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这次,男人很乖。
揽着宋与幼腰肢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宋与幼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才往前走几步,忽听身后‘砰’一声。
宋与幼回头,脸色骤变。
“褚宴!褚宴!”
……
―
折腾了大半天,褚宴的体温总算稳定了下来。
宋与幼坐在床边,望着褚宴安静的睡颜,脑海里忍不住回想方才裴暗说过的话。
“老板在夫人昏迷后的这几天里,时刻都守在床边,每天只睡不到两小时。”
“因为担心您身上的毒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老板动用关系把京港所有知名专家都请到了医院里。”
“老板是真的很担心您,这几天开会时,整个人完全处于低气压状态,开会过程或谈话中,只要出现任何关于‘死、伤、结束、昏迷’等字眼都会发火。”
“老板和姜小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当年姜小姐的母亲救过老板的母亲一命,姜父又在临终前将所有姜氏股份都转入了老板名下,让老板更快接手公司,老板也不会被迫答应会照顾好姜小姐。
除此之外,裴暗可以证明,老板与姜小姐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要不是姜小姐有先天性心脏病,老板也不会次次纵容她。”
“夫人,这么多年,老板每次醉酒时喊的都是您的名字……老板是真的很在意您。希望您能给老板一个解释的机会。”
猜想到的是一回事,亲口从裴暗嘴里听到又是一回事。
如今误会解开,宋与幼本以为自己不会被打动,但她到底高看自己了。
也低估了这么多年来褚宴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如今想来,或许当初答应和褚宴结婚,也有她的私心。
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尚。
姜芷柚费心机,不惜抱着蹲监狱也要将她绑架的风险去探听褚宴的私事,还在她出国后找人跟踪,时刻要掌控她的动向,制造各种意外,防止她与褚宴见面,她又凭什么让对方轻易得到?
想到这里,宋与幼笑了。
她从未想过要做好人,曾经以为褚宴对姜芷柚有感情,她就只想等到姜芷柚嫁人了,再与褚宴离婚。
如今看来,倒是免了这一步。
褚宴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不反感褚宴,这样反而更好恶心姜芷柚。
…
傍晚,褚宴醒了。
望着漆黑安静的病房,他将手搭在眼睛上,遮住眼底侵染的戾气,讽刺地低笑一声。
小骗子,还是走了。
起身披上外套走向客厅,褚宴忽然闻到空气里有一股焦糊味。
眉心一蹙,顺着气味找寻过去,就看到厨房水池里,放着一口黑糊糊的锅。
准确来说,是锅里不知煮了什么东西,因为火候问题,里面的东西已经炭化。
褚宴哑然失笑,叫来裴暗。
“夫人呢?”
裴暗的视线也落在那口堪称灾难的锅上,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夫人说,她想亲自去超市挑一些食材,给您做一顿精致的晚餐。”
可如今看来,只要不毒死老板,就已经算幸运了。
“她身边派了多少人?”
“十二个,都穿着便衣,很低调。”
“嗯。”褚宴淡淡应声,走到沙发面前坐下,随即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
刚放在嘴角,余光瞥到裴暗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眸底微微一闪,问道:“怎么了?”
“夫人说,发烧过后嗓子因为脱水会变得很脆弱,让属下看着您,不要吸烟。”
愉悦,一点点涌上心尖。
褚宴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就听裴暗多此一举说道:“老板放心,如果您实在想抽的话,我会帮您瞒着夫人,就说是有人来过……”
后面的话,止于男人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的眼神。
裴暗立马闭了嘴。
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个妻管严!
调侃过后,两人开始说起正事。
“那群人已经逮到了,按您的意思先各废了一条右臂,但这群都是亡命之徒,嘴严的很。这四天几乎什么内容都没撬出来。”
“不过有一条线索值得注意。在那群人的头目手机里,发现了一串来自港市的电话号码。根据IP地址显示,对方接收讯息的地址是在宋宅,您看是否还按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若换作平常,裴暗早已顺着线索逮到了人,但涉及夫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查,干嘛不查?”这时,门口一道冷脆的女音忽然插进来,“不仅要查,还要查的清清楚楚,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褚宴把玩着烟卷的手微顿,下一秒,就见门口宋与幼提着两袋食材走了进来。
紧接着,在她身后出现另外三个人的身影。
一个是穿着小香风套装的林弯弯,一个是淑女风打扮的鞠然。
另外一个是江源派出所的队长周律。
一进门,林弯弯这个大嗓门就自来熟地和褚宴打招呼。
“哈喽,褚大老板,我们带着火锅食材来看你了。”
鞠然也跟在林弯弯身后来到褚宴面前。
不同于之前的暗恋,如今已经想开的鞠然只把褚宴当做邻家大哥哥。
“褚宴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第34章 纪舒雨
周律紧随其后,手里提着两个女孩子看望病人带的礼品,放在门口处。
目光在触及穿着病号服都难挡矜贵气质的褚宴,眸色蓦然黯了几分。
打过招呼后就站在了最后面。
“我没事。”褚宴淡声回应。
视线瞥到从进门起就围着厨房转悠的宋与幼,眸光柔软了几分,起身走过去。
“身体没问题了?就这么跑出去。”
宋与幼笑了笑,“我可是一天都没有懈怠的锻炼身体哦,区区这点小毒怎么可能打得倒我?”
褚宴挑眉:“怎么感觉你似乎意有所指?”
宋与幼不承认:“哪有?你想多了。”
她将食材一个个从袋子里拿出来清洗,对褚宴解释:“本想着让安静过来帮忙教我熬粥,正好赶上弯弯打电话过来,就干脆叫上她一起出去买菜了。”
谁想到林弯弯一听宋与幼要亲自做饭,直接叫上鞠然一起说要吃冬天的第一顿火锅。
结果等见了面才知道,林弯弯打电话那会儿,鞠然正好和周律一起,就干脆一块领着来了。
林弯弯拉着鞠然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完全没有看病号该有的直觉,切到一档搞笑综艺看的哈哈大笑。
周律平日不关注明星娱乐,便走到宋与幼面前承接了洗菜任务。
等众人一起围在桌前吃上火锅,已经是半小时后。
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换个口味大家吃的津津有味。
席间,林弯弯掏出从酒吧里特意调制好带来的鸡尾酒,给众人各倒一杯。
周律看着宋与幼略显苍白的脸,蹙眉:“宋小姐大病初愈,不适合饮酒吧?”
“没事,以毒攻毒。”林弯弯大咧咧喝了一杯,一反常态地颓丧道:“我爹做生意忙,小时候我发烧了家里也没人管。就一口气喝了四罐冰啤酒降温,结果第二天就没事儿了。”
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这话没错。
周律却不赞同地将她手中的酒瓶拿过来,蹙着眉道:“林小姐,你这样和牛饮有什么区别?太伤身体。”
“姐高兴,你管得着吗?就当庆祝恢复单身贵族了!”林弯弯单手举过头顶,做了个耶的手势,随即转过头对周律道:“是不是男子汉?是男子汉就跟我喝个痛快。”
宋与幼没想到林弯弯居然和男朋友分手了,心头一怔。
放下筷子道:“什么时候的事?”
林弯弯一脸无所谓:“就在你昏迷那两天,那丫的敢背着我劈腿,直接让我踹了酒店大门,揪着头发打了一顿!”
宋与幼看出闺蜜是在逞强,没有多问什么,默默灌了杯酒。
周律见此也道:“好!既然这样,今天就陪林小姐放纵一次。”
于是,几人你一杯我一杯,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转眼,时间来到了一周后,宋与幼手臂上的伤彻底愈合,只留下浅粉色的印记,医生毕恭毕敬地递上祛疤痕膏,认真向宋与幼传授使用方法后才离开。
褚宴则因为临时开会没法接她出院,安排了裴暗办理出院手续。
林弯弯作为嫡长闺一大清早就到了,主动提出要开车送宋与幼回去。
在路上,宋与幼还是没忍住,问起林弯弯。
“分手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林弯弯一开始不想说,“害,还能有什么,不爱了呗。”
但宋与幼太了解闺蜜了,林弯弯并不是一个情场失意就靠喝酒烂醉的人,这几天听褚宴派出去盯着林弯弯的人说,她几乎夜夜在酒吧买醉。
前天看到有一个男人和前男友长得像,还跑上去揽着男人脖子大哭了一场。
结果发现是执行任务路过的周律。
林弯弯沉默了片刻,从包里掏出女士香烟,点了一根。
“那个女的是我玩了十几年的朋友。”
关系虽然比不上她与宋与幼,但也绝对有着一个被窝睡觉的交情。
“就挺想不通,那个女人祖辈不过是海上抢劫的,有什么好稀罕的。”
先前两人关系好时,林弯弯还觉得女孩从小就在海边长大很酷,再加上对方一头海藻长发,跟个美人鱼似的。
每次见面都要逼着对方带自己潜泳,看海下世界。
现在关系裂了,就觉得看对方哪哪都不顺眼,连带看了二十几年的清幽海都觉得晦气。
然而,宋与幼却在听到林弯弯说起女孩的身世后身子一僵,“你说的那个人家是哪的?”
林弯弯有些莫名。
奇怪地瞥了眼宋与幼,“清幽海湾啊,港市还有哪个海?说起来,她家住的码头就离你婚房不远呢。”
宋与幼沉默半晌,问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林弯弯:“纪舒雨,听着茶吧?”
茶不茶不知道,但这个消息对宋与幼来说绝对是一大进展。
于是,她对林弯弯说道:“有时间把那个女人约出来见一面,姐妹替你出口恶气。”
林弯弯一提这个来了精神,“你别说,你老公这次花重金请了个一线爱豆来清幽镇做宣传,纪舒雨刚好是对方粉丝。到时候咱俩直接当着那小明星的面儿把丫打成蠢猪,让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出现自己偶像面前。”
宋与幼一听可行,当即答应。
“就这么办。”
当晚,褚宴踏着月色下班时,宋与幼笑眯眯端了碗粥上来。
熬的软糯香甜的大米粥,上面飘着绿油油的菜叶,看着色香味勾人。
褚宴眸一闪,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意。
“专门为我做的?”
宋与幼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当然,跟安静学了很久才熬好的。”
原本听到安静说可以用电饭煲熬,但她觉得那样显得太没有诚意,便用了砂锅。
褚宴坐在餐桌前,用小勺子浅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下一秒,迎着宋与幼满脸期待地目光轻笑了一声。
“与幼,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香油啊,都说熬粥时加一点香油可以让色香味俱全。”
“……下次不要做饭了。”
“怎么了?不好吃?”宋与幼一脸“不应该阿”的表情也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下一秒,她感觉整张嘴瞬间麻痹了起来。
她放的是麻油!
第35章 心动
看着宋与幼皱着眉头被难倒的模样,褚宴极轻地笑了下。
“我以为香油闻起来那么香,多放些会增进食欲。”宋与幼哭丧着脸。
谁想到,香油也是油的一种,放多了也会腻。
“算了算了,你别吃了,我再去重新帮你熬一碗。”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错了。
但褚宴却在宋与幼说完这句话起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腕,“我不饿,陪我坐一会儿就好。”
宋与幼回眸,对上男人酿着笑意的眼睛,破天荒地乖乖坐了下来。
“想去参加宣传会?”褚宴摩挲着宋与幼柔软细嫩的手,开门见山说道。
其实早在那群人跟踪林弯弯的时候,褚宴就已经了解到了纪舒雨这个人的存在。
这几天,手下的人已经成功摸到对方身边,准备深入诱敌。
暂时没有告诉宋与幼的原因,只是因为不确定事情发展是否顺利。
但从今天宋与幼坐着林弯弯的车出院,再加上晚上献殷勤的表现来看,很明显,她的目的是从林弯弯那边引发的。
“对。”宋与幼大方承认,“虽然知道报褚太太的身份就能进去,但是那样太过招摇,毕竟现在的我对于港市码头里那帮人,就是行走的活靶子,不是吗?”
这点褚宴也认同。
“好,到时我会让刘辰为你做两张工作证,裴暗也会跟在你俩身边,有需要随时喊他就行。”
“放心好了,我是个惜命的商人。”宋与幼笑得很灿烂。
虽然粥又一次搞砸了,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毕竟结果是好的。
前提是,不要放香油的话就更好了。
――
夜深露浓。
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宋与幼刚准备上床,就被站在房门口的褚宴叫住了。
“祛疤膏在哪放着?”
宋与幼愣了一秒,“好像在包包里,弯弯那会说要做双眼皮,担心留疤,就看了下祛疤膏的品牌。”
褚宴嗯了一声,转身去了楼下。
没一会儿,他拿着祛疤膏上来,宋与幼正对着大腿认认真真擦着身体乳,白皙修长的美腿从睡衣裙摆露出一截,紧致笔直,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褚宴看的眸色沉了几分,抬脚走过去。
宋与幼只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放在一旁吧,我一会儿擦完身体乳就涂。”
褚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把祛疤膏放在旁边。
他走到宋与幼用来晒太阳的摇椅前坐下,拿起手机刷了会新闻。
等宋与幼拧上身体乳的盖子,褚宴也从手机上收回视线。
“涂完了?”
宋与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和脖颈,手心朝上,被身体乳浸染的掌心带着和她身上一样的清香,向他索要祛疤膏。
但褚宴却径直绕过那只手,坐在宋与幼对面,温热宽大的掌心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拽到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