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氤氲水汽之中竟让人品出一丝靡艳和脆弱来。
水汽和挣扎出来的汗水濡湿了额头的发丝,褚浮筠顺手将化成短发的发丝全都抹了上去。
在陶燃面前弱小可怜的师尊,在刚刚那一瞬间,以着极为血腥的方式将三个碎片全都吸收殆尽。
霎时之间,他便拥有了那三个碎片的所有记忆。
闻以安,燕询,还有一个燕长清。
继承他们爱意的同时也全盘接受了灵魂撕裂般的绝望和苦痛。
镜子里面完美无缺的那张脸在某一瞬间被疯狂彻彻底底的吞噬殆尽。
无数种攀爬而出的恶念逼得褚浮筠几乎快要疯掉。
他将脸死死埋在陶燃的浴巾之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的气息,可是还不够。
那些碎片带来的鲜血和爱意让他双手颤抖,几乎理智都快被冲得所剩无几了。
现在不能出去。
吓到他的燃燃怎么办。
缓了许久,褚浮筠才从那些情绪之中抽身出来。
他深呼一口气,却猛地发现陶燃似乎不在房间之中。
“啪嗒。”浴巾掉在地上。
可褚浮筠捡都没有捡,白着脸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异常相似的场景摧垮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围杀,鲜血,献祭,那些噩梦般的事情逼地褚浮筠踉跄了一下。
随即跌跌撞撞的就冲了出去。
“燃燃!燃燃!!”他声音都在抖,今时和往日重合在一起时,让褚浮筠似乎又快奔溃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滔天骇浪般的恶念。
她永远不会乖,永远都想着离开。
她不爱他。
她只是爱路威希尔,而不是他褚浮筠。
黑色的雾气似乎又要席卷而来,彷徨而惶恐不安的褚浮筠整双眼睛连带眼白的部分都被黑色侵蚀殆尽。
“我的……藏起来……”他低低呢喃着,又哭又笑,像是个疯子一样。
在玫瑰花园听到动静的陶燃脸色微变,捧着一大束玫瑰不要命一样往着别墅里面冲。
才推开玻璃门时便被冲过来的褚浮筠一把抱在了怀中。
那一大束玫瑰都被撞在了地上,陶燃没怎么管,因为抱着她的人像是要把她给揉进骨血一般用力。
甚至都让她有些呼吸不上来。
可陶燃没有挣扎,因为褚浮筠在抖。
像是怕到极致的那种抖。
她叹气一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安抚得下来呢?
讲道理是不能讲道理的,当初她拉着人唠了一晚上,照样不见丝毫效果。
是以只能艰难的仰头,亲吻着他的喉结,软下声音哄道:“我来给你摘玫瑰。”
“不要玫瑰!我不要玫瑰!!!”褚浮筠情绪极其不稳定,吼完这句话抱着人就冲向卧室。
陶燃一脸懵圈。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放到了床上,褚浮筠带着被子裹了过来。
他有些稚气的将两个人裹成一个粽子,双脚双手的缠着她。
在一片黑暗之中,陶燃被他这一个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她宠溺的顺着他,双手圈上他的脖颈,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紧密了一些。
像是哄孩子一样,她笑道:“师尊不怕,师尊不怕哈。”
“不,燃燃,我很害怕。”褚浮筠嗓音沙哑,在陶燃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眸子里面全都是暴虐的血腥。
可出口的语气却委屈到了极致:“你不爱我,你只是爱路威希尔而已。”
陶燃心中直叹气,面上却熟练无比的端上了深情。
没办法,沈殊墨也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现在到褚浮筠了,她说起那些肉麻话来,连眼都不带眨的。
“怎么会,师尊可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珍宝,谁都比不了的。”
“路威希尔也比不了吗?”褚浮筠得寸进尺。
陶燃毫无心理负担的接下了这句话,“当然,师尊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是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撒谎。”褚浮筠嗓音冰凉,那舒展开的眉眼却全都是蜜意。
他爱极了陶燃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模样。
将人抱得更紧些,他轻轻咬了一下陶燃的鼻尖,“小坏蛋。”
“对对对,我是师尊的小坏蛋。”陶燃心都麻了,任何油腻肉麻的情话都接得顺滑无比。
主要在这呆了一个多月,别的没怎么学会,渣男的那一套倒是巩固了一遍又一遍。
奈何路威希尔就是吃这一套,连褚浮筠都不例外。
“再说一遍,你是谁的。”
“师尊的。”
“师尊是谁?”
“师尊是我的道侣。”
褚浮筠眼中的嗜杀逐渐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热而痴迷的神色。
他啄吻着陶燃的唇角,“真乖。”
陶燃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在开口的时候忽然被褚浮筠堵住了所有的言语。
一吻结束,陶燃气息有些不稳,两人又裹在被子之中,让她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结果和褚浮筠说了之后他又吻了过来。
气氛暧昧灼热,之后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第195章 永生
帝都这两天一直都在阴雨绵绵,沉闷压抑的乌云终日倾轧在天空之中,看得人心生躁意。
白澈脸色差到极致,眼中全都是血丝。
像是踩在悬崖边上的人,绷紧着一根弦,只待一个时机的出现,他便会彻底崩断自己的理智。
飞行器以着极快的速度穿梭在细雨之中,窗外迷蒙着的景色如同彩色的细沙一样往后湍流着。
这是他第三次去神庭了。
如果说先前还抱有怀疑,那现在完完全全只剩下笃定了。
笃定着陶燃的失踪一定和神庭有关系。
再联系那个人说得那些话……
――“白少还是快抓紧时间去找人吧,不然……她可能床都下不了了。”
――“什么意思?那可得去问问你们那怜悯圣洁的神明了。”
神明?
长睫之下的眸子满是阴翳。
“白少,到了。”一个穿着军装打着黑伞的人敲了敲白澈这个位置的窗户。
才下了飞行器,神庭禁军便恭敬的来到白澈面前:“祭司阁下已经在等您了。”
白澈闻言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
这个楚源倒是会踩着他的底线办事。
若这一次再见不到人,他不介意用能量炮将神庭的大门给轰开。
瞧瞧那所谓的神明到底会不会庇护他们这群蠢货。
眼中的冷意像是缀了寒霜一般,他抬脚便越过那些禁军往着神庭里面走。
那目空一切的冷冽,让为首的神庭禁军脸色有些不悦。
这里可是神庭,就连切尔薇莉王爵来了都得毕恭毕敬的,他白澈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这样表情才表现出来的那一瞬间,一把闪着冷光的短刃便直直停在了他的眼前。
只要再前进一厘米,他的那只眼睛就会彻底报废了。
为首的那个神庭禁军额头上瞬间就溢出了无数冷汗,瞳孔紧缩,满是惊骇和后怕。
动手的那个军人嗤笑了一声:“当年的神庭禁军何等威风,现在养着的,都是一些什么废物。”
“你!”那些剩下的禁军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
因为面前的这些军人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那浑身上下带着的煞气和血意又怎么会是这群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普通人比得了的。
瞧着面前这些人的怂样,动手的那个军人更是看不起了。
想当初的神庭禁军是多少军人的梦想,但这么多年下来,那些愚昧无知的酒囊饭袋不知道养了多少的蛀虫。
实在碍眼得很。
轻蔑的看了这些禁军一眼,男人便带着自己的属下跟着白澈离开了。
……
另一边的陶燃趟在床上双眼无神。
真的,她真的不行了。
原本她以为褚浮筠弱小无辜,但万万没想到,他在半个月的时间似乎吞噬了好几个碎片。
最重要的是,每吞噬一个他便要缠着她好几天,在各种地方……
混蛋!
陶燃捏着拳头恨恨的锤了一下床垫,却不想那份酸痛瞬间就让她吸了一口冷气。
她本来就受过伤,这两天褚浮筠又没有节制和……节操,导致她现在……
从浴室出来的褚浮筠见了,心疼的上床将人揽在怀里,轻轻的帮她揉着。
许是碎片吞噬得多,那些细碎的神力也收回了一些。
是以那掌心落在一片柔腻的肌肤上时,舒服得不得了,一会儿便没什么痛感了。
陶燃懒洋洋的躺在他的怀中,眯起来的眼中全都是慵懒的散漫。
褚浮筠知道,这是她放松下来的惯有的姿态。
看得心热,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陶燃的眉心。
“燃燃,我们马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褚浮筠将人放了下来,低头从陶燃的眉心一路热吻了下来。
无比熟悉的话语让陶燃颤了一下眼睫。
路威希尔也说过同样的话。
甚至语调都相差不大,那浓重的独占欲和兴奋像是破土而出的藤曼一样,将陶燃的心脏禁锢得毫无自由。
“嘶。”她的唇瓣忽然被咬了一下。
褚浮筠伸出舌尖细细的舔舐着那红唇上的牙印,狭长的桃花眼之中全都是病态的痴迷。
那灼热的情绪盖住了眼底那沸腾的恶欲。
“乖宝在想什么?”他压在陶燃的耳边问着。
那带着点点笑意的语调在某一瞬间像极了路威希尔。
所以……k终于快苏醒了吗?
陶燃垂着眼睫,安抚似的用侧脸蹭了蹭褚浮筠,“你吞噬了很多灵魂碎片吧。”
褚浮筠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如果我要离开……”
“不许!”陶燃话都还没有说完,褚浮筠便粗暴的打断了她。
许是察觉到自己语气的不好,他立刻软下了神色哄道:“外面太危险了,我们一直留在这里不好吗?”
陶燃叹气一声,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如今被她直接挑了出来:“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褚浮筠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陶燃看得心疼,和他抵着额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无论你怎样逃避,你是路威希尔的事实都是改变不了的。”
“你是神明,是自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神明,你是不死不灭的。”
“不要说了……”
陶燃没有听,继续将前辈子路威希尔最害怕的话给说了出来:“而我只是一个人类,即使有你的存在,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吻上褚浮筠微微颤抖的唇瓣,陶燃轻叹一声:“路威希尔,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不!我不是路威希尔!我不是!”
褚浮筠似乎又变成了当初那个被陶燃丢弃的师尊,狼狈而又固执的重复道:“我们不会分开的,一定不会分开的!!”
他手抖得厉害,嗓音凄厉,“我会找到办法的,即使……”
将脸埋入陶燃的颈窝之中,褚浮筠像是撕开了伪装一样,狠戾而又疯狂。
他说:“即使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陶燃抱着他,一点一点的拍着他的脊背,像是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
她上辈子就知道了,因为路威希尔用了大量的神力创造新人类,使得他无法再去扭转时空或者赋予一个人类永生。
第196章 苏醒
k不死不灭,而她,只有短短数十载的时间。
对于沧海桑田的永久来说,的确短暂得如同白驹过隙。
上一世的路威希尔就因为如此,有一段时间极为焦躁不安,甚至情绪爆发得莫名其妙。
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k忽然又平静了下来,像是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的事实一样。
可正常了一段时间之后,k忽然限制了她的自由,人也消失不见。
原先陶燃以为k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后来她发现,k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她而已。
甚至有着几分冷暴力的意味。
直到后面她父亲战死沙场,她都还在对着路威希尔抱着一丝侥幸。
可之后她家破人亡,死亲失友,被人逼到绝路的时候k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她。
似乎当热情燃尽之后,只剩下了一地死灰。
她想,其实在路威希尔主动远离她的时候便是一种征兆了。
那预示着二人爱情的终结。
所以陶燃到了快死的时候都没有再求过一次路威希尔。
那是她唯一剩下的骄傲。
她无法否认的是,在临死的那一刻,她的确恨着路威希尔,不然也不会自我封闭了那一部分记忆。
但之后333收集了她的灵魂,赚取生命值以使得她重生。
再加之楚源就是001,听三三说他是管理主系统唯一的人类,而楚源又是路威希尔手下的人。
如此推算下来,让她重生的,该是路威希尔才对。
k弯弯绕绕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原先的疑惑因为掺杂了点点愧疚之后,那对路威希尔的恨意便逐渐变了味。
更何况她隐约知道k所作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了她,是以到了如今,当初那些愁苦和愤怒都化成了抓心挠肺的好奇。
k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永生吗?
但她所有的生命值都用来重生了,她永生是没有希望的。
陶燃轻叹一声,简直现在就想要扒开路威希尔的脑子看看,k究竟在想些什么。
褚浮筠被刺激得不轻,将她缠得死死的,身子绷到微微颤抖的地步。
陶燃也不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的脊背。
但因为昨天晚上本来就有些没睡好,褚浮筠的怀抱又温暖得不可思议,导致陶燃哄着哄着倒把自己给哄睡了。
是以她没有看到,将脸埋在她脖颈处的褚浮筠整双眼睛都是浓墨般的幽黑。
连眼白都未被避免,搅弄着暴虐血腥的情绪时,诡异而又邪恶无比。
许久之后,褚浮筠的脸色忽然微微变了一下,他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剧痛一样猛地拽紧了旁边的床单。
将溢在舌尖上的闷哼咽下去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起身,顺带指尖点过陶燃的眉心,让她睡得更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