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用半吊子的实习生，撒我一身水。”
小刘坐在对面，低头不语，胳膊一直在抖。
“我为此感到非常抱歉。”祝瑜用刀叉给顾晃切开三文鱼，淋上酱汁，摆在他面前，“希望您可以原谅她，您这么善良的人，一定可以宽恕她的无心之过。”
“呵呵。”
顾晃开始吃饭，祝瑜之前学过一点礼仪，正好能用上，有条不紊地服务他。
临近用餐结束，祝瑜向小刘使眼色。
真的要说吗……
小刘吞口水，紧张道：“那个……主人，我们这里还提供住宿服务，您看，外面下着大雨，您要不要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
完整地说出来祝瑜教的话，小刘松了口气，等顾晃回答。
“呵，你们还做这种生意，不怕被警察抓？”
“主人，并不是您想的那样。”祝瑜手指盖在他的手腕上，像小猫一样轻轻挠了一下，“人类原始的欲望有很多，肚子饿了就要吃饭，这是正常的表现。”
配合手势就没那么正常了。
顾晃擦了嘴，看向祝瑜，摸上她的手：“那就麻烦这位女仆小姐了。”
祝瑜把顾晃用完餐的餐具摆放工整，恭敬地对他说：“主人，请跟我来。”
小刘没被邀请，松了口气，身上全都是冷汗，她真的好害怕男alpha。任务还没结束，她已经腿软了，坐了三分钟，撑着桌子站起来去找姚亭柯。
她看了眼桌子，发现少了一把主菜刀。
……
祝瑜在前面引路，向顾晃介绍：“主人，为您准备的是215号房间，已经收拾完毕了，您可以尽情休息。”
“215？”顾晃停在半开的203门前。
203门口被大理石柱子遮挡，视野很差，从楼下看不到走廊上任何东西。
“主人，您的房间在215，这是203，里面没有可以解决您需要的东西。”
“哼。”顾晃冷哼一声，突然抓住祝瑜的手腕。
完蛋。
祝瑜被顾晃捂住嘴抓进203，按在墙上，接着两只手掐她的脖子，大拇指狠狠按住她的喉咙。
疼。
alpha的力气太大，祝瑜几乎要窒息。她甩手从袖子里掏出刀具，毫不犹豫插在顾晃的脖子，刺破他的腺体。
猩红的血柱喷射而出，因为腺体被破坏，顾晃有一秒宕机，祝瑜趁机踹他下面，踢他膝盖，在他弯腰的时候从他后背擒住他的手，把他放倒。
防止他站起来，祝瑜跪在他后背上，喉咙暂时失声，没办法喊人。
“呵呵，没猜错。”顾晃好像不嫌疼，破罐子破摔，对祝瑜说，“昨天晚上你还问我知不知道虹桥街，今天就在虹桥街当女仆，您记性真不好啊。”
祝瑜只想着小刘快点过来，听到他这一说，愣了一下。
昨天晚上？是疑似跳桥的那个！
昨天他的声音太凌乱，祝瑜根本没联想到。
怪不得刚才听到她开口后顾晃神色有点不对，还好她把刀拿过来了。
看昨天那副样子，顾晃的精神状态应该不稳定。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是警察了。”顾晃脖子流着血，眼睛散光，絮絮叨叨地说，“我之前也想当警察，准备了两年，警察和平常人不一样，我可以把你们的气质一模一样地模仿出来。不过女beta当警察可不常见，那个胆小的也是你的同伙？真会装，差点把我骗了。”
那不是装的。
“我为什么没有做警察？因为在我入职那年，狗屎的臭吊因为我把他的车刮花了，就找一车人猥亵了我妈！打死我爸！你知道吗！我去报警，竟然没有人敢动那个杀人犯，因为他是九条一郎的狗！就因为他是九条一郎的狗！那群吃白饭的就不敢动手！我把臭吊杀了，他们就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的是未酿区的事，祝瑜不清楚。还是那一点，上面的重视程度和派出人数一般从正比，交给姚亭柯的队伍，本就没有对顾晃多用心吧。
“你们就是公司的走狗，下贱的恶心玩意……”
顾晃还在输出，祝瑜好害怕他死在这里，小刘怎么还不把老姚叫过来！
“这里这里！”听到小刘的声音，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下来。
“小瑜姐，你没事吧！好多血！”
“呕――没事，都是他的血，我没事。”哑了，好难听的声音。
威牧和朋茶过来给顾晃戴上手铐，从后门带走。
“辛苦了，真抱歉，应该做两手准备的。”姚亭柯满脸心疼和歉意，“抱歉啊，小瑜。”
他们在215埋伏着，不知道顾晃竟然会去203。
祝瑜哑着声音：“嗯，差点死了，得补偿我。”
受不了难听死了，不想说话。
还好祝瑜动手快，除了有些缺氧和喉咙痒，不用去医院。
祝瑜和小刘去更衣间把衣服换了，姚亭柯负责后事，给纹鸣餐厅的老板道歉，并补偿费用。
弄脏了地板和两条裙子，但是没有影响他们做生意，所以赔偿不多。
如果一开始就当众捉捕，店铺受到的损失会更大，但祝瑜就不会受伤。
一切计划都会有变数，至少现在结局是好的。
……
回到警局。
祝瑜看看镜子，脖子上出现两道淤青，她张了张嘴，声音还是特别难听。
“气、死、我、了。”
祝瑜一字一句地蹦出来四个字，姚亭柯拉着小刘过去再次道歉：“对不起，这次让我的部下受伤了，祝瑜警官，希望可以原谅！”
“没说……你们……”祝瑜对小刘的表现挺满意的，她第一次外出任务，对面还是她最害怕的男alpha，能把教的内容全说出来就很好了。
祝瑜气的是自己，昨天晚上和杀人犯擦肩而过，竟然没认出。
小刘和姚亭柯深感歉意，主动要求替祝瑜写这次事件的报告，去办公室申请。
工位上只剩下祝瑜和苏秋心。
苏秋心坐了一下午，现在看了看祝瑜，又看看屏幕，不知道想说什么。
“秋心姐……咳咳，你想让我做什么就说吧，我……没受伤……”就可能是声带受损了。
“啊啊感谢你。”苏秋心就等着祝瑜这句话，“我吃坏肚子了，想去厕所，但是审核还有一堆没看完，马上就下班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审核几遍不用脑子，祝瑜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缺氧后的回光返照，祝瑜觉得自己的眼睛非常好用，一目十行，把苏秋心的任务几乎解决了三分之二。
她看到一条特殊的帖子，没涉及违规，但是。
【标题：在纹鸣餐厅看见一个之前没见过的女仆，好像是beta？[图片]】
好家伙，刷到关于自己的帖子了。图片上是她服务顾晃吃饭时的样子，偷拍的人离他们不远，椅子正好把坐下的小刘和顾晃挡住。
这有什么可举报的，还能进入警局的审核？一般来说没有黄赌毒的内容，应该是网站自动审核，不然工作量就太大了。
而且热度不高，没几条评论，怎么会被举报，祝瑜好奇，向下看了看。
1L炫酷呆毛：像我好久没见的前桌。
2L她不理我：已点赞，求原图。
3L烧成鬼：偷拍我老婆，已举报。
4L电视：3楼真可笑，怎么就是你老婆了。
5L烧成鬼：就是我老婆，想看吗？哎，不给你们看，哈哈哈（^O^）。
6L她不理我：已点赞，求原图。
7L她不理我：已点赞，求原图。
8L她不理我：感谢楼主。
9L火火火：哎！爹的，眼熟！
10L电视：交给网审。
一眼看过去好像都认识……
【您收到了沈烨轩的信息。】
“TO^。＿。^：祝瑜T^T祝瑜T^T这个人是你对不对，你怎么跑去那种地方穿女仆装，都不穿给我看QAQ我生气了我生气了！呜呜呜呜[图片]”
祝瑜：眼前一黑。
第19章
祝瑜把这篇帖子屏蔽掉，没有回复沈烨轩。
所有内容审核完，苏秋心才回来，站在那里，一边道谢，一边面露难色道：“小瑜，你这周日值班是吧？”
祝瑜点点头。
“我是周六，能不能和你换一下？”
祝瑜这周没别的安排，喝点水之后声音恢复了一些：“可以，怎么了？”
苏秋心原地站着向祝瑜招手，让她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我长痔疮了。”
“啊……这……”
苏秋心每天坐在这里办公，屁股几乎没有离开过板凳，再加上在厕所都会蹲半个小时以上，确实可能长痔疮。
“真是，真的是，疼死我了，我就说那个疙瘩是什么，刚才查了才知道。”
祝瑜看了眼她后面：“刚才还想问为什么你上完厕所没坐下，现在还疼吗？要不提前请假？”
“月末没假可请了……没事，今天周三，再忍两天我就去医院。”
“你要做手术？”
做手术一天时间不够吧，做完痔疮手术好像还有恢复期，不能坐。
“不做！听说特别疼，我去买点药算了，休息一天应该能缓过来，我的疙瘩能塞进去，没那么严重。”
有些事不能想象，祝瑜连忙岔开话题：“那个秋心姐，我帮你审核完了，重点地方做了标记，你可以复查一下。”
“啊，非常感谢。”马上要下班了，苏秋心不敢摸鱼，站在那里收尾。
祝瑜在工位上慢慢喝水，等下班，威牧突然过来喊她名字：“祝瑜，审讯室叫你。”
“咳……”祝瑜指指自己的嗓子。
哑了，别叫我。
休息一会儿其实好了点，主要是祝瑜不想加班。
威牧道：“我们需要顾晃描述案情现场，他非要见刚才拿刀假扮服务员的警察。你不用说话，站那就好。雨小了很多，到过一会儿应该就停了，都等着下班，不要和他打迂回战。”
祝瑜把水咽进去，艰难地说：“好吧，为了你们的下班时间。”
来到审讯室，顾晃坐在那里，受伤的脖子被简单包扎，缠了几层纱布。
威牧让祝瑜站在门口，厉色道：“人到了，说吧。”
“呵呵呵……”顾晃突然抬头，血红的眼睛凝着祝瑜，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后面，表情扭曲癫狂，诡异的声音尖细难听，“你……你很特殊……最后也会变成我这样……呵呵呵呵……”
他张开嘴，舌尖上出现一颗圆形的金属，额头上青筋暴起，呲牙狠狠地咬下去。
嘭！
顾晃的头炸了。
没了头的脖子向外喷血，头发混合着脑浆喷得到处都是，爆炸的威力实在太强，骨头四分五裂，地上散落好多牙齿。
唯一幸存的完整眼球滚到祝瑜脚边，沾满血的瞳孔向上，盯着她。
是诅咒吗。
他咬炸微型炸弹前的表情太吓人，祝瑜懵了，还好站得远，身上没溅血。
事故发生得太快，威牧先反应过来，把眼珠踢走，让祝瑜离开现场。
“发生什么事……了。”
没写完报告，听到动静的姚亭柯马上来到审讯室，看到满墙的血，和没头的顾晃，咬了咬牙：“天杀的，又给我增加工作量！”
“小瑜，你没事吧？”姚亭柯拍了拍祝瑜的头，“你下班休息吧，别被吓着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处理。”
“……好。”
顾晃说他对警察很有研究，可以模仿出警察的气质。说她特殊？祝瑜想不通她有什么特殊的。
对谜语人，祝瑜向来是没有兴趣的，特别是这种带着威胁还故弄玄虚。
下班下班，交给老姚处理，明天听总结。
……
雨停了。
小电车停在警局里快一个星期，祝瑜这次终于骑着它回家。
脑袋爆炸的场景在她眼前不断重现，不管顾晃在她面前咬炸弹的原因是什么，现在祝瑜确实忘不掉了。
开车走神差点因为闯红灯被机器人扣分。
祝瑜头昏脑涨地爬上楼，打开门，看到客厅挂着一条规矩的女仆装。
祝瑜：……
沈烨轩穿了件执事服，做工精细的燕尾服很好地勾勒出他的腰身，他的脸上带着单边眼睛，优雅地向祝瑜行礼，说出来的话与装扮严重不符：“当当当！欢迎回家！”
家里变得有点拥挤。
墙上……多了很多沈烨轩的照片，桌子上放着几袋新衣服和一堆零食，沙发有只巨大的黄色海星玩偶。
很惊喜，但祝瑜提不起兴趣：“谢谢你，我很累，想睡觉了。”
“你声音好哑，感冒了？”沈烨轩关上门，看到祝瑜脖淤青。
“别走。”
沈烨轩把祝瑜圈在墙边，小心翼翼地凑近查看脖子上的痕迹，嗅了嗅耳后：“受伤了？有血的味道。”
这就是alpha吗，鼻子好灵。
祝瑜点了点头：“嗯，差点死了。”
她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沈烨轩收起脸上的笑，摘掉手套，把祝瑜牵到沙发上，让她坐下，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裹着毛巾，试了试温度后放在她的脖子上。
祝瑜靠着毛绒绒的海星玩偶，有些惊讶地说：“你还懂这些？”
“常识，再说出门在外难免碰到伤。”把瓶子给祝瑜，他去桌子上翻找出来一盒水果浓粥，用勺子挖了一勺。
“张嘴，我喂你。”
“我喉咙痛……”
“没事，这是纯天然的，对恢复有好处，你慢慢咽。”
祝瑜没见过这个牌子，半信半疑地张嘴含到嘴里。味道又凉又甜，还有一种没有冲味的薄荷和药香，在嘴里含了一会，祝瑜咽下去，嗓子没有很疼。
“好神奇……”祝瑜看了看包装，“你在哪买的？”
“未酿区。桌子上都是我小时候喜欢吃的，买了好多，想让你尝尝。”
“你跑了很多地方？”祝瑜看墙上挂女仆裙和沈烨轩身上穿的衣服，又无语又好笑，“行动真快。”
“那当然，我们神运公司的速度可不是吹出来的，风雨无阻。”
包装上有他们公司的LOGO。这些东西都是快递，沈烨轩也会趴在床上刷购物软件吗？
突然起了食欲，祝瑜安安静静把水果浓粥吃完，沈烨轩还贴心地给她擦了擦嘴。
他还穿着执事的衣服，祝瑜开玩笑道：“今天沈执事干得不错。”
意外地没有接祝瑜的话，沈烨轩把空罐头放回去，轻轻碰了碰脖子上的淤青。
她的脖子很容易能留下痕迹，这点沈烨轩很清楚，但这么明显的淤血，肯定伤的很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