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松开手,却被徐西临反手握住,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让陈雾连挣脱都不行。
徐西临笑:“嗯,我是你唯一且合法的老公。”
下一秒,他抬起眼盯着陈雾:“那我也可以喊你老婆吗?”
陈雾默了片刻,闭着眼睛,一脸羞耻到想挖个洞藏起来的样子,咬牙挤出几个字:“可以。”
跟夏如梦插科打诨的时候,陈雾老跟夏如梦你老公,我老公的说,但真正对上徐西临,老公老婆两个称呼像两座大山牢牢的压在陈雾羞耻线上。
“老婆。”徐西临尝试性的喊了一声,明明语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陈雾还是感觉非常不自在,她睁开眼,想要跟徐西临说咱俩还是放弃这个称呼吧。
正要开口时,徐西临俯身靠近她,一手扶着她的下巴,温柔的亲了下来。
陈雾刚吃下去的水果香味淡淡弥漫在两人之间,空气中似乎有翻滚着的火星,越来越热,陈雾下意识的想要抓握住些什么,只能紧紧的抓住徐西临的另一只手。
一吻结束,陈雾仿佛从梦里醒了一样,偏头来回深呼吸,而徐西临含笑注视着她,片刻后,才重新抚摸上陈雾的脸颊,拇指落在她发烫的唇上,轻轻按了下。
徐西临:“陈雾,你好可爱。”
不管是被亲的泛起泪花的眼睛,还是只能微微仰头喘气平复呼吸的双唇,所有一切在陈雾的身上都显得过分生动可爱。
比书房里的那些照片更可爱,更令徐西临心动,让他渐渐地无法再继续忍耐。
被满足的徐西临高高兴兴的走了,继续去做家务,把陈雾那些小摆件擦得锃光瓦亮,和他的收藏品放在一块。
陈雾因为刚刚那个吻还在羞耻中回味,一眼看他摆东西的动作,又想提醒他,她那个二十块地摊套圈套中的娃娃跟他那个看起来很贵的古董花瓶应该不能放在一块吧?
犹豫半天,陈雾没开口。
她怕徐西临一高兴又回来亲自己。
然后自己又暴露出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为了调整自己的注意力,陈雾强行让自己不再去用余光瞄徐西临,而是全神贯注的放在手机屏幕上。
该怎么回复这条消息啊?
陈雾之前在夏如梦的提醒下就想过自己结婚这件事,她倒没有需要隐婚的地方,但就怕徐西临有需要。
一想到这里,陈雾想起来无数个在网上听的霸总小说,一般都是霸总配女明星,而陈雾只能算个小网红,如果女明星要隐婚的话,网红是不是更应该了?
想半天根本想不明白,眼看舆论发酵越来越出乎自己想象了,陈雾真怕别人真误会徐西临是‘夜色’的男模。
她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徐西临正在洗衣服,站在洗手池前给陈雾洗贴身内衣,陈雾站在门边,非常礼貌的询问了下:“那个徐西临,你现在的公司有隐婚需求吗?”
“什么?”徐西临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看着陈雾的脸。
陈雾无辜的眨了下眼睛。
徐西临冷静的洗完衣服,拧干,动作慢条斯理,拧干衣服时双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显现出来,陈雾的目光停了下,片刻才对上徐西临的脸。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人刚刚还高高兴兴的,现在又忽然冷着脸,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第21章 ch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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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陈雾善解人意道:“如果你需要隐婚的话,我会好好跟她们解释的——”
话没说完,徐西临已经侧身看过来,他两手撑着洗手台,微微蹙眉,隔着一点距离,头顶的偏白浴室冷光打在他的眉眼上,显得人英俊无比。
“你需要吗?”徐西临不答反问,看着她的脸。
被这样看着,陈雾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那种被窥探着的感觉浓重,他的眼神又恢复成年少时的目光,隔了八年,就好像此刻站在陈雾面前的人仍是那个挨打不吭声,站在她身边仿佛一道影子的少年。
而不是和她结婚短短几天,脾气温柔的贤惠丈夫。
徐青鱼的目光总是带有一点野兽般的灼热,阴沉湿欲,像是无人知的地方一块黯绿色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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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的十一月冬季,陈雾十七岁。
陈江和徐明月已同居多时,此时徐明月的小饭馆经营不善倒闭,她没闲着,把小饭馆重新装修,改成了一家麻将馆,包一顿中午饭,因此生意还算不错。
而陈江也借此下岗,做起麻将馆的老板,也染上打牌的习惯。
自从麻将馆的生意开始后,俩人更是不常回家,只有周末下午陈雾会去找陈江要生活费。
每回要生活费,陈江也不看,随手从麻将桌上给她钱,运气好能拿到两三百,运气不好就被陈江骂一顿。
但陈雾也不是好打发的,她要不到钱就自己开柜子,不多拿,一次一百,算是她和徐青鱼两人的生活费。
十一月开始的冬季,平溪镇多雨,潮湿寒冷,陈雾拿着生活费回家,路过新开的商店,她有心去转一圈。
最近班级里的女孩子们流行打毛线,织围巾,上课的时候陈雾注意到好多人在课桌地下偷偷的织围巾,她看了好一会,总是学不会。
走近商店,迎面是各种未拆封的商品气息,各种学习资料和杂志小说的货架,摆放着颜色各系的笔以及精致的本子,还有标价二元或者九块九的小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陈雾转了一圈,盯着毛线球好一会,老板跟她介绍,顺手讲解起织围巾的针法。
毛线球十块两团,加针一块,十一块钱就能融入集体,陈雾打算利索的出这个价。
正要掏钱的时候,注意到老板身后的东西。
“那个多少钱?”陈雾捏着钱的手指一顿,另一只手顺势往老板肩膀处指了下。
老板闻声回头,看了眼,懒懒道:“三千。”
转过头看陈雾,老板笑了下,说:“这个相机整个平溪镇就一个,本来是有人预定我才带回来的,结果那人不要,摆了半个多月了。”
看着包装盒上的相机,陈雾抿唇,问:“不能便宜了?”
老板似乎心情挺好,有心应付她:“你真想要,我给你便宜三百块钱,毕竟放着摆多久也遇不上一个问价的。”
“知道我爸是谁吗?”陈雾忽然一笑,眼睛却并未含着一点笑意。
老板心里一突,平溪镇太小,几乎都是认识的人际关系,老板仔细看了再三,忽然想起来:“桃花坞小区的陈江!”
“那便宜一千,我知道你报虚价。”陈雾盯着他,“不怕我爸那个酒鬼砸了你的店,你就尽管宰我价。”
“一千不行,最多八百,这个进货价就两千多,还是我托关系拿到手的。”老板说。
“行。”陈雾没再往死压价,她舔了下嘴唇,嘴里发干:“你帮我留着,这是押金。”
二百块钱里抽了一百放在上面,陈雾亲眼看着老板把相机连盒子一块收起来,在本子上记下自己的名字。
她最后空手出来,踩着自行车回家了。
回了家一开门,陈雾冷的打了个颤,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进了厨房,徐青鱼正在煮面,他高大的个子站在厨房里显得有些局促,正往锅里放盐。
陈雾探头一眼,又是白菜煮面条,寡淡无味。她咂了咂嘴,想吃肉,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徐青鱼:“喏,你的。”
徐青鱼正在端起锅往两只碗里分面条,见状用眼神示意了下陈雾,陈雾没好气的将钱胡乱的塞进他裤袋里。
唯一的电视在客厅,正在播新闻联播,俩人坐在一张折叠小桌上,闷头吃面。
陈雾吸完一口,吃的没滋没味,问:“下次能不能做点别的?老吃面,我感觉每次上课我都饿的特别快。”
徐青鱼垂眼看陈雾一边讲话一边把碗里作为调味的姜丝挑到他碗里,他闷声道:“煮面很快。”
陈雾也知道强人所难,不说生活费的问题,单说时间上就来不及,俩人是走读,最近路上冷回家的时间增加,徐青鱼还能支棱起来煮两个人的饭已经很仁义了。
碗里的面条也挺香的,徐青鱼尽可能的做的好吃,但再好吃也是碗面条,她用筷子夹起几根面,对着徐青鱼认真说:“徐青鱼,我以后一定会过好日子的。”
说罢看着徐青鱼,在等他的回应。
徐青鱼嗯了一声,他喝完碗里的面汤,擦了擦眼镜上的雾气,像个捧哏,面无表情问:“然后呢?”
陈雾就等他这句话,她恶狠狠的一口咬断面,说:“然后我一天三顿都吃肉,让白菜煮面条滚远远的。”
“哦。”徐青鱼的情绪起伏很少,他像比别人天生少了些五情六欲,对于痛感总显得麻木。
而陈雾早习惯他这个死人样了,也不管徐青鱼的敷衍和冷淡。不再说话,陈雾把碗里面条一口气吃完,肚子吃饱,身上就暖和了。
徐青鱼吃完了锅里剩下的面,发育期的男孩子肚子里像有个无底洞,陈雾也只是在上完课肚子饿,徐青鱼却好像吃什么都顶不住饿。
还好生活费充足的时候,俩人能出门吃,去快餐店点好几份饭,能吃到真正饱。
吃过饭陈雾去洗碗,一人在客厅,一人在卧室,各自学习。陈雾对于学习非常认真,她常在前几名,为了是高考后能立马离开平溪镇,离开陈江,逃去别的城市过好日子。
坐在客厅的徐青鱼为什么如此热爱学习,陈雾没问过也从没有想过,就像她早习惯了徐青鱼的冷漠麻木,也习惯了徐青鱼一贯的跟随。
没两天,陈雾找了份兼职,是同学的同学介绍的,隔壁技校有个男孩子学摄影,想参加摄影比赛,他正找模特练习摄影。
刚听同学说到这里的时候,陈雾很犹豫,她不怎么想往技校那边走,因为那边都是中考分流后,成绩最末尾的小混混之流聚集地。
但同学告诉陈雾:“一天他给一百多,就拍一个小时,你下午放学过去,上晚自习刚好过来。”
陈雾:“不会有事吧。”
那同学翻了个白眼:“能有什么事情,人家家里特别有钱,富二代,他爸就是平溪那个塑料厂老板。”
陈雾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对方约在技校的一间空教室,还像模像样的跟陈雾写了份声明,一天拍摄一小时,一小时一百二。
男生很胖,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刘海长的遮眼,看起来很邋遢油腻,冬季里穿着一双夏季凉鞋,但人不坏。
确实只找陈雾来拍摄照片的,不只有陈雾,还有好几个同校的女孩子,拍摄当晚没轮到陈雾,还是给了陈雾工资。
“谢谢。”捏着钱,陈雾一点都不慌了。
男生叫韩小冰,他胸口挂着重重的相机,跟陈雾在商店里看见的不一样,陈雾走之前没忍住好奇心问:“你这个相机贵吗?”
韩小冰挠了挠头发,说:“还行吧,才两万多。”
才两万多?
陈雾暗暗抽气,多看了一眼他的相机,最后被人叫,才跟着其他人一块走了。
快要上晚自习了,陈雾跟其他女孩一块飞奔回去,路上其他人想买点东西吃,陈雾嫌时间不够,就买了个馒头,两口吃完,迅速回班。
一周后,七八个女孩走了一个,两周后,又走了两个,第三周开始陈雾走那条去技校的小路已经非常熟悉了,她再拍最后两天,买相机的钱就攒够了。
刚要进技校,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陈雾下意识反应立马蹲下,对方似乎以为她怕了,陈雾捏着一把沙土朝对方眼睛里撒了过去。
她抬腿就跑,陈雾跑步很快,都是在陈江打她的时候练出来的,运动会的时候还报名女子八百米拿过第一名的好成绩。
跑的时候,陈雾都没敢回头,一口气跑到约定好的教室,教室里没人,她等了好一会,只等到韩小冰一个人。
韩小冰挠头告诉她:“其他几个人说今天晚上她们班要考试,就不来了。”
陈雾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她想,就剩下两天拍摄应该没事。
被相机拍摄,陈雾已经习惯了,她按照韩小冰的意思摆出姿势,无非就是在教室站在坐着,或者靠在窗户边,就是让韩小冰练习拍摄人像而已。
拍摄过程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一个小时一到,陈雾等着韩小冰给自己工资。
韩小冰今天掏钱特别慢,他慢吞吞的说:“陈雾,你很缺钱吗?”
陈雾有点不耐烦,但等着给钱,忍耐着说:“还行,一般缺钱。”
问得都是废话,不缺钱我放学不吃饭跑着陪你拍照片。
韩小冰犹豫再三,从钱包里来回数钱,最后鼓起勇气,透过长长的刘海看她:“那个,你在学校没有谈男朋友吧?”
听到这句话,陈雾脑中立马开始敲警铃,大概是因为母亲去世太早,陈雾一向对于这种事情上非常敏感,她对于男性天生缺乏一点信任,哪怕这三周韩小冰都老老实实拍摄给工资,陈雾也没觉得他完全是个好人。
陈雾一时没吭声,等韩小冰给钱给她。
眼瞅着韩小冰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块,陈雾提醒他:“你拿多了,我没有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