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那水是从黑漆漆的天上来的。
一如柯旺去世那天晚上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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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潘喜荷回到了柯旺家。
果然，刚进门就遭到了柯父的一顿毒打。
“贱蹄子！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让你勾引人！还帮着外人欺负你妻主！柯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潘喜荷呆滞地站在原地，任柯父狠毒的巴掌落在脸上。
发泄完，柯父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说：“我他爹的告诉你！你这辈子，生是柯家的人，死是柯家的鬼！就算做个扫把星，那也是给我们柯家扫屋子的烂扫把！你永远也别想逃！”
说完不解气，又把他推在地上踢了几脚。
“你心不是野吗？之前被雇主家的男主人赶出来，还不长记性？就想傍上个大款做外室？不可能！！有我和柯旺在一天，都不可能让你爬了别个女人的床！”
“明天我他爹的就回村里找老刘太太给你做个贞操锁！让你再发骚！”
“我们柯旺结婚前为了你没碰过别的男人，你也别想有女人！！”
打骂半天，最后太过用力，不小心推到了柯旺头前的杂物架子。
险些将她砸着。
柯父天塌了似的赶紧过去收拾。
见柯旺没事，才放下心来。
没一会儿，隔壁小区田老太太打电话说有事商量，把他叫了出去。
潘喜荷擦了擦额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走到柯旺旁边继续收拾。
柯旺双眼无神，哑着嗓子说：“是我对不住你。苦了你了。”
潘喜荷摇摇头，手指一顿，剩下几个杂物件和两根线没收拾完，垂眸看着柯旺，眼神悲戚，“柯旺，你爱我吗？”
“要不，你放了我吧……”
柯旺闭上眼睛，眼角流了两行泪下来。没有应声。
意思是，她不想。
潘喜荷愣了两秒，突然噗嗤一笑。
眼神瞬间换了个人似的，鄙夷中带着一丝疯癫。
“不想和我离婚？”
然后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你可知，你爹没有冤枉我。”
“我啊，陪女主人睡过不止一次了。”
说着，脑子便想到唐晴与刘意肆意融合的无数个夜晚。
耳畔都是刘意满足的尖叫，还有唐晴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声音。
他把自己听来的，唐晴与刘意酣畅淋漓的房中事说给了柯旺。
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唐晴的身体如何硬朗，让人迷恋。
自己如何被征服，无法自拔。
全都讲了个遍。
最后语气平静下来，看着柯旺的眼睛说：“柯旺。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说完，起身跑了出去，在小区门口找见了公公。
说了声柯旺突然想喝羊肉汤，就急忙出去买了。
公公又和老田太太聊了两句，突然想起，柯旺打小就不喜欢羊肉的膻味，怎么会突然想喝羊肉汤。
老田太太说：“人在临了时，都会想试试没试过的东西。”
柯父大惊，跑了回去。
等到了家，柯旺已经没了气儿。
潘喜荷买完羊肉回家，见到柯父坐在地上大哭。
吓得袋子都摔到地上。
可柯父似是认定了是潘喜荷害死柯旺。
拿起刀就要砍他。
邻居们都知道这老头子苛待女婿，连忙拦下了他，帮那可怜的男人逃走。
潘喜荷一直跑，越跑越激动，越跑越兴奋。
跑着跑着，一颗雨滴落到了他鼻尖上。
抬头一望，是黑漆漆的夜空。
突然，他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然后慢了脚步，走到了一处公交站。
想了半晌，他拿出手机给做工地方的女主人打了个电话。
随后对着广告牌的玻璃，整理了一下衣裳。
拨弄了几下头发。
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坐下来安静等着别人来接。
潘喜荷收回视线，又扒拉了几下燃烧的火堆。
“给你烧钱呢！下雨淋湿了，你花什么？”
说完，那将要泼下的雨水竟似被吸回了云里似的。
不再落下一滴。
潘喜荷冷哼了一声，待纸钱燃尽熄灭，丢下了手里的木棍，“死了都这么窝囊。”
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拿到了证件，终于可以有新的生活了。
他能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了！
他要努力怀上个女儿，站稳脚跟！
陪她一辈子！
一路颠簸，回到家已近午夜十二点。
孩子被送去了王馥清那，明天再送回来。
所以今天，是真正的二人世界！
潘喜荷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在思考该用什么法子去讨唐晴的欢心。
他昨天刚从片子里学了个新花样，待会试试效果。
熟练地掏出门卡，熟练地按下电梯按钮，又熟练地输入房门密码。
彷佛他早就是这家里的男主人。
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心一沉，顿时失落下来。
她，没回来嘛……
潘喜荷这口气还没叹完，就见客厅沙发上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一瞬间欣喜若狂，跑过去，借着窗帘缝隙的霓虹一瞧，果然是唐晴。
潘喜荷想抱住她，却顾及还穿着脏衣裳，站在原地。
笑着说：“妻主！您回来了！”
唐晴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
客厅灯缓缓亮起。
潘喜荷笑容也逐渐收敛。
因为唐晴的脸色实在太过阴沉。
不知怎地，叫人心慌又害怕。
潘喜荷咽了咽口水，慢慢跪下凑到她身前，“妻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换个衣服过来伺候你好不好？”
唐晴‘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
从身后掏出了一个袋子甩给他。
冷声道：“自己看看。”
潘喜荷眸光猛地闪烁了两下。
颤抖着手拾起袋子，脸上还挤出勉强的笑。
“是什么呀？惊喜吗？”
待看到袋子里的东西，五雷轰顶，手脚发麻。
里面装着一台相机。
打开相机便是一条进度条在最后，被人看过的视频。
潘喜荷颤抖着，点击重新播放。
视频角度有点偏，像是偷拍的。
但很详细地记录了他回到村子，出现到离开的画面。
可怜兮兮，挑衅柯父，被柯父殴打，再卖惨拿回证件。
往后翻，还有几张他一脸冷漠给柯旺烧纸的照片。
唐晴瞧着他，笑了一声。
猛地伸出揪住他的领口。
嘴角微微抽搐，狠声道：“贱人，玩我是吧？”
第36章 郑果的暑假【番外一则】
郑果高三毕业的一整个暑假都在网吧帮忙看店。
“开三天！”
郑果闻声抬头。
入目的是一个头发稀疏， 衣着普通的中年女人。
郑果清了清嗓子，闭气接过证件给她开机子。
只因那女人身上的味道腌臜难闻。
像是一个月没洗过澡，三个月没换过衣服。
汗液皮屑都粘在衣服上结成一团团细菌发出的一股囔气。
郑果一口气没那么长， 只好动作快点帮她办完。
女人一走， 他才活了命似的大口呼吸。
这种女人附近的网吧不少，都是没有工作的失业女人。
要么是犯了事出来找不到工作， 要么是赌博输光了家产精神崩溃， 要么就是单纯犯懒不爱劳动。
常年在网吧包夜，俗称‘挂机大神’。
郑果摇摇头，为三天后的保洁员哀叹一秒。
无聊地打开手机， 班级群消息飞快地刷新着。
郑果皱眉一看， 心里一紧。
接着翻找OO通讯录，等找到那个舆论风暴中心主人公的头像发现果然黑着。
群里说， 康若女自杀了。
康若女和郑果是小学同学。
虽是泛泛之交， 但因为认识得早，他家里的情况郑果还算了解一二。
康若女六岁的时候， 母父就离婚并且各自再婚了。
还分别拥有了新孩子。
而且都是女儿。
康若女出生之时，他的母父大失所望。
最后无奈，给他起了个若女的名字算作安慰。
母父离婚之后， 康若女便被丢给了年迈的外婆外公照顾。
好在他争气，学习一直很好，没跌出过前三。
性子特别要强的一个小男孩。
考上高中那年，二老很高兴，又心疼他这么多年乖巧懂事，就拿攒出来的一部分积蓄给他买了部低配置的手机。
不过康若女是住校生， 每周日晚都会把手机放在家里，从不带去学校。
他五官清秀， 学习又好，自然招来了很多想要追求他的女同学。康若女都以耽误学习为由都拒绝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高考发挥得不错，考取了全校第四名。
前十榜上，只有他一个男生。
按往年的经验，他应该能被h大最好的金融专业录取。
社会上赚钱的工作差不多都被女人垄断、掌握在女人手里。康若女能考上金融专业，说是光耀门楣都不为过。
返校报考那天，康若女把手机带去了学校放在书包里。
一个暗恋他的女生趁他出去时将手机翻了出来。
女生叫马成凤。
学习倒数，成日里不是翘课逃学，就是趴桌上睡觉。
偶尔起来戏弄一下班级里的男同学。
恶劣得很。
拿到康若女的手机，马成凤兴奋极了，一个人看觉得不够劲，还召集了几个混混似的女同学围观。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麻袋！
康若女！好学生代表！手机壁纸竟然是一个身材健美的半裸女人！
众人哗然！连忙寻到宝似的继续翻看他的手机。
原来这女人是一个少儿不宜的乙男游戏角色！
这款游戏制作大胆，内容精良。
从第一人称的男性视角展开，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女人可以攻略。
可爱活泼小太阳大女孩型，成熟稳重集团总裁型，健美女大体育生型，性感魅惑善解人意女爸爸型……
这部手机的主人主要攻略的应该是那个总裁。
亲密度已经到了九十多。
点开与总裁的对话框，还能看到手机主人与‘虚拟女友’的聊天记录。
若若：【妻主，我考完试了，成绩不错呢！】
冷玉：【是嘛，太好了！恭喜宝贝！想要什么奖励？包包还是鞋子？】
若若：【什么也不想要。能和妻主聊会天就很高兴了！】
冷玉：【好的宝贝，我知道了。】
这几句话，看得女同学牙都要咬碎了。
她追了康若女大半年，他理都不理！
好哇！感情在这和一个游戏里的假人发上骚了！
马成凤立马把记录截图发到了学校论坛里。
标题：【三班好学生康若女私下竟做这等事！】
吸引了大批学生前来吃瓜。
众人纷纷议论：
1L：【看不出来啊！原来三班那个康若女这么骚！】
15L：【难怪他不和别人谈恋爱，平时没少对着手机打吧？】
29L：【我早说过他是个骚货，还没人信！我和他一个中学的，你都不知道……】
32L回29L：【楼上的，什么事啊，说出来听听？】
37L回32L：【他初中堕过胎，听说是一个外校女人的。】
……
一个高考成绩胜过大部分女生的好男生，竟然玩大尺度的乙男游戏！！
事情迅速发酵，上了本地热搜。
又从本地热搜上了全国热搜。
一天过去，话题下多了几十万条声讨他的帖子和评论。
【玩这种东西！？叫你将来的妻主知道了还不恶心死啊！】
【理性讨论：看着虚拟女友打出来过的男人，还算不算处？】
【我是学生家长。前几天我发现儿子也在偷偷玩这个毒害小男生的游戏，我气得把手机摔了，还关了他三天紧闭。贴友们，我做得对吗？】
【楼上大女人，好妈妈。你儿子将来会感谢你的。】
【玩这种东西不是荡夫是什么？】
【今天敢玩乙男游戏侮辱女人，明天就敢反抗女人！后天就敢和女人抢工作！大后天男人就要踩在女人头上啦！最后变成男尊社会可了不得！！】
【楼上说得对！这种游戏必须抵制！！】
声浪滔天。
康若女被网暴了整整三天。
荡夫羞辱、下贱恶心……
还有人说，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读大学！
几个热心的市民还跑到他外婆外公家门口，在他家墙上泼油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