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一男一女停在小周面前，纷纷垂眸看着她。
被四只眼睛盯着的小周，只觉得压力山大，她左看看右看看，周围除了她，没有别的人。
“那个，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眉眼间带着慵懒的女生开口问：“7号桌？”
“对啊，”小周把被手肘遮挡的数字露给他们看，“你们有什么事吗？”
不过……小周皱眉深思：这个漂亮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那就没错了，”女生十分自然地一屁股坐下后，往里挪了挪，正对小周，然后取下渔夫帽随手放在桌上。
同行的男人也挨着她坐下。
小周：“……那个，我刚才说了，这里有人了，你们还是换……”个位置坐吧。
“小周周，”漂亮女生，也就是梵云谣，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周，“你确定要让我走吗？”
“？？？”
听见这声称呼，小周脑袋有瞬间的宕机，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梵云谣一张脸来来回回看看。
片刻后，大脑重新开始运转。
意识到某种可能，小周猛地站起来，瞪圆眼睛指着她，嘴里磕磕巴巴，声线颤抖得像心电图一样：“你，你，你……你是吴阿花？！”
梵云谣翘着二郎腿，下巴微抬：“嗯哼，”
刚把帽子上的褶皱抚平的时砚：“？”
五分钟后
梵云谣对服务员微微一笑，接着端起桌上的咖啡抿嘴小嘬了一口：“你找的这家店咖啡不错。”
刚刚知道真相的小周还处于怀疑人生的状态。
小周揪着不知从哪儿摸出的手绢，泫然欲泣地质问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梵云谣晃动的二郎腿一顿，随即交换了一下双腿的位置：“我当然是信任你的了，不然当初就不会让你继续当我编辑了。”
反正她肯定不是因为嫌麻烦所以才拒绝换编辑的。
关于这一点，小周一直是感激的。
“可是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咸鱼医生当初签约时提交的材料，分明是一个叫吴阿花的中年发福妇女，可实际上，这家伙既不叫吴阿花，又不是四十多的中年人。
整整两年，天真的她竟然被欺骗了整整两年。
呵呵，她早该想到，能把自己的地址定位到大北洋深处不知名岛屿的人，怎么可能用自己真实的身份证明呢！
梵云谣估摸着甜度，夹了两块方糖丢咖啡里：“那不是因为我当时未成年，没法以自己的名义签约嘛。”
无聊地拨弄咖啡勺的时砚闻言，默默看向她。
梵云谣回了他一个笑意满满的wink。
时砚秒懂她的意思，于是又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玩勺子。
第061章
“先不说这些， 合同带了吗？”
“带了，”小周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纸质文件递给她，“你怎么突然愿意卖版权了？”
这家伙之前不是嫌麻烦， 死活不同意吗？
合同是一式两份的， 梵云谣把其中一份给时砚， 自己拿着一份翻看， 听见小周的问题，随口回答说：“我缺钱。”
多么清纯不做作的理由啊……我真的信了你的邪！
风靡全网的畅销小说作者咸鱼医生会缺钱？
这是她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自两年前发表的《神界二三事》连载至今， 整整两年，始终牢牢盘踞在各大榜单榜首，各方面的数据都远远甩开第二一大截距离，无人能撼动。
先不说别的， 光是每月网站发放的稿酬，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就这样还跟她哭穷？呵呵。
梵云谣注意到小周不信任的表情， 也没多做解释。
这次她倒是真没骗人。
一个多月前，她是坐拥数不尽财富的梵家独苗苗，
那些稿酬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巨款，但对她来说只是蚊子腿。
从没缺过钱的她， 自然也没考虑过存钱理财，主要还是当初帝君跟她承诺过，会让她这一世衣食无忧，所以她从没想过梵家会出现这么大的披露。
因此，她一直秉持着人生在世，只管纵情享乐，的初心。
也因此， 稿酬打到卡上还没捂热乎，就被她大手大脚地花出去了。
至于花到哪里， 这个她还真给忘了。
反正收稿酬的那张银行卡，没剩几个子。
八珍阁小程序上线，即将迎来一大波顾客。
为了保证每天能有供应充足的新鲜食材，她跟吴老板试签了三个月的供货合同。
如果双方都满意的话，那三个月后再换成长期合同。
虽然八珍阁目前资金欠缺，但有季三爷作保，吴老板大方地表示，不要求立刻付全款，只要在合同到期以前把不足的款项给补齐就ok了。
话虽如此，但梵云谣没有欠人钱的习惯，打算尽早结清。
八珍阁目前处于起步阶段，稳定的客源还不多，每日净利润也有限。
为了搞钱，她甚至破例接了RTS的兼职。
尽管如此，她还是缺钱哪。
正巧，小周又跟她提了版权一事，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里面的条款没问题，”
报价和分成等一系列利益，都给到了最大，可以说是诚意满满了。
不过……想到她小说评论区那群嗷嗷待哺的读者，梵云谣补充道：“但是我有个额外的条件。”
小周神情一肃，手规矩地放在双腿上：“你说。”
“就像我昨天说的，我希望编剧能完全遵照小说原文，内容不能魔改。”
她虽然是为了搞钱，以应一时之需，但也绝不能辜负真心喜欢她小说的读者们，这是她不能退让的底线。
“这个好办啊，”小周又拿出另一份文件，笑着递给她，
“对方公司来谈版权一事时，明确表示过，倘若你能担任编剧一职，那是再好不过，这是事先拟好的聘用合同。”
“要不要考虑一下？”
梵云谣翻看了一眼，随即合上，毫不犹豫地拒绝。
虽然薪资足够丰厚，但还不足以动摇她咸鱼的决心。
再说了，八珍阁还未走上正轨，她哪儿有那个国际时间去当编剧啊。
对于梵云谣的拒绝，小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收起合同：“总之，你的诉求我会好好转达。”
“谢谢，”梵云谣一口喝完咖啡，结果时砚贴心递来的纸，擦干净嘴，“回头wchat上联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小周：“？”
你就这么走了？
再怎么说也是有两年多交情的老熟人，难得见一面，怎么着也一起吃顿饭啊？
她可是把假都给请好了的。
“对了，”梵云谣想起什么，从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她，“我开了家小餐馆，目前还在装修，预计下周重新开业，有空记得支持一下小店生意。”
“如果没时间到店，”她解锁屏幕，给小周分享了一个二维码，“可以扫一扫，登陆这个小程序点餐。”
出来一趟谈个合同，也不忘做宣传，这种敬业精神堪称年度模范了。
小周：“……”
她看看手里的名片，又看看走得十分干脆，没有丝毫留恋的两人。
所以，她最近每次催更，这家伙都以[有事在忙]推脱，原来是忙着开餐馆吗？
大名鼎鼎的传奇作家，背地里开餐馆，这个消息一旦爆出，那绝对会引发网文圈大地震的。
小周弹了弹名片，然后宝贝似地贴身保存。
平沽县……不就在东麟市的范围内吗？开车半小时就能到。
哼哼，有了这上面的地址，那找咸鱼医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以后这家伙再给她拖稿耍太极还玩儿失踪，她就直接找上门去。
当然，顺便吃个饭照顾下生意什么的，只是顺便。
……
一走出咖啡厅，时砚就说：“我有钱。”
似乎觉得太过单薄，他强调，“有很多很多钱。”
虽然没有实际计算过，但算上公司股票分红以及这些年来卖画的钱，累积起来比他哥的小金库还多。
时砚平日里没太多世俗的欲望，在遇见梵云谣之前，多数时间都是背着画板世界各地跑，或者呆在家里创作，很少动用卡里的钱。
再加上有家族专业团队打理他的私人财产，每年光投资收益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妥妥的一钻石王老五。
“我知道啊，”梵云谣也不是傻子好吗。
出行有专车接送，还有专门的助理陪同，日常服装虽然不是广为人知的大牌，但却是更加奢侈的私人定制款，再加上不俗的行为举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时砚的意思她明白，不过……“身为老板，怎么能平白无故地用员工的钱呢！”
为了让美人相信她有能力养得起，梵云谣继续说，“你放心，以前我视金钱如粪土，所以才暂时入不敷出，但倘若我专心搞钱，成为东麟市首富那是分分钟事！”
她拍拍时砚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绝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明白她不会平白无故接受，时砚换了一种说法：“我想投资八珍阁。”
梵云谣收起脸上懒懒散散的笑容：“你认真的？”
时砚点点头：“我很看好八珍阁的前景，”
知道八珍阁对梵云谣的意义，时砚补充道：“我可以不要股份，每年只给我分红就行。”
梵云谣眨眨眼，时美人莫不是哪位圣人下凡吧。
果然不愧是她一眼相中的人，当真是……“人美心善。”
时砚：“什么人美心善？”
糟糕，竟然不自觉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没什么，”梵云谣立刻转移话题，“你打算投资多少？”
时砚张口就说：“1千万？”
梵云谣：“？？？”
喂喂喂，她这就是一家刚开业的小店而已，随随便便投资一千万，真的好吗？
虽然对于一个月前的她来说，一千万确实不算什么。
时砚见她沉默着不说话，继续道：“不够吗？那五千万？或者一亿？”
“……”这一刻，梵云谣深刻意识到了一件事，以后的财政大权，绝不能掌握在美人手里。
-
旧教学楼
陈助理走在金赤身后。
有这个身高180以上的凶神挡在前面，莫名有种安全感。
莲仔举着放大镜对准布满灰尘的破旧走廊，左看看，右看看，
“以我多年的探案经验，此地定然不简单。”
陈助理：就一三岁大的小屁孩儿，还多年的探案经验，我看是玩侦探游戏玩上瘾了。
偏偏金赤还直视走廊尽头，颇为配合地点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存在。”
大兄弟，光天化日之下，别这么一本正经地大搞迷信好吗！
陈助理大着胆子攥住金赤的背心一角，扯了扯。
金赤回头，不奈地盯着他：“松开。”
陈助理被他带着杀气的眼神吓得立刻松手，做出投降的手势，他咽了咽口水，在金赤越发危险地注视下，道：“我是想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自建国以后，就不兴鬼神一说了。”
莲仔拿着放大镜凑过来，陈助理的眼睛透过镜片，被扭曲得一大一小，别提多诡异了，偏偏小孩儿觉得还挺好玩的，对准他一通乱照。
陈助理战术性后仰：“干嘛？”
莲仔像看什么稀有物种似地看着他：“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
明明他和赤赤两个活生生的神仙站在这儿唉。
陈助理理所当然地点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建国之后，鬼怪是不能成精的，听哥哥一句劝，别信迷信一说。”
他伸处一根手指：“咱们要相信科学好吗。”
“这样啊……”莲仔眼珠子转了转，瞬间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指着前方的教室，天真无邪地说，“那如果叔叔你先开门进去，我就考虑相信你说的科学。”
“叫哥哥，”陈助理纠正道。
他比梵小姐也大不了几岁，怎么能差辈份呢！
还有，不就是一间普通的教室吗？哪怕被赋予神秘的传闻，依旧是一间普通的教室。
“等着啊，”为了纠正小孩儿的世界观，陈助理也是拼了。
他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神秘教室走去。
金赤望着陈助理的背影：“那间教室里……”是真的有东西。
莲仔挨着他的腿，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安啦，有我们俩在，不会有事的，最多受点小小的教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