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经济发展迅速,清幽镇或许有其他小学也不一定。
褚宴望着宋与幼离开的背影,沉默一瞬。
接着,手比大脑先行一步,握住了宋与幼的手腕。
“?”
宋与幼侧了下头,正对上男人黑暗中略显幽沉的视线,“怎么了?”
“主卧脏了,”褚宴声线清凌,带着初冬淡淡凉意,却并不刺骨,“今晚,你睡这里。”
宋与幼眨眨眼,“脏了?”
下意识的,她联想到一些奇怪的场景。
难道他和宋与晴真的有什么,还在那张床上……?
但很快她便排除了这个想法。
以宋与晴找到郁色时的神情来看,必然是没见到褚宴的。
否则以对方的心思,又怎么舍得轻易离开?
褚宴不知她在想什么,盯着那张神色变幻的脸,语气平缓,“卧室顶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了,明天会有人来修。”
“哦,是这样啊。”
宋与幼无所谓地笑笑。
她不是个扭捏的人,听褚宴一说,便转身钻进香槟色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哪怕在国外时,她听到一些关于宴的一些谣言,清楚自己绝不会爱上他。
但如今既然打定主意要留在国内,两人又是事关豪门利益的契约婚姻,就迟早有一天要履行夫妻义务。
她要学会习惯。
可显然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取悦褚宴。
望着紧靠床边睡下的人,男人乌黑的眸子里一暗,绷紧了唇角。
过了许久,才上床。
睡意朦胧间,宋与幼听到身侧的男人翻身朝向她,低声询问:“明天打算做什么?”
但她这会儿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也顾不上彼此靠近的距离,嗫嚅了句,“……回宋家吃饭。”
周围一片安静。
许久后,耳边才飘来一声低叹,如云一般飘渺。
“……好,我陪你。”
――
隔天。
天光微亮,褚宴已经换好西装出门了。
临走前,他嘱咐女佣不要吵醒宋与幼,让她睡到自然醒。
又让其煮一碗甜粥,放在锅里温着,方才离开。
女佣心中正感叹先生的体贴,一抬眼,却见宋与幼穿着白色蕾丝长裙,披散着墨色长发,面无表情地站在二楼拐角处。
“请上来一趟。”
说完,宋与幼转身走进了书房。
“……”
女佣开始紧张起来。
难道二小姐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那她会怎么做呢?
将她开除还是…?
望着书房半敞的房门,女佣不敢再想下去。
“咚咚!”
她轻叩门板。
下一秒,冷脆的嗓音从里面响起。
“进来吧。”
女佣小心翼翼推门而入。
书房内,宋与幼坐在书桌前,手指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白色绒毯,红唇微抿,皮肤白皙,哪怕刚睡醒,头发都如丝绸般光滑柔软。
只是那双美丽的眸子,实在冷得令人心惊。
“听许管家说,你叫安静?”
安静垂下头,“是的。”
宋与幼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坐在沙发上,“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简单问你几个问题。”
安静脸色一白,手指不自觉揪紧了女佣制服裙角。
“没关系二小姐,我站着回答就好。”
宋与幼点点头,不再坚持,“昨晚宋与晴来家里都做了什么?”
“大小姐过来后,见您不在,先在会客室坐着喝了杯茶,随后又在别墅里转了转。”
“然后呢?”
宋与幼指尖漫不经心地轻叩桌面。
安静观察着宋与幼的小动作,内心想到的却是许管家临走前的叮嘱。
永远不要骗二小姐。
更不要透过那张过于沉静温和的面容去判断二小姐的性情。
安静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放在书桌上。
宋与幼一挑眉。
安静立马说道:“这是大小姐临走前塞给我的,背面印着她的电话。大小姐说,让我在您和先生发生关系后,将用过的避孕套装好送到她那里。随后,我就可以辞职了。”
宋与幼指尖触着卡面的纹路,弯了弯唇,“里面有多少?”
“大小姐说,这笔钱足够在港市最繁华的地段买一套楼房。”
“……”
出手还真是大方。
宋与幼将卡重新交到安静手里,“做的不错,以后她若联系你,配合她就是。”
安静接住卡,神情怔住,“您的意思是……”
“她想要孩子,我总要圆了姐姐的想法不是?”宋与幼眨眨眼睛,“正好我手里有个人选,很适合做孩子的‘父亲’。”
……
宋与幼不习惯时差,处理完一些繁杂琐碎的事后,又回去补了个回笼觉。
只可惜没睡多久,就被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吵醒。
“二小姐,维修工人到了。”
安静的声音通过门板传来。
宋与幼睡眼惺忪地盯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褚宴说过,主卧的灯掉下来了。
她随口应了句,披上针织外套走出房间。
初秋的天阴冷干燥,但别墅里提前开了暖气,倒也温暖舒适。
宋与幼跟在工人身后,看着一半砸在地上,一半散落在床上的定制款水晶灯,又仰头瞧了眼天花板,微微蹙眉。
忽然,踩着梯子检查的工人‘咦’地一声。
宋与幼忙问:“怎么了?”
“不应该啊。”工人的语气透着质疑和不解,“以我工作二十年的经验来看,这盏水晶灯在安装时特意多加了12组螺丝,可你看这里――”
工人指着某处道:“这儿的螺丝全都松了,如果不是受到外力影响的话,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所以是人为导致的?
宋与幼眼神一眯,转身看向安静:“昨天宋与晴有来过这个房间吗?”
安静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但中间有一段时间,我去厨房给大小姐泡茶来着,大概5分钟左右。”
第4章 溺爱
宋与幼头疼地揉着眉心。
如果这个世界能杀人就好了。
“行了,将灯修好。”
“是。”
处理完这边的事,宋与幼刚回房间,就听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响了。
一接通,继母隋雪英略显不满和责备的声音便从电话听筒传来。
“与幼,怎么还没过来?你二叔他们为了你特意回的国,临近中午了也不知道来露个面!学学你姐姐,脸上过敏了,带着面罩都在帮我沏茶,你就不能懂点事?”
宋与幼听着,恶劣地勾了勾唇,“学?学什么?学她勾引人还是学她脸上――过敏?”
隋雪英瞬间气极,偏又不敢真把宋与幼得罪狠了,只好压着火道:“这是重点吗?阿宴应该和你在一起吧,中午你把他也叫来,一起吃个饭。”
宋与幼想都不想就拒绝,“他没空。”
“吃个饭的功夫,怎么就抽不出空来……”
话说一半,隋雪英又觉得宋与幼夫妻关系不好,对小晴来说未必是坏事,便忍不住讥讽道:“还不是你没本事,连个男人都拴不住。”
宋与幼毫不吝啬自己的毒舌,“这么多年我也没见父亲去您那住过几次啊。”
或许是说不过,又或许踩到了继母的痛脚,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与幼轻晒一声,收起手机。
一抬眸,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安静一直站在门外。
“嗯?有事吗?”
宋与幼心情好时,细眉会微微上扬,安静也是发现这一点后,才敢等在这里。
“先生临走前吩咐,让我为您熬一些甜粥。您要喝吗?”
甜粥?
想到回宋家要面对那些人的嘴脸,必然食不下咽,宋与幼笑道:“那就试试看吧。”
……
不得不说,安静是个很心细的女孩子。
不晓得宋与幼的口味,便干脆分成几小份,且样样都是补气养血健脾养胃的营养粥。
宋与幼拿着勺子一一尝过,随即问道:“是许管家告诉你的吗?”
她自幼贫血,肠胃功能也比较差。
寻常食物于她来说很难消化,但她又偏爱甜口。
所以宋家老宅的保姆每到晚上都会给她熬上一碗香甜软糯的粥。
但这些都是儿时记忆,到了国外,孤身一人,又有谁会刻意去记自己的习惯?
“是先生嘱咐的。”安静没敢说太多。
因为她能隐约感觉到,二小姐对先生似乎存有偏见。
宋与幼愣了一瞬,心底流露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来。
但也不知想到什么,这种情绪转瞬即逝。
“好吧,我知道了。”宋与幼擦擦嘴,起身,“中午我回宋宅吃饭,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提前下班。”
安静瞥了眼只喝了一口就被放下的粥,“……好的。”
……
巫山之巅,一座奢华的古色庭院凌空而建,悬浮于云海之上,仿佛与天相接。
车子驶入庄园,缓缓停在一处院外,头顶牌匾提着‘松风阁’三字,字体苍劲有力,毫不掩饰对世俗的掠夺欲望。
院内松树挺拔,随风摇曳,松涛阵阵。松风阁中古朴优雅,石径通幽,别有一番意境。
宋与幼下车后,望着眼前熟悉到令人心悸的景象,心头一阵恍惚。
当年父亲设计这里时,本意是为怀着她的母亲设计的,以此期盼腹中胎儿是个男孩,好将此地用做书房。
却不想十月怀胎,生下的是四斤八两的她,还因此让母亲元气大伤,没几年就过了世。
后来这里就荒废下来。
直到继母隋雪英的出现。
据说是父亲在外醉酒一时糊涂犯了错。
但不得不说,隋雪英的运气很好。
没过多久,她就被检查出怀的是一对双胞胎。
正因如此,父亲才没舍得让隋雪英打掉这对孩子。
如今,松风阁被里外翻新,隋雪英和宋与晴都住在这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再过两个月,宋彦召也要回来了。
“二小姐回来了!”
去储藏室拿酒的许管家看到宋与幼,笑着迎上来。
“人都到齐了,等您进去就能开始用餐了。”
宋与幼轻点下头,脱下大衣递给站在门口的女佣。
一进门,围坐餐桌前的所有人都朝宋与幼看了过来。
为首坐着的是她的父亲,对于女儿的迟到,宋万兴更在意的是对方愿意过来。
“坐吧。”
“好的,父亲。”
宋与幼看到宋万兴身边空了两个位置,猜到其中一个可能是为褚宴准备的,就随便挑了个坐下来。
“与幼吧?好久不见,居然已经出落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
菜品刚一上,坐在宋与幼斜前方的二叔宋山业便忍不住开口。
宋与幼放下筷子,正准备说话,却见坐在末尾,脸上带着真丝面罩,只露出一对眼睛的宋与晴嗤笑一声道:“都结婚了,哪还算什么大姑娘?”
见此,当中有一人问道:“对了,与幼,你老公怎么没来?”
“那这新婚燕尔的,身为姑爷也该回老丈人家看看,只让与幼一个人来算怎么回事儿。”有亲戚打抱不平。
“不受重视呗,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老公都把握不住,嫁过去了也是个没话语权的。”宋与晴夹了一口菜,幽幽道。
当然,这些话都是刻意压低音量说的。
但不妨碍想让宋与幼听到。
“啪嗒”一声。
筷子被搁在桌上,宋与幼擦了擦嘴,静淡眸子平直地扫过在场所有人。
最后,她起身走到宋与晴面前。
“啪!”
清脆的一掌,用力甩在宋与晴脸上。
“记住,人类是灵长类动物,别总干些和人类不沾边的事儿。”
宋与晴被扇得一懵,整张脸一片火辣辣的,“你敢打我?难道我说错了?”
坐在宋与晴身边的隋雪英也忍不住骂道:“宋与幼,你疯了?你有什么资格打我的女儿!”
宋万兴眉头皱了起来。
正欲开口,就听宋山业清了清嗓子,拍着大哥的肩膀意有所指道:“大哥,你对与幼,是有些过度溺爱了。这种场合,等一个女人到了才吃饭就算了,还任由她欺压亲姐姐,往后宋家有难,还怎么指望她帮忙?”
第5章 害虫
却不想此话一出,宋万兴反而眉头皱得更紧,用力拍开了搭在肩膀上的手,“我的女儿,永远不用为了家族利益,向外人低头。”
他和她的孩子,注定是骄傲的。
宋山业膛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他本意是让妻子撺掇宋与晴磋磨下宋与幼的性子,再由宋万兴适度打压,让宋与幼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乖乖为家族提供价值。
奈何庞大的利益面前,对方竟然是个扶不起的女儿奴!
宋山业内心暗骂了句蠢,出身豪门的女人,享受着高人一等的生活,生来就该为家族牺牲!
他将视线转向站在隋雪英身侧的宋与幼身上,正斟酌接下来的话怎么开口,就见宋与幼忽然将一个小型u盘扔在餐桌上。
接着,大厅内响起她淡冷似雪的声音,“凭这个。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宋与幼眼尾淡扫母子二人,“一,当众把里面的内容放出来,让大家一起看看宋与晴昨晚在我房间做过什么。”
“二,把u盘交给警察,让他们来决定该怎么定姐姐的罪。”
“……”
宋与晴当即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宋与幼居然给自己的房间也安装了摄像头!
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个u盘是宋与幼临近出门时,褚宴才派人送来的。
说是中午临时有个会,没法陪她回老宅吃饭了。
希望盘里的内容对她有所帮助。
可一旁隋雪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替女儿打抱不平,“一个破u盘能有什么,我女儿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少拿这个吓唬人!”
宋与幼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优雅地抿了口茶,“是不是吓唬人,自会有人来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