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典藏版，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去！喜欢啊！我超喜欢的！可是这一款已经绝版了，你怎么买到的！”
“托我朋友去收的，听你姐姐说，你喜欢这些模型。”
“是啊是啊，谢谢！”梁云森一下子扑到上面去了，但被林秋云拽了回来，“有点礼貌，先吃饭！”
“对，弟弟先吃饭吧。”江屿川弯腰拎起其中一个袋子，又转向梁远，“叔叔，听诗尔说你喜欢喝红酒，我带了一瓶过来，您晚上可以尝尝看。”
梁远接过，打开看一眼后，眼睛都亮了，竟是瓶勒桦慕西尼……
“你这，你这也带的太贵重了。”
江屿川：“不会，第一次见你们，这都是应该的，希望叔叔阿姨不要嫌弃才是。”
梁远确实是红酒迷，立刻好奇问道：“这酒很好啊，你哪来的？”
“一个朋友酒庄里的，当时我拿来之后一直没有喝。因为我平时也不怎么喝酒，今天正好借花献佛了。”
梁远：“那你朋友这酒庄肯定也不错啊，在哪呢？”
“在弗西那边……”
两个人突然就站在客厅里聊了起来，林秋云瞥了眼季泊辰，更是觉得气氛奇怪了，赶紧拉了拉梁远说，“别站着说了，要不坐下吃饭吧，菜要凉了。”
“噢噢也对。”梁远这才回过神，招呼大家去餐桌边坐下时，也猛然想起今天这餐桌上不该同时出现的两个人。
他瞥了眼季泊辰，脸色有点不自然了，放下了手中的酒，没有再研究。
而一桌人都坐好后，场面反而是冷了下来。
但梁诗尔才不管场面这样怎么办，因为这就是她的目的，她要她爸妈清醒，也要让季泊辰清醒清晨。
“小江啊，你跟诗尔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长久的沉默过后，林秋云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太想知道了，以至于也顾不得季泊辰在现场。
江屿川放下了筷子，面不改色地撒谎：“阿姨，一周以前。”
“喔……你们怎么认识的？”
江屿川道：“我们通过诗尔的一个朋友认识的，那天晚上我们在同一个饭局里。”
“那你是干什么的？”梁远接过话。
他语气有些生硬，因为他想装出一点威严，好像在挑刺一般，这样还能对季泊辰有点交代。
江屿川道：“我做乐队，是个主唱。”
“唱歌的？”梁远皱眉，在他眼里，这种小年轻把唱歌当作职业并不靠谱，“你唱歌能买外头那车？”
林秋云立刻拉了他一下，提醒他这话很不得体。
但梁远才不管那么多，“拉我做什么，这话不该问吗，小伙子，你说你是我女儿男朋友，那我问这些话也应该吧。”
江屿川点头：“应该，这车确实不是我的。原本我今天来是想带诗尔去户外看烟花，这车后备箱还算大，坐着看会舒服点，所以顺手就从家里把这车开出来了。”
“家里……这车是你家的是吧。”
“对，平时我哥在用。”
“你家做什么的？”
江屿川：“房地产方面。”
梁远：“是吗，哪个房地产啊。”
“越杭。”
“越杭……”梁远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下，越杭那一家子不就是姓江的吗，这人难不成是越杭家小少爷？？
季泊辰也微微一怔，重新看向了江屿川。
梁远：“那你爸是不是叫——”
“行了，能不能别盘问了。”梁诗尔忍不住打断，“爸，他是我男朋友，你客气点。”
“我哪不客气了？”
梁诗尔：“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些，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吃饭吧。”林秋云又扯住了梁远的衣服，而后笑呵呵地看向江屿川，转开话题，“小江，你尝尝这个鱼，阿姨的拿手菜。”
江屿川：“好的，谢谢阿姨。”
林秋云又看向季泊辰：“泊辰，你也是。”
季泊辰：“嗯，谢谢妈。”
空气微微凝了两秒钟。
林秋云讪讪道：“吃，吃，你们都吃……”
江屿川淡淡扫了季泊辰一眼，后者也在看着他，视线在空气中撞上，滋滋啦啦一阵无声的电流窜过。
“诗尔，吃这个。”江屿川给梁诗尔夹了块红烧肉。
“她不爱吃肥肉。”季泊辰突然说道。
江屿川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梁远和林秋云也停住了动作看向两人，只有梁云森点点头说：“哥哥，姐夫说的是真的，我姐姐不爱吃肥肉。”
“梁云森。”梁诗尔沉了眼，“你不知道现在该叫谁哥哥叫谁姐夫吗。”
梁云森立刻捂了嘴，“……喔，对，对不起。”
梁诗尔夹起了那块红烧肉，没有专挑瘦肉部分吃，一整个都塞进了嘴巴里，她面不改色地咀嚼，轻描淡写道：“我现在就喜欢吃红烧肉了。”
季泊辰眸光微微一颤，攥紧了手。
江屿川眉头也轻皱了下，“诗尔，可能我了解你还不够多，但是我会努力的。”
梁诗尔闻言本也想腻歪点演两句，但侧眸时看到江屿川的眼神，却发现他格外得认真，一时间她虚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江屿川：“你喜欢吃的菜还有不喜欢吃的菜下次给我列个表好吗，以后我就专门做你喜欢吃的那些菜。”
“小江，你会做饭啊？”林秋云意外道。
江屿川点头：“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妈特意让我跟厨师学的，本来是说让我出国念书，自力更生用的。后来我没有出国念书，但这厨艺倒是留下来了。”
“这么好呀，现在的年轻人都忙，愿意做饭的很少的，像我们诗尔就是，她是不太愿意进厨房的。”
江屿川看了眼季泊辰，意味深长地道，“没事，她不喜欢进完全可以不进，我进就好了，我可以给她做饭。”
季泊辰：“……”
林秋云：“哎呀那你很厉害啊，你还这么年轻呢……对了，你几岁了？”
年龄并不是他的优势，江屿川停顿了下，一时没有开口。反而是季泊辰道，“爸妈，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才二十三岁。”
梁远震惊：“什么？你才二十三啊，你这年纪也太小了。根本没考虑以后也没考虑结婚吧，你知道诗尔几岁吗——”
“叔叔，我知道。”江屿川看了季泊辰一眼，打断了梁远的话，他说，“诗尔的具体情况我都了解。我是一个对感情很谨慎的人，过去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而诗尔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也是我后来认定的人。所以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可以准备好一切，包括结婚。我很爱她，请两位放心。”
季泊辰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江屿川则面不改色道：“我明白你们觉得我年纪相对来说小了些，但我觉得年纪不能说明什么。能不能对她好，能不能对她专一，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季先生。”
餐桌边一下子都安静了，尤其是他对着季泊辰强调“专一”两个字。
季泊辰的脸色很难看。
好一会后，觉得气氛很尴尬的林秋云打着哈哈转开话题，“小江啊，你刚才说你会做菜，你都会做什么菜啊？”
江屿川微微笑着：“我会的还挺多的，比如……”
接下来半小时，饭桌上声音不断。大部分是她妈在问问题，江屿川在答。
梁诗尔怕言多必失，吃到一半把人拉起来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出去看烟花。妈，我们先走了。”
“欸，饭还没吃完呢。”
“我都吃饱了。”梁诗尔牵住江屿川，“你呢，吃饱了吗？”
江屿川目光在她握着他的手上停顿了下，跟随着起身：“我也吃饱了，谢谢叔叔阿姨招待。”
林秋云也知再待下去会持续性尴尬，便说：“好吧好吧，那你们出门要注意安全啊。”
“嗯，会的。”
客厅里春晚节目已经开始了，梁诗尔拉着江屿川往外走的时候看了季泊辰一眼，心情格外舒畅。
以至于她后来跟江屿川说话的时候，声色也是十分愉悦的：“你这么短时间内是怎么弄到这么多东西的？”
“我哥家离这不算远，我听你大概说了你家里人的喜好之后，就去他家搜刮了一圈。”江屿川说话时，目光依旧是下垂的。
他在看自己的手心，还有手心里她的手。
她的手怎么这么软啊……
两人走到了车旁，江屿川用空闲的那只手给她开了车门：“所以我刚才表现的没有问题吧？”
梁诗尔赞许道：“很不错，你今天拿来的这些东西，我晚点都会折算一下把钱给你。”
“不用。”江屿川站住了，“毕竟也是第一次看望你爸妈，还是除夕这种时候，送礼物也是应该的。”
“什么应该，我们这是演戏。”
“我没有把它看作演戏。”江屿川前进了一步，把人拦在自己与车子之间，“梁诗尔，我当真了。”
第39章 “试试”
冬夜的风有几分冷冽。
梁诗尔抬眸看着眼前的男生, 心口很微妙地跳动了一瞬，她定定地看了他会，问道：“江屿川, 你喜欢我的原因是什么？”
江屿川的手攥紧了些：“我也说不出原因, 但我看你的第一眼后, 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
“你是觉得我长得符合你的审美。”
“也不单纯因为这个……”江屿川皱眉, “我喜欢你, 就是因为你的全部。”
梁诗尔：“全部吗？我的坏脾气你还没有领教过。”
江屿川：“我愿意领教，自然也可以接受。”
梁诗尔垂下眸, 眼里忽而有几分落寞：“……里面那个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我跟他不一样！”
“是吗。”
江屿川，“是，我保证，你可以试试。”
他说得有几分急切，生怕她不相信他似得，求信任都求得可怜兮兮。
梁诗尔见他这样，心里软了几分, 毕竟这个人才刚刚那么帮过她，她不该这样逗他：“好了，我们还是先上车吧。”
“那我……”
“我相信你，更相信此刻的你没有说谎。”
“真的？”
“嗯，不过我们不要在这说话了，不然他们等会又要出来了。”
江屿川：“……也是。”
门口不宜多聊，江屿川只好不再继续，绕去了驾驶位。
三分钟后, 他将车开出了她家小区。
“你的腿已经彻底好了吗？”路上，梁诗尔突然想起这事, 问了一句。
江屿川还因方才有一丝郁闷，闷闷道：“好了，一周前就拆了石膏。”
“噢……那就行。所以我们要去哪里？真去看烟花？”
“嗯，去。我知道一个很合适看烟花的位置。”
“等我们到了，烟花还有吗。”
“会有的。”
除夕夜的马路比寻常时候萧条许多，梁诗尔看向窗外不停倒退的树木，轻舒了一口气。
比起家里那种让人烦躁的氛围，她更愿意这样逃离在外。
此时此刻，她庆幸江屿川的存在。
很快，车子开出了繁华圈，往蜿蜒道路的山上开，这座山应该是属于已经开发过的度假区，山顶上有灯光，路边也有修葺得很好的植被。
十多分钟后，江屿川将车子停在了半山腰的一个观景平台上。
梁诗尔下车后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车，当然也没有人。
一大片空地，安安静静，仿佛与世隔离。
她看了眼远处的夜空，“这里真有烟花？”
“嗯。”江屿川打开了车的后备箱，后备箱空间很大，没放乱七八糟的杂物，反而放着一些水果和零食，还有两个坐垫。
“你坐着看，可以吃点水果。”
江屿川一边说着一边绕到驾驶位去，把自己手机拿过来后，坐到了她旁边。
他单手拿着手机，给微信上的人编辑消息：【可以放烟火了】
然而消息还没编辑完发送，突然听闻边上的人惊呼了一声，他连忙侧眸问道：“怎么了？”
梁诗尔眼眸微微睁大，将手伸了出去：“江屿川，好像下雨了。”
“……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也跟着伸出手去感觉，结果很大的一滴水珠就落到了他的手心，他愣了愣，接着就有更多更密集的雨水从天上倾洒下来。
江屿川僵僵地反应了一会，收回手，无言地看向边上的人。
梁诗尔也同样懵。
很快，雨水噼里啪啦砸在了地上，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从闷闷的笑意到畅快的笑声，和雨水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最终淹没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
“抱歉，我不知道今晚会下雨，我是真的想带你来看烟花。”
梁诗尔止了笑，但眼底的愉悦并没有抹去：“没关系，谁能料到会下雨呢。”
“那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雨这么大，等它停吧。”
江屿川侧眸看她，嗯了一声，他巴不得能待在这里等雨停，如果雨能一直不停的话，更合他的心意。
叮——
【少爷，下雨了，烟花放不了】手机有信息传来。
江屿川看了眼，回复：【知道，不用放了】
他把手机关了静音，转身从车里拿出了一条毯子：“你披上，别感冒了。”
后备箱两人一起坐的情况下空间就显得狭小了些，江屿川倾身帮忙把毯子往她身上披的时候，两人的距离便也离得更近了。
梁诗尔感觉到暖意聚拢，也感觉到他的存在，嘴唇轻抿了下，说了声谢谢。
“我知道刚才我说的那话你并不相信。”江屿川坐回去，轻声说道。
梁诗尔：“什么？”
“我说我跟他不一样，你并没有完全相信。”
梁诗尔看着雨幕，没有言语，好一会才说：“你还很年轻，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你不能因为你觉得未来会发生什么，就否定我现在对你的心意。更何况，我确定我未来不会变。”
梁诗尔转头看他。
身侧的人拥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这么近的距离看着，浅淡透明，好像可以看到眼底里所有的情绪，收敛而热烈。
梁诗尔觉得这样一双眼睛给了他太多的便利，就像他这会用着这样的眼神说话的时候，就会让人不自觉地去相信，也不自觉地认为他被自己这样误会，真的很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