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邓香草还没来得及说完话。
赵家明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对警察道:“阿sir,不用问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想宰我一笔钱,本来嘛,我想着出多点钱,把她家房子给买了,可没想到她们这么贪心,我出了两百万买房子,她们还觉得不够。闹到这样,我就觉得没意思,想走,可她们家又不肯,我早听说香江人厉害,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几个警察听了赵家明这么一番话,顿时看着邓香草一家的眼神不太友善。
“不是,我们没打算提高价,我们不卖是因为他杀了人,尸体还埋在我们家里。”
邓香草到底还是太年轻,一见赵家明这么血口喷人,就急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赵家明唇角掠过一丝冷笑。
他气定神闲地看着邓香草:“我杀人,你们看见了?”
邓香草嘴巴张了张,跟父母对视一眼,脸上有些慌乱神色。
“你们说尸体埋在你们家里,那你们也是亲眼看到我埋尸了?”
赵家明追问道,语气咄咄逼人。
邓香草被问得冒冷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邓父连忙道:“虽然我们没看到,但是大师这么说,说不定就是真的。”
他着急地看向顾溪草,眼神带着求助。
警察们这才看到顾溪草。
不少人认出了顾溪草来了。
“这不是电视台那个女神算吗?怎么在这里?”
赵家明看到顾溪草,眼里露出愤恨神色,他握着手,道:“这更离谱,你们无凭无据,就凭借一个算命佬说的话,就要冤枉我是杀人犯。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在大马那边认识不少人,等我回去,就将这件事告诉亲朋好友,好让大家知道,你们香江这边的人多讲道理!”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警察等人,“阿sir,你们应该不会跟着他们胡闹吧,你们香江警察应该不会冤枉一个大马来的良好市民吧。”
赵家明话语里带着威胁。
几个警察脸上露出犹豫神色,显然不想掺和进这件麻烦事里面。
老警察犹豫了下,看向顾溪草,“这位小姐,我知道你是个神算,但就算你算的再准,法律上没有证据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啊。”
“谁说我没证据的。”
顾溪草指了指邓香草的家里,对老警察道:“证据就在他们家里!”
老警察等人愣了愣。
顾溪草看向邓父邓母,“你们两位愿意让警察拆墙吗?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吃亏。”
邓父邓母犹豫一瞬。
邓母咬咬牙道:“拆!”
就算吃亏也得拆,这要是家里真有个死人,那多}得慌啊!
赵家明脸色变了变。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下:“我可没时间陪着你们胡闹,我得赶飞机去了!”
他转身就要走,老警察却一把抓住他,“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还不能走!”
赵家明眉头一跳,恼怒地回过头质问:“凭什么我不能走?”
“不凭什么,您刚才口口声声说这些人冤枉您,那您现在走了,谁来给您洗清冤屈?”
老警察乐呵呵,示意两个同事把人看住,带着众人进了邓家。
顾溪草领着众人走到储物室那里,指着右边的墙壁,“就是这里了,砸。”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颇为无奈,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握着锤子砸了下去。
一锤。
两锤!
街坊邻居只能听见里面的动静,压根看不到里头什么情况,因为邓家实在太小,除了警方跟邓父一家子、顾溪草和王老实,其他人都不能进。
两警察起初砸的时候不以为意,压根不相信真能砸出尸体。
可砸着砸着,两人发现不对劲了。
这怎么有一股味道,而且味道越来越臭,越来越熏!
这股臭味甚至传到了外面,把邻居们熏得够呛。
“哎呀,这什么味,快熏死人了!”
师奶们捂着鼻子,不住地抱怨。
“邓师奶也是,她家储物室藏了什么东西,这么熏人。”
“这、这是尸臭!”
老警察阅历丰富,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给同事使了个眼神后,冲进储物室。
同事二话不说,就先把赵家明拷起来。
赵家明脸冒冷汗,还死鸭子嘴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伤害大马市民,等我回大马,我一定要让记者骂你们香江警察暴力执法!”
老警察从年轻警察手里拿过锤子,仔细查看过墙壁上的痕迹后,在右下角猛地一砸。
石头咚咚咚落地,与此同时,墙壁里隐约可见的尸体轮廓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尸体?
真有尸体?!
屋里屋外的人都沸腾了。
“必须叫消防员过来!”水泥跟尸体几乎已经融为一体,这种情况,只靠锤子是很难将尸体剥离,更重要的是,尸体上可能还残留了不少信息,老警察二话不说,拍板叫消防。
邓香草一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消防员过来,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将尸体从水泥里拆出来,众人看着这具只剩下骨架的尸体,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我们家真的有尸体?”
邓香草吓得白了脸,后退一步,躲在邓母怀里。
邓父也脸色苍白:“这、这怎么回事,尸体怎么会在我们家?”
“不对,你们看那尸体周围怎么有些金闪闪的东西?”
有邻居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突然大声地指着尸体说道。
老警察才带上手套,闻言忙定睛一看,蹲下身,他才从尸体的骨头里摸出了一把东西,用纸巾擦了擦,那东西赫然是一条金手链。
“头儿,水泥里也有,是金项链!”
“这边也有,是金条!好多金条,起码有二三十根!”
“我这边也有,是金戒指,好多好多啊!”
不断响起的声音引得外面围观的众人都激动起来。
墙壁里藏尸已经够稀奇了。
这尸体上面居然还有这么多金首饰,这简直让人不禁好奇,到底怎么回事。
老警察立刻吩咐众人,“去查查墙壁那边还有没有,所有的证物都拿过来!”
“yes,sir!”
警察们答应一声,都忙活开来。
老警察拿着金手链,走向一脸默然的赵家明,他举起金手链,对着赵家明问道:“赵先生,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家明看了一眼老警察,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声来,“阿sir,你问我,我问谁,我是大马来的,我怎会知道你们香江这边这么复杂,居然居民楼里还有尸体!”
老警察心里大为光火。
这个扑街,刚才还说不相信这里会有尸体!
现在就说跟他无关!
分明这单案子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然一个大马人,无缘无故跑来香江这边买一套小房子干嘛?
闲得蛋疼啊!
“你现在不坦白,等会儿你说不定就后悔了。”
老警察道:“如果你老实交代,我们还可以对你酌情处理!”
赵家明手心冒汗,却还是死鸭子嘴硬: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你们问我,我还是不知!总之,你们最好就拿出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你!”
老警察真是被气到了,当警察这么多年,面对这种无赖,还是忍不住想打人。
“你以为真的没证据啊?”
顾溪草道:“阿sir,你看下金首饰上的标记,不同金铺上面都会留下店家的标记。”
老警察被这么一提醒,连忙低头查看,“DT?这是什么标记?”
“DT?”
邓香草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那不就是大通金铺的标记?”
大通金铺是香江一家老字号金铺,名头虽然不如周大生那些大,但是口碑好,香江人买金都会优先考虑大通金铺!
“对了,十年前,大通金铺不是发生过一起黄金打劫案吗?金铺里面被抢走了足足一百多万的黄金,当时,还有个小店员失踪了!”
老警察一下想起来了,当时这件案子他还帮忙打了下下手,警方这边一直怀疑是那个店员伙同外人作案,可那伙劫匪两人抢走了东西后,就销声匿迹,再无消息。
大通金铺虽然恼火,警察这边也无能为力。
毕竟警方已经认定,劫匪两人一定是跑路了,想抓都抓不回。
老警察脑子里灵光一闪,“莫非你就是当初那两个劫匪之中的一个!”
赵家明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他嘴唇颤抖,“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劫匪,什么黄金?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警察这时候反而笑了。
他把手链丢入证物袋里,对赵家明道:“你可以不知道,反正警方这边还保留了十年前的案件记录,只要对比你跟当初那两个嫌疑犯的信息,我们就能知道你是不是了。”
赵家明浑身汗如雨下,可到这个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阿sir,你别一口一个嫌疑犯,是,我承认我是那个金铺的店员,但是当初我可不是嫌疑犯,我是被人胁迫,我是无辜的,就算上了法庭,能判我多少年,我还没听说过人质还得坐牢的!”
“你!”
几个警察被赵家明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得不行。
老警察看着赵家明惊慌中带着得意的眼神,意识到事情不太妙。
这个赵家明逃了十年,这十年,他肯定不是什么都没做,必然咨询过不少人,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轻松脱身!
他说的话虽然无耻,但法庭上的确有可能这么判。
毕竟,当初警方跟金铺都不过是怀疑他也是共犯,但没有证据,而人证已经死了,物证呢又没有。
真上了法庭,即便大家都知道他有罪,也无法判定他的罪名,顶多不过是判他羁留!
“怎样啊,你们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赵家明见警方被他问倒,立刻得意起来,他左右碰撞押着他的警察,“你们根本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警告你们,我在大马可是有头有面的有钱人,你们如果不放了我,等我出去,我可对你们不会客气!”
警察们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一个个有些无措地看向老警察。
老警察也有些头疼。
本来发现尸体,确认了赵家明的身份,案件本该进行得很顺利。可没想到这个赵家明有备而来,现在反而是把他们架起来,不好随便行动。
“赵先生,你可别吹牛了。”
顾溪草冷笑着说道:“还大马富翁,你如果真的发达了,还需要跑回来惦记上这具尸体上面的黄金吗?你现在身上能有两千块,我就跟你姓。”
“你、你个死妹丁,跟我收声,这里有你什么事!”
要说赵家明现在最恨的就是顾溪草了。
这件事,本来进行的很顺利,邓父邓母都要签合同了,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跑出个顾溪草来。
更让赵家明恼怒的是,顾溪草不知怎的,竟然真的找出了尸体!
这件事,本该没人知道的!
当初他跟同伴分赃不均,同伴拿了大头,却不愿意交出来平分,还说他不过是说了些消息,冒险拼命都是别人在干,只愿意拿出一成给赵家明。
赵家明心里气不过,怒上心头,跟同伴争吵之间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人死了后,赵家明怎么都找不到那些被同伴藏起来的金子,见警方跟大通金铺又追查的紧,便连忙拿了自己拿到手的一部分黄金跑了。
这件案子过了十年,根本没人会想起来。
要不然,赵家明也不会胆大到回来!
可这本来进展的好好的一切,都因为顾溪草给毁了!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没有我,今天这件案子就没人知道了。”
顾溪草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家明眼皮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道:“很多人以为我只会算命,其实呢,我还会通阴。”
她走到那具尸体旁边,蹲下来,然后抬头看向赵家明,“赵家明,你的朋友陈大力说他很痛啊。”
“你、你疯了,你不用在这里吓唬人,我不信这些的!”
赵家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牙齿不上下发抖那会更有说服力。
“真的吗?”
顾溪草看了看尸体,叹了口气,“陈大力说他的头好痛,当初他跟你吵架,你吵着吵着,突然拿榔头打他的头,就一下,他就死了。”
赵家明嘴巴微张,喉咙发紧。
顾溪草继续道:“他还说,你好狠心,杀了他后,你怕事情暴露,就连夜把他砌在水泥墙里面了。”
“这十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要你偿命!”
“不、不是的,不是我杀的他!”
赵家明连连后退,脸上吓得豆大的冷汗往下落。
“真的不是你?”
顾溪草步步紧逼,道:“那你这十年来怎么会这么倒霉,你拿走了十万多的黄金,怎么会赔到现在身无分文,这都是因为他诅咒你,诅咒你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陈大力还说,你当初很可笑,为了找黄金,哪里都找遍了,却没想到黄金就藏在他的棉袄里。你搬他的尸体的时候,是不是完全没意识到手感不对劲,直到过了十年,你身无分文,突然才意识到那些黄金其实很有可能藏在陈大力身上。”
“所以你这才特地跑回香江,目的就是要搜查那些黄金是不是真的在陈大力身上。”
“而这一切,都正是陈大力所希望的。”
“他要你杀人偿命!”
顾溪草话音刚落,赵家明就尖叫一声,抱着头喊道:“别过来,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些年我过得很惨啊,你报复也报复够了,当初都怪你,都怪你自己贪心,是你要大头,我才不得不杀你的!”
赵家明喊完这话,屋子里外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呆若木鸡地看着赵家明跟顾溪草。
顾溪草拍拍手,扭过头对周围人问道:“你们也听到他说什么了吧?”
邓香草忙道:“我听见了,他说是因为同伙要大头,他才动手杀人!”
“没错,我们也听见了!”
邻居们纷纷附和。
“不、不是,你……”
赵家明从极度的惊慌中回过神,怔愣过后反应了过来,顿时满脸涨得通红,朝着顾溪草扑过来。
咚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