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自己没能照看好安科娜感到十分的愤怒与自责,更对华夏之源核心团队成员表现出来的虚伪感到恶心,她们明明有着更好的下手对象,凭什么去针对美锡金,不就是看在美锡金的身手不足以应对她们的偷袭才这么选定目标的么,
说什么公平,要对低精神力人群一视同仁,到底还是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否则怎么不选择来偷袭她呢?
今天正好是发生了这些事情后,各方星域势力逐步撤出比赛场的日子,想来华夏之源这边的防守力量一定不会强到哪里去,只是安科娜没想到李玄机这反应速度是有些超乎了她的预估,以至于她没能得手,
“对能讲公平的人讲公平,那才是真公平,对不能讲公平的人讲公平,那是蠢。”李玄机这个时候才看清了安科娜浑身上下的武器装备情况,这千鹰之境培养的军校生不像是军校生,倒像是什么专业暗杀人员一般,
联想到一开始安科娜偷袭自己时的出招,那是真以想要彻底刺瞎她为目的发起的偷袭,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一些,真是平日里横行霸道欺负人惯了,忽然遭遇了反抗还反问对方一句你为什么要反抗?
“那你们呢,就这么跑出来偷袭我真不怕什么事后仲裁是么,还是觉得就没人敢仲裁你们?”
安科娜玩弄着自己手上的匕首,说出的话倒是实诚很多:“如果你们不是华夏之源的学生,早死在我手里了。”
“所以这只是一次威胁,威胁我们不要继续对美锡金下手?”李玄机看着安科娜重新望向自己的目光,只强硬地回了三个字:“我偏不。”
安科娜:……
凌恩见状主动走出来问了她一句:“难道美锡金没告诉过你么?”
“什么?”
“只要我们出事她也一定会出事,你作为一直站在美锡金身边扶持她一路走来的主攻手不会不明白她能获得家族掌权有多不容易吧,我知道你想说你会把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但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得逞,到时候说不定是大家一起死,如何?”
“你们无耻。”很显然凌恩的说法触动到了安科娜的内心,
但凌恩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谢谢夸奖。”
忽然安科娜的头微微偏了偏,看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人的命令一般,随后她狠狠地瞪了凌恩与李玄机她们一眼,转身转着自己的匕首离开了,
同一时间,美锡金表示得到这段录音就足够了,至少可以先缓解一下身边人犯蠢的情况,再这么下去都不等家族里其他人率先提换人的事,她恐怕都要自己先换上一批身边的安保人员,
“抱歉。”安科娜回得很卑微,
“没什么,她们挺有意思的。”但美锡金却出乎她意料的表示这样的对手才能算是对手,否则生活将多无趣,同时她看向了手边的枪,心里反而觉得在应对华夏之源军方这一战上,到底是自己赢了,白言之的反应可真有趣。
而李玄机这边,看到安科娜离开后,莫声率先出声询问李玄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能这样激怒对方,万一她们真的准备对你下死手而我们救援又不及时。”莫声说这话的时候,凌恩下意识伸手死死按住了李玄机的肩膀,
“所以白言之说得对。”“什么?”“这不是比赛,这是战争!”
莫声:……
凌恩:“就算是战争,也先得保护好自己。”
“喂,听到我们的话了吗?”莫声见李玄机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你最好还是听一下大家的话,毕竟国体不同,就算安科娜真的被拖下了水,对于美锡金她们而言也只是失去了一颗好用的棋子而已,但你的存在明显更为宝贵一些,从幕后操盘手的角度来看,用一个安科娜换你那可是捡了大便宜。”白言之难得说这么严肃的话,李玄机她们都下意识看向了白言之,
白言之看着她们那难以置信的目光,立刻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自尊心开关一般直言,有没有搞错,他也是个正经人,至于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因为太知道那群家伙是怎么衡量一切利益的,所以他才会讨厌和美锡金那个圈层的家伙打交道,一旦财富与影响力上升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大量的现实问题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冷血,
有些人能察觉到问题所在进而做出改变,但有些人比如美锡金她们,很显然就乐在其中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你别看安科娜和美锡金玩的很好,一旦真出事一定要舍弃一个人,安科娜肯定会被舍弃,而你目前是全星域联赛近三十年来唯一的F级参赛选手,你自己说吧是不是你要更宝贵一些?”
李玄机想了想却直言其实她反而觉得凌恩、莫声以及愿意跟着她们一起征战全星域联赛比赛场的大家才更为宝贵一些,她即便真的倒下了,她相信她的身后也还会再有人继续站起来反抗,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是,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听不明白话呢?”
“知道啦。”李玄机说完这话却提起既然安科娜来找过她,按照她们有仇必报的性格是不是也应该做出相应的反击?
白言之他们一众人:???
下午进入到机甲维修间的安科娜她们一行人刚上到机甲,准备对机甲进行一个例行的检查就发现整整一队队员的机甲都因为内部有了多余装置而起火,这场起火甚至引发了机甲维修间的防火设施,而安科娜也在自己机甲内部的装置里找到了一封威胁信:“礼尚往来”
上面只有这四个字,安科娜默默撕掉了这封信。
同一时间,李玄机她们所在的星舰已经抵达了启明星,这是颗星际航线非常多因而略显出几分繁忙的星球,整颗星球星舰港口的数量甚至一度超越了公用住宅数量,而就是在这么一颗寸土寸金的星球上,白言之所在的家族拥有了整整三座山包的私用土地面积,
该土地面积足以搭建出两个新的星舰港口。
“过去听别人说‘白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如今才发现你们家是真的豪啊。”李玄机望着眼前的三座山,心想这别说是放在星际时代港口星球了,就是放在她那个时代也是个土豪人家才能拥有的配置呐,
白言之:…… “看你们的表情忽然就不太想带你们过来了。”
忽然管家开着小型停泊舰过来了还表示白言之的父母与哥哥姐姐,总之一大家子人都已经等在了主宅,
“你们是言之少(爷)……咳,白言之的同学和朋友吧,来,请上座。”
白言之:…… “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带着她们进去。”
“可是。”“别可是了。”
说完这话白言之深吸一口气抢了管家的座位,但不知想到什么瞬间又有了逃跑的冲动,注意到他小动作的凌恩问了一句:“怎么了?”
白言之想了想开玩笑般问了一句:“你们见识过三堂会审么?”
李玄机:?
“一会儿你们就能见识到了。”李玄机说完这话表情明显阴郁了不少,而自从开着小型停泊舰进入到这片幽美有着不少天然景观的大花园,李玄机她们就能明显感受到白言之的不对劲,至少白言之连话都不太说了,
进入到主宅,李玄机她们原本以为会面对异常严肃的一家人,谁知道她们看到的白言之父母亲包括老一辈的长辈都十分热情,不仅主动提出带李玄机她们在花园里逛逛,还感谢了她们这些年
对于白言之的照顾并且每人都发了一个见面红包,说这是白家的习惯,让李玄机她们一定要收下,
之后在逛花园闲话家常时,白言之的母亲也是直言因为自己说白了就是难产没把白言之的身体素质搞上去导致后续的结晶体适应,白言之没能适应好精神力评级也没能赶上家里其他人,
这些年其实她们也有鼓励过白言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奈何都没什么成果,因而白言之的父亲才会提出让白言之管理家内事务,
“我们啊,就这样一年年老去,看着周围越来越繁华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跟不上时代,总想着家里能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贴己话已是极好,你看像白言之的哥哥姐姐表兄表姐妹的,他们都去军区了到头来这群孩子一个不剩,其实还挺寂寞的。”边说,白言之的母亲边指向了旁边的小花园,提起曾经孩子多的时候,路过这个小花园都是笑声一片,现在只有这些花朵还能陪着她,
李玄机与凌恩、莫声他们对视了一眼,皆没有开口说话。
路过机甲展览间,莫声不自觉感慨了一句这私人家里……还能有存放机甲的展览间?
“哦,那是言之他们小时候最喜欢呆的地方,平时有机甲博览会或者拍卖会,我们就会带着他们过去都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拍下买回来拆了玩,哎,你们要是也有喜欢的看上了回头我让管家买一台同款送你们啊,不是什么大钱不必在意。”
拆了玩……拆了玩??!!这三个字此刻萦绕在莫声的脑中,只让莫声觉得自己仿佛踏入了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世界,他就连做梦都不敢想象在童年会有人可以把机甲这么贵重的东西买回去,只为了拆了玩,
真的很难想象,如果拥有“拆了玩”这三个字的人是他,那他将成为多么开朗的小男孩呀。
“那一片是家族内部的启蒙学校,里面都有专门聘请过来的老师。”
看着从一座山中间开垦出来的学校,李玄机莫名感觉自己内心有点酸,尤其当听说只要家族里的孩子对哪一项事务感兴趣就会聘请该领域里的专家过来授课的时候,李玄机只觉得别人家的人生叫人生,她们的人生只能叫潦草,
“那一片是主宅,虽然平时大家都很忙有时候不一定都住在主宅里,但到了过年过节一定还是会全家人一起在主宅里聚上一聚。”
这话刚一说完,凌恩的眼眶下意识就红了,破碎的家庭他从未向外人提到过,但一想到过节时可以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分享自己的收获,期望新年的到来,哇,这么美的梦他根本不想醒,
“那是我们的小家,平时我们就住在那里,这些年白言之爷爷的身体也不太好所以也搬来和我们同住,你们看花园里的花不会平白无故就能盛放,,总得有人出来平时打理着一切才能让这里看起来始终生机勃勃。”白言之母亲这话说完转头看向了李玄机她们:“说实在的,其实我还挺赞成言之和像你们这样的朋友交往。”
“过去他人浮躁的很,沉不下来也从不用心去听别人说的话,可如今我看着他和你们在一起后反而变得可靠了不少,所以……你们能不能帮阿姨也去劝劝他,让他早点回家吧。”
这话一出,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终于“穷途见匕”之感,李玄机挤出一个笑脸来试图劝一劝:“可他在外面也并没有乱来啊。”
“我知道,但世间有很多好的军人、好的机甲设计师,其实不缺他一个的,而我们这里更需要他,你们能明白一个母亲希望自己平庸的孩子也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的心情吗?”
李玄机:……
白言之母亲说这话说得太过自然,以至于李玄机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可这对白言之而言无疑是非常残忍的一件事,从小让他拥有了梦想却又剪断了他朝向梦想飞翔的翅膀,最后怪罪于他的精神力评级没有家族里其他人高,所以理所应当牺牲他,不会有任何人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
哇,这种系统性的欺骗与以爱为名的绑架,再加上从外人视角来看只会觉得白言之为什么不满足呢,这么好的家庭与生活事业,他已经在罗马了为什么还要行为举止荒诞不羁,
“人生在世总不能就这样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连父母家族亲人朋友都不顾吧。”眼见李玄机她们没有吭声,白言之的母亲又这么说了一句,
李玄机下意识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但凌恩却在此刻小声凑过来和她说了一句:“我觉得白言之应该挺委屈的,这可是他亲妈啊。”
是啊,他亲妈,本应该站在白言之身后用一切的力量去托举白言之,奈何因为想要的与她们内心所需要的并不一致,所以不仅没有托举反而还成为了一种严重的阻碍,
呯地一声好似窗户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李玄机她们顺势抬头看去,发现是主宅二楼的一个落地窗户直接被什么东西砸碎了,而白言之的母亲也随机站起来感慨白言之真是太不懂事了,爷爷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这样回来还不如别回来,
啊?……
李玄机她们听到白言之母亲这么说,只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很快,白言之母亲把管家喊过来后就匆匆去了主宅,大有一副“三堂会审”并不想让外人看笑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