人之后,梁浅看向无面,无面看着梁浅这番举动,感觉身上有股冷意,“你要干什么?”
梁浅转移注意力道:“没什么,哎,你看,明汐是不是要掉马了,好危险!”
无面赶紧转身看向马场,“怎么了,怎么了。”梁浅乘机给了无面背上一掌,他一脸懵的转过来时,梁浅就顺便封住了他的穴道,“对不住了,无大哥,你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无面一脸震惊的看着梁浅,然后便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径直倒了下去。
梁浅立刻表演了起来,“无师傅,你这是怎么啦!快来人啊!”
此时萧明汐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骑着马赶到两人面前,将马儿栓好,走到两人面前。
“无大哥,你怎么样?”萧明汐朝无面问道,可是无面却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好像在尽力摇头,可是因为封了穴道,所以摇动的幅度并不大。
梁浅继续演着,“明汐你快看看,无师傅这是怎么了。”梁浅记得萧明汐之前说过,她在军队当过军医,可是梁浅如今赌的是,她在前线的战场上,更多接触的是外科,对于这些江湖把戏,她不一定有把握。
果然萧明汐把了脉之后,满脸焦急,可是也确定不出病症,于是这会儿马场的其他马夫也过来了,梁浅叫他们去叫郎中,自己则和萧明汐一起把无面扶起来,让另外一位马夫背他回去。
就在梁浅帮忙一起拉无面起来的时候,梁浅瞥到无面恨着自己的眼神,梁浅只是同样满脸焦急,还笑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无大哥别紧张啊。”听到这里无面的眼睛里面恨意更深了。
梁浅和萧明汐都跟了过来,梁浅这时候想找个理由只开萧明汐,于是转身拦着萧明汐进去,“明汐,你还是别进去了,这府中上下人多眼杂的。”
萧明汐拉开了梁浅的手说道:“在前线跟着医师之时,我什么没有见过,要说什么便任他们说去。”见状便要跟着进来。
梁浅这时候听到明汐的这番话,竟然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不是都和萧明渊说不在乎他人言语,这萧明汐将门虎女,更是见过战场残酷的人,怎么会被这种理由吓退。
梁浅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阻拦,这会儿郎中也慢慢悠悠走了进来,结果马场的一位马夫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小姐,小姐,白雨好像有些不对劲,您快去看看吧。”
萧明汐此时有些进退两难,梁浅虽然心中暗暗察觉此事来得有些太巧了,但是见到萧明汐的这番神情,便安慰她说:“去看看吧,明汐,这边有我。”
明汐往里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往马场过去了,梁浅则跟着走到无面的床边查看情况,此时无面在郎中扎了一针后,原来的症状有些缓解,便吞吞吐吐地冲梁浅说着,“郎中来了,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