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就那么耐心听着,三言两语就为她化解了烦恼。
她垂着眼,挺委屈地把今天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靳越没催她,就这么在她面前安静听着。
等她说完,他点了点头,轻笑一声:“行,知道了,放心,他年终奖没了。”
迟逢闻言,不防笑了出来,“你以为你是大老板啊?”
靳越一本正经:“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是。”
她以为靳越在逗她,又笑。
没成想,牙齿蹭了溃疡一下,又疼得龇牙咧嘴。
靳越攥住她手腕,把人拉出去坐沙发上。
他自己则是翻药箱,准备给她用药。
要把嘴扒拉开,还要让他看着她扯开嘴皮的样子,迟逢说什么都不肯。
最后靳越妥协,让她避开他,去洗手间自己弄的。
迟逢出来之后,靳越瞧见她正扯着嘴唇,手指头摸着下巴溃疡那,不防笑了下。
有点呆。
“还疼么?”他问。
迟逢点头:“这药有点刺激。”
靳越又凑近:“我看看。”
迟逢推开他,自顾自去沙发上坐好,转移话题问他:“谢杨打电话跟我说你不舒服,你好点没?”
靳越摇头:“没什么毛病,刚只是头有点晕。”
迟逢莫名有种被骗了的感觉,“那你还不接我电话。”
靳越仍是看着她,但眼神里多出了某些不明的意味:“要是我接了,你还来吗?”
迟逢答不出来,只是一抬眼就被他的眼神烫得不自在,侧头,几乎想背对他:“你别这么看我……”
靳越一扬眉,挺无奈地自嘲一笑:“多看看,怕一清醒过来,你人跑了。”
溃疡的药片刺激性挺大,贴着她的伤口,几乎是咬着她的肉。
她听着这句话,心里似乎也被咬了下。
两人都极为默契地没提当年分手的事情。
到底是谁错谁对,到底分得值不值当,现在再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们只知道,这会儿两个人心里的悸动都真实存在着的。
再见面,也还是会心动,还是想贴近……
迟逢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溃疡被刺激得疼到麻木了,又怎么弄都没关系了。
靳越给她接了一杯水,搁在小茶几上。
随后转身,进了房间。
过了会,等靳越从房间里把那条项链拿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边喝水,边尝试用舌头舔溃疡。
看见靳越,她笑了笑:“不疼了诶。”
“那么开心?”靳越走近了,垂眼去瞧她脖子,雪白的。
他咽了下嗓子,喉结自然跟着滚了滚:“我帮你戴,行么?”
迟逢点头,想起身,被靳越摁回去:“坐好。”
靳越手上拿着那条细细的链子,那么细,看起来一扯就能断。
他从没干过这种事情。
用了好半天,靳越才好歹帮她把扣子扣好。
“之前为什么没戴?”他把视线从她脖颈上移开。
迟逢转头瞧他:“怕弄丢。”
灯光挺亮,但并不刺眼。
靳越垂眼去看她嘴唇。
泛红。
她皮肤白,以前,往往是他轻轻一弄,身上就能起印。
他几乎都要忘了,她连嘴唇也是这样,经不住弄。
“弄丢了我再给你买。”
他压过去,带点强势意味地捏她下巴,贴近的时候问她:“确定不疼了吗?”
迟逢后脑勺贴着沙发靠背,呼吸滞住。
即便分开那么多年,她也还是心知肚明他到底要干什么。
“嗯……”她从喉间才挤出一点声音,就被他堵了回去。
他嘴唇贴了上来,亲她。
手蹭上她后脖颈,轻轻把她往他这边摁了下,迟逢整个人都更贴近他。
这次他没怎么敢用力,迟逢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眼皮发颤,随他亲着。
过了会儿,她喘着气,埋在他颈窝。
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靳越捏着她耳垂,轻声叫她:“迟走走。”
迟逢:“嗯?”
“要和我重新在一起吗?你……还要不要我?”
很简单的一句话,他说得却挺艰难。
怕她不答应,怕她退缩。
果真,迟逢往后缩了一点点:“不要。”
“不要?”他退开一步,半眯着眼瞧她,“那你刚刚伸什么舌头?”
迟逢耳根一下子爆红,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你现在怎么那么流氓了?”
靳越像是听了个什么笑话:“什么都没干,只是亲你两下,就流氓了?”
“你都、都……”她脑子里回想他亲她的样子。
偏着头,按着她后脑勺,直接又强势。
甚至,中途总会眯着眼,去瞧她的反应。
是很直白的坏。
她脸颊更烫了。
靳越看她这样,脸上无以复加的愉悦慢慢显现出来。
他藏都懒得藏,甚至,继续逗她:“喜欢你才亲你的,这不叫流氓,倒是你……我看你挺会耍流氓的啊,恋爱是不谈的,嘴是要亲的……”
迟逢被他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突然伸手,把人摁进了怀里。
再开口时,语气中满是无奈:“你就不能跟我服次软吗?”
迟逢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他的声音就熨贴在她的耳边,带着说不明的祈求:“重新和我在一起,和我谈恋爱。”
“求你,行么?”
那一晚,迟逢才一点头,就被靳越缠着,抱到了床上。
她紧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靳越却只是抱着她,下巴蹭着她脑袋顶。
迟逢窝在靳越怀里睡了会儿,等她再醒过来时,靳越已经手臂酸麻。
迟逢有点不好意思,坐起来。
他起身,站床边问她:“溃疡还疼么?”
迟逢摇头:“只是,它好像肿了。”
“用完药是会有点,不疼就好,我去洗个澡。”
迟逢脑袋还懵着,顺嘴就接话:“我刚在朱思琳家洗过了……”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好奇怪。
又忙补一句:“我还是去客房睡吧,你洗完早点睡。”
靳越居高临下,带点调笑睨着她说:“你怕什么?在这等我。”
他说着,从床头柜拿了个平板,递过去,“你看会儿电视,密码你生日。”
迟逢一愣,接过来,输入自己的生日,打开平板,盯着屏幕发愣。
思绪似乎被拉到高三那年才艺大赛的那晚,,他在台上瞧着她,嘴上唱着“她今年农历五月十号刚满一十八”。
莫名其妙,在七年后,她已经24岁的今天,还是会莫名其妙被和她生日有关的小细节狠狠击中。
等他洗完澡出来,头发没吹,脖子上挂着条毛巾。
他径直走到衣柜旁,打开柜门,拿出个手提袋。
转头给迟逢递了过来。
迟逢坐在床上,仰脖看他:“什么?”
“生日礼物。”
迟逢挺惊讶:“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
靳越淡淡道:“我也买了很久了,之前没来得及给你。”
起初是太忙。
后来,则是摸不准她的想法,找不到机会,也拉不下脸去送她。
迟逢看见包装袋的时候就觉得不妙,白色手袋,正中是简洁的品牌logo。
等迟逢拆开包装盒,愣了下。
靳越看她表情,猜中了般问:“和蒋奕川给你买的一样?”
迟逢眼巴巴瞧着他,点头。
靳越气笑了。
迟逢又说:“但是颜色不一样,他买的白色,不耐脏,我把他买的那个给喜双,我用你这个,行吗。”
靳越坐到床沿上,问:“舍得?那可是你哥给你买的。”
“哥”字咬得极其重,一听就听不爽。
迟逢看了他一眼,没脾气地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男朋友给买的。”
这话无疑让靳越心情挺不错。
他把包扔到一边,俯下身,攥她手腕,迟逢坐不稳,他也便顺势往后倒。
“今晚陪我睡么?”他说。
迟逢愣了愣,推了他一下。
靳越把脸埋在她颈窝,闷闷道:“放心,不干什么。”
迟逢环抱着他腰的手打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
他又叹气:“虽然,确实挺想干点什么……”
迟逢不敢动弹了。
今天晚上,他们紧贴着的时间很多,他身体的变化她不会不知道。
可他真就一晚上,只是抱着她,什么也没干,挨到了天明。
十点的飞机,学校这边的事情再不敲定时间久来不及了。
陈样八点半来接他,他洗漱完,又去床边瞧了眼迟逢。
她抱着被子,整个人窝在里面,睡得很熟。
靳越把空调温度调高一度,抬手蹭了下她脑袋,走了。
迟逢醒来的时候,屋里没人。
迟逢连上WiFi才看到靳越九点多发过来的消息——
【我出差了,阿姨会来给你做饭,这两天就住我家,行么。】
迟逢回:【好。】
一出门,阿姨不在,保温箱里倒是摆着做好的菜。
朱思琳八卦的消息都快要把迟逢的手机挤满。
【睡了?】
【睡了吧。】
【消息都不回了?】
【活儿怎么样?】
迟逢忙回复她:【没睡。】
朱思琳这次回得很快:【那干嘛了?】
迟逢:【……】
朱思琳:【亲了呗?】
被说中,迟逢不回了,去把保温箱里的菜一盘一盘摆出来,都是她爱吃的菜,估计是靳越特意交代的。
正准备吃,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来。
迟逢垂眼去看屏幕。
靳越打来的视频电话。
第49章 本来就是要一起睡觉的关系。
迟逢在中岛台边坐下, 把手机搁在一旁,支了起来。
她摸了两下头发才接起视频。
昨晚的意乱情迷,到了今天, 剩下些不自在。
离谱的是, 视频才一接通, 靳越的脸就凑在屏幕前。
帅脸放大攻击。
她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总觉得这人即便是去当个明星也能混到个十八线。
而只能十八线的原因, 不是不够帅,而是少爷脾气太过, 吃不得半点苦。
靳越看着迟逢, 大概判断出她坐的位置。
问他:“在吃饭?”
迟逢答:“准备吃,你吃没?”
靳越摇头,“还没, 刚开完会,阿姨给你做什么了?”
他故意问,像自己压根没安排过。
迟逢毫不客气戳穿:“你不知道?”
靳越笑了声:“知道。”
“那你还问。”
靳越扯了扯领带, “不说吃的,怕你不自在。”
迟逢垂着眼, “没不自在。”
靳越睨着她,慢吞吞道:“昨晚都跟我睡一块了, 还能自在, 你现在可真行。”
迟逢惊呆。
他那头显然是在某个空旷的场地, 嘈杂人声不远不近地从他那边模糊地传过来,他却能面不改色说着这种话。
迟逢瞪他:“说什么呢。”
他不说话,瞧着她, 半晌,问了句;“想我了没, 迟走走?”
从他出门到现在,顶多也就一上午,几个小时的时间。
迟逢老实巴交答:“不想。”
本以为他会跳脚,顺便讽刺她几句。
没成想,他却一笑:“我倒挺想你的,女朋友。”
……
迟逢周一去学校时,还没开始上课,组长便过来派活了。
几份文件甩过来,不是写报告信息,就是比赛活动方案。
周林溪瞧着那一沓资料,凑到迟逢旁边:“你又怎么惹了他了?要不然我跟方柏林说说?”
迟逢摇头:“他之前以为我跟你家二老板有一腿,想让我帮他说好话,我跟他说我不是,他估计试探我呢。”
“神金。”
迟逢瞧了眼课表,再看了下他丢过来的工作,不加班几乎没办法完成。
下班的时候,组长特意过来盯了下工作进度,瞧见那堆资料迟逢一点也没动,他面色如常道:“这都是这周要弄好的东西,你可能得加下班了。”
迟逢摇头,冲他笑了下:“我还有事。”
组长意味不明,笑了声:“你是说,接私活的事?”
迟逢没应声,也没理他。
她家里的情况,学校里知道的人不多。
她不知道组长是从哪来的消息,被他这么一说,她觉得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