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灰抱住自己的衣服，瞪着一起进浴池的恶魔。
凌白：“你确定？”
祂对她的自理能力十分忧心，“你不会淹死在浴池吧。”
林灰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独立的成年人！”
不过刚把凌白赶到门外站岗，她就不好意思地探出头去，“能帮我找一下衣服吗？”
凌白挑眉：“你不是独立的成年人了吗？”
林灰能屈能伸：“我错了，我需要主人的帮助，能帮我把睡衣找出来吗？”
凌白虚空一抽，就把一包衣服都抽了出来。
“太乱了，”祂说道，“干脆把你的衣服全打包过来。”
林灰更不好意思了，“抱歉啊，我不太爱收拾。”
凌白看她一眼，觉得莫名其妙：“不爱收拾就不爱收拾，有什么值得道歉的。”
祂不以为然道：“你要是什么都做了，要我这个主人做什么。”
林灰缓慢眨了眨眼，迟钝地说道：“哦，谢谢。”
等找到自己的睡衣和内衣裤，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浴池。
恶魔帮她洗澡的时候尚且没感觉，现在她一个人待在里面，就觉得太空旷了。
林灰把自己缩进温暖的浴池水里，自嘲地想道，她可真是拧巴啊。
当她还是小狗时，她可以抛开一切心结，尽情撒娇耍赖，可当她变回人类后，她一下子就变得羞耻起来。
总觉得不能太麻烦凌白。
大概是因为……不想被祂讨厌吧。
等她洗完后一身轻地走出浴池，来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堆满了她的衣服，中间立着不知哪来的双开大衣柜。
白发恶魔正一脸桀骜不驯地整理她的衣物。
黑暗力量从祂手中释放，把皱巴的衬衫弄平整了，挂在衣架上，放进衣柜里。
林灰目瞪口呆。
“……你这是？”
凌白：“收拾你的衣服，太乱了。”
林灰凑近衣柜一看，她的衣服整整齐齐挂在里面，左边是上装，右边是下装，两个大类又按照厚度、颜色的顺序挂好。
一眼看过去，对强迫症极其友好。
林灰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恶魔绝对有强迫症吧！
“谢谢你。”
林灰无比真诚地说道。
因为她真的很讨厌整理东西。
凌白看她一眼，终于忍不住了。
“你客气得不像你了，”祂皱起眉头，“你在怕什么？”
这个女人就算是在游戏里快死掉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现在这样客气实在让祂不适应。
林灰对着手指，小声说道：“因为我怕你不要我了。”
“人类的我没有小狗那么好看，性格也不好……”
凌白：“停，谁说你不好看了。”
祂看向眼前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
无暇似玉的肌肤，天生的绝佳骨相，精致绝伦的五官，比例完美的身材。
当她蹙眉的时候，天生的破碎感便越发强烈了。
这样的绝世美人，连恶魔都无法挑出她身上的毛病。
——就是看起来太脆弱了。
凌白认真地想道，感觉祂一根手指就能戳死。
“如果有人说你不好看，他要么眼瞎，要么是想让你眼瞎。”
林灰：“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凌白：“好看啊，我见过的人类——包括非人类的人形里，你是最好看的。”
恶魔没有说谎。
因为她没有听到谎言的噪音响起。
——祂说的是实话。
林灰开心地笑了起来，身上那种疏离的清冷气质一下子褪去。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就像是被盛夏撞了满怀，连空气都变得热烈起来。
凌白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祂的小狗，非常美丽。
“你应该多笑笑。”
“为什么？”
凌白的语气就和平日一样，听起来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因为恶魔都会为你的笑容心动。”
第48章
“你这家伙, 还真会说话。”
林灰笑得灿烂，却没有害羞。
因为凌白的语气太轻描淡写，就和之前面对狗狗的她时一模一样。
——“你是最可爱的小狗。”
——“谁家小狗这么漂亮啊,当然是恶魔家的小狗了。”
任谁被这样夸来夸去, 也会从一开始的羞涩，到现在的镇定自若。
谁让恶魔给了她这种底气呢。
“诶，这个我自己来！”看见凌白马上要整理自己的贴身衣物了，林灰紧急叫停。
她拿起打包的内衣内裤，在凌白的注视下, 拉开一个抽屉, 直接塞了进去。
凌白嫌弃地说道：“还不如我给你整理。”
林灰：“不行！”
这也太羞耻了！
“好吧。”凌白耸了耸肩。
林灰看着大衣柜凭空消失,问道：“这是放进了我的新卧室吗？”
凌白莫名其妙：“什么新卧室？”
林灰瞳孔地震：“总不能我还继续睡你房间的狗窝吧！”
凌白看着她,思考起来。
也是, 瞧她现在脆皮的样子，睡龙壳里很容易感冒吧。
凌白慷慨地说道：“我把床分你一半。”
那不就是和凌白同床共枕吗！ ？
林灰一瞬间大脑变黄，但紧接着上线的道德让她还是选择拒绝：“不用了，城堡那么多房间,请让我一个人睡。”
凌白皱起眉，怎么变成人后,小狗一下子不乖了？
祂不爽极了, 正准备强行留下她, 就听到她内心的欲望。
【——不能睡一起,万一我忍不住半夜对凌白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 】
凌白顿住，嘴角上翘。
就她这细胳膊细腿, 还想要对祂霸王硬上弓？
祂被逗笑了, 但心情也好了起来。
看在小狗这么努力克制欲望的份上，恶魔大发慈悲, “行吧，你住我隔壁的房间。”
“好的！”
林灰表示很满意，隔壁房间很好，既可以保持一定距离，又能保持亲密。
【——太好啦，我不想离祂太远。 】
恶魔重新装修隔壁的空房间时，就听到了她的欲望。
啧，真是只粘人的小狗。
祂愉悦地想道。
***
新卧室是一个大套间，有主卧、衣帽间和浴室，主卧的一边还连着阳台。
整体配色是清新淡雅的亚麻色，看起来很温馨。
林灰打开阳台，看着楼下的薰衣草花田，有种跳下去打个滚的冲动。
冷静点，你现在是个人！
把冲动收了回去，林灰回到主卧，看到放在衣帽间里的大衣柜，严丝合缝，简直就像是定制家具。
剩下的行李放在衣帽间的地上，住这么漂亮的房间，林灰觉得自己还是要整理一下。
她先把洗漱用品找出来，抱着瓶瓶罐罐走进浴室。
浴室地上是墨绿色小砖，墙上则是淡绿色的花砖。
花砖上的燕子叼着花枝在树上，生机勃勃。
林灰伸手触摸墙，有一种很舒服的力量浸入身体，温和又平静。
她唇角上扬，脚步轻快地回到了主卧。
为了晚上睡个好觉，得先把床铺好。
主卧正中间放着一个典雅的大床，洁白的床品看起来就像云朵一样。
林灰扑到床上，打了个滚。
呜呜呜，简直就像是睡到了云上。
好舒服哦。
就是气息有点陌生。
林灰拿出自己的狗狗毛毯，屁颠屁颠地跑去楼下客厅找主人。
“主人~”
上扬的语调彰显着她的好心情。
“怎么样，喜欢新房间吗？”
凌白正靠在沙发上玩游戏，见她下来了，随手把游戏机放在一边。
“喜欢！超喜欢！”
林灰蹲下身，仰起头，笑眯眯地说道：“谢谢主人啦，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为我装出这么棒的房间。”
“哼，算你识货。”
林灰捧着脸，眼睛亮晶晶，“那超厉害的主人，能不能给我赐个福。”
凌白神情微妙：“哈，你让恶魔赐福？”
林灰委屈：“不行吗？”
凌白咳了一下，“也不是不行，东西呢，给我吧。”
林灰一下子支棱了起来，把狗狗毛毯递给了祂。
凌白沉默了一下，“你想要赐福的是——毛毯？”
还是这种看起来很幼稚的毛毯。
“不要小看它，它可是陪了我整整四年，”林灰振振有词，“如果没有它的陪伴，我绝对会失眠。”
凌白扯了扯嘴角，“我看你在狗窝里睡得挺香。”
林灰理直气壮：“因为那时候有你陪着啊。”
所以不需要毛毯，也可以安然入睡。
凌白被这个回答取悦到了。
黑雾出现在神明的指尖，平时充满毁灭和恶意的黑暗力量，此刻却变得温和起来。
诡谲的黑暗咒语链接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奥妙的法阵印上毛毯。
法阵发出了和黑暗完全不沾边的金光，旧毛毯重焕新生，上面的小狗都变得清晰了不少。
如果有超凡者在这里，绝对会大惊失色。
目空一切的恶欲之神居然会转换自己的力量，就是为了在一条毛毯上构造一个守护和祝福的阵法。
简直就像是狼突然开始吃素，是不可思议的奇景。
可惜的是，唯一的目睹者并不懂阵法，也没什么超凡常识。
林灰只觉得自己的毛毯上出现了极其舒服的气息，和凌白一个味道。
她蹭了蹭毛毯，露出满足的表情。
“放心吧。”
凌白摸了摸她的头，低沉的声音带着宠溺。
“有我的赐福在，没有谁能伤害你，你可以安心睡觉。”
林灰眨了下眼睛，努力压制住突如其来的湿润。
她把自己的脸埋进毛毯，“谢谢主人的赐福，我是不是有点任性了？”
“任性又怎么样，小狗不任性还叫小狗吗？”凌白顺着她的长发，完全不在意。
恶魔甚至期待她更任性一点。
林灰不敢抬头，怕自己丢人地哭出来。
原来就算任性，也有人愿意陪她。
有一种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涌现，不是那种洁白的神圣力量，而是一种更加甜蜜、更加温暖的力量。
心脏像浸泡在甜水里，曾经受过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对了，我的狗窝要怎么办？”
反正卧室够大，她可以放阳台旁边当个懒人沙发什么的。
凌白：“留我房间。”
林灰：“诶？”
恶魔叹了口气：“总要给我一个睹物思狗的东西吧。”
林灰：“我就在你对面，几步路就到了！”
凌白：“之前你就在我床边呢，走都不需要走。”
林灰：“。”
恶魔的歪理一套一套，林灰甘拜下风。
当天晚上，在新卧室入睡的时候，林灰还有点不习惯。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辗转反侧。
盖在身上的小狗毛毯发出了温柔的白光，一阵低吟在她耳边响起。
悠远古朴，温柔平和。
这算是睡前福利吗？
原来凌白还会唱歌啊……
抱着这样的惊讶，林灰在恶魔的催眠曲里安然入睡。
***
第二天早上。
唤醒林灰的是盛夏明媚的阳光。
古典气质十足的房间里，阳光从纱帘透过来，照得尘埃都镀上了金光。
她下了床，拉开纱帘，透过画框一样的窗户看到外面郁郁葱葱的森林，看起来触手可及。
真美啊。
大自然的生命力仿佛在这一瞬间注入了她的身体。
林灰没有注意到，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似乎下一秒就要随着光漂浮起来，离开此世。
她只觉得心情非常愉快，有种飘飘然的自在。
好像只要她愿意，她就能离开此世。
——去往无忧无虑的彼岸。
林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感到神清气爽。
走到阳台上，凭栏看着早晨的太阳，她的内心豪情万丈。
从今天开始，她要当个自律的人！
“首先，就从一个月画完毕业作品集开始！”
林灰握紧拳，下定决心。
阳台另一边，恶魔低哑的声音传过来，“醒了？正好到了遛狗时间。”
林灰：“……我现在是人，不需要遛！”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我的狗。”
林灰的思路一下子歪掉。
人、人形小狗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容易变黄啊！
林灰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凌白好像似乎可能——还真的用对待小狗的方式在对她。
微妙的酸涩感让她沉默。
可她又不懂自己为什么酸涩。
明明想要当狗，不想当人的是她自己啊。
林灰看着自己的手，可现在，她突然又不想只是做祂的狗了。
抱着这样别扭的心思，林灰还是和凌白出去了。
然后她就被遛趴下了。
脆皮美术生靠在树荫下，死也不肯再多走一步。
凌白：“这才走了四十分钟。”
林灰：“哈……够、够了，这已经是我一个月的步数了。”
凌白：“还不如你当狗的时候。”
林灰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人。”
变成人后，不知为何，她用不了体内的力量，现在就只是个脆皮人类！
凌白：“你平时都不动的吗？”
林灰：“生命在于安息。”
凌白气笑了：“就你这体质，安息不了。”
林灰靠在树上，假装没听懂祂的嘲讽。
正准备摆烂，结果下一秒就被恶魔抱了起来。
林灰惊呼一声，发现自己坐到了祂的臂弯上。
感受到屁股下面结实的肌肉，林灰不禁脸红。
可恶，这就是单手抱的男友力吗？
这么近距离的看凌白，更帅了怎么办！ ？
啊啊啊啊，好完美的骨相，好俊的五官，下颌线太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