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宜当然不会有意见:“好,知语姐那边重要,等津南回来,我和他说一声就好。”
“那先走了。”谢尧抓起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顾湘眼含疑惑,看向对面的路明安。
路明安则慵懒地耸耸肩,无奈一笑,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和林知语不熟。
因为谢津南和沈宝宁的缘故,才和林知语认识。
但仔细想想,林知语从小在老宅长大,虽然和谢津南关系生疏,和谢家其他人的关系似乎一直都挺不错。
谢尧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如果不是今天有温景宜在,林知语说不定也会过来。
谢尧前脚刚走,谢津南和宋川也从卫生间回来了。
温景宜简单和两人说了谢尧已经走了的事,谢津南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反倒是宋川皱了皱眉:“谢尧怎么会儿事,酒还没喝完一瓶,就开始临阵脱逃了?”
路明安无所谓地笑了笑,伸手把桌上还没喝完的红酒换了下来,递给对面的谢津南,用眼神示意。
“这个酒不过瘾,换个劲儿大的。”
这种珍藏的高档酒只适合慢慢品,方有韵味,对于他们这种在酒桌上喝惯了各种名酒的人来说,要想过瘾,劲儿不够大,还真不行。
越慢,对他而言越不会醉。
好不容易来了感觉,停歇那么会儿,加上下酒菜,差不多也全醒了。
谢津南把红酒放回桌面,拒绝了这个提议:“就喝这个。”明天还要上班,他没兴趣烂醉。
“少数服从。”路明安看向宋川,“大川你说,喝不喝。”
宋川却是看向对面的顾湘,试图从她眼里找出那么一丝关切,就算是生气,不乐意让他喝酒也行。
然而没有。
顾湘对着温景宜提议:“我们出去散散步,怎么样?”
温景宜自然能看出顾湘是给这三位男士腾地方,方便他们喝酒聊天:“可以的。说起来我自己都没好好逛过家里,今天刚好有你作伴。”
两人一拍即合。
宋川面色有点沉,倒也没说什么,看着两个女人相携离开。
…
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后面的院子更是宽阔。
晚风徐徐,温景宜和顾湘一见如故,出来聊得虽然不多,但却很尽兴。
在外面逛了许久,觉得差不多了,两人正要回去,温景宜的来电铃声忽地响了起来,也就两声,那边就自动挂了。
然后消息进来了两条。
温景宜不用看也知道是白衡,可能先给她打的电话,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她和谢津南的朋友小聚,于是连忙挂了电话,改发消息。
温景宜拿出手机看了眼。
确实是白衡。
是问她买好的东西打算明天送过来直接放书房,还是今天就送过来。
温景宜想了想,回复:【你早点休息,明天有空再送过来。】
回完消息,两人也刚好来到餐厅。
温景宜还以为她和顾湘出去那么久,几人可能都喝醉了,结果就见三个大男人已经没有再喝酒,而是各自坐在一边,神色清明,就连脸色都是正常的,半点没有醉酒的模样。
如果不是有桌上空了的酒瓶,温景宜还以为他们没喝酒。
顾湘过去就问:“走了吗?”
“嗯,走了。”宋川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随即抓着她的手臂就起身,还意图抱过去,被顾湘不动声色地阻挡了。
宋川欠着张脸,又不能发泄。
走前,顾湘朝温景宜道:“我们先走了。”
温景宜颔首:“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走了没两步,宋川又回头看向谢津南,面上的阴霾不在,勾唇笑得意味深长:“刚才和你说的提议,别忘了试试。”
什么提议?
温景宜看向身边的男人,只见他蹙了蹙眉头,并没有说话。
宋川和顾湘一走,路明安自然也坐不住了,紧跟着也走了。
别墅又只剩下他们夫妻俩,温景宜想着去收拾下餐桌,被谢津南一只手就拦了回来。
“明早佣人会来收拾。”
温景宜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异样。
虽然不明显,但她还是能察觉出和平常的语调是有些不同的。
温景宜眉目轻皱,下意识看向男人的脸,想要看清他状态。
上方明亮的光线落下,打在他脸上,映出了他高挺优越的鼻梁,再往下是男人淡色的薄唇,以及棱角线条极为流畅的下颌,面上却并未见半点潮红,很难看出他究竟醉了没有。
“有东西?”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接,谢津南蹙了蹙眉,下意识抬起手背碰了下自己的额头。
动作迟缓,语调略显模糊。
温景宜有些好笑:“没事。”
看来真有点上头了。
“我扶你上去。”怕他上楼的时候眼花眩晕,温景宜体贴的上前扶住他手臂,动作很轻。
谢津南本想说什么,注意到女孩干净眸子里细微的关切,到底没拒绝。
好在谢津南没怎么醉,还有自理能力,两人上楼十分顺利。
进了卧室,温景宜刚松手,谢津南顺势就往墙靠了过去,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看起来有些难受的样子。
看来真喝多了。
温景宜轻声问:“我去给你拿睡衣?”
“嗯。”
谢津南都没抬头,阖着双眼,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按着紧蹙的眉心,似乎是觉得脑袋有点疼了。
温景宜连忙去衣帽间,拿了套崭新的男士睡衣出来。
“你快换上睡觉吧。”温景宜把睡衣递给他,语气里带着关心,“等明天起来再洗澡。”
“嗯。”谢津南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带着极为浓重的鼻音。
伸手接过睡衣,谢津南抬手就去解衬衫扣子,温景宜愣了下,眼看着男人解开了两颗扣子,才如梦初醒般转身,耳根生热,不忘道:“你换衣服就快躺下睡觉,我先去洗澡了。”
然而即使已经看不见
他的人,刚才映入眼帘的画面还是留在了她脑海中。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格外修长,白皙好看,落在衣扣上,不紧不慢地解开,先是露出了肌理分明的锁骨,随着另一颗扣子的解开,露出了他部分充满男性美感的胸膛。
慌乱地走进浴室,温景宜关上门,懊恼地闭了闭眼。
刚才怎么就没及时反应过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自我安慰。毕竟以前也没有男人当着她的面就脱衣服,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很正常。
谢津南果然是醉得不轻,换衣服都忘了面前还有人。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温景宜才放水,开始准备洗澡。
这次温景宜洗的很快,不过二十分钟就好了,用浴巾擦干身子,她正要换上睡衣,忽然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没有带睡衣进来。
“……”
男色误人。
总不好让谢津南现在去衣帽间给她拿睡衣,温景宜看了眼旁边挂着的浴袍,勉强套了上去。
想着谢津南可能已经睡下了,温景宜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很小心,才刚出来一点,察觉到身侧的异样,她心头一紧,下意识侧头,看到了靠在浴室门边上的男人。
他已经换上了睡衣,深色的,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尊贵雍容。
此时他闭着眼眸,侧身靠墙,双手环胸,英俊的脸上眉头轻轻蹙着,不难看出有些许不适。
从浴室出来,发现门口等着个大男人,说没被吓到都是骗人的。
温景宜也不免被吓了一跳,发现是谢津南,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是做什么?
“津南?”
温景宜轻拍了拍他肩膀,声音轻柔:“津南?”
谢津南皱着眉头,睁开眼。
卧室的光线明亮刺眼,他一瞬间不适应,又半眯起眼睛,对上了女孩含着淡淡笑意的目光。
“你怎么站在浴室门口。”
女孩的声音也带了笑意。
因为这个笑,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光彩耀人。
谢津南心头莫名觉得有点痒,那种被羽毛轻扫过的感觉,难以言喻。
他忽然就觉得,温景宜似乎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似是终于忍无可忍,他忽地抬手,盖住了双眼。
温景宜愣住。
男人就这样,用手背蒙着双眼,嗓音又低又哑:“我洗漱。”
温景宜摸不着头脑:“好。”
不洗澡就行。
…
温景宜回衣帽间换了身睡衣,又吹干头发,大概十几分钟,等出来的时候,发现谢津南已经躺下了。
看他闭着眼睛睡觉,温景宜想到他明早还要去上班,于是轻手轻脚地上床,又关掉灯光。
卧室倏地暗了下来。
温景宜盖好被子躺下,刚要闭上双眼,就发现身旁的男人忽地动了下,似乎是觉得难受了,抬手揉着太阳穴。
温景宜微微侧过身,担心地问:“很难受吗?”
要不,她去煮碗醒酒汤。
“没事。”
声音都哑了。
“我去给你煮醒酒汤。”说着,温景就要爬起来,男人一只手臂倏地就横了过来,压在她胸口,将她反压了回去。
“不用。”他哑声道。
温景宜被迫躺了下去,黑暗中,感受到压在胸口的重量,心跳快了几分。
男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淡定地给了理由:“你也不会。”
温景宜:“……”
先不说这个她可以看教程学着做,现在最主要的是,他能不能把压着她的那只手,收回去。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谢津南也没有察觉过来,温景宜面颊的热度逐渐升高,实在没办法,她抬手,想要把他的手挪开:“你的……”
女孩子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细微的紧张,以及隐约的羞涩……谢津南蹙着眉头,忽然才反应过来什么,感受到了手臂下柔软的触感。
他立马收回手,喉咙干涩:“抱歉。”
胸口的重量终于消失,温景宜也下意识抱住自己双手,咬了咬唇,轻轻说:“没关系。”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谢津南重重闭上双眼:“快睡吧。”
温景宜低低嗯了声,确定他没什么大碍,稍微调整好心跳,没几分钟就觉得来了困意。
谢津南却并没有任何睡意。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身侧女孩的呼吸声已经慢慢变得均匀绵长,谢津南无奈地睁开眼,深觉今晚或许又要失眠了。
女孩子的气息无处不在,就像魅惑人的香气,搅得他心烦意乱。
难不成要分房睡?
这肯定不行。
不说家里的眼线会不会告诉祖父,温景宜也会胡思乱想,他在新婚夜承诺了要给她的尊重和体面也将荡然无存。
谢津南抬手按着眉心,再次重重闭上双眼。
作为生理正常的成熟男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谢津南还不至于因为没交过女朋友,就单纯到还不清楚自己这两天频频失眠的原因。
但他又有口难言。
从小到大遇到的女孩子不再少数,也有对他暗送秋波试图攀上他的,他也没动过什么心思,刚开始面对温景宜也能做到心如止水,可自从婚后,有些东西慢慢就有了变化。
也逐渐影响了他心智。
难不成是因为两人夫妻的关系,才会让他这样?
他们的新婚夜才过去没几天,那晚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就算温景宜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讨厌他,他也从没说过两人是形婚,但他骨子里的骄傲,也使得完全做不到事情还没过去两天,就问温景宜这种事情。
不说面子上过不过得去,他也还没摸清她的态度。
说不准,她挺介意那晚他说的话。
只是按下不动。
明明是自己的合法妻子,她愿意嫁过来,说明也应该是有做好心理准备,他却连碰一下都不敢。
难不成要等到她主动问?
有可能么。
谢津南眉头几乎皱成一团,只好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温景宜,躺到了离女孩子最远的边上,试图减轻她的气息对自己的影响。
再次如昨晚那般辗转反侧,让他不由想起宋川出的馊主意。
要不,买一个?
她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
谢氏继承人结婚的消息,集团内部人员早就收到消息,知道谢津南三天婚假结束,即将回公司上班,很多人早早就来了,想着说不定能见谢津南一眼。
要说集团里,哪位领导最难见到,并不是身为董事长的谢继航,而是新任继承人谢津南。
他们父子俩,性子极为相似,作风却完全不同。
谢继航并不介意出现在媒体面前,也时常出席各种商业酒会,谢津南却不同,自三年前回公司,从没出现在媒体眼前,更别说时常参加什么宴会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