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莉张开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谦时哥,你别生气,都是任希然他们兄妹的主意,本来我不想搞恶作剧的,可他们非说这么做才好玩,所以我、我才……”
任希柔目瞪口呆地看着王雪莉,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跟委屈,“不是我,明明是――”
“不是你们兄妹还有谁?”
李雅丽见任希柔要把事情捅破了,心里着急,上手打了任希柔肩膀一下,“都是你们不好,好好的干什么不行,非干这个,结果叫人家顾大师看床了吧。”
任希柔吃痛地叫了一声,瞧见李雅丽警告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王家、李家都不是她们任家能得罪的。
要是因为今天这件小事,得罪了她们,只怕回家后爸妈都要把他们兄妹给打死了。
任希柔心里委屈,却还是咬牙道:“是,是我们想跟大家开个玩笑,试试顾大师的本事,所以才这么做,哥,哥,都被大家发现了,你快起来吧。”
顾溪草已经拉住一个女仆让她打电话叫救护车,见任希柔蹲下身来推她哥哥,好心地提醒道:“你不必喊了。”
任希柔抬起头来,疑惑不解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林谦时,“他的脉搏还行吗?”
“有点儿微弱,只怕撑不住多久。”林谦时皱起眉头,翻看他的眼皮,“不行,他的情况很紧急,救护车来恐怕来不及了。”
任希柔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哥怎么了?”
“中毒了,有人给他投毒。”顾溪草挽起袖子,看了看旁边桌上,随手拿起一把汤勺递给林谦时,“这个先暂时充当压舌板,得让他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中毒?!
众人错愕不已。
尤其是王雪莉等人,一个个心里紧张不安起来。
李雅丽攥紧手里的包,苍白着脸对王雪莉问道:“雪莉怎么回事?咱们刚才不是说好让任希然假装中毒,吓吓大家,怎么会真的中毒?”
王雪莉心里烦躁的很,听见李雅丽这话,气得不轻,没好气地瞪了李雅丽一眼,心里骂道真是一头蠢猪。
怪不得之前被那个骗子耍得团团转!
她们刚才好不容易把锅丢给任希然兄妹,结果这傻子居然说漏了嘴。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王雪丽咬牙道:“别跟我说话!”
李雅丽吃了瘪,脸上神色有些讪讪的。
林谦时直接脱掉外套,让林和煦过来把任希然抱起,拿汤勺伸进去压了几次。
所有人都紧张担心的不行。
“yue!”任希然抽搐一下,吐了出来。
“好,继续!”顾溪草道:“救护车来之前,一定得让他吐干净!”
救护车跟警车是同时呼啸而至的。
太平山山顶这个地方出事,不管是医院,还是警署都不敢掉以轻心,这些有钱人跺一跺脚都可能导致香江天翻地覆。
“病人的脉搏还算稳定,我们会立刻送去医院帮他洗胃!”
院长亲自陪着医生过来,在把任希然送上救护车带走后,过来对林爷爷说道。
林爷爷关心道:“小任的情况不要紧吧,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这点儿林老先生不必担心,得亏你们及时发现,又帮他催吐,相信吸收的毒素不会太多。”院长宽慰道,说到这里,他看了下外面的警察,体贴地说道:“我们就先告辞了,有消息就打电话来告诉你们。”
“好,好。”
林爷爷点点头,示意林谦时去送送他们。
太平山警署警司亲自带队过来,等林谦时回来后,警司刘督亮道:“林先生,这件投毒案我们已经圈定了几个怀疑人,王小姐几位都在我们的名单之中,我们想请几位去警署协助调查!”
听到去警署,王雪莉跟她身旁几个男男女女脸色都变了。
李雅丽几乎是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不行,这件事闹大了,我们李家还有面吗?而且,我们都是名门千金公子,没有人会做投毒这种事,要我说,肯定是――”
她说到这里,顾溪草笑眯眯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林家的下人投毒想害死任希然?”
李雅丽当下被问的不知所措,脸涨得通红,羞恼地瞪着顾溪草:“我没说过这话。”
“那您的意思莫非是说其他客人干的?”
顾溪草撑着下巴,手指敲打着脸颊,戏谑地说道。
“顾小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林和煦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件事拜托警察调查,只怕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无论凶手是谁,林家都会跟着丢脸,倒不如拜托顾溪草。
林父跟赵如玉都下意识地看向顾溪草。
林父脸上严肃,“顾小姐,如果您能算出投毒的人是谁,我们林家不会亏待你的。”
他吩咐下人去取了支票簿,干脆利落地写了一张十万的支票递给顾溪草。
顾溪草接过支票,反手递给了林谦时,“林先生帮我捐给孤儿院吧。”
“好。”林谦时愣了下,唇角勾起笑着接过手来。
林父瞧着那张支票进了自己儿子手里,怔了怔,不知在想什么。
“林老先生,你们就别闹着玩了,抓凶手是我们警方的事,这拜托什么算命的,哪里能行?”
刘督亮哭笑不得,“何况,就算真的算到是谁干的,难道能找到证据吗?”
马琦不忿地说道:“刘警司,那是你不了解顾大师,顾大师之前已经帮你们警察破了好几次案子了,这次也一定能破!”
“话可说着太满。”王雪莉抱着胳膊,眼神有些幽怨地盯着顾溪草:“要是算错了,找不到证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脸可丢大发了。”
“多谢王小姐替我着想。”
顾溪草走上前,眼神颇有威慑力地盯着王雪莉。
王雪莉不知怎地,心里竟有些惧意,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脸色一黑。
“你盯着我干嘛?不会是怀疑是我干的吧?我跟任希然可无仇无怨!”
“王小姐,请你打开你的包,拿出里面一个透明小袋子。”
顾溪草不卑不亢地说道。
王雪莉怔住了,她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包,“凭什么?!”
“难道是你干的?!”任希柔泪眼莹莹地盯着王雪莉,她手里攥着手绢,拳头紧握:“我哥平时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哥!”
“你别胡说八道,谁害他了!”
王雪莉气得满脸通红,直接将包翻倒过来,背包里所有东西都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口红、香水、粉饼、一个药盒还有一个透明的小袋子。
一个小警察突然咦了一声,“那袋子里装的东西好像不太对。”
刘督亮示意小警察过去拿,小警察拿起来后,打开检验了下,严肃地说道:“没错,这是附子根系,就是我们刚才从任先生酒杯里检查到的粉末!任先生是**中毒,就是这东西害的!”
“雪莉,怎么会是你?!”赵如玉惊讶地捂着嘴巴,满脸错愕,“你,你为什么做这种事!”
“伯母,这东西不是我的,不是我干的,是有人冤枉我!”
王雪莉在瞧见那透明小袋子时已经愣住了,等被怀疑是凶手,更加惊怒交加。
“的确不是你干的。”
就在众人嘀嘀咕咕的时候,顾溪草开口帮王雪莉澄清,“这东西是投毒的人特地塞在王小姐包里。”
啊?!
众人更加惊讶。
“谁这么缺德?!”林和煦惊讶不已,几乎一蹦三尺高。
顾溪草眼神看向今天一直围绕在王雪莉身旁的男男女女,有些人对上她的视线时坦坦荡荡,有些则面露好奇,但有一个人,却眼神躲闪。
“广先生,你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顾溪草的视线落在广平志身上。
所有人随着看向广平志。
在围绕王雪莉的这些男女当中,广平志是最平平无奇,最沉默寡言的,他的相貌一般,嘴巴笨,因此就算是家世不如他的女人也嫌弃他。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广平志磕磕巴巴地说道,脸上汗水直流。
“你是觉得没人知道吧,”顾溪草道:“趁着任希然等人计划搞恶作剧戏弄我,你给他的酒杯投了毒,又把剩下的东西丢到王小姐的包里,因为你相信,没有人会敢搜查王小姐的包,只要找不到证据,便没人能怀疑到你头上来。”
王雪莉眯着眼睛,神情狠辣,“真的是你干的?!”
广平志才要开口,顾溪草就好心地提醒道:“我劝你现在自首,免得等会儿自讨没趣。”
广平志看着她那张脸,心里简直要冷笑。
自首,那才是自投罗网!
自己好不容易报复了任希然,怎么可能就这样自首!
他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有证据,那请你拿出来。”
顾溪草真是无语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了广平志的右手,“证据就在你的手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把事情安排的很巧妙,所以就算发现了证据,也无法指正是你干的,但你忘了,粉末这种东西最容易黏在手上,尤其是指甲缝隙,你自己看看你的右手拇指跟食指!”
广平志抬头看了一眼,瞳孔收缩。
他急忙摆脱顾溪草,朝着桌上的茶水冲过去。
可警察们的反应比他更快,几个警察冲上来,嘭地一下将人压在地上,反手拷住。
鉴证科立刻拿了工具过来提取指缝里的东西。
广平志从挣扎到最后还是放弃抵抗。
“是你害我哥,为什么?”任希柔看着广平志,怒火中烧,声音发尖。
“为什么?”广平志冷笑一声,他昂起头来:“都怪他,非要跟我抢萍凤!”
张萍凤原先还在吃惊广平志素日看着老实,想不到居然会这么恶毒,给任希然投毒,结果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被牵扯进去。
“张萍凤?”李雅丽看向她,又看向广平志:“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喜欢萍凤,可萍凤不喜欢我,喜欢任希然,我恨他,他抢走了我的女人!”
广平志一脸愤恨的模样,看向张萍凤的时候却露出两眼柔情:“萍凤,我真的爱你!”
“哇,真想不到居然是男女感情,怪不得痛下毒手呢。”
“这个张萍凤也太红颜祸水了,小广平日里老老实实的,我说怎么会投毒,原来是因为她啊。”
众人边议论边用那种看热闹的看着张萍凤。
张萍凤脑子里嗡地一下,“你胡说八道,你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萍凤,你就别装了行吗?都怪你到处勾引男人,才闹出今天的事来。”李雅丽冲张萍凤上下打量,翻了个白眼,“我早就看出来你就是个狐媚子!”
“都是你害得我哥,你个狐狸精,我哥被你喜欢真是倒大霉了!”
任希柔眼神带着怨恨地看着张萍凤。
周围人都忙跟张萍凤拉开距离。
“不是,跟我没关系!”
张萍凤急的都要哭了,她是喜欢任希然,可这事跟她挨什么边啊。
而且,她之前压根跟广平志没关系啊。
“广平志,我都要佩服你了,事到如今,你还能想办法祸水东引,把别人也一起拉下水。”
顾溪草冷笑着说道:“你想投毒害死任希然,不就是因为你跟任希然告白,任希然拒绝你,还说男同恶心,你心里记恨,又怕任希然把你是男同的事宣扬出去,你会失去你们家的继承权,并且还无法在圈子里骗婚,所以你才利用今天的机会痛下毒手的嘛?” ???
众人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
不是,等会儿,广平志是男同?还跟任希然告白过?!
广平志目眦具裂,羞恼使得他不住地挣扎,压着他的警察都被掀翻,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冲着顾溪草冲了过来,“你闭嘴!”
众人都吓得尖叫出声,胆子小的人早就忍不住捂住眼,不忍看顾溪草被广平志打的模样。
砰砰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林谦时一个背摔,就将冲过来的疯了似的广平志像是丢沙包一样丢出了两米远,在地上连续撞倒几个花瓶菜停了下来。
“死不悔改,真是令人厌恶。”
林谦时垂下眼,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刘督亮等人有些吃惊,几个警察忙上去查看广平志的情况,刘督亮怕情况越查下去越知道些不该知道的八卦,忙起身告辞:“人既然抓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阿胜,送送刘警司。”
林爷爷点点头,对林父说道。
林父恍然回过神,忙送了刘督亮等人出去。
真凶抓到,林家见今日的事闹得不像样,忙让众人先回去。
林谦时主动送顾溪草出来,这会子风中带着凉意,吹得人心情舒畅,林谦时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本想让你过来玩玩,想不到给你添这么多麻烦。”
“也不麻烦,就是刺激了点儿。”
顾溪草眨眨眼道:“对了,你舅舅人呢?怎么不见?”
“他,我还不知道情况,等会儿我打电话问他,回头再告诉你。”林谦时看了顾溪草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亚麻方块手绢,递给顾溪草。
顾溪草歪头,看了看手绢,脸上带着疑惑。
瞧见她这模样,林谦时心里一时觉得有些想笑,跟适才在里面挥斥方遒,口若悬河,智珠在握的模样一比,真是判若两人。
“你的脸上有一块脏了,擦擦吧。”
顾溪草啊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左脸,低头看了看手,“没有啊。”
“是你右边额头。”林谦时指了指。
顾溪草还是摸不到。
林谦时抿着唇忍不住笑意,抬起手格外自然地帮她擦了一下,手绢扫过顾溪草的眉眼,浓密的睫毛下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垂下又抬起,像星辰闪耀。
林谦时的心突地跳了下。
“哔哔哔――”
汽车喇叭声在身旁响起。
顾溪草跟林谦时看过去,是张萍凤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
“林大少,”张萍凤跟林谦时打了个招呼,就看向顾溪草:“顾大师,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不过我住的地方有点偏,你不介意吧?”
顾溪草靠在车窗,弯腰问道。
张萍凤扯了扯唇角,无奈地笑:“宴会提早结束,今天我也没事可干,送你回去有什么好介意的。”
顾溪草这才上了车,冲林谦时挥挥手,“林先生,谢谢手绢,对了,还有刚才那一脚,真够解气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