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终听得认真,羲和上将继续解释道:“为何说你是‘秘密武器’,却没有在礼堂的时候就公布你的名字,是因为我一开始选定的是另一位alpha,但是你们启明老师再三要求让你去试一试,我也就应了,那个alpha的成绩的确比你的好看,不过她前阵子参与了‘反鲸’游行……也就是说她的思政有污点,这是福切尔军校所不能容忍的。”
“而你就不同了,虽然逃课、打架、闹事、偶尔抢劫还收保护费,但是只要上了的课成绩都能排在前三,打架你也是对面先动了手才还手,闹事是为了救被欺负的omega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抢劫抢的是别人刚买的面包还只抢有钱人、保护费收的是街头混混的保护费……”
启明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着陆终所干的‘好事’,说得好像是她的“功勋”一般,实际上却是在跟她“算账”。
这样看来原主确实是一个“有原则”的alpha。
陆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内心再一次埋怨起原主。
羲和上将听着启明跟陆终在这儿算账倒是觉得挺有意思,“总之,我和启明都认为你可以试一试,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你的精神力只有B,是六人之中精神力最差的,这很容易成为团队的弱点,你们的对手会从你的精神力上下手,之后再逐个击破,所以不直接公布你的名字也是为了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保护你。虽然到了比赛日,每个人的信息都会被公开,但至少他们没办法提前根据你的情况制定战术,你们还有时间想出对策。”
“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启明在羲和上将说完后补充道。
“没有了。”
陆终当然高兴自己拥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一切都顺利地令她有些怀疑背后是否有什么她未知的风险。
不过她一个普普通通的alpha,应该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价值吧?
“那么你可以回去上课了,今天你还有一节基础理论课吧?明天去做一个全身体检,精神力也需要重新测试一下,你可以和你未来的队友们约好时间一起去,他们在比赛前也需要提供近期的身体数据。”
启明说完,陆终向两人告了别,离开了启明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即将关上时,她抬眼望向羲和上将的方向,最终视线被紧闭的房门阻挡。
精神力如羲和上将这般的人,怎么会注意不到陆终临走时的灼灼目光。
“启明,你的这个学生,还挺有趣儿。”羲和上将确定房门彻底关严实后,开口道。
“不闹事儿就不错了,有趣?倒是没看出来。”
启明老师再次拿起陆终的脑域趋势图。
“人在什么情况下,脑域趋势会变成这样?”启明老师眼底的复杂神色不做掩饰,在羲和上将面前,他也没必要去做掩饰。
“如果虫族还没有彻底隐世,与虫族进行了基因融合便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陆终的异常应该与虫族无关。”羲和上将指着陆终脑域趋势图的最低点,对启明老师道:“且不说虫族已经休眠隐世了几十年,-136的这个概念,你也该知道,即便是和虫母进行了基因融合也做不到。”
“我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才会问你这些,我只是个教书的,比不上你们在军中接触的信息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掌握的信息是否需要更新。”
启明老师在看到陆终的脑域数据后做出的第一时间分析就是陆终是否与虫族进行了基因融合,可考虑到现在的黎星乃至整个天星系都找不到一只未隐世休眠的虫族,启明也知道陆终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数据。
“别担心,陆终这孩子虽说喜欢闹事,但心是好的。”羲和上将反倒是安慰起了启明,他不如启明老师了解陆终,却了解一个人的心性。
羲和上将在军中这么多年,太知道伪装的心性与真实的心性是何等模样,他感受到了陆终隐藏了一些小秘密,但那些小秘密和陆终的善恶无关。
尽管这样的脑域趋势存疑,羲和上将却愿意期待一下陆终可能会带来的惊喜。
—
陆终将银卡塞进口袋里,走向教室。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终走在校内的空地,抬头可以看见天空中飞行的巨型蝙蝠和巨型鸟类,整个学校都处于保护罩下,巨兽无法靠近学校的建筑,但保护罩是透明的,陆终能将这些巨兽看得一清二楚。
返回教室时,离上课还有好一会儿,陆终瞥了一眼白榆的椅子,看样子他还没有回过教室。
陆终翻起了基础理论课的书,枯燥无味的文字,若不是她在地球刚经历过高考,还真没办法静下心老老实实地把书上的内容看进去。
教室里的学生慢慢多的起来,看到陆终来上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原主在班上并不是什么人缘很好的人,说好听点儿叫平平无奇,说难听点就是根本没人在乎她。
来上课也好,逃课也罢,班上并没有人关心,甚至白榆这个陆终的死对头,‘在乎’陆终的程度都超过班里的人。毕竟原主那样的性格,别人不搭理她,她更懒得搭理别人。
白榆走进教室,惊讶地发现陆终竟然在看书。
“真稀奇,你还看得进去书呢?”白榆边说边用脚勾出桌下自己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只听见咔嚓一声,白榆直接摔在了地上,椅子也散架了,因为摔下去的时候,白榆慌忙之中扯了一下课桌,课桌也倒了,正好压在他身上。
班上的其他学生听到这么一声,看向白榆的方向,看到白榆狼狈的样子憋不住笑出了声。
“我去,白榆你没事吧!”白榆的狐朋狗友们看到白榆被课桌压着,连忙过来扶起了课桌。不过都是体质强悍的alpha,这么摔一下倒也不会有什么事,最多就是受点儿几近于无的惊吓。
白榆站起后揉了揉腰,看着散架的椅子,检查了下椅子的连接处,教室中的桌椅都是木质的,要破坏很简单,白榆当下便知道这椅子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他看向似乎并不在乎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事的陆终。
“你弄的?”白榆也不管陆终回不回话,说完就不再搭理陆终了。从教室后面拿了个没人用的椅子,坐下了。
直到上课的时候,陆终的桌上被扔来一个揉成团的纸条,陆终看了眼纸团扔来的方向,见白榆的无声对他做着什么口型,似乎是让她打开纸条。
展开纸条后,上面就写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8:30,实战课空地。
这是急了想跟她再打一场吗?
陆终将纸条揉成团扔进了课桌里,alpha可真好斗,她一个普通地球女生只觉着心累。
基础理论课的老师是一位上了年纪的beta,但说话依旧中气十足,不至于让原本就枯燥的课变得更催眠,他尽力让学生从理解的角度去记下课上的东西,但可惜这是alpha班,比起理论方面的东西,其实实战更适合他们去理解。
哪怕是陆终也是耐着性子在听着课,心理上,她秉持着地球高中生的绝佳定力去吸收着老师所讲的一切知识,但生理上,她和其他的同学一样,确实有些坐不住。
“……因此机甲的存在的意义除了防止我们被巨兽伤害以外,也是为了防止万一哪一天,异族间又出现了战争,我们人类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其实作为你们的老师,我不该说这些,也许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就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们出生在和平年代,没有见识过八十年前的那场战争,我当然感谢鲸族为我们人类做出的贡献,但是人类如果只知道享乐,没有丝毫忧患意识,那么迟早有一天会沦为被欺压的最底层。”
陆终看着老师镜片后因为上了年纪,略显浑浊的双眼,那双眼中的眼神却清明又坚定。
陆终非常理解老师想要表达的意思,如同地球上、她的祖国,老祖宗总结的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她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但是她并非亲身经历,自然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不过换位思考还在地球的时候的世界背景,她就能够完全理解。
这颗星球在鲸族的带领下,人类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哪怕是最穷的人也有很基础的生活保障。
因为大部分资源掌控与分配的权力不在人类的手中,想要更优质的生活完全可以靠努力获取,哪怕获得了一定权利的人,也需要通过定期的考察才能够继续掌握已有的权利,对比地球,陆终也不好说究竟哪个对人类的益处更大。
教室里响起了下课的电子音提示,压抑了一整堂课的学生们又活跃起来,白榆走到正在收拾书桌的陆终面前,踢了一下她的凳子,似乎想提醒她去空地,但看到陆终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模样,扭头走出了教室。
陆终实在搞不懂这人和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付,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找到相关的内容,要么就是纯粹的俩人看不对眼儿要么就是原主忘了他俩是如何结下梁子的,陆终想,以原主的性格估计是后者。
“白榆。”陆终叫住还未走远的人:“今天这最后一架我们彻底把恩怨解决,我没工夫陪你玩这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霸凌’戏码。”
白榆扭头,一脸莫名其妙:“我有跟你约架吗?还有,小孩子过家家是什么意思?”
陆终被白榆的话噎了一下,糟了,忘记这不是地球了。
第6章 一穷二白
“不打架?那么,那个纸条是什么意思?”陆终摸了摸自己有些隐隐发烫的耳垂,羞的。
“不是要准备试炼赛吗?我们几个人还需要讨论一些赛前准备以及团队安排,你不来?”
白榆看着陆终有些泛红的耳朵,似乎从那张冷淡的脸上找回了熟悉的影子。“什么彻底把恩怨解决?你不记得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原因了吗?”
“我应该记得?”陆终企图理解白榆的那句话是否有别的意思
“不记得算了,也不指望你那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大脑能够记住任何有用的东西。”
陆终沉默中看了一眼白榆,白榆被气得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你的信息素怎么回事?”陆终忍不住问出了声
“不用你管。”白榆白了陆终一眼。
“你成天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气?跟吃了火药似的。”碍于白榆时不时就溢散出来的信息素,陆终落后白榆几步,想要离白榆的信息素远一些。
“……真的很难闻?”白榆小声问着身后的陆终。
“什么?”陆终并没有听见白榆说了什么。
Alpha的信息素会相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黎星,即便在相斥的情况下,二人也不能够对对方的信息素表现出太过于强烈的排斥动作与情绪,包括语言的攻击与伤害,这是基本的礼仪规则,当然,对方故意以信息素威胁、施压的情况除外。
在面对故意挑衅的同类alpha的时候,清掉对方的信息素难闻也是一种攻击手段。比如“你的信息素闻起来像是堵了数十年的下水管道”“你的信息素比巨兽发酵的排泄物还要恶心。”物理伤害不大,但精神伤害极强。
一些对对方的信息素的排斥动作同理。
陆终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是身为地球人,下意识回避厌恶的气味的肢体反应还是没办法控制住。
因为夜晚有被巨兽袭击的风险,加上这个学校并没有给学生安排宿舍,学生们放学后都会被学校的专车送回家,但因为只有一趟,所以没赶上的学生只有冒着风险自己返家。
巨兽除了在一些特殊时期,一般不会主动袭击人类,万一不幸碰上了巨兽袭击,那么就只能靠自己的实战技能和不知何时才能够赶到的护卫队了。
陆终听见了来自上空的长啸,有些不习惯,毕竟在地球的夜晚,她可未曾听见过这般的声音。
地球的夜晚时分,城市中除了居民活动的声音,也就只有些虫鸣鸟叫,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猛兽嘶鸣、怒吼、长啸之声,听着让人下意识的绷紧了肌肉与神经,好及时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等到白榆与陆终来到实战课空地的时候,另外几人已经在此等候许久。
“我是尧光、这是于恒和凯洋。”
这是专程为陆终又做了一次介绍,先前在办公室,陆终只是眼熟了一下这几位,并未有过什么交谈。
“陆终。”陆终伸手回应。
“我们定好明日去检测身体数据与精神力,你的时间方便吗?”
尧光看着眼前的alpha,心下早已开始评判起陆终能够给团队带来的利弊。
尽管他是beta,对于信息素没有那么敏感,无法直接从信息素判断眼前这人的力量,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alpha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瘦弱。
或许是有些营养不良,原本适配这样的骨架体型的肌肉与脂肪配比不会让陆终看上去这般消瘦,尧光在校时也听说过这么一位喜欢闹事的alpha,他一直敬而远之,现在有机会当面一见,没想到陆终竟是这般模样。
时有时无的侵略性让尧光无法确定陆终是否值得信赖。
“当然有空。”
相比较alpha与omega,陆终和beta相处的时候更有在地球上的感觉。人与人相见、相识依托的是视听说,而不是信息素反馈而来的信息。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尧光点了点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出现了一个终端。
陆终却有些尴尬,原主平时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人,觉着终端没什么太大用处,加上也没什么闲钱去购置终端,因此一直以来陆终都还没有拥有过一台移动终端。
现在尧光提出要与陆终交换联系方式,她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气氛有些尴尬,尧光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几乎人手一部的终端,陆终竟是从未拥有过。
“你的在我这里,没来得及给你。”没等气氛变得更加尴尬,白榆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芯片状的方形小金属片,还在陆终注意不到的位置朝另外几人使了个眼神。“学校为这次的比赛配的,每个参加比赛的学生都有。”
白榆见陆终并没有接过终端,啧了一声,拉过陆终的手,将终端放置在她的手腕上,一小阵的酥麻过后,终端的颜色慢慢接近肤色,乍一看并不能看出来手腕还有这么一个小东西。
“这是耳骨传导装置,你长按终端,就会弹出来。”白榆操作了一遍,将弹出来的小贴片拿起,准备贴在陆终的耳骨上,又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皱了皱鼻翼,僵持住了动作。
陆终接过白榆手中的贴片,贴在了自己的耳骨上,并向白榆道了谢。
“滴,启动成功,以标识机主,陆终。”
听到耳边传来的终端接入声,陆终也知晓这是成功将自己的生物信息芯片与终端联通了。
见陆终调整好了终端,尧光伸出手臂,于陆终手臂上方扫过,绿色的电子光束闪过,陆终听到骨导中传来了一声提醒:“是否添加新联系人:尧光”
看向手腕处,立体影像上出现了‘确定’与‘拒绝’二字,陆终伸出手轻触虚空处的‘确定’,骨导提示:“已确定添加:尧光。”
这可比地球上的手机什么的方便多了,要不是碍于这几人在这里还有正事要商量,陆终恨不得赶紧翻翻这小小的终端还有什么奇妙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