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眉夭夭【完结】
时间:2024-11-26 23:12:23

  即便如此,纵然仅作为一个旁观者,见到联袂出现的两人,谢茉的心绪也禁不住起伏翻涌起来。
  这两人便是给予原主几重创伤的好闺蜜和准男友——袁向红、白江河。
  几年前,原主随爸爸谢济民调任靖市,转学到市一中和袁向红做了同班同学,因两人所住大院相距不远,上学放学难免同路,一来二去熟识起来,渐渐就成了关系紧密的好朋友。
  白江河则是自幼在靖市长大,他爸先是在医院做行政领导,后跳进机关单位,步步腾挪,两年前终于从地区领导擢拔为常务副市长,搬进市委家属大院,由此,三人才慢慢走近。
  在这期间,原主和白江河男俊女美,互相吸引,天长日久不免生出朦胧暧昧的情感,却碍着袁向红对白江河的好感,而一直含混着没戳破。
  哪想到,她只是出趟差,回来却得知白江河和袁向红不仅好上了,连结婚证都领了。
  一个月而已。
  明明在原主出差的头一天,白江河还找上她,说等她出差回来,要送她一份特别的二十岁生日贺礼,且就约在两人常常散步谈心的那片护城河河滩,还说他有一句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要说给她听。
  当时他的双眼湛亮幽邃,那句话是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这年头,女孩子十八岁就可以领结婚证,到了年龄还没对象周围热心人便会各处打听,上门做媒。三人年岁渐长,已应付了几波,尽快把事挑明对各方都有益。
  原主是市报记者,跟着老前辈下乡调研采访,起早贪黑,镇日奔波,再加上通讯不畅,出差近一个月没和家里联系,更别提其他人。
  生日头一天深夜,工作才收好尾,其余人倒头休息,原主却辞别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路急赶回市里,却迎来当头一棒。
  猝不及防,且令人难以置信。
  她想去问问两人为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番模样。
  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跌跌撞撞出了门,可在瞧见白江河载着袁向红一路欢笑回家时,她又默默调转方向一个人去了护城河河滩。
  好巧不巧,半途遽然暴雨倾盆,顷刻间浇湿她全身,她没立即回头,而是远远瞭望了半晌儿那泥花飞溅的荒芜河滩后,才掉头回家。
  纵使她回家后被灌了一整碗红糖姜水,来回擦了几遍热水,再窝进冬日的厚棉被里,半夜还是发起了高烧,初始昏睡时尚有一丝清明,等抵达医院后便彻底失去意识。
  而后,谢茉醒来了。
  那透凉入骨的雨,好像已经化为细丝紧紧附着在“谢茉”的灵魂深处,让她也忍不住一颤。
  谢茉尽力平复情绪,将三人之间的纠葛从头再捋一遍,却越捋越憋屈。
  这憋屈不是因为原主被抢了男朋友,而是因为她和白江河压根还没确定关系,因此,谢茉此刻连指着眼前这俩人大骂渣男贱女的立场都没有。
  最多不过指责他们不够朋友,好上不说便罢了,结婚都不提前通知她一声—哦忘了,她在乡下根本没法通信。
  这话纯属自找不快,伤敌一百自损八千,自曝狼狈。
  总之,谢茉在这场三人电影中,妥妥一炮灰女配。
  章明月耷眼扫了一眼谢茉,再看人模人样的俩人,再拿不出以往的好性。
  要是真的在意茉茉,又怎么会做下这些糟心事,就说当下,她那一身嚣张的大红色,刻意的精心装扮,哪里有一点忧心愧疚的模样,倒是更像来耀武扬威的。
  “小袁这是哪里话,你们能来就是有心了。”章明月接过话茬,一脸无奈,“茉茉下乡走访了一个月,紧锣密鼓的,身体吃不消,回家一松懈就病了。年轻人有冲劲,想通过工作证明自己,报效国家,这是值得肯定的,但不能逞强,要爱惜身体,主席同志就曾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小袁小白你们要引以为戒,专注工作之余,别忘加强身体锻炼。”
  袁向红和白江河愣了一下,接声附和。
  章明月转脸又关心地问:“不过今儿周一,你们来前都跟领导请假了吧?”
  袁向红乜一眼缄默低头的谢茉,不好意思笑笑:“真没顾得上……”
  章明月暗哼一声,这么说那她可就有的说叨了。
  “阿姨就要批评你们两句了。”章明月板起一张严肃脸,义正严辞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们茉茉,但怎么能将私事置于集体利益之前呢。你必须明白,今天我们的一餐一饭,一针一线都是拖赖组织,拖赖国家,资产阶级自私自利的思想可千万要不得。”
  话音一顿,她又娓娓道:“你们一个在工厂革委会工作,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服务于广大劳动群众,擅自离岗,耽误工作不说,还损害咱们公务人员的形象,你们也是在国旗党徽下宣过誓的积极进步分子,可不能忘本啊。”
  “坚决抵制地主阶级不劳而获、眼高手低的腐朽生活,坚决摈弃资产阶级好逸恶劳、享乐主义的恶劣思想。”
  “不能忘了,咱们都是无产阶级同胞坚韧拼搏、不怕苦累的奋斗精神。”章明月语重心长,“正是咱们无产阶级子弟拥有这些朴素的优良品质,才能在组织和伟大领袖带领下,靠双手翻身做主,一点一点创造出现如今的好日子!”
  谢茉听得瞠目结舌,旋即把脸埋得更低,企图遮掩疯狂上扬的唇角。
  袁向红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张脸瞬时憋得通红,匆匆脱口辩解:“我不是,我没有……”
  “行了,阿姨都知道。”章明月抬手一脸慈爱打断她的话头,“你也别担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你们还年轻,正该磨砺淬炼,有苗头及时掐掉就行了,有我们这些长辈看着呢,自不会让你们真出岔子。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可不许再这样散漫无纪律了,要时刻警醒自己身……”
  章明月压低声音:“你们爸爸都在关键位子上呢,高处不胜寒,关键时期可不能给他们拖后腿啊。”
  紧接着,她眼神满是鼓励和信任地说:“要做工作和思想上的标杆,都是聪明孩子,阿姨的意思,你们一定知道。”
  相当爱之深责之切。
  袁向红快气炸了,还得赔笑赞同:“……阿姨说得对。”她眼中猛窜的火苗到和她艳红的衣服相映成趣,谢茉瞧得有趣,差点笑出声来。
  白江河也面露窘态,冷汗都差点留下来,跟后头磕磕巴巴地应和。
  “好了,快回单位吧,你们领导那里要是需要,尽管找我,我会去说的。”章明月好声好气赶人。
  一顶顶大得吓人的帽子劈头盖脸扣下来,甚至连领袖语录都用上了,他们除了赶紧离开,还能怎么样?
  袁向红憋屈死了。
  她专门打扮一番,带着白江河,特意来瞧瞧一向高高在上的谢茉摔下来后狼狈崩溃的样子。
  可她压根就没和谢茉说上话。
  一句都没有!
  更令她气血翻涌的是,她明明特地来看谢茉的笑话,最后却反成了笑话,被人迎头教训一顿不说,还被当成苍蝇撵了。
  狠狠刮一眼谢茉都如筛糠的肩头,袁向红胸腔起伏愈发剧烈,像是压了个秤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眼圈都气红了。
  计划落空,但已经不能再呆下去,再不走帽子就真扣头上了,辩解都没法辩解,本来就是她先留了话柄。
  袁向红一张脸憋得紫红,咬牙硬生生扯出个扭曲的假笑:“章阿姨谢您提醒,我们这就走了。”
  “茉茉你好好修养,回头我和白江……”袁向红本想最后刺谢茉一句,却再一次被章明月打断。
  章明月用力搂着她胳膊朝病房门口走,口里不住对她说:“回头再来,一定跟阿姨交流交流思想学习成果,勤学习,多交流,常修正,慢慢成长为合格的共产主义战士。”
  “别怪我啰嗦,精神思想是基石,可不能有丁点偏差,毕竟——”章明月把人扯到门口,双眼深深扫视袁向红和白江河,意有所指道,“思想不正的人,行事也让人不耻。”
  就这样,袁向红和白江河椅子边儿都没沾着,就生受了一顿数落,最后又被暗扣上一顶“无耻”的帽子,憋憋屈屈地被请出去了。
  果然,你阿姨还是你阿姨。
  谢茉憋笑憋得双肩直抖,想起袁向红气得面红耳赤,浑身发抖,毫无还嘴之力不说,还得咬牙伏低,屈辱认同的模样,她就特想高喊一句——章女士威武!
第003章
  “嘭!”
  身后刮过一阵疾风。
  袁向红红着眼回头狠狠地刮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脚后跟死力一跺,气势汹汹掉头离开。
  头也不回冲到楼梯口,袁向红差点和人撞上,刚要发火,眼风却扫见身后的白江河正朝着谢茉的病房方向发愣,胸口翻涌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白江河,挥起手里的包,对着人就是劈头盖脸一下子:“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走!”
  哪怕心里直冒酸水,她也不得不承认,谢茉的确好看。
  其实刚才一进门,她就吃了一惊。
  病床上的谢茉长发柔顺披散在肩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到透明,浓翠的两弯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杏核眼忽闪忽闪,黑白分明的眼珠儿里像有水波荡漾,衬得整个人神采奕奕,格外灵动鲜活。
  当时的谢茉就像朵沾了露水的花儿似的,让人挪不开眼。
  什么失魂落魄,什么憔悴愤恨,一丁点都没有,甚至比以前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谢茉跟个没事人一样,全然不受她和白江河的影响,甚至把两人当成乐子瞧。
  想想那张令人嫉妒又厌恶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袁向红便气血上涌,再添上莫名其妙被冠上莫须有罪名,劈头盖脸挨的好一顿训斥和讥嘲,她的火气就控制不住“蹭蹭”猛蹿,烧得她心口疼。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母女俩今天对她的羞辱,日后她一定会百倍千倍地奉还!
  “怎么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袁向红恶狠狠地冲白江河威胁,“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再瞎惦记瞎勾搭,我就去举报你,贴你的大字报,给你挂上牌子游街,把你打成谁都能上来踩两脚的落水狗。哼!我不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
  “你知道我的。”缓下一口气,她又轻飘飘地撂下这句话,仿佛毒蛇吐信一般,白江河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白江河霎时色变,面上一派苍白惶急,赶忙抓住袁向红手腕,软声求饶:“胡说什么呢,咱都扯证了。”
  袁向红是革委会的小头目,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疯狂起来,她绝对有能力整治他。不久前他就亲眼见她带着一群威风凛凛的小兵,把他们单位一位副主任连踢带打地从政·府办公大院扯到大街上游街,摁跪地上唾骂折磨,把尊严踩进泥地里。
  当时袁向红脸上的漠视和快慰,小兵们眼里的癫狂,都着实让他发憷,也为此,他急切想和谢茉明确关系。
  可万万没想到……
  见袁向红稍微冷静,白江河屈膝下蹲,握拳死死闭了闭眼,把撒地上的糖块一一捡起来,捧在手心递向袁向红,嘴角提起讨好的弧度,柔声细语地辩解:“刚不在想要不要回去一趟把咱们结婚的喜糖送出去。”
  “哼,谅你不敢。”袁向红睨着白江河冷冷地说,“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然出了丑事,就算我放过你,你爸为了给我爷爷交代,也肯定饶不了你。”
  袁、白两家的大人多次明里暗里撮合两人,白江河一味装傻回避,最终被他爸拿工作前途一逼便松动了,她趁机使了点手段,就让白江河乖乖就范。
  白江河的脾性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一个外强中干的软蛋罢了,随她心意揉扁拿捏。
  白江河扶着袁向红肩膀,一瞬不瞬地深深凝视着她:“我真没那心思,就想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语气铿锵坚定。
  然而,此时他脑海中却徘徊着病房中的那道曼妙倩影,心里的酸涩几乎能拧出水来。
  袁向红不咸不淡应了声,回头朝谢茉病房方向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有个老母鸡似的妈又怎么样,护得再严实总有落单的时候,早晚让她们好看。
  呵,走着瞧!
  重重哼了一声,袁向红踩着郁火大踏步离开。
  白江河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才迈步跟上袁向红,并暗自决定尽快找个和谢茉独处的机会。
  ***
  病房里。
  章明月送走袁向红和白江河后,又走到谢茉床前坐下,爱怜地捋了捋她的鬓发。
  十五岁那年,日本鬼子的进城毁了章家祖辈经营的绸缎铺,父母为掩护她逃跑死于日军刺刀,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她自此成了孤儿,后来北上参军,辗转颠沛在各处战场。
  在这其间,她和谢济民结婚生了老大,小闺女自来会享福,直到战争结束,新国建立,她和老谢的生活工作彻底安稳下来,才姗姗而来。谢茉自小漂亮精致,又乖巧懂事,夫妻俩难免偏疼她,年深日久便养成她天真易信的性子。
  袁向红和白江河是谢茉关系最亲近的同龄人,结果偏偏是这俩人一起伤害了谢茉。
  顾忌谢茉情绪,章明月先时刻意对两人避而不谈,可现在迎上闺女毫无阴霾的快活笑眼,心里一动便试探道:“怎么?高兴了?”
  谢茉兴冲冲赞道:“您真厉害!”
  “你啊……”章明月笑着点了点谢茉额头,“你已经参加工作了,妈妈就不多唠叨了,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碰上什么事都不值得糟蹋健康。”
  谢茉举手保证:“再没有下回。”
  闺女自小养成了一副倔脾气,认准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这样子是真听进去了,章明月心里大石慢慢落地,思量片刻,便一鼓作气,继续温声劝说:“老话说日久见人心,经了这一回咱们算是看清了刚才那俩人的品性,也不必多挂记嚼舌,既不是同路人,往后跟他们远着些就是了。”
  谢茉抿唇轻笑:“您说的对,就听您的。”
  章明月十分欣慰,可谢茉越乖顺明理,她对袁向红和白江河就越不满,尤其白江河。
  相较绝大多数的同龄小伙子,白江河各方面条件的确高出一截,高大俊朗,一表人才,上进勤勉,却又活络不死板,待人接物颇有章法,备受单位同事赞誉,她冷眼观察了几年,倒也配得上自家闺女,于是便默许了两人的往来亲近。
  可她真的没想到,白江河叛变了,毫无预兆,并且对象还是谢茉的好朋友,袁向红。
  听到两人结婚的消息,她尚且惊怒不已,更遑论自家闺女。
  加倍的伤害,不可原谅。
  至于袁向红,她一直知道这丫头话虽不多,但心眼不少,心气也高,但到底跟谢茉要好,再有顾念袁向红在后妈和弟妹的排挤下生活不易,她私下里不免多照看几分,只盼两人能长久陪伴。
  到头来却是一出农夫与蛇。
  她还没去讨说法,今天两人反主动凑过来,示威也好,示好也罢,她都不在意,也不想听,她闺女已然承受了迫害,这对于一个母亲而言,便是永远都不能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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