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定制长裙八千八百八十八和宝石手链,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手链下有一行备注,“应该是有特殊含义。”
除却清单之外,还有一些事件记录,比如宋清要送礼物,苏云菲的让她叫姐姐,记录更多的却是池欲。
从巷子里的遇见到约会,事无巨细的记录,她没有过多的评述,客观的记下了所有经过。
然后郁瑟拿出联系系统的手机,页面上弹出标红的进度提醒,系统对现在百分之三十五的任务进度并不满意。
它播放红色的加粗提醒:“请宿主积极执行任务。”
下面列举一些郁瑟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比如约会,比如和池欲的相处。
郁瑟回复道:“我不知道原主和池欲的相处模式,就只能做成这样。我需要更多的信息,原书中我和池欲是怎么在一起的,又是怎么相处的。”
现在整本书中最乱的就是池欲这条线,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偏离了主线,而后系统并未告知她所有的剧情片段,以至于郁瑟在需要答应池欲表白的时候拒绝了他。
任务到这一步已经偏离了太多,而且最让郁瑟觉得不安地是池欲的态度。
单从那个梦境里展出的一面来看,郁瑟认为池欲对她应该没有感情,也许是生理需求和背德的刺激感才找上了她。
按理说应该如此,可是无论是池欲在会所的网开一面,还是他面对郁瑟糟糕约会的反应都显得他的态度有些不寻常。
如果说这些只是因为他因为郁瑟的拒绝而产生的报复心理,愿意逗弄她,那么送手链这件事就说不过去。
红梅宝石手链配合上池欲的信息素味道,他的意思彰然若揭。
但郁瑟并不希望和池欲之间有特别的亲密牵扯,就算有也是应该是以原书郁瑟的行事作风去呈现的。
所以她需要知道原书中池欲和郁瑟是如何相处的,在这之前她宁愿任务进度处于较低的水平,而且这样也能借此从系统那里得到更多的剧情。
或许是之前郁瑟有类似的行为在先,系统没有立马回绝她那句“无法应答”,过了一会弹出一句试探:“本书的所有片段均以告知宿主。”
不可能,如果原书中池欲和郁瑟谈过,那这本以池欲未主角的书里不可能只写下了当时梦境中的那几秒的片段。
郁瑟回复:“我们还是互相诚实一点吧,我帮你做事是场交易。如果你不给的话任务进度就会停在这里,而且百分之三十五的任务进度代表池欲现在对我的好感度也不低吧,反正池欲现在想和谈,我只要维持这个好感度上不上下后续的剧情也没办法展开吧”
系统这下没再回复什么,探出老旧地提醒:“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郁瑟说:“那大不了我们再重复上一个过程。”
不会的再上演一次了,上次赌赢之后郁瑟就知道系统的底线了。郁瑟手里有任务进度这个筹码,而系统那里也能对她造成生理上的伤害,他们相互制约,相互试探。
这个时候比得就是谁更有耐心,一次赢就次次赢。
果不其然,系统很快发了句:“请宿主详细说明为何需要后续剧情”
原来真的有未告知郁瑟的剧情内容。
桌上的宝石手链折射着微弱的光芒,郁瑟看了一眼,打字回复道:“我想知道后续剧情从而更好的完成任务。”
系统再无搭话,似乎在评估有没有这个必要,等郁瑟洗完澡再次出来的时候系统发了份文件。
郁瑟打开里面是一张张图片,拍的应该是原主的日子。
这些日记都有一个共同的标题叫做“十成美梦”写在每篇日记的开头,醒目刺眼,像是在提醒和强调着什么。
最开始的标题下有一行注释,“和特别喜欢的人谈恋爱啦,这是一场精心编织的美梦!”
日记都用了“他”作为人称代词,没出现过主角的名字,但郁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池欲。
原主的字迹和郁瑟很像,从笔画的牵连到字体结构都一模一样,郁瑟读一行行阅读日记的时候有种恍惚的错觉,就好像当时是她坐在书桌旁写下这些日记。
日记的第一篇记录一件小事。
“给他送了一枝栀子花,他问怎么想到送这个,我说花店看到的就随手买下了,他说他很喜欢,会带回家养在花瓶里。其实是我自己种的栀子花树,但是不要告诉他,下次会让他来家里自己看。”
“做了一副耳钉,打算把耳钉做成时钟样式,刻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但好难,只能晚上写完作业再做,希望他会喜欢,拜托,要一直带着。 ”
……
“去游乐场啦!看了烟花,人很多,他主动牵着我说看烟花别看我。可是他比烟花好看,想起来我表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笑,我问他怎么知道我要表白,他说都看他半天,能不懂吗
好吧,他说什么都是对的,把耳钉送给他了,他说很喜欢,会一直戴着……”
旁边一行备注“就是在今天我们在一起啦!”
即使是通过文字也能感受到原主此时雀跃欢快的语气。
日记一篇篇翻过,郁瑟每一篇都看得很仔细。大多数内容都是郁瑟和池欲相处的日常,每一篇都没有标注日期,因此有些细节看起来很混乱,比如最前面几篇还在描绘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的场景,但下一篇又说他们还从来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但即使这样也能感受到文字里那些悸动和甜蜜。
在原主的日记里郁瑟好像看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池欲,他会回应原主的喜欢,会轻佻但又充满爱意的迎合原主的喜好。
郁瑟看了二十七八篇的时候就不能往下翻了,再往下系统提示“需等待其自行解锁。”
不过这些也够了,郁瑟对原主和池欲的相处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二十多篇日记最后一篇是“我问他以后会不会一直爱我,他说当然,我很高兴,以前他从来不说这样的话。”
郁瑟的房子带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的确种了栀子花,那是她上高中买了房子后亲手种下的。
似有所感,郁瑟把头埋进臂弯里,手机屏亮着光,照着她莹白的脸颊。
扡插的栀子花枝,今年已经在开花了,可以送给他了。
第62章
周日早上郁瑟起来剪花,栀子花树才种下两年,长得不高,所幸花开得极多,洁白的花朵缀满了花树,有些栀子花还没完全开放,绒白的花瓣上
尚且带着嫩绿。
郁瑟连花带花枝剪了一捧,回房间里用纸包好, 然后换了一套衣服。
上了高中之后郁瑟衣柜里大多数的衣服都是基础款,属于随便挑两件都能搭出去的那种。
但今天这些衣服显然不够精致。郁瑟踩着凳子从衣柜顶上的收纳箱里翻出了一件只穿过一次的裙子。
裙子整体为白绿配色,白色的裙摆一侧拼接了两层绿丝绸布料,一层深一层浅,上面绑着同色系的丝带蝴蝶结。上身采用了斜襟设计,传统盘扣改为更加活泼的金属挂扣。
裙子本身就像一朵带着春绿的栀子花,郁瑟穿上之后这种感觉尤甚,她找了一段绿色绸带绑起头发,然后去池欲家。
当时池欲说的时候也没和郁瑟约好几点,他以为按照郁瑟之前的习惯, 要到下午才会过来,因此早上白棠梨谢玉几人来家里玩时池欲也没让他们立刻就走。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门铃响,池欲以为郁瑟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连觉也不睡了,起床给她开门。
结果一开门是谢玉这几个人,池欲瞬间没了兴致,让他们自己找地方玩, 别来烦他。
但白棠梨和谢玉这两人死皮白赖地非要留下来, 来回几个回合,池欲也懒得让他们滚了。
白棠梨不客气地从酒窖里拿了酒,又从二楼把音响话筒都拖到了客厅里,在客厅里撕心裂肺地唱着歌。
池欲回笼觉也睡不成了,就坐在客厅里玩手机。
池欲坐了一会,想着郁瑟几点来,今天来了会怎么讨好他,想着想着室内的灯忽然变柔和,音乐也变得舒缓起来,放的是一首情歌。
池欲眉头一跳,往客厅看去,那边郑姝音起身往这边走过来,池欲立马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表白,他经历了太多次。
但在他家里表白的,郑姝音是独一份,她也等不了了,一个多月池欲没给过明确赞同的答复,直白的拒绝倒是不少,再拖下去真要和池欲处成好朋友了。
郑姝音今天特意选择在他家里表白是想让自己显得特殊一点,她也知道池欲经历了太多次表白了,从壕无人性到精雕细琢,想在他心里引起点涟漪比登天还难,因此她选择在地点上下功夫。
在家这种氛围总会让人觉得有几分亲近感。
但她这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在家里表白,特别是当池欲还坐在沙发上时他不自觉地会想起郁瑟。
他看着郑姝音,听着别人的表白心里想的却是郁瑟,跟照镜子一样想他第一次对郁瑟说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表情原来是这样的,掩饰不住的期许和急切兴奋。
怪不得郁瑟当时敢那样不留情面的拒绝他,顶着这副表情,郁瑟一看就知道池欲肯定特喜欢她。
喜欢到就算她这样拒绝池欲池欲也不会真和她生气。
郑姝音讲:“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学校操场,向志豪带着我去和你打招呼……”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池欲,当时两伙人在打架,池欲在一边懒散地夹着烟,他没参与,但谁都清楚他就是那个掌控着局势发展的人。
末了,郑姝音跟着别人一起来见池欲,她记得那天其实是输了。
池欲掀起眼皮,烟抵在嘴边,几个人在他旁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聊起了好几个人,说他们动起手挺狠的,池欲只是抽烟,没搭话。
最后终于有人提起郑姝音,说她:“动手干脆利落。”
池欲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郑姝音一眼,他点头,认可地说:“她不错。”
那是池欲那天唯一一句评价,漫不经心,但就是这点有些轻慢的评价却让人格外记忆深刻。
那是第一次见面,从头至尾池欲就说了一句话,但郑姝音却把他夹烟的姿态,说话时的语气,渐宽的眼皮,记得一清二楚。
同一个场景反复咀嚼过无数遍,其中的情愫只有她自己清楚,当郑姝音得知池欲恋爱频繁时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欣喜。
郑姝音比其他人更明白,如果不是池欲谈恋爱如流水的风流作风,如果不是他想给自己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池欲这样的人她永远不可能够到,
从顾连云等到王相廷,郑姝音终于出手了。她以为她足够了解池欲了,她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无时无刻的关注、随叫随到的陪伴,郑姝音确信自己能做的很好。
她势在必得,但偏偏出了意外。
郁瑟,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忽然出现在池欲的身边,池欲出人意料地向她表白。
郑姝音从白棠梨那听到的风声是郁瑟拒绝了,但一向站在感情食物链顶端的池欲却没能幸免于爱情牢笼,就算别人拒绝了他,他还是念念不忘。
在会所的那次郑姝音已经察觉到了池欲的口是心非,他大发雷霆的样子明显是还在意着郁瑟,不然以池欲的性格,他犯不着和别人生气。
他把郁瑟留在包间的时候虽然走得决然,但郑姝音仍然有预感他会回来,池欲舍不得。
果不其然,后来郑姝音去问了前台,那个包间在晚上又续订了十二个小时。
郑姝音清楚如果自己再不开口就不会再有机会。
她讲了一会,拿出来一个丝绒礼盒,打开里面放了一对耳钉。
郑姝音放到池欲面前,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不管成不成功,东西都做好了,不成就以朋友的名义送。”
耳钉上镶嵌了某种暗色宝石,看起来比池欲之前的那对更闪,很对他的口味,但这要是郁瑟送的就更好了。
郑姝音又说了一会,白棠梨那边几个人探头往这看。
她越说池欲就越容易想起郁瑟,完全是下意识的想法。
池欲把礼盒推回去,出于礼貌并没有打断她,但郑姝音看到这个动作也适时的止住了话题。
池欲开口:“你讲的事我记不清了,至于恋爱,没什么缘分,以后就不用说了。”
郑姝音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今天好像就是特意为了亲口向池欲诉说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强求他的点头,就再次把东西推给池欲:“以朋友的名义送。”
池欲却不同意,在他眼皮说出去的话没有再退一步的选项,冷淡地说:“拿回去吧,我不收。”
郑姝音顿了一会,好似不甘心地问:“在你这,什么叫缘分”
其实这话不必问,他俩都知道答案,但池欲还是答了,说:“时机不对。”
你来得不巧,赶上郁瑟出现了。
郑姝音收回盒子绷着脸说:“不是时机不对,是人不对,我也不强求什么,主要是那时对你是真喜欢,不说出来我觉得遗憾。”
池欲点点头,像他们这样混迹情场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一两次表白的失败就影响彼此的关系,池欲赞同了:“嗯,她什么时候来,都觉得是好时候。”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① ] 。追求我的人,选择一个吉时向我告白吧。
可被偏爱着的人不用选,也不用追,只要她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吉时,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个公正的选项,一切都抵不过当事人的一句:“我就是喜欢她。”
这句话从池欲嘴里说出来总有几分不真实感,他这种风流浪子也会说这种话
郑姝音寻了个位置坐,评价道:“从少爷嘴里听到这话真稀奇,上次我看见她了,很乖。”
池欲拿了根烟,郑姝音过来给他点烟,池欲抬手往下压,示意她坐下,简短地拒绝说:“不用。”
他从桌上拿起打火机,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塑料打火机,葱绿色的塑料外壳和廉价的压电打火装置,看样子是着急抽烟的时候随手买的,握在他的手里显得格格不入。
池欲抽了口烟,颇有不满地讲:“很乖没让你们遇上都说得轻松。”
郁瑟这些天差点磨掉他半条命,到别人嘴里她倒还落了一个“乖”字。
哪有这样的事情。
郑姝音给自己点了支烟,打火机合上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她手指夹在烟蒂的上半段,几乎要碰到烟卷。
这个动作有些危险,只要稍不注意,一口抽多了或者停顿的时间过长了,烧上来的红星就会烫到手指。
这样的动作她是和池欲学的,在见到池欲之前郑姝音不抽烟。
郑姝音一语道破天机:“就在你面前这样,说明你在她心里或多或少是特殊的。”
池欲轻笑一声,这话符合他心意,尽管不符合事实,但他也不想反驳。
池欲咬着烟时不时的看手机屏,他之前从没做个这个动作,不像抽了许久烟的人,反而很像刚抽烟,但心思全然不在烟上的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