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明日一早,我们去张员外府中一探便知。”
“何必等到明早,左右现在我们也睡不着了,不如现下就去?”
夜色依旧深沉,但街道上已隐约可见早起劳作的人影。杆
江潋和谢衍尘悄无声息地穿过小镇,来到了张员外府前。
府邸大门紧闭,显得格外沉寂,与周围逐渐苏醒的小镇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们直接进去吗?”江潋轻声问道。
谢衍尘摇了摇头,示意她稍等。
他闭目感应片刻,随即说道:“府内似乎布下了阵法,但并非用来防御外敌,更像是为了困住某种力量。我们需小心行事,以免触动机关。”
第五十六章 游历(三)
说罢,谢衍尘取出几枚特制的符箓,轻轻贴在两人身上,这是用来抵御阵法反噬的防护符。鈾
准备就绪后,两人同时运起灵力,轻巧地越过了高墙,落入了张员外府的后院。
两人沿着小径前行,不久便来到了主宅的大厅前。
大厅内透出微弱的烛光,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有人。”江潋低声提醒。
谢衍尘点了点头,和她隐到了门内侧角落里。
门内,张员外和几位道士正围坐在中央,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
“员外,这阵法虽能暂时压制那邪物,但绝非长久之计,若不化解了这怨气根源,恐怕……”一位年长的道士忧虑地说道,眉头紧锁。鈾
“可要去哪寻这怨气根源啊!我女儿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张员外夫人闻言,当即泪如雨下,眼中满是绝望。
“姨母,您别哭了,再哭下去您的眼睛都要哭瞎了。”她身旁一年轻美貌女子劝道。
“是啊,娘,您要坚强啊!”身旁另一年轻男子亦劝道。
张员外紧接着扼腕叹息,神情伤痛,费解:“想我张家世代行善,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员外,此事非同小可,我等虽尽力,但能力有限。或许,需请更高阶的修士前来相助。”另一位道士提议道。
“高阶修士?这方圆百里,哪里去找这等高人?”张员外苦笑,声音中透着无奈。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鈾
谢衍尘与江潋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现身。
“张员外,我等乃路过此地的修士,闻听贵府遭遇不幸,特来相助。”谢衍尘推开门,步入大厅,声音沉稳而有力。
张员外与道士们皆是一惊,抬头望向这两位不速之客。在烛光的映照下,他们的面容略显疲惫,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让人不由心生信任。
“二位仙师,当真愿意伸出援手?”张员外激动得几乎要站起身来,声音微微颤抖。
“自然,驱邪除魔乃我辈分内之事。”谢衍尘点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说道:“不过,在行动之前,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令嫒失踪及府上异变的详情。”
张员外连忙让座,并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张员外之女自失踪后,府中便开始出现种种诡异现象,先是夜半时分有女子的哭泣声回荡,随后是家中物品无故移动,最后更是出现了实体化的鬼影,吓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鈾
“我们请了多位道士前来驱邪,但均无果。反而,那邪物似乎越来越强大,甚至开始攻击人了。”张员外说到这里,眼中再次泛起泪光。
谢衍尘听完,道:“张员外,可否将令媛生辰八字告知于在下,另外,张员外可知令媛失踪的具体时间。”
张员外摇摇头:“具体不知,一周前,我小女出城去普陀寺上香,给她娘祈求平安,去直至天黑都未返回。我派人前去寻找,一路上都快被我的人翻了个底朝天,可别说小女,小女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那随行人员呢?总不可能只有令媛一个人去了吧!”
张员外夫人垂泪道:“我那小女极为孝顺,听说只有心诚之人去上香祈福才有用,所以她特意瞒着家人,只带了一个婢女就出门了。”
江潋追问道:“婢女也失踪了?”
张员外夫人点头:“都不见了。”鈾
“有人说在路上见过小女和她的丫鬟,当时两个人面带纱巾帷帽,去的方向确实是普陀寺。”
江潋和谢衍尘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计较。
“张员外,可否让我们去看看令媛的闺房,或可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谢衍尘说道。
张员外连声应允,亲自带领二人前往。
一路上,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经过几个布满灰尘的房间,最终来到了张小姐的闺房。
谢衍尘站在张小姐的闺房,闭目感应四周的气息。
闺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之气。鈾
墙上挂着几幅仕女图,案几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未完成的绣品,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平常,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都会回来。
然而,当谢衍尘的灵力缓缓铺开,他开始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微妙波动。
他走向窗边,轻轻拉开窗帘,月光洒入,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梳妆台上,一把做工粗糙的木梳静静地躺着。
谢衍尘走过去,拿起木梳,木梳不仅做工粗糙,中间还裂开,坏了,一叶锯齿也断了。
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谢衍尘拿起来看了一眼,又立马放下了。
他又走到别处小心检查,发现床底下掉着几个小纸团,他没有着急去捡起来察看,而是又绕到了别处。鈾
张小姐的床榻上,枕头下面放着一块未绣完的手帕,手帕上是几叶翠竹,翠竹上缠绕着一株菟丝花。
“怎样,仙师,可有发现什么线索?”张员外急切问道。
“暂时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待会会起一个阵法进行更严密的排查,张员外,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人员,还请你们暂时回避,对了,请告知一下关于令媛的生辰八字。”谢衍尘说道。
“小女是阴历九月初一辰时一刻生的,今年十七。”张员外夫人迅速回答了。
谢衍尘点头:“诸位请先回去歇息,这个阵法要费些功夫,你们一个时辰后再过来。”
“那就有劳仙师了。”张员外一揖礼,带着家眷还有几位道长离开了。
落在最后面的叫张员外爹的男子在迈出大门前往谢衍尘脸上看了一眼。鈾
“谢衍尘,有何发现?”江潋比其他人要了解谢衍尘许多,从他从容不迫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大概已经有几分成算了。
谢衍尘手指一转,一丝灵力如风般将床底深处几个小纸团弄了出来,拿在手中。
他打开其中一个来看,上面写着:愿你我如同梁上燕,岁岁常。
第二个都是发狠,恶劣情绪写下,字迹都是歪歪扭扭的:子是中山狼。
第三个: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看来跟他猜测果然一样。
江潋也看到了纸上写的内容,她道:“看样子,这张小姐并不是为母祈福才去了普陀寺,八成是被人蛊惑去那求姻缘符,或者去那见某个人。”鈾
第五十七章 游历(四)
“不仅这些,这个木梳也能看出一二。”谢衍尘又返回到梳妆台边,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指了指上面粗糙的纹路还有断了一叶的锯齿给江潋看:“一个千金闺阁小姐按理不该会使用这么做工粗劣的梳子,可见这是她在乎之人送给她的,应该是个男人。女人一般不会送这样自制,做工拙劣的东西。而且上面有一裂痕,应该是张小姐生气之下,掷出去,摔成这样的。”坑
谢衍尘想到了张员外一行人离开,落在最后面那个男子回头看他的一眼,心中有了几分成算,但为了求稳妥,他还是谨慎道:“等到了晚上我一试便知。”
……
张府后花园,一道清幽的女声响起。
“我看新来的那两个仙师还挺唬人的,他们不会……”
“不会什么?”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警惕。
后花园的阴影中,张员外的养子张晨与表小姐解玉慈并肩而立。
女子的眼中暗隐着一抹不安和忧虑。坑
“不会真的查出什么来吧?”女子轻声细语说道。
张晨眉头紧锁,目光深凝:“他们既然敢自称修士,定有些手段。不过,只要我们行事周密,不露马脚,他们又能奈何?”
女子闻言,轻轻一笑,将头靠在张晨肩上:“待此事了结,我们就能高枕无忧在一起了。”
二人前后返回大厅,谢衍尘还有江潋已经过来了。
谢衍尘道:“张员外,我们已经布置好了初步的探查阵法,并结合您提供的生辰八字,准备进行更深入的探查。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点需要向您确认。”谢衍尘的声音沉稳,透露出几分不容置疑。
张员外连忙应道:“仙师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首先,近期是否有哪个男子同令媛有过密切接触?”谢衍尘的目光在人群中轻轻扫过,特别是停留在了张晨身上片刻,但并未过多停留。坑
张员外闻言,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小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鲜少与外男接触,至多同我的养子张晨说说话。但张晨和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是不可能害她的。”
谢衍尘点了点头,继续道:“其次,当日令媛携带婢女从后门离开,是谁亲眼看见,并告知给你的?”
“是后门守门的一个婆子,她告诉老夫养子,养子再告诉我的。”
“那婆子现下在何处?”
张员外执行力迅速:“马上把张婆子叫过来。”
不久,一名年约五旬、面容略显紧张的婆子被带到大厅,她正是当日后门守门的张婆子。
张婆子一见这阵仗,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得一旁的丫鬟及时搀扶。坑
“张婆子,你可还记得那日小姐出门的情景?”谢衍尘的声音平和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张婆子颤声答道:“回……回仙师,老奴记得那日小姐确实是从后门离开的,还带着贴身婢女小翠。老奴还问过小姐去向,小姐只说要去赶早去城外普陀寺给她生病的娘祈福,便匆匆离去了。”
“你可曾注意到有什么异常之处?”谢衍尘追问。
张婆子回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如往常。”
“那你确信出去的是张小姐?”谢衍尘又追问。
“不是小姐还能是谁?那身段看着差不多,声音也是。”
江潋猛然想到了什么,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员外不是说她出去的时候被路人撞见,戴着面纱和帷帽吗?她和你碰面的时候有掀开帷帽,露出真容给你看?不然你怎么能确定出去的就是张小姐,而非他人打扮?”坑
一旁的张晨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婆子一下被这话摄住了,也不太敢笃定了,她犹犹豫豫道:“当日小姐走得急,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我确定未看清帷帽下小姐的面容。可是谁会打扮小姐,谁会害她?”
谢衍尘道:“是不是有人害她,今晚就会见分晓了,我布了阵,会驱策张小姐去找害她之人。”
张员外夫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仙师,你是说我的女儿已经遇害了?”
谢衍尘轻轻点了下头。
一时间众人神色诡谲难测。
江潋注意到张员外的表情有些奇怪,若是其他人露出这种神情不足为怪,可他是张小姐亲爹。坑
谢衍尘又道:“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吧,到明早辰时一刻切记不要出门,谨防被无辜连累。这张小姐死状凄惨,怨气重,已经完全丧失神志,沦为恶鬼,凡被她碰上的活人,不管是谁都得死。”
闻言,众人都表情悚然,不敢拖延,各回了自己的房间。
哭哭啼啼的张员外夫人也被下人搀扶着下去了。
……
“晨哥,那两个修士似乎有些本事,竟然能算出张茜死了,而且他问的那几个问题似乎已经对事件真相有些眉目了。他不会真查到我们二人身上吧!还有张茜今晚真的会来找我们?”
“来找我们也不怕,我们身上皆佩戴了张天师输了一成法力的符咒,张茜就算变成恶鬼也断不能近我们的身,所以不用害怕。”张晨信心满满说道。
“也是,旱魃张天师都制服过,区区一个恶鬼怕什么。”坑
“现在府中人多眼杂,要是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就不好了,表妹,你还是先回去吧。”张晨劝道。
“好。”薛如水吻了吻他,便离开了。
夜幕降临,张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都带着几分阴森。
在张小姐闺房等待的谢衍尘见时间到了,取下腰间锦囊,拿出一枚折成五角星的符纂,紧接着,将那符纂抛到空中,符纂登时炸裂开来:“去!”他喝道。
空中一抹白影瞬间变大,变成人形,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那白影正是张小姐的残魂,虽已失去理智,但心中的怨念却如同指引灯一般,引领着她向杀害她的真凶靠近。
随着白影的远去,谢衍尘与江潋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坑
不多时,那白影停在了一处院落前,那里正是张晨的居所。
院落内灯火通明,却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沉寂。
谢衍尘与江潋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靠近窗户,只见屋内张晨正襟危坐,手中紧握着一枚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符咒。
第五十八章 游历(五)
符咒似乎夹杂着某种法力的波动,显然是用来抵御邪祟的。鯿
“看来,他比我们预想的要狡猾。”谢衍尘压低声音对江潋说道,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江潋点了点头,轻声回应:“不错,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我们且看他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窗外张小姐的残魂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阵阵凄厉的呜咽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不甘,直透人心。
张晨听到门外飘进来的这抹不甘和怨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符咒光芒也闪烁得更加急促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将符咒贴在胸口,低声念诵起一段咒语。
随着咒语的响起,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窗外的风声都戛然而止。
然而,张小姐的残魂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拍打着窗户,试图冲破阻碍进入屋内。她的动作虽无形,但那股强烈的怨念却让窗户上的纸窗都为之震颤。鯿
然而,张小姐的残魂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拍打着窗户,试图冲破阻碍进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