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灰：“……”
应该不是她惹哭的吧？
不过亚当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绅士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带着林灰到了一个地下室入口。
他欠身：“接下来的游戏，就由您一个人完成了。”
林灰：“这次是迷宫设定啊。”
等门打开，她一个人走进去后，看着巨大的迷宫。
瞪大了眼睛，卧槽！大手笔！
林灰深沉脸，恶魔肯定是故意的吧。
居然为一个生日，搞出迷宫来——
可恶，她真的很开心啊。
结果还没走几步路，她就看到路上躺着一颗卵。
黑不溜秋的卵。
看起来就不像个好卵。
林灰假装路过，结果黑卵见她没有捡起自己，直接展开蝠翼飞了过来。
恶魔的声音响起：“哇哦，这位美丽的勇者小姐，您捡到了您的专属挂件。”
林灰：“你这是碰瓷吧！”
“怎么能算碰瓷呢，”恶魔卵飞到她的肩膀上，“这是给你的外挂。”
林灰斜祂一眼。
“好了，勇者小姐，请前进吧，前面左转就可以避开陷阱，获得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哦。”
“你这游戏设计者怎么还搞剧透啊！”
“没办法，谁让勇者小姐这么让魔王心动呢～”
第66章
不过有了恶魔的陪伴, 原本看起来惊悚的迷宫，都显得温馨起来。
有了外挂，林灰的迷宫就像郊游一样。
沿途捡到各种美食, 遇到怪物后, 她还没念台词呢，对方就自觉献上礼盒。
林灰觉得这个迷宫就是巨大的糖果屋，每一关都是她的礼物。
走到最后一关的时候，迷宫消失，她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剧场里。
林灰看到了很多人,有人穿着睡袍,看起来是睡到一半就被拉了过来,有人穿着圣职者的白袍,正在和另一个西装中年男人吵什么。
最惹她瞩目的, 莫过于那个圣职者身边的人。
“卧槽，你连教皇都拉到游戏里了？”林灰小声对恶魔说道。
凌白冷哼一声：“这家伙是主动来的。”
林灰很迷惑。
凌白轻笑：“为了见证奇迹降临吧。”
林灰：“？”
“你再继续谜语人下去，我就把你打成蛋花汤了哦。”
凌白：“宝贝，你最近好凶。”
林灰：“哼, 谁让你老是神神秘秘的。”
等红鼻头的小丑出现在舞台上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群人都来自三大家族, 年长的都参加过恶魔游戏, 所以知道要听游戏规则。
不过这一次,小丑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朝着林灰行了一礼，说道：“哦,尊敬的勇者小姐,请选择你的最终任务，观看一个小剧场,或者选择离开？”
林灰感受到万众瞩目，不禁紧张了起来。
伴随着那些人的议论，耳边的噪音越发大了。
恶魔卵动了一下，大片黑雾笼罩住议论的人们。
伴随着阵阵惨叫，黑雾散去后，脸色苍白的玩家们彻底安静了。
林灰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因为被绝对地偏爱，所以有勇气去做任何事。
“我选择观看小剧场。”
小丑笑眯眯地说道：“好的，那好戏开始啦！”
他话音刚落，底下的玩家就换了一身表演服，出现在舞台。
恶魔指引着林灰坐在前排正中的位置上。
剩下十三个玩家被强行落座在后面。
剧场开始了。
“故事的开始，是三个家族的人类想要摆脱恶魔的掌控，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得到一枚天使之卵。”
“要怎么孵化出天使呢？”
台上的玩家们惊慌地发现，自己在扮演一些熟悉的角色。
“天使需要爱，谁有那个精力去爱啊，真麻烦。”
“不能献祭那些信仰深厚的圣职者吗？”
“你又不是没献祭过，但失败了！”
坐在教皇身边的大主教愤怒地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伟大事业？把圣职者献祭给天使？亏你们想得出来！”
罗格斯家主不耐烦地说道：“你懂什么！”
大主教冷笑：“愚不可及。”
“都说了天使需要爱意——哈，说得也对，你们这群满脑子野心的家伙，哪可能有爱呢？”
就在这时，台上的人似乎下定决定，换个方法。
“纯洁的爱，或许……我们可以试试那些灵性高的孩子？”
贪婪者的目光投向了一个玩家，他被缩成了孩童大小。
他眼神一缩，一下子想起来了，当时提出献祭灵童的人是他！
但现在，扮演那个被献祭的女孩的也是他。
教皇握紧了权杖，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
扮演女孩母亲的玩家想要保护女孩，却被杀害。
女孩握着母亲的手，死也不肯分开。
于是他们说道：“灵童的母亲也有灵性，一起献祭上去吧。”
台下，大主教喃喃道：“疯了……”
他和教皇相交莫逆，知道他算罗格斯家族的异类，心甘情愿放弃继承权和一切财富，在偏远小镇做个普通的圣职者。
“我很幸福。”年轻的奥古斯丁抱着女儿对他说道。
他的语气轻快，如释重负：“你知道吗？当我放弃了一切后，恶魔就没有召唤我了。”
“大概是因为我太幸福了？”
当目睹台上的“女孩”和“妻子”被撕开四肢，发出凄厉的叫声，被扔到一个纸质蛋壳里时，大主教明白了，为什么奥古斯丁会回来。
并且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如同最正统的罗格斯，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一步步成为教皇。
“——成功了！”
台上一个人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献祭灵童可以唤醒天使！”
“天使之卵有反应了！”
他们欢欣雀跃地庆贺着，认为自己找到了捷径。
“只要足够的灵童，不，还有灵婴！”
扮演罗格斯家主的男人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们就可以完成史无前例的伟业！”
“天使将会永远站在我们这边！”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样的话，教皇突然爆发出大笑。
就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事情一样。
他擦掉眼泪，对身边的罗格斯家主说道：“兄长大人，你居然是这样想的吗？”
“真是蠢到我无法理解了。”
“你知道吗，”他拿起权杖，点住对方的头，“在莉莉丝和艾丽被献祭的那天，我就感受到了天使的回应。”
罗格斯家主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狂喜，“真的吗，快告诉我，天使什么时候来保护我——”
“——天使大人，迫不及待想要把你们这群家伙都杀光了。”
奥古斯丁看着这群人震惊的神色，越发觉得好笑：“天啊，你们不会觉得，天使会喜欢你们的献祭吧？”
“杀死天使庇护的无辜灵魂，再投入天使之卵里，这种事情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天使喜欢呢？”
罗格斯家主面色惨白：“可……先祖就是这么召唤出……”
恶魔。
奥古斯丁轻蔑地说道：“用召唤恶魔的方式来孵化天使。”
“你们可真是蠢到一定程度了。”
罗格斯家主忍不住辩解，“可如果天使不喜欢，那祂为什么要做出回应。”
“——因为我在骂你们啊。”
一道空灵的女声突然响起。
身穿盔甲的女勇者不知何时来到罗格斯家主的面前。
“还在卵里的时候，很无聊，非常无聊。”
“好不容易来了一群人，自称是我的信徒。”
“问我需要什么，于是我回答，我需要爱意。”
“真挚的赤忱的爱意。”
她把剑按在罗格斯家主的颈部，幽幽地说道：“结果呢，转过头，我就看着他们在杀人。”
“先是道德绑架一个圣职者，让人家自愿牺牲。”
“我当时就琢磨，这群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接着呢，更离谱的事情来了，小孩子，婴儿……”
女勇者的剑在罗格斯家主脖子割开一条口子，血腥味让她暴躁起来，“神经病啊，谁告诉你们我吃人的啊啊啊啊！”
“我不吃人我不吃人！！！”
是的，林灰想起来了一切。
她就是那个倒霉的天使，在这群傻逼献祭后，不得不把那些死去的灵魂放在身边养着，其中还有一堆都是还没出世就死掉的婴儿。
林灰整个天使都麻了。
她还是个幼崽呢，就在卵里照顾婴儿了。
林灰：sorry，我恐人了。
她是真的不想降临了，但眼看着越来越多无辜的人死于献祭，不出去还得死人啊。
“所以呢，我就出来了。”
“我就想着，冲着你们这份大礼，哪怕我现在只能降临一颗心脏，也要冲出去把你们全部清洗干净。”
“心脏？”罗格斯家主瞳孔一缩。
头盔消失，女勇者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是那张熟悉的，失踪的脸。
——天使之心的宿体。
“哈，惊喜吗？”林灰扯了扯嘴角，“我就是你们期待的那个倒霉天使。”
罗格斯家主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向教皇怒吼：“你误导了我们！”
是奥古斯丁这个家伙，告诉他们她只是宿体！
教皇微笑：“是啊。”
罗格斯家主：“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和孩子，就毁掉了罗格斯家族的希望！”
林灰歪了歪头：“对了，你那个小儿子豪格死得蛮惨的，因为是恶魔亲手杀的呢。”
罗格斯家主瞬间暴怒：“你可是天使，为什么不保护他！”
林灰咋舌：“不就是一个儿子，你那么多儿子，死一个怎么啦？”
坐在她肩头的恶魔嗤笑出声：“因为就豪格是他的亲生子，他有弱精症。”
“哇！”林灰悟了，“怪不得。”
她认真说道：“很正常，你杀了那么多孩子，谁家好孩子敢投胎给你当娃啊。”
深藏多年的秘密被挖掘出来，罗格斯家主直接破防了。
“闭嘴！！！”
他掏出一把枪，扭曲地说道：“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就算是天使，也去死吧！”
子弹上有着罗格斯家族花费几百年研制出来的恶咒。
林灰眨了眨眼，就感受到自己身上一重，恶魔化成了人形，抱住了她。
祂中枪了。
恶咒的纹路一瞬间包裹住了恶魔，林灰的瞳孔一缩，这种恶咒她无比熟悉，因为它束缚了她多年。
罗格斯家主只是愣了一下，就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充斥在身体内，他狂喜着说道：“成功了！我能变成神了！”
林灰抱住恶魔，祂的胸口有着熟悉的丝线。
就和曾经一次次束缚着她的血线一样。
她的爱人，同样被束缚住了。
林灰无法接受，自己承受过的痛苦，要在凌白身上重复。
绝不可以。
“————”
抬起头的瞬间，她的灰眸变成了金色。
圣洁的光辉自天际倾泻而下，如同天籁之音的神圣乐曲随之响起，那旋律悠扬而纯净，仿佛拥有净化万物的力量，让一切黑暗都随之消散。
庞大的六翼展开，却不是想象中的纯白无暇，反而充满了斑驳的灰色。
天使的双眸毫无情绪，在被祂凝视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涌上心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
罪人们在圣光照耀下，匍匐在地，漆黑的灵魂无处躲藏，只能在圣光中灼烧。
第67章
天使看向了罗格斯家主。
原本还在得意的他, 只感觉那股无所不能的力量，一下子停下来。
“不、不不……为什么，我成功了啊,我成为了神！”
“蠢货, ”天使冷酷地说道，“你被恶魔骗了。”
罗格斯家主的声音瞬间停止，就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
恶魔被天使推到一边，睁开眼：“啧，被发现了啊。”
林灰没有理装腔作势的恶魔。
她现在很生气,提着剑来到罗格斯面前。
就听到眼前的中年男人大叫：“为什么您要和恶魔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林灰笑出声来。
“你们应该庆幸的是我有遇到恶魔, 我有获得爱意, 所以现在的我才能心平气和跟你们谈论往事, 而不是直接召唤洪水, 清洗全世界。”
林灰觉得很无趣，因为在彻底觉醒后，人类的一切真心谎言展露无遗。
就像眼前这个家伙，说得再多,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其实就是想活着。
活着不好吗？
当然好了。
但是这份念头出现在一个野心勃勃,杀了那么多无辜者也认为自己没有错的人那里,就显得很好笑了。
哈, 如果他能坚持自己的野心到最后, 那还算个人物了。
罗格斯家主意识到了无路可退，涕泗横流地求饶：“对不起, 天使大人, 我真的做错了。”
“我不该给您献祭那些血腥的东西，那只是我太想让您降临了！”
“我对您的信仰是纯粹的,您身为对人类充满爱的天使，请留着我的贱命赎罪吧！”
“充满爱？”天使笑道，“如果你们以爱意孵化我，那我的确会以纯粹的爱意诞生，对这个世界，对人类充满了爱——”
“——但很不幸，你们强行催化我，用虚伪，用血腥，用暴力，用无辜者的血肉。”
林灰张开翅膀，灰色羽翼上的斑驳无比显眼。
她垂眸看着所谓的信徒，“所以，你们所妄想的纯真天使，从你们决定催化我开始，就不可能存在了。”
只有一个被恶意污染的天使。
“其实还在神卵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等我出来了，我一定要把你们都杀了。”
“洪水、火山——反正我想了很多种人类灭亡的方式。”
戾气充斥着纯洁的天使之心，化作了极端的愤怒。
来到人间后，这些人想出来的控制打压方法，更是进一步增加她的杀意。
林灰：“你应该庆幸，我得到了爱。”
“我啊，想和祂在充满烟火气的人间体验很多很多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