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查了几天了，是不是一无所获？答应我的条件，不然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太子犹豫，两方拉锯。
将啾啾交给公冶长风太危险了。这孩子还小，万一出事就是和文阳侯府为敌。
“孤不能拿她冒险。”
“殿下？”刑部的几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了刑部侍郎出来说话，“科举案已经推后许久，若是不能尽快定案给天下文人一个交代只怕影响不好。而且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的意思不是让你们拿一个一岁的孩子去做筹码！”太子厉声打断刑部侍郎的话，“用刑，孤倒是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太子殿下，苏家小女在外面，公冶长风在牢房内，不会有危险的。”
这话说得轻松，啾啾只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地方有危险，要是不受控制爬到了牢门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
就这还不会有危险？
啾啾眼珠子转悠，她听明白了。今天是让她来审犯人的！
那可真是……
【太酷啦！】
啾啾要办案！
啾啾拽了拽二皇子的衣服，她不认识二皇子，但是她觉得这个人的衣服挺好看的应该也是个有话语权的人。
【我来审！】
二皇子在这件事上面很被动。他也没想到查公冶氏和赵家的关系会查到公冶长风头上，更没有想到公冶长风胆子这么大还敢调换科举试卷。
只希望舅舅和公冶家牵扯不深，不然绝对会招惹来弥天大祸！
啾啾的主动和他现在焦灼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二皇子无奈低头：“你想干什么？”
啾啾手臂平举对准公冶长风：【他！】
小奶音叽叽喳喳，说不成句子，只用嗡隆隆的声音在二皇子耳边响起，但是更令他自己都觉得神奇的是他好像听懂啾啾在说什么了。
“皇兄，不如让啾啾留下来？”
“胡闹！”太子反驳，没说两啾啾就已经主动爬过去了。
她打算悄悄的来！
公冶长风看啾啾迅速朝着自己靠近，然后在一个不远不近但是自己无法触碰到她的地方坐好，【犯人公冶长风你可以开始了，你不可以保持沉默，并且你每说的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要不说公冶长风嘴硬呢，有除了啾啾以外的人在他愣是一声不吭。
其实太子也不敢再对他用刑了，怕将他真打死了。
他观察了一阵子啾啾真的不会失控爬过去后，只好无奈带人撤离。
最里面的牢房安静了很多，隐隐能听见公冶长风粗重的喘息声。
“她下葬了？”
啾啾等着公冶长风开口等的都要睡着了，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回过神，问她呢！
下葬？小五姐姐？
这个渣男还好意思提小五姐姐？
啾啾蹦起来，小胖脸跺跺地，然后用手指头刮脸，羞羞！
公冶长风看见啾啾的举动突然仰天长啸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两行晶莹的泪珠滑落，声音悲怆“是我杀了她。”
“我杀了我自己最爱的人！”
爱？
啾啾拿鄙夷的小眼神瞅他，这个渣男怎么好意思提“爱”这个字的！
他谁也不爱，只爱自己！
“呸！”
啾啾这一声铿锵有力，要不是不太文明她都想吐口水了。
爱她爱到杀死她？这种爱人的方式可不多见了。
她不耐烦挠头，【死渣男到底让我来干嘛了？】
公冶长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啾啾过来，只是心里有一道潜意识告诉自己一定要见她。可是见到人了反而没有话说了。
关于主公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啾啾心里盘算着怎么打渣男，慢吞吞向前挪了两步，双手叉腰瞪着公冶长风，“噗！”
“heitui！”
公冶长风：“……”
“现在连你也唾弃我。真是可笑，我这一辈子都是这般。”公冶长风淡笑，他没有骗小五，他从小确实生活在公冶氏的虐待下，人人都能唾弃的妓女之子。
“妓女之子这个称呼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我拼命想要洗干净。唯一的路就是不断的往上爬，我要让那些嘲笑唾弃我的人付出代价！”
“小五，你别怪我……”公冶长风坐在啾啾对面不自觉哭出声，“主公答应我，只要我能助他完成大业就会封我为王。我并没有想让你死，我会助你脱身，可是你为何要救公冶长晴！”
“为何啊！”
啾啾：“！”
【烦！】
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小五姐姐还有最后的良知！
第176章 无解询问
啾啾逐渐不耐烦，公冶长风就像个怨夫一样絮絮叨叨，两句话车轱辘一样来来回回。
她不爱听！
弄得自己像个受害者一样无辜，他是不是还要说一句苍天负我！
啾啾噘嘴：【臭不要脸的！】
公冶长风眼睛猩红：“只恨苍天负我！”
啾啾：【给他脸了！】
公冶长风说了一堆废话，啾啾都不想吐槽了。她撑着肥嘟嘟的下巴打着哈欠，眼神轻蔑，他最好说一点有用的，不然她要忍不住朝他吐口水了。
娘说这种行为不太好，她要忍住。
公冶长风静静盯着愤怒小团子，突然转了个话题：“我被抓，我娘也活不成了，小五也不在了。他们想知道那我就说，但是我只和你说，我倒是想知道他们怎么撬开你的嘴。”
人若是心坏的话就算是临死的时候也不会突然醒悟。
公冶长风知道啾啾不会说话，小孩子的记忆力有限，今天不论自己说了什么那群废物都问不出来。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手段逼她说出来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真当太子那个沽名钓誉的是关心啾啾？
怕是早已经看出他的意图！
逼死了这个小的，太子党也就得不到文阳侯一家的支持，以这一家对她的宠爱反目成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他能为主上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啾啾敏锐感知到一股对她的莫名恶意，这股恶意就是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戒备后退，都被关起来了应该不杀人吧……
“你别怕，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些秘密。至于这些秘密你能不能传达给他们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啾啾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就为了这点小事至于嘛！这人难道不知道她们家的人都跟她心有灵犀，不用说他们都知道滴！
【你说，本锦鲤听着！】
公冶长风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苏家的人会读心，他的如意算盘从一开始就落空了。他沾沾自喜地向啾啾透露自己主公的秘密，实际上啾啾已经在心里拿小本本都给他记上了！
“主公位居西南，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你们一定查不到他是谁，跟这小鬼说说也无妨。”
啾啾小课堂开课啦，默默记下来：【住在西南的自恋狂！】
“科举一事本想借机除掉苏云逸，你爹等于自上一臂。至于金凤年那个蠢货，那是因为金辉煌那个老家伙不听话，攀上了苏老侯爷就敢拒绝主上。所以就将计就计一并除掉他！”
本来科举陷害一事上一届就要栽赃给苏云逸，谁知道他竟然没有参加科举直接跑出去游学了。今年回来还结交了一众主公早就想拉拢的很才谋的书生。
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有一并除掉！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高文宴等人追随苏云逸，而是追随啾啾，他完全就是顺带的。
一箭三雕，全程将自己摘干净，自己的计划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他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啾啾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眼神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芒：【住在西南的能力不足的自恋狂！】
“主公身边追随的部将不少，小鬼，小心你的小命。”
这小东西挺邪乎的，主上手上的人明里暗里因为她而折损的不在少数，不论信与不信，恐怕最终会是要拿这小鬼祭旗一定人心。
啾啾郑重点头：【你们的威胁我收到了，住在西南的能力不足并且有一群神经病属下还喜欢欺负小孩子的自恋狂！】
公冶长风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冲着啾啾勾勾手指头，“你过来，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啾啾思索一番，觉得有猫叔留给他的护身符应该不会被欺负，跌跌撞撞走了两步觉得有点不稳又改成爬。
牢房里的地板太硬，她膝盖疼！
呜呜呜，坏人的属下也是坏人！
欺负小孩子！
啾啾爬到了栏杆前，小手搭在木头上，身体前倾想看看公冶长风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公冶长风勾勾嘴角，唇薄如纸：“小鬼，你大哥还在西南，不如你猜猜我的死讯传到西南之后他还有没有命活？”
啾啾瞳孔骤缩，这人威胁她！
不等她反应，公冶长风突然高声呼喊：“小孩，主公的消息我都告诉你了，剩下的看你们能不能查到了！”
“哈哈哈，小五，我这就来陪你！”
门外偷听的人听见声响破门而入，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公冶长风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朝着身后的墙壁撞了过去。
“救人！”
太子失态跑了过去也只来得及捂住啾啾的眼睛。
众人惊呼叫喊的声音和充斥在鼻尖的血腥味无疑不是在宣告公冶长风的死亡。
若是寻常孩子只怕已经被吓傻了。
啾啾在原地没动，任由太子捂着她的眼睛将她抱出去。
公冶长风死了，撞墙而亡。啾啾成了唯一一个知道他说了什么的人。
刑部府衙的大堂上，小小的孩子团成一团坐在椅子上被一群人围观。
二皇子皱眉，又顾及自己只能隐忍。
刑部侍郎是这次的主审，犯人却死了，要是陛下和尚书大人怪罪下来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太子的脸色，对方木着脸沉沉坐在那里不动，看不出喜怒，他越是这样李闻就越紧张。
他看向啾啾，黑着脸：“公冶长风死之前跟你说什么了？”
啾啾张张嘴，想要辩解，但是想说的话实在太长了，吚吚呜呜舌头打结急得在场其他人头上冒汗。
池渊把所有的线索都抹去，太子一行人查不出任何线索，现在啾啾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李闻：“这孩子根本不会说话！她能听得懂话吗？”
这不白瞎么！
啾啾慢半拍，挠挠头，心想自己能听懂话，但是说不清楚怎么办！
“孩子……你……”
李闻欲言又止，瞪着啾啾干着急，怎么沟通？
回过神才想明白公冶长风这人实在荒唐，他们刑部一群大老爷们还能为难一个小姑娘么！
“够了。”太子突然出声，似是无奈摆手，“继续查。”
公冶长风故意为难他们，在询问啾啾也不会有结果的。
一直等待问话的啾啾：【不再问问吗？】
【点头Yes，摇头No！】
紧急呼叫和自己心有灵犀的家人们！
编编说名字还是改回来……唉，熟悉的名字又回来啦！
第177章 现场表演
啾啾被太子强硬带走，苏云逸自然是坐不住的。他与十三直接去寻了父亲直奔刑部。
父子二人赶到刑部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将啾啾给围住。
小可怜啾啾小小一团看起来异常可怜。
苏君尧又气又心疼，对着几人也没个好脸色。他上前一把将啾啾搂入怀中，宽大的官袍袖子将啾啾遮个严实。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
“草民苏云逸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
“苏卿、苏二公子请起。”
太子心中一梗，没计算好时间让苏家人追上来了。现在又出了岔子，这回可麻烦了。苏君尧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处理不好叫他和陆闻筝联合起来可够他头疼的。
“苏大人怎么过来了？”
苏君尧表情淡淡，不欲和太子发生冲突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殿下说笑了，臣要是再不来只怕小女要被人欺负死了。”
还在等候问话的啾啾扯了扯爹爹的衣服，从袖子里冒出来一双大眼睛，轻轻摇头安慰她爹，她没事！
【我没死，死的是别人。血乎乎的，应该让十三一起来看的。】
十三要是失望了，他赶不上公冶长风街头斩首的场景了。
苏君尧被啾啾的心声噎住，不知道该不该夸她胆子大，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怕呢！
“公冶长风死了？”
太子神情微变：“苏大人怎么知道公冶长风死了？”
这件事他只派了人去和皇上说，人都还没回来，那苏君尧怎么知道的？
“苏大人可真是消息灵通。”
“呵。”苏君尧轻笑，抱着啾啾的手收得更紧，“要是公冶长风没出事用得着将小女围成这样？他提出要见啾啾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太子殿下放任李大人往坑里跳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李闻资质平平，做事又冲动。怎奈何有个位高权重的老岳父。其岳父曾是陛下恩师，又教导过太子。这次科举案推举李闻主办的人也是他，太子也不好驳斥他的面子。
现在公冶长风一死，无疑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那边还有半只脚踩进来的二皇子在汗流浃背。
兄弟俩真成烂兄烂弟了。父皇问罪，一个也跑不了。
太子：“苏大人现在可以将啾啾带回去了。”
苏君尧不同意，他现在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们家啾啾天资聪颖，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会表演。小孩子不会说谎，不如殿下试试？”
太子犹豫，这怎么试？
跟衣服奋斗了很久的啾啾终于从袖子里扒拉出来，正好听见她爹正在口出狂言，谁造谣她会演的？
她不会啊！
苏君尧和云静兰有事没事就喜欢听啾啾丰富的心历路程，现在终于有机会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了。
“啾啾别害怕，给大家表演一个。”
啾啾：
过年在家给亲戚表演吹泡泡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尴尬！
啾啾被赶鸭子上架，孤零零一个站在院子里的正中间。
西南这个好演。
啾啾朝着一个方向跑了两下，【这个人住在西南。】
苏君尧和苏云逸脸色有异，后者轻咳提醒：“啾啾是想找方向吗？”
