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魁下手狠毒，铁链直接砸在头上，一前一后两处伤口将他染得满脸都是血。
高浔：“送医！”
两人不敢耽误赶紧将高文宴送去治疗，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出人命。
至于刘魁……
高浔冷笑：“你在大理寺多久了？”
刘魁嘴唇颤抖，后背的血浸湿衣衫，他微微弓着腰：“三年了。”
三年？
高浔身为禁军统领，与大理寺或多或少都有些来往，这羁押之处也来过不少回，但是对于刘魁这个在里三年的人竟然毫无印象，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总觉得有些事不会那么简单。
苏云逸和金凤年完好无损，偏偏高文宴这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被得半死，他倒是会挑人。
高文宴的强势看起来并不想正常审问造成的，更像是被人虐打所致。
“我和何大人并未下令审问高文宴等人，你私自虐待高文宴是打算替我和何大人分忧，还是收了银子想灭口？”
刘魁扑通一声跪在了高浔面前：“高大人，小的不敢啊！是、是……”
他憋了半天憋得脸通红也说不出来个什么合适的理由。
他掏出怀里的银子双手捧到高浔面前：“大人，是有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说是给自己出口气。”
“我就像教训他们一顿，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大人，小的知罪！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
刘魁有个难以言喻的怪癖，他虽然平时表现的胆小懦弱，但是却内心却非常暴虐。在他当值的时候就喜欢用一些阴损的法子折腾犯人。
他不说，也不会有人关注。反正关进来的也没几个人能走出去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拿到银子之后他有种压制不住内心喷涌的激动的嗜血欲望。所以在对付高文宴的时候下手没有分寸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高浔用衣服包着拿起刘魁呈上来的银子，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他脸色微变，撕下衣角将银子裹了起来，“来人，将刘魁关起来！”
银子被人动了手脚，他要赶紧去查线索！
刘魁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任由他人将他捆绑起来关进了牢房里。
金凤年惊魂未定，回过神小声询问正在给刘魁牢房上锁的官差：“小哥，你能给我跟他关一起吗？”
官差：“？”
“你有病？”
“我想揍他！”金凤年撸起袖子冲着对面挥挥拳头，这他娘的就是个纸老虎，他现在就想揍他一顿！
官差嘴角抽搐，冲他吼了一句：“给我老实待着，不然揍你！”
金凤年在心里骂骂咧咧，实际上沉默不吭声，等人走了他才问苏云逸：“他们不会官官相护吧？”
苏云逸笑了，真心提醒他：“准确来说，我们家也是官，世袭的。”
金凤年撇嘴：“当官的了不起啊！”
“当官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考什么科举？”苏云逸心里担忧高文宴的伤势，不想搭理金凤年又被他贱贱的语气弄得手痒便随口问了一句。
他一边和金凤年说话，一边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现在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要加害他们三人。
而对方有为什么一定要致高文宴于死地？
金凤年聊起袍子就地坐下，腿抖了两下又换了个姿势，隔了许久才回答苏云逸的话：“其实我不想科举的。”
苏云逸没功夫搭理他，但是他却认为是对方在邀请他继续叙述。
可能是被关久了太寂寞了，他发现自己的表达欲异常强烈。
“我爹和我小舅舅一直逼我读书，说没有权就受不住我们家的财。但是我这脑子你也知道，我家下人说我考上的时候我爹直接要去把家里树底下埋的酒就挖出来。”
“不过你是不知道我多厉害，问我为仁之道我哪清楚，随便写写……啧，我牛逼啊！”
苏云逸突然抬头死死盯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金凤年咽咽口水，他能说苏云逸这样子有点可怕么！
“我说、我说我牛逼啊……”
对面是状元，好像他更牛逼一点。
反正他说大话不怕闪到舌头！
苏云逸脸色发寒：“不是这一句！你说你不会？你写了什么？”
金凤年挠挠头：“我在书院玩了三年什么都荒废了，我能写出个什么！仁呗，背的玩意往年一堆。”
他就是来走个过场，反正他爹对他的要求也做到了。
苏云逸恍然大悟：“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高文宴了！”
“他就是个替罪羊！”
“还真的有人要针对你这个傻子！”
金凤年炸毛：“姓苏的你骂谁傻子呢！”
他只是不学，学起来指不定谁厉害呢！
高文宴：全场最可怜……
第165章 科举做手脚
金凤年在牢房里走来走去，只想冲过去找苏云逸干一架。
凭什么一言不合就骂人！
苏云逸没空理会暴躁的金凤年，大声朝着外面呼喊：“来人！快来人！”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要见高大人！我要见何大人！”
苏云逸叫得撕心裂肺，嗓子呛风突然咳嗽起来。
金凤年无情嘲笑：“百无一用是书生，看小爷的！”
“来人啊啊啊啊啊！”
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刘魁冷笑：“这里的隔音很好，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就你们的。”
金凤年顿了顿，随后用更大的声音叫喊：“破喉咙啊啊啊啊！”
外面把手的官差推门而入一脸嫌弃地瞪着金凤年：“你瞎叫唤什么！”
金凤年指着苏云逸：“他找你！”
官差是知道苏云逸的，文阳侯之子，也是今任的新科状元，态度立刻软了下来：“苏二公子叫小的有什么事？”
金凤年：“！！！”
他就知道对方比自己的牢房大了那么多是暗箱操作了！
苏云逸：“看到差爷去请何大人和高大人前来，我知道对方的目的了。”
“您等着，我这就去请二位大人。”
高浔察觉银子有异找了大理寺鉴毒的仵作过来，证实上面被混了迷心草在内的多种迷幻药物。接触到之后会让人心神恍惚激发内心的欲望，吸入过多还会发疯致死。
具体是哪些药物还要仵作查明。
高浔：“有人想让高文宴彻底闭嘴。”
何大人最近日子不好过，满朝文武的眼睛都落在了他身上，甚至这大周所有的文人都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要是这案子办不好他就要晚节不保喽！
“高大人认为是金家的人买凶杀人让高文宴永远闭嘴，还是另有其人要栽赃嫁祸？”
“后者。”
“何出此言？”
高浔的话残忍，但是又让无法反驳：“何大人可以去打听一下，金家父子的脑子应该做不到。”
他已经调查过金家父子了，只能说这父子俩能过得这么好纯属是老天爷开眼。
何大人想到查到的事情也就闭嘴了，确实不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就再查查其他线索。给刘魁银子的人查到了吗？”
刘魁说人普普通通，毫无特色，一群里一抓一大把。高浔已经让人张贴了画像出去搜寻了。
两人正说着话，看守的官差跑了进来：“回禀何大人、高大人，苏二公子说他有事要向您二位禀报。听说是关于案子的。”
两人的对话中断，寄希望苏云逸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他们查来查去都是一无所获，抓人证据不足，放人外面又流言四起。
难啊！
金凤年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他伸长胳膊拽着何大人的衣服一角哭诉：“何大人，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有点小钱的纨绔子，你说是谁要害我！”
“我的青天大老爷，你可以要为我做主！”
何大人可能平时没见过这种的，无奈扯过自己的衣服，“金凤年现在不是你刷宝的时候，本官问话你可要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说！我都说！”
苏云逸刚才把两位大人都叫来，说背后的人是想要除掉他。金凤年脸都吓白了，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要除掉他。
他承认自己是嘴贱了一点，但是罪不至死啊！
状告他们的书生曾经和别人讨论过试题。虽然当时苏云逸非常疲累想要回家休息，但还是听了一些。就他还记得的部分绝对比金凤年乱写的要好十倍。
所以那人绝对不会再金凤年之后。
卷子肯定被人做了手脚！
金凤年回想三场考试，他写得少，能记得的部分就多。何大人摇摇头：“以本官之见，金公子应该是考不上的。”
金凤年觉得膝盖上中了一箭都想给他们跪了。
太伤人了！
苏云逸：“科举考试看不见名字，只有序号。如果是有人调换了序号写上金兄的名字呢？”
高浔：“那他图什么呢？”
何大人和高浔狐疑打量金凤年，寒窗苦读数十载，就为了给金凤年高中？
这回金凤年是真跪了！
“苏云逸你可闭嘴吧！让你找证据证明咱仨的清白，没让你证明我有罪！”
再说下去他真的要为他们家四十多口人谢谢他了。幸亏他九族没几个，不然他家九族一块“谢”他！
“再说了，收卷的时候都是按顺序来的，突然打乱你以为监考的看不出来？”
“那如果收卷的时候是正确的，而事后被调换了呢？”
何大人噤若寒蝉，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他的想象。高浔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转而看向苏云逸。
少年意气风发，即使身处困境也不见狼狈。
“你可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
苏云逸点头：“知道！”
高浔被整笑了，这小子知道个屁！
查案查来查去查自己头上了！
今年科举考试太傅杜明礼是主监考官，礼部尚书汪大人和兵部尚书贾大人是协考。试卷被收上来之后是禁军护送封存在国子监一直到三位大人改卷完成之后禁军才会撤离。
如果卷子被人电话，不是三位大人出了问题，就是他们禁军有鬼！
“看守期间每隔三个时辰换一次班，每次四人把守。绝对不可能有人可以调换试卷。”
苏云逸不信，往往话说的比较满的人都会有疏忽。
“你让啾啾把她的侍卫借给你，他能当着你的面偷一个。”
金凤年现在觉得还是苏云逸更牛逼。这个人狠起来能把自己送进去。
他妹妹的侍卫能偷试卷，这不跟直接告诉别人都是他干的一样。
他这不是在反向证明他和高文宴能帮自己作弊？
完了，要玩崩了！
金凤年小心观察高浔的脸色，试图缓和一下气氛：“高大人，苏云逸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就是……”
他编不出来！
“实在不行你问问他妹吧！”
金凤年快哭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问他妹个屁！
他妹都不会说话！
谁知道何大人竟然煞有其事点点头：“没错，问问啾啾。”
高浔异常赞同：“实在不行问问啾啾吧。”
金凤年：“？？？”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啾啾吹！
第166章 燕上飞
啾啾已经把装备都买好了，还没有出门就被告知需要去大理寺一趟，还点名要十三陪同。
【现在不是我出场的时候！】
啾啾觉得自己还没有梳妆完毕，团着手念念碎。
十三揉揉耳朵，跟啾啾一起抱怨，“我也没有准备好。”
他今天本来是准备夜探文允伯府的，白天养足精神晚上才好见机行事。
啾啾抹了抹十三的黑眼圈，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十三天天晚上不睡白天呼呼不醒。
等她以后认识了有暗卫的小朋友一定好好问问人家的暗卫怎么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靠在十三的肩膀上，春困下发求打盹……小憩一会！
十三感受到怀里的重量全部倒在自己身上就知道啾啾睡熟了。他也好困……
主仆二人蔫蔫巴巴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所有官差都在讨论他们大理寺今天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姑娘。
啾啾挠挠头，怎么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捧着十三的脸认真，指了指自己肥嘟嘟的小脸蛋示意十三看看她。
【我今天好看？】
十三特别捧场：“啾啾每天都好看！”
要是换成别人至少要上下再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对主仆对双方都有着蜜汁自信……
金凤年又看见那个熟悉的喜欢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娃娃，他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苏云逸，“你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苏云逸白了他一眼没出声，再看何大人和高浔毫无反应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上前接过啾啾：“怎么穿成这样就出门了？”
他手指在啾啾的脸上搓了一下，看着指尖的嫣红，再瞧瞧她嘴角用眉黛点上去的大黑痣，“今天是装媒婆？”
听见“媒婆”二字高浔下意识瞄了啾啾一眼，立刻心里就有数了。不愧是他的忘年交，果然守信用！
敏锐的何大人：他们背着我有秘密了！
小媒婆打扮的啾啾是半途被人突然叫出来的，所以答应高浔的事还有办，她看谁就是不看他，最后看向了全场最呆的人。
金凤年的脑回路跟啾啾的在某一方面是同频的，两人对视又匆匆移开视线。
彼此都觉得对方有点搞笑。
金凤年清清嗓子，出声岔开话题：“要不然咱们先说正事？”
苏云逸：“啾啾，今天找你来是有点正事跟你商量的。”
啾啾的心事可以预言很多东西，他叫啾啾来就是想听听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是这次可能要让他失望了，啾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啾啾知道的剧情里根本没有科举舞弊的事情。
原书中二哥因为母亲和她接连丧命的事情并没有参加科举，而高文宴因为家境贫寒在科举前两个月为了给父亲治病整日做工荒废了学业，最后一名是他。
金凤年就更不用说了，这么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啾啾就没在书里听过她的名字！
乱七八糟的剧情让啾啾一筹莫展，到底是谁要害她二哥呢？
听见二哥要问话，毫无头绪的啾啾当着大伙的面缓缓抬起小手捂住了耳朵。掩耳盗铃这一套是被她玩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